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第十八集(1/2)

    第十八集

    【简介】

    程宗扬冒充东瀛忍者骗过了晋太监,没想到反被云丹琉追杀,不得已,只好使出老太监送的都卢难旦妖铃制服云丹琉;妖铃果然很妖,附在云丹琉身上脱云丹琉的衣、云丹琉的,让云丹琉大跳艳舞?

    程宗扬在一旁看得很高兴,却也怕云丹琉秋後算帐,令他尸骨无存!

    计计相逼、环环相套,控制晋的幕後黑手终於现身,玄武湖上,石头城水师大营的正军舰队与荆州奇兵正面交锋,晋国权柄将落谁家?

    第一章 计斗

    夜色如墨,墙间曲折幽深的小径积满落叶,两侧成排的古槐树影幢幢,一盏淡黄的灯笼摇曳着,在鹅卵石铺成的小径上投下朦胧的光辉。古槐枝叶交迭,树冠宛如乌云。夜风袭来,树冠在风中微微晃动,细小的槐叶簌簌而下。

    时近九月,夜风拂在身上略带凉意,让程宗扬浑身的燥热略微清爽了些。

    「飞鸟大爷,这边请。」

    前面提着灯笼的小太监一脸谄媚地说道。

    计好在旁边小声纠正道:「是上忍啦,叫太君也行。」

    相龙嘀咕道:「叫大爷他也没生气嘛。我看古供奉叫他太君,飞鸟大爷还有点不高兴呢。」

    程宗扬心头微凛。这死孩子眼睛够贼的,自己脸上戴着面具还能被他瞧出心情,看来要赶紧找个机会拍死他。

    程宗扬杀机一起,两个小太监似乎感觉到什么,连忙闭上嘴。

    两个小太监并没有对这位「东瀛上忍」的身分起疑,只是对他们来说,察颜观色是必备的生存技能。别说他戴着面具,就算把墨镜也戴上,脸都包住,照样能以鼻子嗅出他的喜怒好恶。

    太初与昭明两由一道高墙隔开,远远看去,昭明赤乌殿高挑的飞檐犹如鸟喙,比起神龙殿的巍峨雄浑多了几分纤巧秀美。

    萧遥逸一直没有露面,不知是否察觉到行踪已露,抢先躲了起来。那小狐狸狡诈得很,程宗扬并不担心他,要紧的是自己。如何干掉这两个死孩子,在古冥隐发觉之前救下云丹琉逃出去,才是自己最该头痛。

    程宗扬估算了一下,老太监在里势力并不强,他所倚仗的只有那些小太监——至少自己没有看到还存在其他同党。论修为,小狐狸应当稳胜他一筹,只不过他手里握着晋帝这枚棋子,让人投鼠忌器。

    两名小太监领着程宗扬绕过昭明的重重禁,朝角落里一处荒僻的殿走去。

    计好对倭语彻底糊涂了,这位飞鸟上忍说的正宗倭语自己半懂不懂,可自己说的夹生倭语,他居然都能听懂,这样神奇的效果,让计好又是奇怪又是得意,大概自己真有点语言天分吧。

    计好一边比划,一边说道:「上忍太君,这是东面的冷,平常没有人来。古供奉怕那花姑娘起疑,才选了这里。」

    「捜嘎!」

    程宗扬握着禁军的佩刀,寻思如何出奇不意地突施杀手,给这两个死太监来个一刀两段。

    那院不知多久没有人来过,庭中荒草丛生,殿宇上心描绘的图案漆料早已脱落,色彩斑驳不堪,充斥着凄冷的气氛。

    相龙从怀中出炭条,在门边画了个符记,低笑道:「这是云家死士约定的标记。我已经给那美妞传讯,约定三更之后在里见面,云侍卫长看见标记就会进来。」

    计好道:「上忍太君大爷,那个瓶子,」

    他比划道:「瓶子……」

    程宗扬想起古冥隐交给自己的玉瓶,伸手从腰间了出来。那只被称为「都卢难旦钤」的玉瓶是用一整块墨玉雕成,瓶身血迹斑斑,用来作瓶塞的深紫色水晶在夜色下微微闪亮。

    「哟西!」

    程宗扬煞有其事地点头,拿着瓶子晃了晃,然后作势欲摔。

    两名小太监急忙拦住,「上忍太君!不是这么用的!」

    计好对相龙小声道:「你来。」

    「上忍大爷。」

    相龙朝程宗扬谄媚地笑着,小心地接过瓶子,恭恭敬敬将它放在壁角隐蔽处,合掌默念几句,然后取下瓶口的紫水晶。

    灯笼昏黄的光线下,一缕轻烟般影子从瓶口溢出,袅袅升起,幻化成一个曼妙的身影。那影子只有三寸来长,她微微低着头,双目紧闭,纤细双眉巧如画,竟是个出色的美女;她空灵的身体像水晶一样透明,纤美手臂上披着长长的舞带,彷佛一个空幻的灵盈盈立在瓶口。

    相龙合掌念诵道:「天地成,日月俱……」

    随着他尖细的声音,瓶口透明的倩影眼睛慢慢张开,透出迷茫眼神。

    「出九幽,入冥冥……」

    在咒语召唤下,倩影抬起脸,小巧嘴巴张开,似乎在呼应冥冥中传来的召唤。

    相龙双掌一分,戟指尖声喝道:「视我者,盲!」

    倩影像听到世间最可怕的声音一样,空洞的眼中涌下血泪。

    「听我者,聋!」

    倩影双手掩在耳侧,在瓶口上方痛苦地挣扎着。

    「逆我者,受其殃!」

    倩影乞求般抬起手臂,发出无声的哭号。

    小太监缓缓合起双掌,恻恻地尖声道:「幽幽冥狱,唯吾是从……」

    最后一声咒语落下,倩影浑身一震,彷佛被利针刺中的蝴蝶一样升起,在瓶口寸许的高度盘旋而起。

    相龙抹了抹额头的汗水,朝程宗扬讨好地笑道:「这是古供奉秘炼的幽冥魂,魂魄一旦被圣铃拘入其中,如同置身炼狱,永世不得翻身。」

    说着他用指尖戳了戳那个影子,正在曼舞的倩影哀鸣一声,然后像上了发条的玩具,在瓶上摇摆臀,舞姿妖冶而荡。

    相龙道:「上忍大爷,只要把圣铃放在这儿,等那个长腿的花姑娘进来,上忍大爷念个『附』字,魂就会附在她身上。待制住她,再念个『退』字,就能收回魂。」

    程宗扬听小太监不着四六的翻译,装成煞有其事的样子,眼睛紧盯那只难旦妖铃频频点头;一面用眼角余光观察相龙,一面悄悄按紧刀柄。等相龙口沫横飞地说完,突然侧身一挥,刀光匹练般飞出。

