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第十五集(1/2)

    第十五集

    【简介】

    曲水流觞、心算神速,程宗扬在云府巧遇的病弱少女云如瑶,原来只是庶出,

    但对程宗扬几乎知无不言的云苍峰竟对他隐瞒了这个少女的存在,是因为云如瑶的孱弱?身分?还是能力?让云苍峰讳莫如深。

    与艺高人胆大的萧遥逸连手同闯晋,程宗扬本以为无惊不险

    第一章 布计

    深夜的玄武湖万籁俱寂,湖面薄雾渐起,远处气势森然的城墙烁彷佛掩藏在轻纱后,一片朦胧。

    那名杀手始终没有现身,不知道是因为萧遥逸判断失误,还是那杀手耐奇佳,看着四名同伴被杀仍然能沉得住气。

    程宗扬道∶“那家伙是不是逃了?”

    萧遥逸一手攀着船舷,半身浸在水中。“我跟你赌一把!那人还没走,这会儿就藏在附近。”

    只看他懒散的表情,谁也想不到这个风流纨绔的小侯爷,会突然变成煞星,顷刻间接连击杀三名刺客,表情却比杀三只**还轻松。

    换作别人,一连目睹四起凶杀事件,自己还亲手干掉一个,很难保持冷静。

    但自从穿越到这个世界后,自己见过的死人大概可以填满两个万人坑,四个人并不算多。

    “那个人在哪儿?”

    “这我就说不准了。”

    萧遥逸叹道∶“我是第一次被暗杀,没有经验啊。”

    说着一副很惋惜的神情。

    “那你怎么知道还有一个人?”

    “我是猜的。”

    萧遥逸伏在船舷上低声道∶“刚才那家伙没有全力逃走,而是故意把我往芦苇荡里面引。我猜芦苇荡里肯定还伏着个人,而且水不怎么高明。”

    “你刚才已经到芦苇荡边上,怎么不进去看看呢?”

    “我不是怕黑嘛……”

    程宗扬哼了一声,这小子会怕黑?

    萧遥逸用央求的口气道∶“程兄?”

    程宗扬道∶“不行,芦苇荡太危险了,我没那个胆量进去。”

    “你就帮兄弟一把吧。”

    萧遥逸死拉硬扯,程宗扬只好道∶“咱们说好,我只陪你进去,动手的事你自己办。”

    萧遥逸笑逐颜开,“那些事怎敢劳程兄大驾?娘的,敢来杀我!最好那刺客是个女的,让我给她来个先奸后杀!”

    “这事你都干?”

    “我就是说说,过个嘴瘾还不行啊?”

    两人用竹篙撑起小舟,朝芦苇荡划去。那些芦苇将近一人高,苇叶彷佛水墨绘成,长长伸入月色,在月光中留下浓重的剪影。

    忽然舟侧一片芦花猛地飞起,芦苇无声地断裂开来,一把斧轮在月光下旋转着飞来,斧刃在月下闪动寒光。

    萧遥逸握住龙牙锥,朝斧轮挑去。这时一个身影从芦苇中飞起,一掌拍向萧遥逸口。

    萧遥逸右肩微沉,将斧轮挑开,接着低喝一声,左掌递出,与那名刺客对了一掌。

    那刺客掌力极猛,颇有些武二的声势,程宗扬自问接不下他这一掌。萧遥逸刚才显露的水准比自己高明不少,接下刺客这一掌并不算难。不过那小子奸诈得很,自己在旁边看得清楚;萧遥逸刚才从衣物中了只戒指戴上,这时故意翻转戒面,比拼掌力的同时将戒面拍在那人掌上。

    果然,那大汉右掌一震,掌力刚吐出一半就如受雷哑,无名指生生折断,断指淀出鲜血。

    萧遥逸狠狠一笑,掌力疾吐,将那刺客震得跪倒在地,随后龙牙锥从肘后翻出,从那人腕骨中间穿过,向右侧一拧,废了他一条手臂。

    萧遥逸森然道∶“说!你们是什么人?”

    那大汉额头涌出黄豆大的汗珠,然后猛地张开口。

    萧遥逸出手如电,一把摘下那人下颔,防止他咬断舌头,接着抬指封住他的气海,阻止他运功自绝心脉。

    程宗扬松了口气,转头朝舟中看去,只见那两个美妓正惊恐地睁大美目。她们两个只是道被封,刚才的一切都听得清清楚楚。

    身后一声听不出语调的低吼传来,却是萧遥逸用龙牙锥刺进刺客肩膀,将他骨骼划得格格作响。

    程宗扬知道这小子要审讯刺客。谢艺的审讯手段自己见过一次,感想就是这辈子都不想再见第二次。萧遥逸和他是一个地方出来的,肯定也好不到哪儿去。如果让这两个娇滴滴的美人儿看见,可太作孽了。

    程宗扬向萧遥逸略一示意,指了指两女,然后撑舟避开。

    萧遥逸急忙道∶“大哥,别走远啊!”

    程宗扬没好气地说∶“我就在这片芦苇后边,保证你放个屁都能听到。”

    两个美妇玉体横陈,雪滑身子上还沾着刺客血迹。程宗扬用湖水帮芸娘和丽娘洗去血迹,一边微笑道∶“刚才的事你们都看到,来了几个坏人,幸好被我们打跑。”

    两女身不能动,只能眨眼示意,脸上的惊惶却挥之不去。

    程宗扬心里也在嘀咕。萧遥逸说看过他出手的人都不能留,摆明是要掩藏身份。但芸娘和丽娘也都瞧见,总不能把这两个无辜的女子杀了吧?

