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第 2 部分阅读(1/2)

    温荻芝气得咬牙切齿,他以为他是谁?根本什么事都不晓得,都还没弄清楚,就莫名其妙把她骂上一顿?

    “世上有你这种人,才真是上帝的品管不良!”

    换成平日,她的黑色幽默可能还会博得棠旭的欣赏,但他现在只觉得她不可理喻、不明事理,他暗骂:“我真该把你丢进水池里让你清醒一点!”

    他的声音就算再轻,站在他身边的温荻芝也听得见。把她丢进水里?她怒气冲冲地说:“你才该清醒一点!”

    说罢,她想也没想,用尽力气便将棠旭重重一推。他正站在喷水池边,还来不及反应,已经踉跄地往后倒进了水里!

    “你……”这突如其来的灾难害棠旭吞进了一口喷水池里的水,他呛咳了几声,还没办法骂人。

    “这下你清醒点了吧?”温荻芝蹲在池边,快意地看着他从帅哥变成落汤鸡。

    “我真该不管你,让你去死!”他咬牙诅咒,顺便还可以整倒繁澍晴,多好!

    “后悔了?”她的双眸灼灼亮亮,有着笑意。

    棠旭没答话,虽然她此时要笑不笑睨着他的模样实在是俏艳可爱、十分动人,但他只想赏她两巴掌。

    他没有将想法付诸行动,倒是伸手抓住她手臂一拉——

    毫无防备的温荻芝,就这样也迎面栽进了水里!

    “你这可恶的家伙……”温荻芝挣扎着坐起来,满身狼狈,一双蕴满了怒火的眼睛死瞪着他。

    “落水的滋味不错吧?”他一本正经地坐在水里问她。“你不是认为,什么事都要亲身经历过才算数?”

    “见你个大头鬼!”她涨红了脸,气鼓鼓地,双手抄起水就往他身上直泼。

    棠旭边躲边嚷:

    “喂!你嫌我们两个还不够湿?想玩水我下次带你去游泳池玩吧……”

    “你这个讨人厌的、该死的、自以为是的混蛋!”温荻芝气得只想把最难听最恶毒的话都往他身上骂,把这二十三年来所受的闺秀教育全部抛之脑后。

    被人骂也不至于少块肉,棠旭倒也还满喜欢她这么气呼呼的模样,至少比起平常冰霜雪女的样子,现在的她有人气多了。

    棠旭爬出了水池,把手伸向她,脸上有着和谈似的笑容:“喂,休兵了好不好?我们本来也没什么仇。”

    温荻芝瞪着他,似乎在评鉴他这话的真实性……好一会儿,她才终于伸出了手,让棠旭拉她离开水池。

    棠旭脱下西装甩着水,温荻芝也脱下风衣来用手绞着,喷水池畔的石头走道上,立刻下雨似的积了一大片水,全是他俩贡献的。

    平日的白衣神秘女,现在刚从水里打捞上来,说有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棠旭本想借机调侃她一番,却见她的长发全纠黏在一块,还湿湿地淌着水;针织衫裙像吸满水的抹布似的重重挂在身上,毁垮了她原本穿起这套衣服时的窈窕风姿。她既懊恼又无可奈何的神情让她不再是平日盛气凌人的温荻芝,现在的她,只像个落难中,楚楚可怜、令人心生疼惜的女孩。

    棠旭忽然而然就怜香惜玉起来,懊悔起他刚才的举动。就算她无理取闹,他让让她不就得了,何必一定非得教训她不可?

    “抱歉,”他由衷地说。“害你也下水了。”

    棠旭的声音温和而柔软,温荻芝反而非常不习惯,先推他下水的不是她吗?怎么他先道起歉来了?

    这样的温柔,让她心里对他竟有股莫名的歉意,连那有棱有角的心都几乎软化了。她不得不承认,棠旭实在是个体贴的男人,而且,还是个很好看的男人。

    他的头发乱乱的,还滴着水,脸上更是一团混乱都是水迹,但这反而有股潇洒不羁的帅气。薄薄的衬衫,此时像沾了水似的全沾在他身上,贴着他结实的胸肌,那壮硕的身躯,透露出一股暧昧的性感。

    温荻芝斜瞟着他修长的身躯、起伏的胸膛,不禁猜测起当他面对情人时,是热情阳刚,抑或柔情似水?