    相龙怪叫一声,扑地闪开,叫道:「大爷!上忍!飞鸟太君!」

    程宗扬心里大骂。自己满心切了这死太监,可忽略这柄禁军佩刀比自己常用的窄了一半,出刀时差了少许,被他躲开。

    程宗扬挺起肚子,声喝道:「你滴,武功滴,大大滴不行!喔塞罗!」

    这名东瀛忍者突然发难,计好也吓出一身冷汗,连忙道:「上忍说你武功不行,让你赶紧滚。」

    相龙脸上回过颜色,点头哈腰道:「小的知道,小的知道。小的这就滚!」

    相龙连滚带爬出门,小声道:「我的娘啊,这倭贼真不是人啊……」

    程宗扬了计好的脑袋:「你滴,大大滴好!」

    计好险些尿裤子,陪着笑脸眼巴巴看着这名东瀛上忍,巴不得也和相龙一块儿滚出去。

    那位上忍却突然虎起脸:「你滴,钻进去!忍术滴,看到死啦死啦滴!」

    殿是三间相连,眼见东瀛上忍指着侧殿壁角的一座破橱,计好陪笑道:「上忍大爷,小的不敢看,连耳朵都塞起来滴。」

    一边说一边钻到橱内,拿出一条帕子撕成两半,紧紧塞住耳朵。

    真乖。程宗扬心里暗道。他本来想关上橱门,一刀把小太监连人带橱劈成四截,这会儿倒不必急着下手。

    程宗扬拿起灯笼挂在门侧,大马金刀地坐在一张破败的座榻上,心里盘算怎么解决云丹琉这桩麻烦。

    老太监设计骗云丹琉入,又请来东瀛忍者化装成死士下手,本来安排得挺好,却被自己赶上。程宗扬准备等她进来就主动揭穿身分,告诉她云家和临川王的事已经被老太监知道,让她立刻想办法离开禁去通知云苍峰。至于后面的事,就看云老哥和会之他们准备得如何。

    程宗扬了下巴,如果云丫头不信呢?

    大不了一拍两散,自己拍拍屁股走人,管他小侯爷还是大小姐,大伙儿都自求多福吧。说起来如此长夜,其实抱着卓美人儿睡一觉才是正事,这种偷**狗的勾当做多了也很乏味呢……

    子时在不知不觉中消逝,程宗扬已经等得不耐烦,云丹琉却始终没有出现。他站起身,活动活动四肢,听外面还没有动静便晃到偏殿,突然一把拉开橱门。里面的小太监吓了一跳,脑袋「砰」的撞在橱板上,手指还紧紧塞着耳朵。

    程宗扬笑味咪拍了拍他的脑袋,「哟西!」

    关上橱门,程宗扬直起腰,心头忽然一凛,飞快地转过身体,一手握紧袖中的珊瑚匕首。

    身后立着一个高挑的身影,她穿着斗篷,一顶软布兜帽遮住她大半面孔,两只明亮眼睛在帽沿的影下熠熠生辉。

    程宗扬呼了口气,乾笑道:「原来是大小姐,吓我一跳……」

    云丹琉目光在他身上略一停留便移到一旁,在殿内边走边看。那丫头身高腿长,走起路来步子迈得极大,很少有女人能像她一样,迈着大步还走得好看。

    她黑色的斗篷长及脚踝,遮住身上那件尽人皆知的银鳞细甲。这会儿嫌热似的翻下兜帽,乌亮秀发黑瀑般流淌下来,露出肩侧弯曲的刀柄。

    第一次见到云丹琉是在江口的船上。那次见面离得太远,后来再见面,程宗扬躲都来不及。这会儿近看才发现她长发用一个玳瑁壳束在脑后,发梢像波浪一样鬈曲。雪白面孔上,一双杏眼显示出地道的建康血统,瞳孔却在深黑中隐隐透出一抹蓝色,与乌黑浓密的鬈发流露出浓郁的海洋气息。

    云丹琉盯了一眼橱柜,然后收回目光,昂然走入荒芜的正殿。程宗扬回过神来,连忙跟过去,感觉自己就像这位大小姐屁股后面的跟班,人家连眼角都不瞄自己的。心里嘀咕道:这位大小姐看起来很难伺候啊。

    云丹琉回头望向穿着禁军服色的程宗扬,脸上毫无表情地淡淡说道:「找我有什么事?」

    程宗扬咳了一声道:「其实是出了一桩大事……」

    云丹琉冷冰冰截断他:「你的声音怎么了?」

    这丫头还真细,自己一开口就让她听出异样。程宗扬哈哈一笑,伸手摘下面具:「大小姐机敏过人,在下实在是很佩服,哈哈……」

    「是你?」

    云丹琉森冷的口气,让程宗扬笑到一半就激零零打了个冷颤。

    「别误会啊!」

    程宗扬叫声未落,一片耀目青光便从云丹琉斗篷间挥出。他想也不想便朝后闪去,手中刚摘下的面具被凌厉刀风卷起,还未落地就被绞得粉碎。

    云丹琉擎出那柄气势逼人的偃月长刀,盯着程宗扬,美目中透出滔天怒意,「竟然是你这小人!」

    程宗扬忙叫道:「弄错了!我是来救你的!」

    云丹琉森然道:「这面具是哪里来的?」

    程宗扬提防她手中的长刀,小心道:「我说是捡的,你信不信?」

    云丹琉冷冷盯着他,一言不发。这丫头个子比自己还高,此时斗篷分开露出里面的银鳞细甲,丰挺双高高耸起,带给自己强烈的压力。非常强烈。

    趁口水还没有流出来,程宗扬连忙举起手,一口气说道:「好吧!其实是云老哥让我混到里来给你报信的!」

    「撒谎!」

    云丹琉从齿缝中挤出两个字。

    程宗扬病急乱投医:「外面的符记你看到了吧?如果是外人,怎么会知道你们云家的秘密符记?」

    「若非我云家的死士自知必死,怎会用上九死绝命符!」

    云丹琉踏前一步,深邃而微蓝的眸子透出怒火,「干你娘!该死的小人!纳命来!」

    程宗扬吃惊地张大嘴巴。云家那个死士临死还摆了老太监一道,没想到自己歹命给撞上了。更意外的是,这丫头竟然对着自己大爆口!小紫那么流氓的死丫头都比她含蓄。这位大小姐在海上待久了,好像没学什么好东西……