    “那位公子因为钱上的事,跟他们起了些纠纷,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

    程宗扬吩咐道∶“你们刚才看到的那些最好都忘掉,一个字也不要向外说。”

    丽娘和芸娘急忙眨着眼睛,一副惶恐娇怯的美态。程宗扬也不客气,索把两具玉体都搂在怀里,一边一个摩拿笑道∶“刚才是丽娘唱的曲子。下次我把你们两个都包了,让芸娘唱一段来听听。”

    程宗扬一边摩玩两女滑腻的胴体,一边调笑着淡化两女的惊惧,把她们安抚下来。

    芦苇另一侧,不知萧遥逸用了什么手段,出人意料地并没有传来多少惨叫。过了半个时辰,萧遥逸从芦苇丛伸出头来,瞧见程宗扬先松了口气,然后朝他招了招手。

    程宗扬跳下船朝萧遥逸走去。那些芦苇多半生在栈滩中,下面全是稀软的淤泥。如果不是踩着苇草,程宗扬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走。

    刺客已经不见踪影,多半是被沉到湖底毁尸灭迹。那小子还光着屁股,不过这家伙有够没羞没躁的,看起来比穿着衣服还自在。奇怪的是他神情既不凝重也不轻松,而是带着做梦一样的表情,似乎对他问出来的东西很不可思议。

    “程兄知道他们是谁吗?”

    “谁?”

    “这些人有个名号,叫什么江东五虎,平常在江上讨生意。没想到凭空落下一桩好事,掉到他们头上……”

    萧遥逸揉了揉鼻子,“我还以为他们是追着孟老大来的,谁知道是有人出钱让这帮小杂鱼来杀我。”

    “小杂鱼怎么会到你头上动土?不要告诉我他们是正好路过,见财起意,准备给你来个劫财劫色。”

    萧遥逸叹道∶“我纳闷的就是这个!他们真是来杀我的。这几个杂鱼已经在青溪守了几天,今天运气好,在湖中碰到我。”

    程宗扬顿时松口气∶“幸好他们杀的是小侯爷,不是星月湖的玄骇。”

    目标虽然是同一个,区别却大了。如果他们知道行刺的目标是星月湖的人,派出的杀手肯定要高出两个等级,不会一个照面就被萧遥逸干掉。只有行刺目标是小侯爷这种纨绔子弟,才会找这种不起眼的小人物出手。

    程宗扬猜测道∶“是不是你诱奸了谁的姬妾,让他恼羞成怒,找人杀你泄愤吧?”

    “这事儿我虽然干过一点点,但和她们都没关系。”

    萧遥逸道∶“你怎么也猜不出,出钱让他们杀人的竟然是个官。”

    “谁?”

    “白下城的内史刘长之。”

    程宗扬了下巴。“没听说过啊。”

    “我也没听说过。”

    萧遥逸抓了抓脑袋,“不记得我干过哪个姓刘的老婆女儿小妾媳妇什么的。”

    “既然有了名字,对着查就行了。”

    萧遥逸摇了摇头。“这名字有八、九分是假冒的。刚才那家伙说,那人找到他们,给了一百银铢的定金,约定事成之后再给四百。嘿嘿,五百个银铢就想要我的命,还真便宜。那家伙说,姓刘的紫脸膛,留着大胡子,眼皮上还有个疤,一个搞文书的内史怎么长这模样?”

    程宗扬连忙道∶“你自己的事自己擦屁股,别找我。”

    “程兄,你也太绝情了吧。”

    萧遥逸委屈地说∶“咱们俩可是有同舟共嫖之谊,说到天边也是一等一的交情啊。”

    “天知道你干过多少荒唐事,有多少仇家想要你的命。建康城能拿出五百银铢的人,没有十万也有八万,我要跟着你一个一个查,那得查到什么时候?要让我说,出五百银铢要你命的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人物。你不理他也就完了。”

    “话是这么说,可被人盯着总不是好事。”

    萧遥逸唉声叹气地说道∶“往后我想偷个香、窃个玉,还得防着后面有没有尾巴,那日子就没法儿过了。”

    程宗扬笑道∶“这我帮不了你。走吧,丽娘和芸娘还在舟上呢。”

    萧遥逸一把扯住程宗扬,神情微动。

    程宗扬压低声音∶“你不会真想把她们两个灭口吧?”

    “建康城的人只知道我是个不成器的纨绔子弟,今晚的事要是传扬出去,落到有心人耳朵里,麻烦就大了。”

    “她们只是两个妓女,又只知道你是什么公子,不知道你的小侯爷身份。”

    程宗扬低声道∶“你要是不放心,干脆查查她们底细,派个人去她们家里吩咐一声,她们还敢乱说乱动?真要不行,你索把她们买来当姬妾养着,也比杀了她们强吧?”

    萧遥逸琢磨半晌,最后叹了口气∶“圣人兄既然吩咐,小弟怎敢不从?就依你好了。”

    黎明时,程宗扬才返回玉**巷的住处。秦桧一直在门房守着,见他回来露出一丝宽慰。“公子回来了。”

    程宗扬顺手拿起一串葡萄,一个个吃着,一边道∶“昨晚有什么事吗?”

    “有两个商号的小厮来门前打听消息。”

    秦桧轻飘飘道∶“在下已经把他们打发了。”

    昨天自己往云家赴宴,晚上就有人来打听消息,建康商家的反应有够快,不过有秦桧在,想从他嘴里套出话来,只能说那两个小厮运气不好。

    “别的呢?”

    “小紫姑娘吩咐在下送了一对蛤蚧尾、一些药酒和一段白檀香木过去。”

    程宗扬道∶“她要那些东西干嘛?”

    秦桧微笑道∶“紫姑娘行事,非在下所能知。”

    那死丫头又在搞什么鬼?程宗扬打了个呵欠,嘟嚷道∶“我要去睡一会儿,天塌下来也别叫我。”

    秦桧跟在后面低声道∶“那三位侍女姑娘还在等着公子。”

    程宗扬一拍脑袋,想起自己从石超手里得了三个侍女,只不过……

    “她们等我做什么?”