    她发现自己的眼光竟停留在她最不该看的地方……

    该死。悄悄吸口气,温荻芝飞快地转过了头去,开始很努力地翻她的皮包,想寻找面纸来擦干脸上的水滴;但她忽然想起面纸被她放在风衣的口袋里,刚才泡水的时候也一并遭殃了。

    “你有没有面纸?”她只好求助于他。

    棠旭打开他免于水难的公事包,翻了半天才抬起头来:“没有。”

    “那么大个包包连面纸都没有,里面装的是百科全书吗?”她忍不住又骂人了。

    棠旭快被她骂惯了,也慢慢学到,温荻芝是吃软不吃硬的。跟她面对面开战是最笨的选择,他以幽默回答她的尖刻:

    “我的公事包里虽然没有百科全书,但我有办法能让你的衣服烘干,跟我走吧。”

    “走去哪?”她习惯性地扬眉,脚下连动也没动。

    “回公司去。”棠旭只好告诉她他的打算。“你们女洗手间里不是有吹风机?”

    “公司?”温荻芝不由得低头看了看狼狈的自己。这样回公司万一遇见同事……

    “放心,”棠旭看出了她的疑虑:“现在同事都下班了。”

    “下班了你怎么进去?!”她反问他。

    棠旭听然一笑。“我有钥匙和保全卡。”

    “你为什么有钥匙?”她一惯地谨慎加怀疑。

    他又笑了。“你来了几个礼拜,难道没发现我们公司的人是很懒得加班的?他们宁愿把工作带回家也不要留在公司。只有我,常常一个人加班到很晚,老总又满信任我的,就把钥匙给我了。”

    温荻芝是来了一段时间,但她平常不与人打交道,下了班又立刻就走,实在不了解公司的生态;听棠旭这么一说,再加上她身上的湿衣服实在让她浑身难受,也只得半信半疑地随着他回到了公司。

    棠旭拿钥匙开了门,公司的确半个人也没有了。温荻芝呼了口气,立刻冲进女化粗室里找吹风机。

    “呀”地一声,她身后的门又被打开,棠旭随着她走了进来。温荻芝本能反应:“你进来干什么?!”

    “全公司只有女化妆室有吹风机,你总不能要我感冒。”他理所当然地说。

    偏这吹风机的机座又是固定在墙上拿不下来的那种……她无可奈何地瞪了他一眼:“等我吹完再说吧。”

    就这样,小化妆室开始充满了吹风机隆隆的运转声,约莫过了十来分钟,温荻芝身上的衣服已经不再那么湿,她才把吹风机让了出来。

    棠旭的衬衫薄很快就干了,但西装裤可不是那么好解决的。他握着吹风机的手都酸了,靠在墙上,他看见正重新梳粗的温荻芝。

    一头长发湿了又干都没发型了,她索性将它们编成辫子再盘起来。纤细的手指既灵巧又轻柔地将头发分成三股,细细地梳理、扭转……水水亮亮的长发有着万种风情,透过她精灵般轻巧的手指,使这再普通不过的动作竟充满了一种娇媚逗人的气息。

    此时的温荻芝是如此美丽而温存,但她自己却全然不知。她的注意力单纯地放在长发上,这种不经意流露出的柔媚才真是最教人心荡神驰……

    一股强烈的吸引力震撼着棠旭,他已经看得痴了。

    他看过不少女人在他眼前梳板打扮,艾咪与欣欣一早甚至还会穿个内衣就坐在梳板台前化妆,但无论她们穿得再少,都比不上眼前的温荻芝让他心思荡漾。

    看着那亮丽的长发,他不禁幻想当它们披落在她雪白裸露的肌肤上,会是多么让人屏息的迷魅模样?流淌在白色的枕被上,又是多么诱惑性感?当她与情人一夜缠绵之后的早晨,是否也会慵懒地坐在梳妆台前如此温柔娇艳地轻轻梳理她的秀发……

    “啊!”

    他陡地惨叫一声,因为根本忘了吹风机还在烘他的长裤,手久久停留在小腿的同一个位置,那块即将烤焦了的皮肤与快烧起来的布料,将他从旖旎的遐思中拉回现实。

    “怎么了?”她像是这时才汪意到他。

    “没事。”他遮掩地笑笑,很快关了吹风机,开始怀疑小腿的那块皮肤是不是需要抹烫伤药了……

    温荻芝从镜中看了他一眼,也许是他的湿发在干了之后实在不太服贴,她随手将放在洗手台上的梳子往他那滑去:“这个借你。”

    棠旭拦截住那把梳子,才刚说了:“谢……”下文就被门外突然发出的谈笑声给打断。

    温荻芝讶然停止了手上的动作:“怎么会有人?”

    棠旭已经轻轻拉开门看了一眼,很快又缩回头来:“是业务部的那些女人,好像是忘了东西回来拿。”

    “会待很久吗?”温荻芝颇为担忧,要是现在出去,难保不被人发现,而她可不想让人知道她跟棠旭这么晚了还单独窝在公司,而且还是在女化粒室里!人家会怎么想?