    程宗扬叫道:「大小姐,你听我解释!」

    云丹琉却懒得听他解释——这厮在深以自家死士的面容出现,把自己引来此地,难道还有好事不成?

    「狗贼!我今日要把你心肝摘下来,看看是什么颜色!」

    「面前的偃月刀散发出漫天杀气,潮水般狂涌而来。那柄禁军佩刀再不顺手,程宗扬这会儿也顾不得了,急忙横刀一挡。

    叮的一声,佩刀应刃而断,折断的刀刃险些砍在自己腿上。程宗扬竭力掷出半截刀柄,趁云丹琉侧身闪避,急忙转身拼命朝大门闯去。

    这丫头已经不可理喻,啥也别说了,赶紧逃命要紧。自己难得冒充忍者,好不容易撑到现在,连黑魔海妖人那一关都过了,如果被她砍死实在太冤!

    「想走!纳命来!」

    云丹琉低叱一声,偃月刀如影随行紧贴程宗扬的背脊,狂猛刀气只差一线便透体而过。

    眼前的局面自己做梦都没想过,只能说这丫头太狂暴了。同样是云家的人,云如瑶斯文柔弱,这丫头平常是凶了点,这会儿露出真面目却是野气十足,活脱脱是个女匪首。程宗扬心里禁不住怀疑,云家的舰队在海上都干什么勾当?黑魔海那个倒楣的屈供奉不会是被这丫头黑吃黑了吧?

    程宗扬迅速估量一下,云丹琉的修为比凝羽只高不低,说第四级都有点谦虚。如果自己有双刀在手,一套五虎断门刀耍下来还能虎头蛇尾地抵挡几下;这会儿赤手空拳,活生生就是砧板上一块,她想怎么砍就怎么砍!

    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却是相龙躲在外边,先看到这名「东瀛上忍」突然飙出满口华言,接着云侍卫长大爆口,吓得肝胆俱裂,不顾一切地朝外狂奔。

    程宗扬想死的心都有。这一下弄巧成拙,没设计到古冥隐,自己反而和云丹琉火拚起来。如果让那死太监知道,非笑掉他的大牙不可。

    背后劲风袭来,程宗扬拚命往地上一扑,躲开偃月刀的凶猛一击,接着肩后被重重蹬了一脚,刚愈合的伤口彷佛被重锤击中,几乎重新绽裂。

    这会儿自己离房门只有一步之遥,外面就是满庭荒草;但他有九成把握,自己顶多把一腔热血洒到上面。程宗扬狂吸一口气,在滚到门边的刹那,突然双脚一蹬,贴着地面反向朝殿内窜去。

    程宗扬与云丹琉错身而过,云丹琉一脚踏在他肩后,毫不停顿地飞身跃起,直接掠上院门。程宗扬好不容易愈合的伤口被踢了两次,肩后剧痛,只能看着云丹琉飞身越过整个庭院。

    云丹琉足尖在院门檐上一点,弹起丈许。她身材高挑,修长的美腿凌空舒展,像一只飞驰的神鹿,动作洒脱矫健,只迈了两步就跨过平常人十余步的距离,直追到相龙身后。

    相龙听到身后的风声不禁魂飞魄散。他怪叫一声,从靴中拔出一柄短刀,竭力朝云丹琉刺去,一边身体左斜,准备趁云丹琉拆招的时候,躐进旁边的槐林躲藏。

    云丹琉来势极快,风一样掠到相龙身后,偃月刀划过一道弧线,高高举起,身前空门大露,竟似没有看到相龙手中的短刀。

    相龙抓住机会,短刀狠狠扎在云丹琉腹侧。相龙也是小心,见她上身的银甲不似凡物,才选择没有银甲保护的小腹;谁知刀尖刺的部位如中金石,连衣服都没有刺穿就被反震回来。

    相龙右手齐腕而断,口中鲜血狂喷,紧接着脖颈一顿,没等他明白过来就被偃月长刀斩下首级。

    云丹琉一脚把小太监的尸首踢倒,然后提起长刀,鲜血随着刀锋淌到刀尖,迅速流到鹅卵石铺成的小径上。

    程宗扬离她有十几丈远,隔着一整座院子却没有一点安全的感觉。那丫头犀利的目光让自己想起一种生物——龙!而且是霸王龙!

    云丹琉斗篷飞起,两个起落,踏在阶上,眼中流露出毫不掩饰的轻蔑。

    「登徒子!」

    程宗扬一阵光火。这么一会儿工夫已经被两个人称作登徒子,自己有那么好色加猥琐吗?

