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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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跟你讲的话,恐怕比我们一个礼拜跟她说的还多。”

    真是个古怪的女人……

    她的神秘,像个难解的谜,勾引出棠旭鲜活的心思。某种连他自己都说不上来的感觉占据他的心,他望着她离去的方向,竟望得出了神……

    繁澍晴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不受人欢迎过,直到她进入这间她第一天上任的公关公司。

    她对柜台小姐说明来意,小姐斜瞄她一眼,爱理不理地说:“从这里一直走到底,去找总经理秘书。”

    繁澍晴暗自扮个鬼脸,当这小姐是生理期忧郁症,不以为意。只不过,她接下来这一路上碰到的男人,个个都像冰山雪男;女的,都像到了更年期似的古怪,她对人家笑,人家只是懒懒地看她一眼,还有更甚的,甩都不甩她。

    只有总经理秘书,非得理她不可,因为总经理交代过,他早上要去打高尔夫球,要她接待新到任的专案经理。

    繁澍晴虽然坐的不是总监的位置,用的倒是之前总监的办公室。秘书小姐带她过去,只说了句:“这是你的办公室。”

    那门是关着的,繁澍晴也没想大多,伸手就去推……不对,这门竟是锁着的。

    怎么会这样?她转头想找秘书小姐,但秘书小姐早走了。

    这下麻烦了……繁澍晴微蹙着眉,想找人帮忙,环顾四周,正好一名男子从她前方的走道经过。

    好个出色的男人!繁澍晴不由得惊叹。高瘦结实的身材,穿起西装简直像伸展台上的模特儿似的,把那股年轻帅气全突显了出来;薄短的头发看上去既洒脱又顺眼,明亮的眼眸里写着智慧,方方的下巴,将他的嘴唇衬托得格外性感,生动的脸庞一副爱笑不笑的神气……

    总之一路看下去,很教人寻味。有的男人看了一眼就上瘾似的忍不住想再看第二眼,他便是这种。

    繁澍晴不自觉地喊住了他:“抱歉,请问一下这门锁上了,可以请谁来开?”

    男子止住了脚步,很快打量了她一下:“你是新来的专案经理?”

    “是,我是繁澍晴,你好。”她礼貌地伸出了手来。

    “我叫棠旭,是你这个部门的。”棠旭也伸手回握,但他的视线一秒也没离开过她。

    他没料到繁澍晴竟然长得这么漂亮。甜甜的心型脸,灵黠的大眼睛,挺直纤秀的鼻子带点倔强,薄翘的双唇却意外地娇柔,一袭合身的套装短裙包裹着她纤细动人的身材。真可惜了她是他的死对头上司,否则他对她这副亮丽的外表实在是有兴趣得很。

    “喔,你就是棠旭!”繁澍晴的口吻十分真切恳直。“我听说过你,你在这行很有名呢!总经理也一直对我称赞你,以后还要请你多多指教。”

    “别这么说,你在广告界待了这么多年,一定有别于我们的创意。”漂亮的台面话棠旭也会讲,而且还讲得很好。“我也是你这个专案小组里的一员,大家互相切磋吧。”

    很恰当的几句话。繁澍晴笑着点了点头:“我相信我们可以合作得很好。”

    棠旭听然一笑,当他放松地微笑时,那魅力是逼人的。“就先从这扇门开始吧!你在这等一下,我去找总务室的人来帮你开门。”

    “谢谢。”

    他俊逸不凡的外表,实在很难让人怀疑他的好心,繁澍晴带笑点了点头,站在这门前等待。

    然而——

    十分钟过去,二十分钟,三十分钟……棠旭竟不再出现,也没有任何一个人拿着钥匙来帮她开门。繁澍晴不太相信会有这样的状况,起先还努力地帮棠旭编织理由,但编到后来……她自己也累了,这个棠旭在搞什么鬼?还是他根本忘了?!

    等了快一个小时,她终于不想再忍耐,循着刚才的路回去找总经理秘书,秘书从满满文件堆中一抬眼:“什么?门锁着?怎么会?!”

    繁澍晴耐着脾气:“是锁着,打不开。”

    “喔。那叫总务室去开喽。”低头又忙着整理她的档案。

    繁澍晴简直为之气结!“你可以告诉我总务室怎么走吗?”

    “从这里过去,拐弯,再左转,走到底……”

    秘书小姐比手划脚的,她光听就晕了。

    “你不能帮我打个内线电话什么的,请他们来开吗?”