    “不知道。”棠旭也猜得到她的疑虑,他伸手反锁了化妆室的门。回过头来遇上温荻芝疑问的眼神,他解释:“只要我们小声点,她们就不可能猜到化粗室里有人;就算有人刚好要上洗手间,也只会认为是不小心锁了的,不会怀疑。”就算会怀疑,也无可奈何了。温荻芝柳眉微蹙,只得双手抱胸靠墙站着,等外面的人走。

    然而外面的同事,一时三刻竟不像要走的模样,隔着门不时还听见她们谈笑的声音,温荻芝不免低叹:“真是倒霉了,因为怕人误会就得被关在这里。”

    棠旭干脆顺着墙壁坐在地板上,放轻声音劝她:“人言可畏,你也不希望跟我传什么诽闻吧?”

    她眉稍一挑:“你倒颇能安慰自己,难道你不觉得自己今天很倒霉?”

    “是啊,倒霉透了。”他应和着她的口吻笑道。“如果不是因为你,我现在已经窝在家里的沙发上看NBA了!”

    “谁教你这么鸡婆!”她啐。“看见我数药丸就不得了了。”

    “你信不信?”他一本正经:“我刚看见你的时候,原本只想过去跟你说声谢谢,根本不是为了那些药丸。”

    “谢?”她眼波一扫:“谢什么?”

    “你帮我整理的资料。”

    “你看见了。”她说,不带什么情绪的声音。

    “怎么能看不见?”他认真地说:“我从没遇过这么高效率的助理,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资料准备得这么完备。”她却对他的赞美没什么感觉似的。“这有什么困难的?只要多花点时间和精力就行了。”

    “我实在不晓得你是谦虚还是不屑……”棠旭对她的反应只能错愕地一笑置之。“不管怎样,谢谢你。”

    “没什么好谢的,”她又回复了一惯的平淡。“这是我的工作。”

    他忽然深思地望着她,他相信那双清幽深黝的眸子并非一直都这么不具生机。他想象着她那张冷漠的保护层之下,有着什么样的原色?他不由自主开口:

    “我实在很想问你一个问题……”

    “你想问什么?”棠旭的话还没完,就让温荻芝冷冷地截断。“问我为什么想自杀?”

    “我是很想知道,也非常想问。”他朗朗一笑,摇头:“但我也有自知之明,你一定不会告诉我,所以我现在要问的不是这个。”

    “那还有什么?”她的语气变得十足嘲讽:“我的身世背景兴趣喜好?”

    “我为什么要问这些?”他反问。

    温荻芝噘了噘嘴:“因为公司里有很多男人想知道这些,你要是知道了也许还可以拿去卖消息赚钱。”

    棠旭大笑。“我相信,但我还没缺钱缺到那种地步。我想问的只是……”他的眼光变得深刻而迷蒙,直直望进她的瞳眸:“你都不笑的吗?”

    温荻芝一呆,本能地冷漠以对:“没事笑什么笑。”

    “就是没事才要笑。”棠旭认真地说:“人生在世上是该快乐,不是该悲哀的。我相信就算是最忧郁的人,只要愿意笑,都一定能感觉生命的美好。而且……”他顿了顿,眼光热忱地凝着她:“你笑起来一定很美很美。”

    温荻芝怔了怔,迎着他那双笑语晏晏的眼睛。他的眼睛会笑,嘴唇会笑,他整张脸都会笑;他的笑容,是他影响人的力量,一碰见他,冷漠都好像就得自动落荒而逃滚得远远去了。

    她所认识的男人追她都只为了好奇,只为了她的神秘,他们只在乎她愿不愿意答应他们的邀约,然而棠旭却一次又一次为了担心她自杀而做了那么多,又开导地告诉她这些……

    他像是真的关心她。这样的想法,让她心里霎时流过了一股温柔的暖意,这种感觉令她迷惑,她不熟悉,却舍不得挥掉它。

    “其实你这个人倒也没那么坏。”她忽然轻声说。

    棠旭一愣。“我这个人本来就不坏,你是听谁胡说八道!”

    温荻芝哼了声:“你自己明白。”

    棠旭更是一头雾水。“我明白什么?”

    她盯了他一眼。“你敢说你这人心肠好得一塌糊涂,从来只想到帮助别人,都没想过要算计人?”

    算计?棠旭的思绪顿了顿,他是三不五时会使点小诡计,比如说他盘算着怎么赶走繁澍晴,但这种情绪每个人难免会有,罪不至死吧?

    他叹口气,坦率地说:“人在社会上工作,很难不处心积虑。有时算计别人只不过为了自己的生存,毕竟你不算计人,别人却不见得不会算计你。我们都有保护自己的方式……就像你,你不也用冷漠来包装你自己?”