    「大小姐明鉴!」

    程宗扬厉声道:「我与云老哥是生死弟兄,今次完全是误会!」

    「三叔怎会看中你这种小人?」

    云丹琉踏进殿内,冷冷道:「当日在江口已经饶你一命,谁知你却与阉贼勾结,暗算我们云氏!这会儿想求饶?晚了!」

    危险!危险!程宗扬心头警声狂响。刀风及体的刹那,他拚命往旁边一滚,躲开偃月刀的凶猛一击。

    云丹琉身材比程宗扬还高了少许,加上五尺长的偃月刀,占尽优势。她洁白的手掌擎起长刀,毫不犹豫地朝程宗扬口劈去。

    当初在苏妲己手下自己还有一拚之力,毕竟那妖妇起初不想要自己命;没想到这丫头下手比那妖妇还狠,丝毫不给自己活命的机会。程宗扬来不及起身,半跪在地彳上拔出匕首,挡住云丹琉要命的一刀。

    凌厉刀风呼啸而至,重重劈在匕首上。程宗扬手腕剧痛,臂上的禁军皮甲被劲气劈开,脱落的甲片四散疾飞。

    云丹琉美目乍现,偃月刀微微一退,接着以更快的速度袭来。

    程宗扬交手一招就知道大势非常不妙。云丫头刀法走的是刚猛一路,宁折不弯,一旦出手就像怒浪翻腾,攻势越来越猛烈。自己如果还想和斗苏妲己那样赌命,只有死得更快。

    程宗扬一手伸到怀中,不管是什么东西便一把抓出来,却是几个寸许长的小卷轴,原来是传说中的忍者卷轴。程宗扬几乎流下眼泪,传说中可都没说卷轴怎么用,附个说明书有这么难吗?

    程宗扬抓住一支卷轴,用力朝云丹琉扔去,口中大喝一声咒语:「我干!」

    第二章 影附

    卷轴落在地上,迸出一团浓烟,接着无数细小的声音响起,不知从哪里来的细针从烟雾中激出来。

    云丹琉一手卸下斗篷,程宗扬眼前一亮,看着她身上银白的鳞甲下,胴体美妙的曲线。

    没想到这丫头里面穿得这么清凉,像是随时准备下海游水。云丹琉上身只有一件薄薄的银甲,腰间是一条碧蓝的斜边裙,裙角用一只扇贝繁住。一条白生生的修长美腿从裙角裸露出来,雪白大腿浑圆而又光滑,笔直小腿裹着银鳞胫甲。那双鞋子不知是用哪种深海物品制成,为了便于排水和清除海砂,鞋尖是敞开式的,露出秀美的脚趾。鞋沿两条莹白软带从脚踝绕过小腿,一直缠到膝间,将鞋子和胫甲连为一体。鞋跟是朱红色的珊瑚,使她身材更显高挑。半透明的鞋身微微泛起光泽,给她腿部肌肤涂上一层珍珠般的莹白光辉。

    不过这会儿实在不是欣赏的好时候。云丹琉斗篷一卷,将卷轴放出的浓烟和细针一并卷起,然后挑起眉峰,「原来是个倭贼!难怪好色成,卑鄙下流!」

    说着长刀再次劈来。

    程宗扬不知道让真正的飞鸟熊藏对上这丫头还有什么忍术能用,不过他知道自己该倒霉了。

    刀风在殿内激荡,那张坐榻被长刀扫中,碎木像子弹一样飞溅开来,有几块飞出数丈,撞在计好藏身的橱柜上。

    一阵「哒哒」作响,柜门被震得打开一线,露出里面的小太监。计好两手堵着耳朵惊恐地看着这边,接着橱门又弹了回去。

    程宗扬一手伸在怀中,到那把光秃秃的剑柄,他心里一动正要拿出来,忽然「叮」的一声,角落传来一声清越铃声。

    程宗扬抬眼看去,只见墙角那只血色斑斓的玉瓶被碎木击中,微微摇晃,瓶口飞舞的暗影震荡着,似乎随时都会散开。

    程宗扬拚了老命一声大叫:「附!」

    一股森冷气息从脚下升起,身边破败的殿微微一晃,彷佛被无形力量扯得扭曲。

    镂刻着飞龙偃月的长刀在离口寸许的位置停住,青森森的光芒在刀锋微微晃动,令程宗扬肝胆欲裂。被这东西砍中,自己一腔五公升的热血等于一口气全捐献了。

    程宗扬抬眼看去,只见云丹琉玉容沉静如水,鬈曲的发梢微微震颤;她牙关紧咬,双手紧紧握住长刀,似乎正处于极大的痛楚中。片刻后,她长刀一退,闪电般朝旁边砍去。

    在云丹琉身旁多了一个朦胧的幻影,依稀是刚才那个在难旦妖铃上曼舞的倩影,不过这时已经长到数尺,颜色也更淡。

    冥冥中彷佛传来一丝轻快笑声。在刀锋劈中的刹那,幻影像被风吹起一样飘飞起来,一边张开柔美双臂,温柔地朝云丹琉颈中拥去。

    云丹琉神情冷峻,偃月刀在身侧怒龙般翻滚挥舞,不时用肘、膝甚至秀发攻击,试图摆脱身边的幻影。那个影子却彷佛黏在她身上,无论她攻势再凌厉,总能无孔不一入地欺近她的身体。每次幻影空灵的纤手拂中她裸露的肌肤,云丹琉都像被火烫到般的浑身震颤。

    这完全是一场不公平的较量,没有形体的幻影像幽灵一样在云丹琉身侧轻盈地飞舞,无论她刀法再凌厉都无法对幻影造成伤害。渐渐的,那个美妙幻影攀住云丹琉的手臂,一部分与她的身体融合。

    程宗扬心有余悸地退到门侧,把匕首横在口。情急之下,他召唤出幽冥宗世传秘宝都卢难旦妖铃中的魂。施术的相龙已经被云丹琉干掉,天知道这魂附在她身上有什么后果。

    一炷香时间后,飘渺的魂已经有一半融入云丹琉体内。云丹琉眼神虽然坚毅,刀法却无可避免地开始散乱;虽然每出一刀都用尽全身力气,但想把魂逼出来已经是不可能实现的奢望。

    程宗扬这时终于放下心事,抹了抹头上的冷汗。眼前这位云家大小姐奋力与侵入体内的魂挣扎,她修长的美腿蹒跚着,似乎被一股无形力量控,动作越来越乱。忽然那个空幻的倩影一荡,整个融入云丹琉体内。云丹琉露出惊骇欲绝的眼神,手掌一松,偃月刀锵然落地。

    程宗扬讶异地瞪着被魂附体的云丹琉,忽然放声大笑起来。

    眼前的长腿美女侧过脸,两手捏住白玉般的耳垂,手指一翘一翘,彷佛在给自己戴上一只无形的耳环。她表情似乎也被魂控制,露出少女的娇羞,与刚才的狂暴相映成趣,只是眼中的怒火越来越强烈。