    秘书小姐皱了好久的眉,好像她找她麻烦似的,不甘不愿拿起了电话。

    “喂喂……老王?”秘书小姐对着电话叽咕了一会儿挂下电话,埋怨起她:“哎哟,原来棠旭已经去总务室帮你讲过了呀。你就不能等一等吗?害我又打去烦人家。”

    繁澍晴已经快骂人了。“因为我已经在门外等了很久。你们总务室的人既然已经收到通知,为什么不拿钥匙来呢?”

    秘书小姐白她一眼:“会议室的灯坏了,老王在换灯管,你总得等人家做完手上的工作吧。”

    繁澍晴这下真的没辙了。“那请他一忙完就过来好吗?”

    她认命地又回去总监办公室前等。

    然而又一个小时过去,再半个小时,两个小时……直到秘书小姐接到老总的一通电话,跟她说他已经打完高尔夫球要回公司,秘书才急急忙忙冲到总务室嚷:

    “老总要回来啦,赶快去帮那女人开门吧!”

    棠旭正在总务室陪老王下棋呢!一听到消息也跟着过去了。

    匆匆忙忙赶到总监办公室门口,繁澍晴在门外被挡了一早上,脸都快绿了,秘书小姐才假意骂棠旭:

    “人家拜托你去总务室问,你问到哪里去了?害人家等那么久!”

    “我早跟老王说了。”棠旭装的一脸无辜。“哪晓得老王没来开?”

    “有人跟我说吗?”老王装傻。“唔,好像有,可是我在换灯管……”

    繁澍晴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尚不知几乎是全公司的人都联合起来整她,只当是这公司办事效率有问题。刚上任第一天她又不好骂人,只好又压下了火气,说:“没关系,算了,赶快把门开了吧。”

    老王这才拿出钥匙开了口,嘴里还咕哝着:“我每天事情这么多,临时叫我做这做那,我哪那么多时间……”

    于是,在老总进公司的前半个小时,繁澍晴才终于进到了她的办公室。她不是嘴碎的人,棠旭也算准她不至于贱到第一天上班就跟老总告状,这个早上的乌龙,她自己全忍了下来。

    下午,繁澍晴先与棠旭开会,老总开会前来看了看,交给她一叠文件:“就先弄这个案子吧,满重要的。”

    那案子是棠旭与俞子捷“特地”呈上去给老总的——一家重型机械公司,为了股票想上市,得做一些关于公司形象的广告与公关。

    机械!繁澍晴学的是大传,这辈子连根螺丝钉都还没锁过,要她处理一家做车床磨床的机构公司的公关提案?

    面对着棠旭,繁澍晴还没能对这案子说出半句评论,就先陷入了长考。她总得先理出个头绪来,才好跟棠旭讨论啊。她甚至考虑是不是该先休会,待她先研究一番……

    正思索着,忘了小妹刚替她倒的咖啡就放在手边,她左手一摆,匡啷一声,杯子应声而倒,咖啡全泼洒了出来!

    “啊……”繁澍晴惨呼一声,心疼地瞪着身上这套两万多块的浅色套装被沾上了一片咖啡印渍,还湿晔洒地淌着咖啡……

    天!她今天真的是惨极了!倒霉透了!

    “对不起,我去一下洗手间。”繁澍晴没考虑太多,先冲进洗手间救她的衣服去了。

    会议没喊停,但被迫中断,棠旭坐在座位上等她回来,神态轻松极了,只差没把脚跨上会议桌。

    但他得先声明,那咖啡事件可是一点也不干他的事,是她自己不小心。呵呵,报应。

    第二章

    那天的会议后来果然没开成,从洗手间回来的繁澍晴想了半天,发现自己对这案子还真一点概念也没有,只好听从棠旭的建议,由他们两人各拟一份企划案出来,再交给老总来挑。

    如此一来,繁澍晴是非得与棠旭较劲不可了。她并不想树敌,但她知道她必须胜过棠旭,这是她进公司的第一件案子,如果她不能借此赢得上司与同事们的肯定、赞赏,她就玩完了。

    因此工作的时候,繁澍晴显得特别努力,任何人都看得出她的战战兢兢;反而是棠旭,他悠闲得很。这种案子他本就驾轻就熟,公司里的人脉他也比繁澍晴强得多,繁澍晴什么事都得靠自己,他却可以靠朋友。

    闲闲踱到助理的办公区,他只交代了一声:“帮我收集一下国外关于这类机械公司的形象企划资料好吗?”

