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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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斗争

    “啧啧,杜晟锐这小子,简直男女通杀啊!”

    张子行歪坐在看台上,饶有兴味地盯着场中忙得不可开交的杜晟锐。

    “他耐力这么好,不知道持久力如何。”

    “你可以找他试试。”

    凌觉辉抱着胳膊坐着,语气淡然。

    张子行连忙像条水蛇似的贴上凌觉辉,谄笑道:“人家不是这个意思,人家就是好奇而已。”

    “你可以找他满足一下好奇心。我绝不拦着。”凌觉辉淡淡地说道,“不过,你以后休想再找我干你。我凌觉辉,绝不干二手货。”

    “辉哥,瞧你说的,我张子行是那种人嘛。”

    张子行借着外套和背包的遮掩,极尽挑逗地爱抚凌觉辉的命根子,嗓音甜腻。

    “人家最爱辉哥的金刚杵,一天不见,就想得慌。”

    凌觉辉隔着裤子重重捏了一下张子行浑圆的翘臀,低声骂道:“骚货!干死你!”

    张子行咯咯直笑,舔着嘴唇诱惑道:“人家回头就洗干净了等着。”

    沈震霆的《哪怕无人喝彩,也请你独自精彩》,获得“长江杯”扬帆中学2002年田径运动会学生来稿金奖。

    校报编辑老师王凤茹将他叫到办公室,邀请他接受人物访谈、加入校报学生记者团,并且要求他参加一年一度的奥林匹克杯全国作文大赛。

    沈震霆没有想到,他只是想激励一下自己的朋友,却惹来了一堆事。

    他是一位不喜张扬的人,对成为校园风云人物完全不感兴趣。

    但是,面对头发花白、和蔼可亲的女老师,他又不便开口拒绝。

    他跟王凤茹讨价还价了一番,取消了访谈照片。

    扬帆中学2002年田径运动会特刊印刷、传播开来后,沈震霆一下子变成校园知名人物。

    同学们得知他光荣地加入了校报学生记者团,都羡慕得不得了,对他的态度纷纷热情起来。

    自己眼中的苦差事,倒成了众人眼中的香饽饽,沈震霆颇有点哭笑不得的感觉。

    当他被尹红婷叫到办公室,得知自己受到校学生会的亲睐时,这种感觉越发地强烈了。

    “尹老师,我能不加入学生会吗?我想专心学习。”沈震霆试探着询问。

    “一名优秀的学生,光考试成绩好,是不够的。加入学生会,可以锻炼你的社交、组织等各方面的能力。有了学生会干部的资历,你将来得到推荐升学名额的几率会大大提高。”

    尹红婷目光慈祥地注视着沈震霆,语气柔和地解释。

    沈震霆完全抵挡不住这位年过半百的女老师的温柔攻势,乖乖地加入了校学生会,又引来无数羡慕、嫉妒、恨。

    真心为他高兴的同班同学,恐怕只有彭志贤。

    不过,这小子也有自己的小算盘要打。

    “霆子,你进了学生会,肯定能经常见到杜主席。你帮我向他要个签名呗。要是能有荣幸跟他合影,那我就太幸福啦!”

    沈震霆已经从运动会特刊上刊登的杜晟锐的大幅特写照片,认出此人乃是当初在图书馆里逼迫自己钻到桌子底下擦皮鞋的那个小心眼。

    他觉得,这孩子就像香远益清的白莲花一样,只可远观、不宜接近。

    只是,彭志贤的这点要求不算过分,他又一直把对方当成儿子一样宠爱,哪里忍心拒绝。

    “他都高三了,不一定经常去学生会。我看看吧,如果有机会,我一定帮你这个忙。不过,你可别太着急。毕竟,我跟他不熟,总得相处一段时间。”

    “你知道怎么跟人快速拉近关系吗?”彭志贤说道,“我教你几招吧。”

    听完彭志贤的教导,沈震霆不得不感叹,现在的孩子都是人精。

    他原本以为,自己好歹34岁了,在心理上是有优势的。

    如今看来,他那么多年,都白活了。

    每周星期五下午第七、八节课,是校学生会的例行会议。

    沈震霆提前准备好一个装有竹纤维毛巾、浴巾的精美礼盒,装在书包里带着。

    天气冷了,白天时间很短。

    虽然还不到16点,太阳已经开始收工、打算下班了。

    枯黄的树叶,零零落落地挂在枝头,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林荫道上铺满了落叶,踩上去嘎吱嘎吱作响。

    沈震霆走进一栋灰色的办公楼,循着门牌号推开会议室虚掩的房门。

    见亮着灯的屋里坐满了身穿暗红色镶金边西装、黑色长裤的学生,顶着一张冰山脸的凌觉辉也赫然在座,他的脚步不由得一滞。

    “身为新人,居然这么晚才到,架子真够大的啊!我们这些主席、副主席、部长都早早来了,你还杵在那儿磨叽什么?”