    云丹琉愤恨地瞪着程宗扬,两手却不由自主地比拟动作,先一边一个戴好耳环,轻轻抚了抚,然后洁白手掌沿着颈子高过圆耸,再往下抚过细长腰身,接着从腰后抚过圆翘美臀,彷佛一个艳丽的舞姬向主人展示自己胴体的轮廓。

    程宗扬情不自禁地吹了声口哨,看到云丹琉恚怒的眼神才赶紧收敛一些,呵呵笑道:「大小姐,你真的误会了,其实我真是来救你的……」

    云丹琉彷佛没有听到他的声音,自顾自地扭动肢体。她心里羞愤欲绝,那个卑鄙小人不知用了什么诡计,在她出刀的刹那彷佛有个冰凉的影子倏然附上身体。一番挣扎之后,不仅没有挣脱,还被它成功侵入体内。

    那股森寒意不仅控制她的手脚,还控制了她的面部表情、呼吸,甚至舌头。在她不由自主转动身体的同时,那股森的凉意还在体内,不住往心脉和脑际侵蚀。

    云丹琉可以想像,一旦被这股妖异气息侵入脑际,连神智也被占据,自己就会变成一具傀儡,任人摆布。

    云丹琉死死咬住牙关,竭力抵抗寒意的侵蚀。忽然她喉头一甜,唇角涌出一股鲜血。

    程宗扬好不容易死里逃生,本来抱着看笑话的心情正在得意,看到血迹才惊醒过来,连忙擦了把口水,安慰道:「别怕别怕!我这就给你解开——先说好,你不能再拿刀砍我啊!好了,听我命令——」

    话到嘴边,程宗扬突然呆住了。施放咒语的「附」字,自己记得挺清楚,解除咒语那个字好像是……

    程宗扬翻眼想了半天,云丹琉又吐出一口鲜血,脸色变得苍白。

    程宗扬心里发急。自己是来救人的,真把她搞死,自己只好剖腹谢罪了。

    亲娘啊,解除的咒语到底是哪个?

    解除,解除……程宗扬朝云丹琉一指,「解!」

    云丹琉身体一震,手指抬起,勾住银甲的环扣。她身上那副银甲甲片材质奇异,鱼鳞状的甲片又薄又韧,既泛着金属的光泽,还有金属所没有的弹。张开的甲宛如龙爪攀在她丰挺雪上,与胴体的曲线紧密地贴在一起。这时环扣一松,甲随之弹开,露出甲内雪团般的美。

    「错了!错了!」

    程宗扬叠声叫道。谁知道「解」是解衣服的意思?完全是误会!

    面前的少女仍没有停住动作,她逐个解开银甲的环扣,甲越来越松弛,几乎能看到那团浑圆雪顶端的诱人红嫩。

    程宗扬心脏几乎跳出喉咙,傻呼呼张大嘴巴,看着云大小姐在自己眼前解甲露体。银甲还剩最后两个环扣未开,将从云丹琉前滑落。

    只见云丹琉一手勾住环扣,另一只手却奋力握成拳头,重重打在自己解甲的手腕上。

    程宗扬几乎能听到腕骨碎裂的声音。云丹琉奋然一击打伤自己左腕,那件甲终于没有全部解开;云丹琉吐出两口血,重新控制住右手。这丫头真够烈的,对自己下手都这么狠……

    「别急!别急!」

    程宗扬一边大叫,一边飞快地思索着,不是解除,那会是什么?

    从头开始想,自己把魂弄到云丫头身上,这会儿又想让魂从她身上脱离……程宗扬脑中一亮,大声叫道:「脱!」

    云丹琉玉手绷起青筋,眼底透出一丝绝望。她身体猛然一挺,拖着受伤的手腕伸到裙内。

    为了便于在船上行动,她的裙子是一条简易的三角巾,一侧垂到膝间,另一侧被扇贝系住收到大腿处。她受伤的手掌在扇贝另一侧,这时伸到裙内,腿边碧蓝丝绸被拉起,两条白玉般的美腿笔直伸出,在珍珠般的莹光下熠熠生辉。

    那两条美腿的比例甚佳,又长又直。雪滑圆润的大腿紧紧并在一起,能看到大腿部那条窄小亵裤。而这丫头当着自己的面,用受伤的手掌勉强勾住亵裤边缘,准备把它脱下来。

    程宗扬双手抱头,惊愕地看着这一幕,心里一个声音大叫:快制止她!另一个声音则用更大的声音叫道:让她脱!

    云丹琉只剩下右手受自己的意识支配,她右手紧紧拉住亵裤右侧,受伤的左手拉住亵裤另外一边,双手角力的结果是那条丝织亵裤被扯得倾斜,一侧拉到腰上,一侧则几乎褪到臀下,几丝乌亮而纤软的毛发从亵裤边缘翘出。

    云丹琉美目透出骇人的恨意,她红唇颤抖着,被魂控制的舌尖却吐不出一个字。

    亵裤几乎被扯成一条斜线,勉强掩在腹下。在云丹琉无法支撑的一刻,程宗扬一把抱住她,两手抓住她亵裤边缘。云丹琉眼中恨意被恐惧代替,但她的软弱只有一刹那,接着瞳孔深处露出骇人的愤恨。

    程宗扬咬紧牙,用尽全部毅力,使劲向上一提,帮她提上亵裤。心里暗道:这么凶的美女也怕强奸啊。

    「大小姐,你现在相信了吧?」

    程宗扬在云丹琉耳边道:「我真的是来救你的。」

    说着他忍不住抱怨道:「你长这么高干嘛?害得我还要踮着脚跟你说话。」

    这会儿两人肌肤相接,程宗扬抱着云丹琉的腰,丰满房正顶在自己前。程宗扬凭经验判断,她房在C罩杯与D罩杯之间。和小香瓜比起来尺寸稍逊,但那种光润坚挺、饱满耸翘的形状却别有一番美态。

    程宗扬狠狠咽了口口水,接着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他怪叫一声,拚命放开云丹琉,紧接着她裹着银白胫甲的膝盖贴着自己的囊掠过,剧烈的风声令程宗扬囊收紧,胯下传来一阵强烈疼痛。只差那么一点,自己就可以尊敬地称古冥隐前辈。