    秦桧肃容道∶“属下也去劝过,但三位姑娘说,她们来时原主人吩咐过,要等公子验过货,满意了才留下,所以不敢睡,在等公子回来,好给公子侍寝。”

    程宗扬和丽娘一直缠绵到天色微亮,那两个美妓见过他们的手段,侍奉得更是殷勤。后来芸娘也偎依过来,摇着屁股给他品箫卖弄风情,玩得不亦乐乎,这会儿哪还有半分神。

    程宗扬叹了口气∶“连你都开我玩笑。告诉她们,如果愿意就在这里安安心心过日子,我也不拿她们当下人看待,什么时候想嫁人就找个人嫁了。侍寝这事儿,以后别再提了。”

    秦桧看了程宗扬半晌,然后笑着躬身应道∶“是!”

    自己榻上的被褥都让小紫拿去遮掩门窗,程宗扬只好睡在光板床上,闭上眼休养神。

    今天吸收的五道死气,气息并不算很强。程宗扬现在对吸收这些死气已经轻车熟路,早早将其中的杂气过滤一遍,趁着与丽娘交合的时候发泄出来。剩下不多的气息被他收入丹田,慢慢转化成自身的真阳。

    程宗扬不是段强那样的穿越迷,虽然穿越之前对经脉、真气、法术、咒语、修真……这些词汇也耳熟能详,但在自己看来,这些内容有趣是有趣,神秘也很神秘,就是不怎么真实。人终究是人,不可能摆脱生物属的局限,成为神一样的存在。

    来到这个世界之后,自己才知道这一切都是真实的,正如那一晚王哲传授他九阳神功时告诉他的一样∶人体的血之躯蕴藏无数潜能。

    自己所在的二十一世纪是一个充斥科技与资讯的时代。正如一个生活在十八世纪的人,无法想像人类会从岩层中开采煤炭和石油,将它们转变为能量,用来照明、驱动机械、即时传输图像……这一切仅仅发生在不足两百年的时间内,一个多世纪的技术积累就彻底改变人类的生存状态。

    换个角度思考∶这些发明仅仅是物质条件的改变。人类对自身的认识,似乎并不比五千年前的人类更高明。比如经络的存在与否,对于二十一世纪的人类而言仍然是个无法证实的难题。

    这个充斥着真气和法术的世界也许和自己所在的世界有相似的历程。正如自己所在的世界一切都来源于技术的发展,是人类对物质的运用。程宗扬可以想像,在这个世界的变化源于人类对自身认识的突破。

    这个世界的人们因为物质技术的局限,把可以载人的飞行器视为神话。相似的,自己所在的世界囿于对人体自身的无知,将真气、法术视为神话。就像同一颗种子进化出两株截然不同的植物。

    正如电能一直存在人类生存的世界里,但仅仅在一百年前人类才知道如何使用电能。同样,虽然每个人都蕴藏无穷潜能,但大多数人都不知道如何开发这些潜能。

    程宗扬可以想像,这一切的不同都与王哲在自己丹田内筑下的气轮息息相关。正如蒸汽机的发明和电能的发现,使一切改变人类生活的现代科技成为现实。气轮的出现和相关人类潜能的发展,使凝炼真气、施展法术成为现实。

    一个拥有正常智力的人接受指导后,用三到五年时间就可以在丹田内凝聚出气轮,作为聚炼真气的基,所以大多修行者都把它视为平常。

    只有程宗扬知道,第一个凝聚出气轮并把它传下来的人有多了不起。这个意义也许只有自己在这个世界无中生有地研制出核能才可比较。

    王哲给自己打开一扇窗,而殇侯给自己打开一道门。那个老家伙去除自己身体的隐患,并且据推测,告诉自己应该如何借由生死吸收的死气进行转化。

    在此之前,程宗扬只是本能地吸收死气,转化为生机就随便挥霍出来。直到接受殇侯的指点才开始将这些生机凝入丹田,转化为自身的真阳。

    可惜的是殇侯和王哲一样,对生死的了解都不多——毕竟这种体质只存在于传说中。殇侯的修为也许与王哲在伯仲之间,但对鬼王峒的认识,这个世界没有人比殇侯更清楚。

    修行者将人体内运行却没有形质的物体划分为三类∶真阳、真气与真元,大致与九阳神功“养形炼、积化气、炼气合神”中的、气、神相类,分别对应人体的活力、可以施展的力量和最本的元命。

    程宗扬在鬼王峒吸收的死气直接转为真气施展出来,给殇侯极大的启发。殇侯虽然没有找到方法能够模拟鬼王峒的环境,让程宗扬把吸收的死气直接转化为可以运用的真气,但他退而求其次,先让死气转化的生机经过经脉的运行,转化真阳。

    殇侯的方法虽然不能直接把死气转化为真元,但这一步等于跳过养形炼,直接把死气转为真阳,在体内稳固下来。自己吸收的死气不用再像以前那样随得随丢,然后在此基础上由化气、由气化神,等于平白得到大量真阳,修行起来事半功倍。

    程宗扬舌尖微微顶住上颚,呼吸变得悠长。通过生死吸收的死气转为勃勃生机,再汇入丹田,随着气轮旋转带来暖融融的温热感,一点一点与本身的气血融为一体。

    气息在经络中流动,按照与凝羽相反的顺序分行六大经,最后在丹田凝聚为一。真气在丹田气轮中旋转一圈,接着改变形态,分行六条阳经以及三处阳脉。程宗扬呼吸越发悠长,真气先太一、后九阳,缕缕往来不绝,就像呼吸一样自如。

    “程小哥好睡。”

    云苍峰在程宅熟不拘礼,迳直入了内室,见程宗扬在光溜溜的榻上睡着,不由一声长笑。

    程宗扬打着呵欠坐起来∶“云老哥,这么早。”

    “都该吃午饭了,哪里还早?”