    助理区的小女生们一抬头看见棠旭那对令人销魂的深邃眸子,和他爽朗迷人的笑容,立刻二话不说,热心地争先恐后帮起忙来。如果是别人来下的命令,效果肯定就没这么惊人。

    温荻芝的座位是在这群助理中最角落的偏远地带,她是惟一对棠旭的出现不表示热忱的人。更甚的是,她仿佛没听见他在说什么似的,丝毫没回应,只是自顾自垂头忙着自己的事。

    棠旭特地走过去,想叮咛她一声,没想到一走近,他立刻吓得两眼圆瞠!这女人,竟拿把美工刀,正在她左手的手腕上比划!

    “你在干什么?!”棠旭紧张地大喝一声!

    温荻芝倒没被这不速之客吓到,只是抬起那双淡色的瞳眸瞟了他一眼,美工刀竟然仍是跨在手腕上。

    那白嫩到几近透明的肌肤衬着铁色刀片的景象,说有多吓人就有多吓人!棠旭一张俊脸变了色:“你先把刀片放下来行不行?”

    温荻芝睬睬他,慢条斯理地细长手指一移,终于是把那美工刀收回红色塑胶匣里去了。仿佛如什么都没发生过的语气平平问他:“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棠旭是早从俞子捷那听说了温荻芝的自杀倾向,当时也不以为意地认为这刚好可以是他踹走繁澍晴的工具之一,然而他没料到“听说”与“亲身体验”的感觉是如此天差地别!

    “听说一时可以云淡风轻,但”亲眼“看到一个人正打算自杀,会有种惊栋骇然的震撼力!

    棠旭这人还没冷血到那种程度。

    他本能斥道:“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那刀多利!划下去就不得了了!”

    她白他一眼:“我说过要划下去了么?”

    棠旭原可借温荻芝的自杀倾向整倒繁澍晴,但他的本性却不容许他眼睁睁地看着这种不幸的事情发生。这一刹,他已经迅速推翻了希望她自杀的本意,而想阻止她。“万一不小心划到了呢?”

    她收回眼波,面色平淡没什么表情。“你放心,就算我要划,也不会挑你在旁边的时候表演给你看。”

    “这种伟大的表演还是别做的好。”他语重心长地道。

    温荻芝灵动的眼神在他脸上停留了一下,对他的关心不知是讶异抑或厌烦。“你是来交代工作的吧?我刚刚已经听见了。”

    工作?这原是他来的本意,但经过刚才她那把红色美工刀这么一搞,他已经不觉得工作是最重要的了。他本能说:

    “没关系,这些事有其他人帮忙就可以,你如果……”他想了个较和缓的形容词:“情绪不太对,就先别做。”

    “为什么?”她清脆的声音没什么温度。“她们是助理,我也是助理呀。我会帮你收集资料的。”

    棠旭这辈子遇过很多女人,也很能应付各式各样的女人,但温荻芝却教人完全摸不着想法,又让人担心她一个不爽真的会去自杀。他素日周旋在女人堆中的惯熟本能,此时竟完全派不上用场,只得顺着她说:“那谢谢了。”

    温荻芝对他的亲和却一点也不领情,只用礼貌却不带感情的语调说:“你太客气了,这是我的工作。如果没事你可以走了吧?”

    吃力不讨好,关心人家人家还不肩,棠旭向来在女人面前无往不利,却屡次在温荻芝面前吃鳖。可才刚认识,又不好在她面前发火……

    灰头土脸地,棠旭悻悻然离开了助理区。

    走道上撞见俞子捷,他眉毛一扬:“怎么了学长?一副见鬼的样子?”

    “没错,”棠旭嘀咕了一句:“就是刚见了个鬼。”

    “谁?”俞子捷的兴趣来了。

    棠旭眼光往助理区那边扫了下。“温荻芝。”

    “你去找她?”俞子捷玩笑道:“哎,忘了告诉你要带根木桩和十字架过去。”

    “她这么怪怎么还会有人想追她?”棠旭忍不住问。

    “多着呢!”俞子捷正色说:“你见过这么漂亮的鬼吗?”

    “没有。”棠旭很快回答。“不过如果她再这么每天拿把美工刀划来划去,她很快就会变成真的鬼了。”

    俞子捷听不懂什么美工刀,但他直觉棠旭有异,问:“学长对她这么有兴趣?是不是看上她了?”

    看上这个有自杀倾向的女人?棠旭摆出一副惊骇的面容:“算了吧。在这种女人身边肯定会被她搞得神经衰弱,到时候她没死我先死了!”