    云丹琉被魂控制的脚步踉跄一下,忽然一足点地,轻捷地转了个圈子,接着右腿抬起,纤软腰肢朝后弯折。她双腿修长而又浑圆,程宗扬估测她不穿鞋子,身高就有一米八六,仅腿长就超过一米一。

    这时一条雪白美腿用一个漂亮的舞蹈动作抬高,白光光的大腿直直竖起,碧蓝如水的短裙荷叶般翻起,两条白玉般的大腿交错分开;腿缝间,窄小的亵裤紧紧裹在下体,腹下那片隆起部位在薄丝下呼之欲出。

    残破而荒凉的室内,一个美貌少女半裸着玉体旋转起舞。她上身松开的银甲在前摇摇欲坠,两条雪白而修长的美腿时开时合,做出种种令人血脉贲张的动作。

    她身高腿长,舞姿别有一番风情,此时足尖绷紧,像张开的玉扇抬到头顶,笔直挺起,将光润如玉的美腿整个暴露出来,轻盈地旋转曼舞。修长美腿彷佛两条光洁的玉柱,在灯笼昏暗的灯光映照下,白花花的肌肤耀目生辉。

    程宗扬没想到在这里还能目睹到如此须丽感的大腿舞,一边两手本能地护着裆部,一边眼都看直了。

    眼前的美少女与自己以前见过的都不一样,腰侧的扇贝、脚底的珊湖、微蓝的瞳孔、鬈曲的发梢,无不洋溢着浓郁的海洋风情,知者能认出这是云家大小姐,不知者还以为是哪个野十足的女海贼在表演热辣的艳舞……

    云丹琉扭动腰肢,碧蓝短裙飞舞起来,露出大腿尽头那张雪滑美臀;她两手抚住雪臀,一边弯下腰去,忽然唇角又涌出一股鲜血。

    云丹琉拚尽全力,在魂侵蚀下挣得一丝空隙,然后俯下身,额头用力朝地上长刀撞去。

    程宗扬扑过去一脚踢飞长刀,顺势滚到墙角,抓住紫玉塞子,一把盖住瓶口。

    云丹琉像被抽去丝线的木偶一样跌倒在地。程宗扬松了口气,身上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兴奋,湿漉漉都是冷汗,拿着那只妖铃的手都在发颤。

    程宗扬把妖铃塞到怀里,先把偃月刀抢到手里,才小心地靠近云丹琉。

    云丹琉失去血色的面孔一片苍白。程宗扬盖住妖铃的同时,附在她身上的魂随即离体,她身体像被突然抽空一样,失去所有力气,但呼吸渐渐平复,看来没有大碍。

    忽然一阵脚步声响起,程宗扬愕然抬首,只见一个禁军大汉杀气腾腾地闯进庭院,笔直朝自己冲来,然后在离自己还有四、五步的地方突然扑倒,露出背后一把淌血尖刀,就这么死在自己面前。

    程宗扬嘴巴还没合上,一个鬼魅般的身影随即飘了进来。古冥隐看到地上的云丹琉,眼中顿时露出喜色,他朝尸首瞟了一眼,接着出指如风,点中云丹琉腰背几处大。

    「古供奉!古供奉!」

    计好从橱中钻出来,连滚带爬地扑到古冥隐脚边,连声道:「这位上忍太君真了不起!小的在旁边看得清清楚楚!上忍大爷先骗住云侍卫长,然后扔出一个卷轴,噗的一声就把她的衣服扒干净了!」

    古冥隐怔了怔,低声道:「这是什么手段?」

    计好陪笑道:「上忍的手法小的也没看清楚——后来,这丫头就倒下了。」

    古冥隐目光闪闪,打量着程宗扬,眼中犹疑不定。程宗扬汗流浃背,这才想起来自己面具已经被云丹琉毁掉了,直接露出原形。

    计好贴在古冥隐耳边道:「上忍这张脸也是假的,江湖险恶,他们忍者一次要戴三五层面具,从不以真面目示人。」

    古冥隐微微颔首:「相龙呢?」

    计好谄笑道:「上忍太君嫌他武功太低,把他打发走了。是小的在旁边给上忍大爷帮的忙。」

    相龙的尸体被云丹琉踢到槐林里,古冥隐没有看到;他抬起眼,尖声道:「上忍好手段!古某佩服!」

    计好磕磕巴巴说了几句,程宗扬点头,也用一串鬼话对付过去。计好扭头,眼也不眨地朝古冥隐流利地说道:「上忍太君说,抓到这个女人很不容易。如果不是小的在旁边帮忙,说不定就让他跑了。」

    古冥隐笑道:「自然要给你记上一功。」

    计好低头道:「小的不敢。」

    说着又小声嘻笑道:「这位飞鸟上忍好色得很,刚才就抱着云侍卫长扒她下面的小衣呢。」

    古冥隐尖声大笑。

    程宗扬心里竖起大拇指,这死太监有前途啊。仗着两边语言不通,在中间大肆扯谎,给自己表功。其实他一直堵着耳朵躲在橱中,直到柜门撞开才偷偷看到外面的情形。等古冥隐进来,怕主子指责他贪生怕死,连蒙带诳编出一套来。

    自己的小命一时半会算是保住,可让云丹琉这么一搅,本来救人的倒成了两边联手,把她生擒活捉。他同情地看了云丹琉一眼,那丫头紧闭双目,口不住起伏,不知道她这时对眼前复杂的情形猜到几分。

    程宗扬指着那具专门奔过来死给自己看的尸首:「这个滴,什么滴干活?」

    古冥隐恻恻道:「这厮冒充禁军潜入中,死有余辜。」

    他将尸首踢得翻转过来,只见那人手中抓着一张硝制过的羊皮,上面涂抹的银盐显出纵横纹路。

    古冥隐哂道:「影月宗贼心不死,三番五次遣人入。怎知本座在内所置禁咒正是为克制他们的影月之术而设。灵力越是敏锐,所受反噬越是凌厉。即便影月宗宗主亲至也难逃罗网!哈哈!」