    云苍峰道∶“听五弟说,你昨天在席间一枝龙牙锥惊艳四座,后来喝酒时,张侯爷、石少主轮番相敬,连一向不怎么理人的王驸马也向你敬了一杯,这可着实难得。”

    程宗扬用力揉了揉眼睛,神智略微清醒。他跳起来,一边洗脸一边道∶“云五爷不会是让老哥来兴师问罪吧?我昨天在席间喝得太多,不得不溜出去逃酒,后来才听说云府的大小姐也在席间露面了。”

    云苍峰笑道∶“可不是嘛。丹琉是我们云家长女,说来惭愧,我们六兄弟生的儿子不少,女儿就这一个,从小当成男孩来养,结果没有半点淑女的样子。”

    程宗扬取了青盐擦牙,口齿不清地嘟嚷道∶“可惜我运气不好,无缘一睹大小姐的风采。”

    云苍峰笑道∶“无妨,今日我特意带了丹琉前来拜访。”

    程宗扬直接把口里的青盐吞下,用变了腔调的声音道∶“什么!”

    “我把那两枝龙牙送给丹琉,她一见顿时大喜过望,又听说是程小哥亲手杀了那条巨龙,非要跟我来见见你。”

    云苍峰笑道∶“程小哥,不怪我唐突吧?”

    程宗扬喉中又咸又涩,狠狠吞了两口口水,硬着头皮道∶“哈哈,这是哪里话呢!哈哈!”

    云苍峰抚掌笑道∶“今日我还带了商会的几名厨子,昨天程小哥在席间没有吃好,今日正好趁此机会再摆一桌宴席,把昨日没去的战威和魏小哥都叫来,咱们再聚一聚。”

    好吧,脸丢在自己家里,总比丢得满世界都知道好些。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干脆豁出去吧。

    “又教云老哥破费了。”

    程宗扬把云苍峰送到门口,堆起笑脸道∶“昨晚和小侯爷喝到半夜,一身都是酒味,既然是大小姐来了,总该换换衣服。云老哥,你先到前面坐,我一会儿就来。”

    一边说,程宗扬一边对秦桧使了个眼色,吩咐道∶“叫小紫来。”

    第二章 巧装

    “死丫头!快给我想个办法!”

    程宗扬劈头说道∶“给我装扮一下,让大家看着还是我,生人看着不是我!”

    小紫眨了眨眼睛∶“程头儿,你是不是脑壳里进水了?”

    程宗扬咬牙道∶“云丹琉来了!她若认出我就是在江上吹口哨的那人,以后我这张脸往哪儿搁!”

    “不会啊。”

    小紫一脸天真地说道∶“程头儿,你脸皮那么厚,一定不会有事的。”

    “我干!”

    程宗扬叫道∶“死丫头!你要不给我想个办法,我立即把你扔给萧遥逸!那小子鬼灵怪的,活活是头小狐狸!正好跟你这死丫头配一对!”

    小紫眼眶立刻充满泪水,凄声道∶“主人,不要赶小紫走……”

    “哼哼,怕了吧!”

    只见小紫一脸悲哀地扑过来,“砰”的一拳打在他的眼窝上。

    程宗扬眼冒金星,身体晃了几下才站住,咆哮道∶“死丫头,想造反啊!”

    小紫眨了眨眼睛,充满眼眶的泪水奇迹般消失不见,笑盈盈道∶“你不是要让大家看着还是你,生人认不出来你吗?你瞧,眼窝都青了呢。”

    程宗扬揉了揉肿痛的眼睛,拿过镜子一照,左眼果然青了一大块。有这个青眼窝掩护,熟悉的人自然还认识,但云丹琉只是在江上匆匆见过一面,未必能认出来。这易容术倒简单,只不过太痛了点。

    “程头儿,”

    小紫柔声道∶“要不要人家再给你右眼补一拳?”

    程宗扬心里升起一股寒意。再让这死丫头打一拳,说不定连自己眼珠都被打出来。

    “不用了,这就挺好!”

    小紫做了个鬼脸,轻笑道∶“程头儿,我新收了个女儿,你要不要看?”

    程宗扬失笑道∶“你?”

    这死丫头好像刚过十五岁的生日,才断几天就收了个女儿?突然程宗扬想起一件事,神顿时振奋起来∶“那个八婆?我干!死丫头,你真有一套!”

    小紫得意地翘起下巴。“那当然。”

    程宗扬一脸兴奋地搓着手。“那个死八婆想要我的命,这么快就投降了?嘿嘿,我要在床上一边干她,一边让她给我赔礼道歉!”

    小紫白了他一眼∶“大色狼。”

    “什么大色狼?你见过我这么倒霉的色狼吗?你瞧我喉咙被她刺的这一下,差点儿就没命了。”

    卓云君逼问九阳神功下落时,险些把自己喉管切断,程宗扬想起来还心有余悸加怒火中烧。“那个贱人!我救她一命却被她反咬一口,差点把命赔进去,一加一减,她等于欠我两条命。只干她几次太便宜她了!”

    小紫用诱惑口气地挑逗道∶“程头儿,想不想看卓美人儿的光屁股?”

    程宗扬了下巴∶“看完有奖励吗?”

    “主人想要什么奖励?”

    “看完让她给我爽一下!”

    “程头儿,你好着急哦。”

    小紫娇声道∶“果子要长熟了才好吃。她现在只有七分熟,要再长几天,等熟透了才好玩。”

    看着卓云君那个骄傲的大美人儿被小紫调教,其实挺有趣。不过只能看不能就很让人无语了。现在宅中里里外外也有几个女人,但卓云君不让碰,小紫不能碰,那三个侍女自己又不愿意以大欺小地把她们幸了。到时真要看得上火,连个泄火的对象都没有,只能干挺着,还不如不看。

    程宗扬板着脸道∶“等你调教好再说。还剩三天时间,到时候你再给我推三阻四,哼哼哼哼……”

    今日是家宴,用不上一人一席那么讲究。按照程宗扬的意思,大伙儿直接在院中的大槐树下摆了一张大桌。除了在前面看守走不开的几个,吴战威、小魏、秦桧、吴三桂,还有从南荒跟来的殇侯手下都围着桌子坐下。十几个人聚在一起,显得热闹非凡。

    右侧的主位还空着,云苍峰坐了上首主宾的位子,旁边是一个红衫少女。程宗扬快步走过去,先向云苍峰打声招呼,然后笑道∶“这位就是大小姐了吧?久闻大名,如雷贯耳。”

    程宗扬换了件刚洗过的外衣,腰间左右各挂把刀,显得神采飞扬,只不过左眼一个大大的青眼窝,平添几分狼狈。

    云苍峰指着程宗扬的青眼窝道∶“程小哥,你这是?”