    棠旭是没看上温荻芝,但对她的工作能力,他却不得不佩服。隔天下午,他才刚跟总机妹妹打屁完日到办公区准备下班,却看见他的桌上摆了份文件夹。

    啜着总机妹妹替他从Starbucks买来的咖啡,他随手拿起那分文件夹抖了抖,不期然抖出一份美国某知名机械公厂两年前所作的公司形象企划资料。那内容如此详尽,除了平面广告、从网路上下载的介绍,还有媒体对这些公关活动所作的评论……

    吓得棠旭差点没被咖啡咽到,成为因喝Starbucks咖啡而丧命的第一人。

    一张小纸条夹在文件中,写着:有问题请找我。

    其下的署名是温荻芝。

    秀丽的字迹,透着一抹刚强,她的字就像她的人,干净利落的笔划,像她处理的事,速度快品质又好。

    棠旭实在不得不惊讶于她的工作效率,就算他自己来做,也没把握能比她强。他从没见过这样的女人……

    好奇使然,他很想了解她的一切,却也知道她一定会抗拒;他惟一能做的,只是去对她道声谢。

    她肯定为这分资料花了不少时间。但其实这并不在她的工作范围内,这分心思,值得他感激。

    他很快来到温荻芝的座位,令人失望的是,她不在位子上。

    他随手拦了个助理问:“温荻芝呢?”

    女助理耸了耸肩:“不知道,大概下班了。”

    这样的答案令棠旭有些怅然。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他又仔细研究了那分资料,耽搁了好一会儿才下班。

    冬日的天暗得早,才只六、七点,天色就已像夜。棠旭公司的这栋大楼有个非常漂亮宽敞的中庭花园,绿木步道大喷水池,池边还有石桌石椅公园灯,布置得非常写意幽雅,棠旭天天经过倒也不以为有什么特别,不过今天——

    池畔的石椅上坐着一名白衣女郎,长发绾在耳后,米白色的风衣飘逸浪漫,竟是温荻芝!

    她在这里做什么?棠旭心中一牵,本能想过去找她。就着公园灯,他看见温荻芝似乎刚买了什么,正从商店的塑胶袋里把东西倒在桌上整理。

    滚在桌上的两个瓶罐,像是药;一瓶中型的保特瓶,可以确定是矿泉水。她一一将它们放好,然后扭开那两瓶药罐,都倒了一大半在桌上,开始数起来……

    数药丸加矿泉水,是要吃药?但什么药一次得吃这么多?

    若换成别人,棠旭可能还不会这么敏感,但经过上次的美工刀事件,他灵敏的脑袋立刻猜测到各种可能性,他想也没想就朝她大喊:

    “等一下——”

    他跑过去,立刻抓起那两罐药来看,果然标签上写的是镇定剂、安眠药!

    “你疯了你!”他斥喝着,一古脑把药丸药瓶全扫回塑胶袋去,再随手丢进旁边的垃圾桶里。

    “你干什么?”他自作主张的举动显然惹恼了她。

    棠旭没好气地看她:“我才想问你在干什么!”

    “我做了什么?”她不悦地抬起翩然的眼睫反问。

    棠旭指着垃圾桶:“吃那么多药会死人的你知不知道?”

    “我死了吗?”温荻芝冷冷地瞪他。

    他耐着火气微斥:“我要是不阻止你,你恐怕真的就死了!”

    “哇,真感动,”温荻芝说话的语气中充满了夸张的嘲讽。“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呢。”

    “你这女人脑子里在想些什么?”棠旭这下也火大了,他认真训斥起她:“整天寻死寻活的,很有趣吗?”

    “这关你什么事?”她依然选择以冷漠来对付他。

    这让棠旭更觉得这女人不可理喻。“如果你身边有人一天到晚要自杀,你会不会任由他去死?”

    她挑衅似的扬扬眼梢:“为什么不会?”

    “你以为去死很好玩吗?”他已经没了耐性,怎么有理讲不通?“你有没有想过,你的朋友会因此而伤心,你的家人会失去寄托;还有你自己,如此美貌动人的女人就这样在地球上消失不见了,你都不会觉得可惜?”

    “你懂得还真多呢。”她漂亮的眸子蕴含讥诮的眼光,直直看进他的瞳眸里。“但你懂得死亡前的那种感觉吗?”“我不懂,可也不会去试!”棠旭火气地断然否决。“因为我相信那一定不是什么有趣的经验!”

    “你既然没试过,怎么知道它是无趣的?”她尖刻地反驳他。

    棠旭再也受不了的大大摇头。“如果什么事都要试过才知道,那人念书是干什么的?!”

    “念书是为了求知识,”他否决她的态度让她十分恼火。“不是为了教出你这样自作主张、自以为是的人!”

    “自以为是?”他被触怒了。瞪大了眼睛,他的语气也好不到哪里去:“像你这种不尊重生命的女人,才是我们国家的教育失败!”

    温荻芝气得咬牙切齿,他以为他是谁?根本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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