    温荻芝怔了会儿,不得不同意他的话。人与人相处难免没有些心机,而令她讶异的是,他怎知她的冷漠只是外表的盔甲?他真如此了解她,还是她竟这么容易被人看穿?

    她陷入了一阵静默的沉思,很想直截了当问他,但又不想在他面前认输,就这么犹豫着,门外传来一声闷闷的声响,打断了她的思绪。

    那像是玻璃大门被关上的声音,而刚才那些细细碎碎的人声也不见了。

    是同事走了吗?棠旭很快从地上爬起来,轻轻打开门锁露出一条小缝,仔细朝外头瞧了瞧,才面带笑容地拉开了门:“都走光了,警报解除!”

    不知为何,温荻芝竟急于想离开这个地方,离开棠旭的身边,她匆匆拿起皮包,丢下一句:“那我先走了。”就直走出门。

    “等一下!”

    她都已经走出了化妆室门口,却被棠旭喊住,勉为其难地伫足转身。

    “你忘了这个。”棠旭从化粒室里迎面抛了一团什么给她。

    温荻芝接过一看,是她的风衣,棠旭将它挂在化粒室的冷气口,已被冷气吹干了许多。

    真是个聪明又贴心的男人。

    “谢谢。”她把衣服挂在手上,然后,自己都不知道为了什么,在她离开之前,竟对他微微一笑——

    仅是千分之一秒的时间,昙花一现。然而一万句形容词都难以形容棠旭此时心里的震撼!她的笑是那样妩媚嫣然,完全不是一个美字足以形容;也许是这个笑容让他等了太久,所以造成他如此撼动的反应!或许是,但他不得不说,她的确是她所见过最美最特别的女人。

    直到温荻芝已经离去了许久,他仍然怔怔地一个人待在化纷室,好半天,他才像身上的魔咒解除似的,动了动颈子,怀疑自己是不是被下蛊了。

    “你发什么神经?人家早走了。”棠旭骂了自己一句,弯腰提起他的公事包打算离开。然而关灯的时候,他瞥见洗手台上还有东西留着,是温荻芝的梳子。

    棠旭忘了还她,她也忘了带走。棠旭没理由任这把梳子搁在这,他走回去随手将梳子放进了口袋里。

    他打算明天再还她。但他没预料到的是,还她这把梳子,顺便还会附上他的一颗心……

    第三章

    隔天一早,棠旭拿着梳子去还给温荻芝,到了她的座位,却没见到她的人影。他没多加思考,直接把梳子放在她桌上,就回他自己的座位去了。

    然而路经厨房,从那半掩的门扉,他看见一抹白色的飘逸身影……他下意识推门进去,果然看见温荻芝。

    今早的她,又恢复了平日的曼丽冷艳,白毛衣、米白长裤,深幽的雅致中还带着一股爽落;细致的五官化着淡雅的粒,益发显出她的气质,长发简单地束了个马尾,既脱俗又灵秀。

    若是不认识温荻芝,棠旭可能会沉醉在欣赏她的美丽外表之中;然而他偏偏就对她有那么一点认知,当他一看见她站在瓦斯炉旁边像在研究些什么,他立刻敏感地冲过去,先检查起瓦斯开关!

    还好,开关是关着的,空气中也没有半点瓦斯味,他放心了。

    “你一大早急着来检查瓦斯?”温荻芝调侃着,一手拿着一杯咖啡,另一手拿枝小汤匙在咖啡杯里授啊搅。

    棠旭苦笑:“已经快变成反射动作了。只要你身边一有危险的事物,我就会神经紧张。”

    “再这么下去,你得去看精神科医师了呢。”她手拿着咖啡杯,一径事不关己的闲静模样。

    该看精神科医师的应该是你吧?棠旭心想。但他说出口的却是截然不同的话:“你的梳子,我放在你桌上了。”

    “为什么不直接拿给我?”她问。

    “我去找你时你不在,当然就直接放在桌上了。”他回答得理所当然。“哪晓得会在厨房碰到你?”

    笨哪!借着还梳子可以增加与她见面的机会,但棠旭似乎没这个想法。温荻芝手捧着咖啡杯,默然无语,望着他的眼神却深思起来。

    话题中断。棠旭以为温荻芝与他说话说烦了,但看她的模样又丝毫没有想离开的意思,她那淡漠不显情绪的神情让她看来高深莫测,他实在猜不透她的心里想些什么。

    就在这时,厨房的门被推开,一个别部门的男同事闯了进来。

    “啊,原来你在这里。我帮你买了早餐……”男同事手里拿着一个麦当劳的纸袋,一副皇天不负苦心人终于找到温荻芝的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