    程宗扬打了个哈哈。“不小心碰了一下,见笑见笑。”

    程宗扬留神看着云丹琉的举动,他挂了两把刀不是摆酷,完全是为了保命。

    他已经计算好了,一旦她有拔刀的动作,自己立刻双刀出鞘,先用一招“虎战八方”护住周身要害,等秦桧和吴三桂出手拦截,接着再一招“虎视鹰扬”迅速脱离险境,然后撒腿就跑,能逃多远逃多远,回头再找小紫算帐。

    云丹琉微微露出一丝讶色,似乎看出些什么又不好确定。犹豫片刻,她起身抱拳道∶“听伯父说,公子在南荒大展神威,力斩巨龙。丹琉最仰慕英雄人物,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这丫头片子身材果然高,自己身高已经不算矮了,她比自己还要高出少许,两条美腿又直又长,流露出勃勃英姿。今天云丹琉穿着一袭火红的衫子,眉峰挑起,一双明亮的眸子英气逼人,衣内隐约能看到那件致的银甲;部高高耸起,甲间嵌着一块火红的宝石,里面彷佛有火焰隐隐流动。

    发现云丹琉没有认出自己,程宗扬暗自庆幸躲过一劫,随口寒暄几句,侍女已经送上酒菜。

    程宗扬身边这些人打打杀杀算是顶尖,要论做菜的手艺,全加起来也就是童子军野炊的水准,裹腹还行,待客就太寒掺了。还是云苍峰考虑周全,这次的厨师、菜蔬,包括使用的炊具、木炭,都是他从云氏商会带来的,做出的菜肴一看就是大家手笔。

    吴战威早已喜上眉梢,盯着云苍峰带来的美酒口水直流。等两边寒暄完,他立刻拿起碗先干了个见底,舒服得眯上眼,彷佛浑身八万四千个毛孔都一同张开,同时喊出一个“爽”字。

    从殇侯那里带来的几名护卫都不是外人,这些天下来大家已经混熟,也不讲那么多礼数;程宗扬举碗说了声“干!”

    云苍峰领头,众人都举碗饮尽。

    小魏拿起吴战威的空碗低声笑道∶“先前祁四哥说过让我盯着你,一天最多半斤酒。吴哥,这一碗我给你满上,再有一碗可就够数了。”

    小魏去拿酒瓮,旁边却伸来一双纤纤玉手捧着银制酒壶替他斟满。小魏愣了一下,只见那侍女晕生双颊,轻声道∶“公子慢用。”

    然后退到一边。

    石胖子送来的三个侍女分别叫雁儿、莺儿和鹳儿,这些金谷园的侍女不但容貌出众,席间传酒布菜更是训练有素。吴战威这样刀头舔血的汉,平常三块石头支个锅就是一顿好饭,什么时候见过吐鱼刺就有人收的细致手艺?被莺儿姑娘在后面伺候,顿时没了脾气,拎只**腿使绣花的功夫慢慢啃着。

    程宗扬叫道∶“再拿三张椅子来,你们几个也过来坐。吴大刀!一点眼力都没有!往旁边挪点,让莺儿姑娘坐下!”

    几名护卫同时搬起椅子往旁边挪去,“轰”的一声,二十四条椅子腿在地上只发出一声响,动作像刀切一样整齐划一,一下空出半张桌子来。

    云丹琉目光闪闪看着程宗扬。晋国男女除了至亲极少同席宴饮,像这样与下人同坐一席更是闻所未闻。

    看着云丹琉眼中的讶色,程宗扬干笑道∶“这些都是人,人!”

    说着他虎着脸呵斥道∶“挪个椅子还砸那么响?一点礼貌都不懂。”

    几个人低头闷声不响,只有秦桧悄悄朝程宗扬使了个眼色;程宗扬没有在意,一边招呼旁边侍女。“你们三个就挨着云大小姐坐吧。”

    三名侍女互相看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道∶“奴婢不敢。”

    “这又不是金谷园,有什么敢不敢的?”

    程宗扬这才注意到秦桧一个劲儿地朝自己使眼色,他琢磨一下,然后拍了下脑袋,恍然大悟地对云苍峰说道∶“云老哥,我这么做是不是有点不大合适啊?”

    云苍峰一直含笑不语,这时才大笑道∶“合适!怎么不合适?三位姑娘一起坐吧。”

    三女是奴婢的身份,让她们和客人同席是大大的失礼,换了别人早已拂袖而去。云丹琉微一错愕,等她意识到程宗扬并无恶意,不禁对这个多少有些狼狈的年轻人多了一分讶异。

    秦桧微笑道∶“云大小姐请别见怪,我们程少主一向率而为,不为礼法所拘。若有失礼的地方,请大小姐多海涵。”

    云丹琉爽朗地说道∶“这有什么?我在海上的时候也是大家一同吃饭。有时困在海上,几个人分一碗水喝也是有的。三位妹妹都过来坐吧。”

    三名侍女迟疑半晌,这才小心地坐下。

    云苍峰持了持胡须,笑道∶“在座的都不是外人,当日在南荒与龙神一战,这些兄弟都有份。大伙生死交情不用多说,难得程小哥更是重义之人。”

    提到南荒的往事,在座的除了四名女子,众人都亲历过屠龙一役,话题一下热络起来。

    说起吴三桂指挥护卫们参战,秦桧亲手施放大黄弩,击中龙神的眼眶。云丹琉惊讶地说道∶“大黄弩是汉军的绝密利器,你们是从哪里得来的?”