    程宗扬心知肚明。肯定是小狐狸不小心撞上禁咒,正好碰上影月宗的人也来窥视,于是扯来顶缸。至于古冥隐未必不知道里面的差别,只不过在自己面前不会漏出底细。

    古冥隐俯身抓取云丹琉,却被程宗扬挡住。

    程宗扬大摇其头,「这个,我滴!」

    说着抱起云丹琉半裸的香躯。

    古冥隐仰天笑道:「这贱人是上忍亲手所擒,自然是上忍收为女奴。」

    程宗扬色迷迷在云丹琉屁股捏了一把,嘴唇不动地嘀咕道:「云丫头,听见了吧?配合一点,咱们想办法溜出去。」

    几乘坐辇沿着鹅卵石铺成的小径蜿蜒行来。几名小太监跟在辇后,前面挽着红绸牵辇的却是几名半裸女。

    最前面一乘坐着古冥隐,中间一乘是半死不活的晋帝。程宗扬抱着云丹琉坐在最后一辆辇舆上,在他脚前卧着一个光溜溜的艳妇,此时正耸翘肥白雪臀,被他得浑身乱颤。

    这是古冥隐的主意,他摆开阵仗邀程宗扬乘辇去昭明后处置云丹琉。自己用脚后跟就能猜到,这死太监如此招摇无非想引萧遥逸出手。这一招对别人也许行,对小狐狸……反正程宗扬是不抱半点信心。

    从古冥隐的举动看得出黑魔海确实对星月湖八骏忌惮万分。老太监已经知道玄骐的存在,更肯定他潜在中,却迟迟不敢与他正面硬撼,出动人手围杀这只小狐狸。

    这串举动除了对星月湖八骏的身手深具戒心,还可以确定自己的猜测:古冥隐在内人手不足。除了这些毛都没长齐的小太监,并没有什么得力的手下,否则不用千方百计地集中力量来应付近在咫尺的萧遥逸。

    做出这样的判断后,程宗扬心头大定,甚至有些盼着小狐狸现身,赶紧让自己从这个已经变得不好玩的局里解脱出来。

    不过老太监的举动却在无意中将程宗扬狠狠吓了一跳。他刚把道受制的云丹琉抱到辇上,那个小名芸娘的周太后便被小太监带着出来。见到他的面孔,太后像见到鬼一样险些当场叫出声来。

    程宗扬当机立断,冲过去一把抱住她,狠狠吻住她的小嘴,像色中饿狼当着众人的面把她拖到辇上,扒掉她刚穿上的衣服,在她光滑体上大肆揉弄。

    看到程宗扬急色的样子,那些小太监都背过脸偷笑。古冥隐瞪了手下一眼,让他们免得激怒贵客,然后吩咐起辇。

    晋国很少有轿子,至少在建康城,人们使用的交通工具大多是牛拉的车。里的坐辇与石胖子完全由人力抬行的步辇不同,辇下装有轮毂,前面系着绸制的挽索,由人力牵引。

    车轮在鹅卵石上颠簸,掩盖辇中的声音。程宗扬用装神弄鬼的口气在太后耳边声道:「我是上天仙使……能有千般变化……化……化……」

    那美妇畏惧地收拢身体,刚认出他时的惊愕被深入心底的信任化解。程宗扬松了口气,又担心她说出什么,漏了自己的马脚,索让她头前臀后地趴在自己脚边,手指放在她臀间反覆刺激她的O点,让她顾不得起疑。

    美妇早已神智沉迷,这时翘着屁股像个娃一样扭臀乱叫,已经浑忘了他就是自己在舟中接过的客人。

    不过自己的下流举动一点不差地全都落到云丹琉眼中。那丫头目光中的鄙夷、憎恨、厌恶、愤怒……足够把自己埋了,再立个碑。

    「妈的!要不是为了你这丫头片子,我用得着这么做吗!」

    程宗扬在云丹琉耳边道:「大小姐,我求你了,你就信我一次……」

    云丹琉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程宗扬连忙凑过去:「什么?」

    云丹琉银牙一紧,毫不客气地咬住他的耳垂,几乎把他耳朵咬下来。

    程宗扬目眢欲裂,硬生生把惨叫声吞到肚里,手指紧紧抓住丹琉的大腿,痛得热泪盈眶。

    「松口……」

    程宗扬竭力装出好色如命的表情,一手抱着云丹琉,一边着美妇白花花的屁股,脸上笑满面,口气却几乎声泪俱下。

    云丹琉死死咬住他的耳朵,毫不松口。程宗扬拔出手指,嘶声恐吓道:「你脸!」

    指上温热的体几乎滴到云丹琉脸上,那该死的丫头才松开牙齿。

    「我干!」

    程宗扬在心里痛骂一声,急忙了耳朵,上面两排牙印痛得钻心,幸好还是完整的。

    古冥隐尖笑声遥遥传来,「那贱人烈得紧,上忍莫急,一会儿到了中再慢慢制她!」

    计好刚凑过来准备翻译,被心情极端恶劣的程宗扬挥手赶开:「八格!」

    计好咽了口唾沫,乖乖滚到一边。

    程宗扬瞪着云丹琉喷火的眼睛,然后抱住她的粉颈,毫不客气地反咬过去。

    妈的,我都吃了几次亏。再这么忍了,太便宜你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女海盗!