    “在下曾观摩过羽林天军在甘泉的车弩演练,依样仿制了几具。”

    秦桧谦虚地说道∶“较之原器,威力是远远不及了。”

    程宗扬心下暗赞,这家伙真不愧是奸臣胚子,撒起谎来,表情全无破绽。

    秦桧这么说无非是掩饰这些大黄弩的真实来历。但大黄弩将纯粹的机械力量发挥到极限,制作技术是汉军绝密,看几眼就能仿制出来?以为汉军的工匠都是白痴啊。

    云丹琉更是惊疑∶“竟然是你们仿制的?我们本来想在舱船上安装几具以增强远程攻击,但无论花多少钱都买不来。你们既然能够仿制,可否给我们制作几具?”

    好嘛,有客户上门订货,这下牛皮吹破了。程宗扬笑咪咪看着秦桧,看他怎么收场。

    秦桧不动声色,轻轻一脚把皮球踢给程宗扬∶“大小姐若是有意,可以与鄙少主商议。”

    程宗扬也不含糊,接口道∶“不过是几架大黄弩嘛,这点小事就交给会之去办,保证大小姐满意。”

    云丹琉唇角弯起,高兴地说道∶“那就多谢了。”

    秦桧捧了个烫手的热山芋,脸上却没露出半分为难,不动声色地转开话题,从容笑道∶“听说云三爷的几枝龙牙都给了大小姐?”

    “不错!”

    云丹琉高兴地说∶“这几枝龙牙帮了我们大忙。”

    秦桧道∶“难道是海上不太平吗?”

    云丹琉看了云苍峰一眼,见他微微点头才说道∶“这一趟出海,我们损失了三条船,对外面说是遇到风暴,其实是被海盗劫走。”

    “海盗?”

    秦桧更觉惊讶∶“哪里的海盗敢来拦截贵商会的船队?”

    云丹琉道∶“我们的海船虽然坚固,但船体太大,船速和灵活都不及海盗的轻帆,一旦落单,很难从海贼手中逃脱。”

    程宗扬见过云氏商会的出海巨舰,十几条巨舰一字排开,一般小贼早就躲得远远的,这些海盗竟然能从他们手里夺走三条船,称得上实力不凡。

    旁边人也有相同的疑问,吴三桂问∶“大小姐是在哪里遇上海盗?”

    “海棠花环附近。”

    秦桧倒抽一口凉气∶“赤鲨?”

    云丹琉有些意外地说道∶“秦先生见闻如此广博?正是赤鲨。”

    程宗扬对海上没多少了解,听得莫名其妙。秦桧解释道∶“海棠花环是船队通往南海的必经之路,由于礁石露出海面,酷似海棠花编织的花环,被人称为海棠花环。”

    “赤鲨呢?”

    “赤鲨是南海最大的一支海盗集团,用赤红的鲨鱼做为旗号。赤鲨用的船只通常不超过三丈,速度极快,听说里面一些海盗还有鲛人血统,寻常商船打不过也逃不掉,见到赤鲨旗只能束手待毙。”

    秦桧转头对云丹琉道∶“我在南荒听说有一支船队在海上与赤鲨交手,领头的女首领临阵斩杀赤鲨悍将屈无伏,想来就是大小姐了?”

    云丹琉唇角好看地向上挑起,“侥幸而已。”

    秦桧肃容道∶“屈无伏在海上凶名赫赫,大小姐能斩杀此凶,真可谓女中豪杰。赤鲨海寇即便抢了三条船也得不偿失。那些龙牙,想来大小姐是要用在船上了?”

    云丹琉道∶“海战与陆战不同,以冲、为主。远程以弓弩击,近战则是船首冲撞。那些龙牙锋利无比,装在舰首便是近战时的无敌利器。”

    秦桧抚掌道∶“大妙!那些龙牙原本冗赘难用,云大小姐装在船上立时变废为宝!即便赤鲨群寇也难撼其锋。”

    云丹琉说起海战立刻眉飞色舞,吴三桂长于骑,对水战不在行,倒是秦桧什么都懂一些,谈起海战也头头是道,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说得热闹非几。另一边吴战威和那些护卫也聊得投机,却冷落旁边几个少女。

    雁儿几个头一次和一群男人同席吃饭,一个个都羞窘得抬不起头。程宗扬却恍如未见,只一味劝酒。

    虽然没有被云丹琉当场认出,但程宗扬心里一直忐忑不安。为此他连自己屠龙的壮举都没有多说。

    云苍峰倾身低声道∶“几位姑娘连筷子都没动,这顿饭吃得委屈。”

    程宗扬微笑道∶“我是故意的。一回生二回熟,刚开始不习惯,以后天天这样就好了。唉,我现在也越来越觉得让人伺候挺舒服,若再摆出主仆的架子,只怕往后真会变成石胖子那种废物。”

    云苍峰点了点头,良久道∶“你有这分心思,真是难得。”

    程宗扬笑道∶“我不是那种生下来带着爵位的世家公子,自己有多少斤两我自己心里有数,总不好刚过两天安稳日子就把自己当人上人了。对了,云老哥,那件事你们查得怎么样了?”

    云苍峰摆了摆手。在座的虽然都是心腹,但此事牵涉中,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云丹琉喝起酒也颇为豪爽,酒到杯干,不多时双颊微显酷红。席间说起众人用南荒带回的龙筋制成弓弩,云丹琉美目顿时异彩连现,立刻拉着秦桧要去看看那些弓。

    云丹琉一走,程宗扬如蒙大赦,交待二吴招呼众人,便与云苍峰一同到书房细谈。

    “里禁军有八千多人,查起来颇费时日,眼下还没有线索。”

    云苍峰道∶“倒是帐目又清查出一些,其中有一笔兑换金铢的数额极大。”

    云苍峰手指敲着书案,“更奇怪的是那笔金铢直接被人运走,没有再运回内府。如果鄙商会所查无误,现在内府已经没有多少钱财可以动用,帝室再有大额支出,只怕要借贷了。”

    程宗扬失笑道∶“皇帝还要借钱?晋国商税一年下来数额就不小,那些钱还不够花吗?”

    云苍峰笑道∶“程小哥有所不知。商税、农赋都是国家收支,由尚书省的度支曹管理,只能用于公事开支。皇帝自己花钱是靠内府收入。”

    程宗扬不知道这个,原来皇帝也要公私分明,不是想花钱就能花的。

    “那笔钱不会是飞了吧?”

    “若是靠钱庄兑换,自然有迹可寻。那笔金铢足有五万枚,以两辆马车载运,除非找到载运的人,否则很难查出下落。五弟现在正动用他的关系,看内府当时是谁出面办理此事。过几日便会有线索。”

    六朝通行的钱币有铜铢、银铢和金铢三种。三者规格体积相等,但重量和价值相差极大。程宗扬估算过,一枚铜铢的重量在五克左右,银铢是六克,而同样体积的金铢重量达到十一克。三者的兑换比值为一枚金铢兑二十银铢,兑两千铜铢。

    由于金铢价格高昂,日常交易中大多数人都习惯使用铜铢,并把一千枚串为一贯。在建康这样的大城,银铢的使用量也相当可观,但使用金铢交易的仍是少数。毕竟像张少煌、王处仲那样动辄上千金铢,相当于数百万钱的大手笔并不多见。

    因此金铢一般做为存储货币,比如建康与临安之间的大额交易,一笔生意可能要牵涉到上千万钱,若全以铜铢交割,仅货币的重量就达五十吨。以金铢计价,总数不过五千枚,重量不超过六十公斤,能起到定额支票的作用。

    萧遥逸的身份一直是秘密,程宗扬也不好告诉云苍峰自己准备潜进里探查。正琢磨间,云苍峰微笑道∶“丹琉从小就好强争胜,以前经常和她几个哥哥闹别扭,心倒不坏。这些年在海上漂泊,比从前沉稳许多。”

    心好坏自己不知道,脾气可是够火爆的。程宗扬试探道∶“大小姐是不是还有个姑姑?”

    云苍峰神情一凛,“绝无此事!”

    程宗扬碰了一鼻子灰,心里更觉纳闷。云苍峰一口否认,情况似乎不那么简单。但云苍峰对自己一向知无不言,连临川王的事都没有瞒自己,何必在这件事上撒谎呢?

    程宗扬笑着转开话题。“昨天筵席上看了大小姐带回的珍宝,却没有见到特别出彩的,是不是老哥藏私了?”

    云苍峰也露出笑容∶“果然瞒不过你。你既然要开珍宝行,老哥总不好和你争。你们赴宴之前已经有一船货物先送往临川王府。”

    程宗扬微笑道∶“云老哥这一注下得有些大吧?”

    云氏和临川王走这么近,显然在他身上投了重注。一旦出岔子,恐怕收手也没那么容易。

    云苍峰低声道∶“刚才我提到还查到一些内府购置的货物,程小哥可知道是什么?”

    “什么东西?”

    “药材。”

    云苍峰冷冷道∶“一大半都是春药的材料。看来我们这位陛下,一年来在里是夜夜春风。”

    程宗扬恍然大悟。晋帝神不济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云氏查出里暗中购置大量春药,推断出晋帝在内毫无节制的大肆纵欲,很可能命不久矣。此时抢先下注,将来的得利必然丰厚异常。

    云苍峰毫不隐瞒地说道∶“陛下至今没有子嗣,一旦龙归大海,按道理该兄终弟及,临川王大位有望。”

    虽然殇侯让自己专做晋国廷的生意以接近中权贵,但程宗扬对晋国政局既不了解,也无兴趣,笑道∶“那就先祝云老哥心想事成了。”

    云苍峰苦笑道∶“此事岂是易与?若让我自己选择,宁愿与丹琉一同出海、游历天下,只是为了云氏家业不得不如此。唉,丹琉也是……”

    他叹息一声,摇了摇头。

    “我听说大小姐要到里任职?”

    云苍峰点头道∶“这是陛下亲下的诏令。不知他从哪里听说丹琉力斩海贼的事情,命她入担任侍卫。”

    “大小姐一旦入,要打探消息就方便多了。”

    云苍峰叹道∶“眼下还不知道是否进入内。若是担任内侍卫就不用我们整日在外面猜测。不过若非此事由五弟极力主张,否则我绝不会同意。”

    程宗扬心里明白,想必云苍峰看到里购置的药物生出一丝警觉,看出此事不那么简单。

    第三章 驯妇

    黑沉沉的室内只有一盏油灯散发出微弱的光芒。案旁的椅上坐着一个妇人,涂满脂粉的面孔被灯光映得惨白。妆扮庸俗不堪,但如果仔细观察,会发现她隐藏在影中的眼睛灵动异常,不时流露出与她妆扮不相衬的狡黠光芒。

    她跷着脚,手里拿着一把蒲叶做的扇子,在她脚前的地上放着一门闩。门闩后站着一个美貌妇人。

    那女子穿着一件艳俗的抹,抹是用最普通的绢纱制成,质地薄劣,贴在身上又薄又软,葱绿色的绢丝上绣着一朵硕大的牡丹花。

    牡丹内,一只黄腰黑尾的蜜蜂正在花心采蜜,周围飞舞着一群蝴蝶,暗示着蝶戏牡丹、蜜采花心的隐喻。

    抹形制窄短,给一个未发育的小女孩儿穿正合适,但穿着它的是一个成熟美艳的妇人。比身材小了一号的抹只能勉强掩住身体正面,那女子两团高耸的雪不仅将抹高高撑起,还在抹上缘和左右两侧露出雪圆润的弧线。

    在她下身穿着一条同样质地的亵裤。由于亵裤太过短小,无法完全拉到臀上,裤腰只能簸在雪臀上缘,雪滑的臀沟几乎露出半截。裤腿更是只及大腿的一半,下面裸露着白生生的小腿和玉足。