    云丹琉发丝间有股淡淡香气,让人想起阳光下的碧蓝海面。她白嫩耳垂软软的,像玉坠一样又滑又凉,上面扎了一个小小的耳孔。因为还是未出阁的少女,依照六朝的规矩只镶了一个小小的玉石耳钉。这会儿含在口中,在舌尖滑来滑去,没几下把自己心里那点火气给滑没了。本来想咬一口泄恨,渐渐舍不得松口。

    云丹琉道被制,无法挣扎。好不容易程宗扬吐出她被吸红的耳垂,才看到那丫头几乎喷火的目光。

    程宗扬咳了一声,有些尴尬与她拉开一点距离。刚想开口,光着身子的美妇依偎过来媚声道:「仙使太君,奴婢给你品箫好不好?」

    让晋国太后给自己品箫,感觉肯定不坏,但当着云丹琉的面,自己宁愿表演切腹,多少还壮烈一点。

    程宗扬笑一声,装成把她抱在怀里,指尖却在她耳后凤池用力一按,让她昏睡过去。

    「我真是来救你的,只不过被这些人误认为忍者。大小姐,都这时候了,你总该相信了吧?」

    程宗扬嘴唇不动,悄声道:「一会儿我解开你的道,咱们见机行事。这些人里就那老太监一个硬手,其他都好打发。你逃出去别回家,直接去玄武湖。那里有人等着……」

    云丹琉身体紧绷,眼神却不住变化。程宗扬松了口气,只要这丫头不倒打一钯,自己脱身的把握就多了几成。

    第三章 夜战

    昭明东北有一处独立殿,虽然属于后的一部分,却紧邻华林园,相当于独占三分之一的后。庭前陈设雅致而珍贵,玉马金鞍、珠帘翠幕,显示出中妃嫔非同一般的荣宠。

    坐辇进入门,太阳的伤痕传来一阵轻微跳动。自己的生死除了能转化死气,对灵力、法力之类的波动也异常敏感,只不过感应能力与修为深浅密切相关,同样的波动换在半个月之前,也许就忽略过去。至于这处殿本身可能另外设有一重防止外人窥视的禁咒。

    但很快,程宗扬就发现自己错了。越过门的同时,耳边便转来一阵哀嚎。

    「张少煌!你这个畜牲!我的儿子啊!」

    那人哭嚎着破口大骂,像一头负伤的野兽,声音凄厉而哀痛。

    程宗扬心里一沉,已经听出是谁的声音。

    进入内,古冥隐神情明显松弛许多。整个晋都死气沉沉,唯独这里不仅有人看守,而且还是劲装大汉。那些人穿着黑色布衣,背弓挟矢,占据内最险要的几处位置。

    无论把守哪个位置,他们都是两人一组,或是对面,或是背靠背,不留任何死角。这些汉子举手投足间流露出明显的军人气质,目光虽然落在那些女半裸的胴体上,却彷佛看一件没有生命的物体,鹰隼般的目光只在她们手足处停留,审视她们是否有异常举动。

    程宗扬暗叫不妙。自己在外面已经留心,可角楼上明明空无一人,谁知一进来就看到这些人在楼上游弋。看来这里的禁咒不仅针对影月宗,还兼有匿声藏形的功效。自己这下算是真正踩到老虎牙齿上。

    古冥隐彷佛没听到室里传来的哀嚎,一直来到后小院才停下坐辇。他先让人把晋帝送到旁边一间小室守护起来,接着芸娘也被赤身裸体地送进去。

    身为晋国的君主和太后,这两个人是极具分量的筹码。晋帝的分量不用说,一旦晋帝驾崩,无论挑选继承人或听政,都需要太后的下令才名正言顺。

    庭中与外面的殿只隔了一道院墙,哭嚎声不断传来,像发疯一样拚命咒骂张少煌和恒歆,哭叫自己屈死的儿子。

    看见程宗扬不自在的表情,古冥隐道:「太君不必理会。那人家里的妻妾儿子都被人杀了,痛极攻心。」

    徐敖果然在这里,而且还知道是张少煌在外面干的事。但程宗扬担心是另一件事——这帮死太监没见过自己,徐敖和自己可不陌生,如果被他撞见……

    那老太监手法奇异,程宗扬一路好不容易才解开云丹琉两处道,这会儿动手无异于痴人说梦,只好硬着头皮抱起云丹琉进入室内。

    那间室外面看来普普通通,里面却森之极。房门是用厚重楠木制成,比一般房门厚了一倍;四壁挂满刑具,中间一口火炉放着烧红的烙铁。地上溅满未洗干净的血迹,不知道是不是云家那位死士的血。

    室内正中放了两张圆凳,古冥隐与程宗扬分别坐下,计好在旁等着翻译,另一个小太监朱灵宝闩上房门,笑嘻嘻看看程宗扬,又看看她怀中的云丹琉。

    古冥隐扬起脖颈,对计好道:「上忍太君对云家这位大小姐爱不释手,一路抱着,连放下也不舍得。」

    说着他尖声道:「这几句不用译了。告诉上忍,他喜欢便尽管抱着。」

    计好叽哩咕噜说了几句,程宗扬顺势抱得更紧,手掌贴在云丹琉背后,帮她打通道。

    古冥隐恻恻道:「云侍卫长,你们云氏商贾世家,因为捐资有功才破例允许一人出仕。晋国商贾数万,唯独你们一家得此殊荣,却不思报效,反而与临川王勾结,谋作乱——灵宝!解了她的甲!」

    朱灵宝狞笑着刚要举步,忽然愕然回首。

    一股诡异气氛在室内弥漫,古冥隐的狞笑也彷佛僵在脸上,直直瞪着那扇木门。

    突然间,厚重木门毫无征兆地被人一脚踹开,力量之大,像是要硬生生拍进墙里。站在门后的小太监连屁都没放,直接在众人眼前凭空消失,「砰」的夹在门板和墙面之间。过了片刻才有一股可疑的血混合物从门下淌出。

    不光程宗扬,连古冥隐都看傻了。萧遥逸却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脸温柔地进来,轻声细语地说道:「哟,原来是古公公啊。」

    古冥隐愣了片刻,接着脸上变色,袖中蓦地飞出一柄飞刀。

    小狐狸斯文得像是前来赴宴,鬼知道他是怎么溜进来的。眼看飞刀要刺中心口,萧遥逸露出一丝狞笑,「呸」地一口唾沫,把飞刀唾到一边,然后一手拽开衣领,拍着脖子口沫横飞地叫道:「看到了吗?有种朝这儿砍!死太监!踉我斗!我玩死你!」

    程宗扬险些笑出声来。那小子架式实在是拉风坏了,气势更是嚣张到极点,一眨眼从一个贵公子变成老兵痞,硬是把老太监给镇了。

    古冥隐再怎么也没想到他会舍易取难,直到此时才出手。自从一年前古冥隐利用晋帝长年沉溺酒色,将内牢牢控制在手中,原以为能为所欲为,直到那时他才真正领教晋国世家大族的强悍地位。

    那些世家大族不仅声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