    程宗扬肚里暗笑。这又是小紫捉弄人的手段,故意拿小号的亵衣让这个熟艳的大美人儿来穿。自己只能看到卓云君的背影,无法看到她的表情,但想来不会很好看。

    云苍峰到前面继续宴饮,程宗扬却不想那么早去见云丹琉,趁着这点工夫不如看看小紫怎么调教姓卓的贱人。

    他半身钻在被褥下,眯着一只眼睛,透过窗框的缝隙向内窥视。由于光线都被背后的被褥遮蔽,真气被制的卓云君没有发现异样,但小紫的目光几次瞟来,已经发现自己在窗外。

    卓云君第一次以身着贴身内衣的姿态示人,又小又紧的亵裤紧紧包裹着浑圆丰满的雪臀,薄到近乎透明的丝绢贴在肌肤上,羞态毕露。身前的抹更暴露,就像悬在丰挺的上,随时都会滑落。

    卓云君双颊像火烧一样难堪,这种打扮就像一个艳俗的下等妓女卖弄风情,哪里还有半分以往的逼人风采。

    她忍羞屈膝,跪在门闩上向面前的妇人低声道∶“女儿见过妈妈。”

    接着她俯下身,双手平伸,额头贴在地面上。“妈妈万福。”

    那条抹只用一条丝带系在颈中,一俯身便从身上滑落,美妇白滑的上体几乎整个裸露出来。由于卓云君跪在门闩上,俯身时臀部比平常翘得更高,紧窄的亵裤向下滑动,浑圆的美臀大半暴露出来,在黑暗中白花花的耀眼。

    卓云君在地上伏了片刻,然后直起腰,双手收回放在膝上。接着再次俯身,以一模一样的姿势向那女人叩头,重复道∶“女儿见妈妈,妈妈万福。”

    一连做了十余次,那妇人终于露出一丝满意的笑意,沙哑着嗓子道∶“乖女儿,过来吧。”

    卓云君双膝在门闩上跪得又僵又硬,身子一晃险些栽倒。她吃力地挪动双膝,膝行到那妇人身前,然后扬起脸露出笑容。

    “我的心肝儿……”

    那妇人麻地说着,一手揽住卓云君的颈子放在自己腿上,一脸慈爱地抚着她的粉颊。

    卓云君心里几乎滴出血来,脸上却不得不挂出讨好的笑容。

    小紫手掌用黄连水染得发黄,又用鱼鳔胶做出皱纹和硬茧,就像常年劳动搬的硬。这时在卓云君光洁的玉脸上揉弄,看她眉头不时皱起又强颜欢笑的样子,不禁唇角翘起。

    小紫手掌贴着卓云君的面孔一路向下,抚她白滑的玉颈,最后伸到她口,着喉咙道∶“乖女儿,让妈妈揉揉你的子。”

    卓云君挺起,那只硬的手掌从她抹上缘伸入抓住她柔软的房,然后把抹扯到下。

    卓云君年纪虽然不轻,但修道之人身体保养极好,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年轻二十岁。她双被扯出,雪团般挤在抹上缘的空隙间高高耸起。那对房仍保持丰挺姿态,只是更加丰腴柔软,白光光又滑又腻。

    小紫抬眼一笑,捻住卓云君一只头用力拉长。

    程宗扬暗骂一声∶这死丫头!明知道自己在外面偷窥,还故意来挑逗自己。

    小紫捻住卓云君一颗头,一边在指间揉扯,一边教训道∶“你年纪大了,只怕嫖你的客人不满意。到了榻上要骚浪一些,把你的子屁股让客人多玩玩,客人玩得高兴说不定还能多给你几个钱。”

    卓云君玉脸时红时白,强笑道∶“女儿知道了……多谢妈妈。”

    小紫等了片刻,然后挑起眉梢斥道∶“死娼妇!比猪还蠢!白长了一对又骚又浪的贱,连卖弄也不会?”

    卓云君被她拧住头,痛得花容失色,只好说道∶“妈妈万福……多谢妈妈玩女儿的子……”

    两颗柔软的头被那妇人揉扯得充血鼓胀,硬硬翘在雪团似的美上。小紫捏她一只房,揉弄说道∶“乖女儿,摇摇子。”

    卓云君咬紧牙关,屈辱地挺动身体。她墨绿的衣被褪到上,裸露两团白光光的房。一团高耸的雪被那妇人握在手里揉捏得不住变形,另一边房随着她身体的挺动,一点一点摇晃起来。

    微弱的灯光下,白滑的彷佛一团腻脂,带着丰腴的曲线沉甸甸上下抛甩,充血的头挺在上,彷佛嵌在白玉上的红宝石。

    小紫戏谵地朝程宗扬眨眨眼,然后喝道∶“再甩高一些!”

    在那妇人的喝令下,卓云君赤裸浑圆雪尽力甩动。房起落间发出“啪啪”的响。

    “下贱的娼妇!把子甩个圈!”

    卓云君指尖死死谄进里,房来回摇甩,在前划着圈子。雪滑的颤动着,不时拉紧。

    卓云君脸上虽然堆着笑容,低垂的目光却像冰雪一样寒冷。她本身是太乙真宗有数的高手,修为深,寻常克制功力的手段她迟早会看出破绽,找到破解的手段。但那个年轻人不知用什么手法散去自己的功力,无论丹田还是经脉内都空荡荡,找不到一丝真气存在。

    卓云君用眼角余光察看周围的器物。这妇人一面鲁庸俗,另一面又凶狠狡诈,每次离开都把房门牢牢反锁住。自己反覆试过,这间房屋的窗房都被封死,无法打开。唯一逃脱的机会只能在这妇人出现的时候。

    玩弄良久,小紫才松开她的头,抚着她的房笑道∶“好乖的女儿,果然是个天生的材儿,子甩起来又骚又浪,让妈妈都看得心头起火。”

    那妇人放开她,转身调弄案上的两只罐子。

    卓云君笑容僵在脸上,藏在身后的手掌微微发抖。她在等待一个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