    张子行特意坐在正对会议室大门的位置,眼睛一直盯着大门,专门等着沈震霆送上门来受虐。

    见到沈震霆推门,他当即给了对方一个下马威。

    沈震霆看清楚了说话人的脸,顿时露出吃饭被噎到的表情。

    他大步走到坐在椭圆形会议桌首位的杜晟锐面前,低头致歉:“对不起!我来晚了!”

    杜晟锐露出暖阳一般的笑容,语气亲切地说道:“开会时间还没到。我们高中部离这儿近,所以到的早。”

    说话间,又有两名学生推门进来。

    杜晟锐指了一下右手边的空位,吩咐道:“坐吧。”

    “主席,他可是我宣传部的新丁,还没接受过系统的教育。万一冲撞了你,那可就是我这个部长的不是了。”张子行目光冷厉地盯着沈震霆,拍了拍右手边的座椅,命令道,“过来坐!”

    沈震霆看了一眼坐在张子行左侧的凌觉辉,心想:“为了欺侮我,居然还大费周章地把我弄进学生会来,累不累!我跟你说过的话,你都当耳边风了?”

    他转头看着杜晟锐,以眼神询问对方的意见。

    见沈震霆那双清澈如水的大眼睛里盛满无辜、可怜之色,杜晟锐笑得像个慈悲的佛祖。

    孩子,会咬人的狗不叫。这种爱吠的吉娃娃,其实没有杀伤力。

    “去吧!”

    沈震霆听到这声轻柔的吩咐,暗想:“你这是摆明了送羊入虎口啊!”

    他暗叹一声,无奈地走到张子行的右侧坐下。

    “以后再开会,你得提前半小时到,先把会议室打扫干净。”张子行颐指气使道。

    “第六节有课,我得上课。”沈震霆应道。

    “这种小事,你自己解决。”张子行蛮不讲理。

    “我没法解决。我只能在散会后留下来打扫卫生,不可能为了提前来打扫而不上课。”

    沈震霆语气虽然和婉,态度却很坚决。

    张子行正要镇压沈震霆的嚣张气焰,杜晟锐及时开口说道:“现在开始开会。”

    张子行对杜晟锐的解围感到不满,却又不能发作,只好低头看准沈震霆规规矩矩放着的左脚,狠狠踩了一下。

    沈震霆没提防张子行会下黑脚,条件反射地痛叫一声。

    发现众人的目光齐齐射向自己,他大感尴尬,忙连声道歉。

    杜晟锐暗暗皱眉,对张子行的无理取闹很是不满。

    他已经开口了,张子行却还这么不依不饶,摆明了就是挑衅他。

    打狗还得看主人呢。

    沈震霆这个小孩儿,可是他看中的。

    张子行这么做,简直就是当着众人的面打他的脸!

    杜晟锐清了清嗓子,说道:“这次运动会中,涌现出一些有实力的新人。他们都被吸纳进了学生会。下面,我给大家一一介绍。首先要介绍的,是这次运动会学生来稿金奖得主,沈震霆。”

    沈震霆见杜晟锐抬手指了一下自己,忙扶着会议桌站起身来。

    他的左脚疼得厉害,还没缓过劲儿来。

    发现沈震霆紧紧抓着桌子、表情很不自然,杜晟锐反应过来这是脚被踩狠了,心中顿生怒意。

    他吩咐沈震霆坐下,继续介绍道:“他的获奖作品《哪怕无人喝彩,也请你独自精彩》,已经在运动会特刊上全文刊登,相信大家都已经读过了。作为一名初一新生,能够写出这样一篇文章,很不简单。校报老师已经邀请他加入学生记者团。学生会也对他发出邀请,请他加入文娱部。”

    “错了,是宣传部。”张子行插话纠正道。

    杜晟锐看了一眼板着脸孔的张子行,线条精美的丹凤眼中快速闪过一抹冷光。

    他淡淡地说道:“文娱部人手不足,刘部长又求贤若渴。沈震霆这个新人,就放在文娱部吧。”

    文娱部部长刘晓静是个机灵人,岂能不明白杜晟锐临时改主意的原因。

    见杜晟锐如此爱护沈震霆,她对这个新人顿时高看一眼。

    她积极表态:“主席,真是太感谢了!我一定会好好培养沈震霆。”

    “马屁精!”

    张子行骂了一句,脸色黑得像锅底。

    刘晓静冷哼一声,挑衅地斜睨着张子行,没有吭声。

    沈震霆原本还想等散会后向杜晟锐申请退出学生会,没想到,杜晟锐竟然及时救他出虎口。

    他不明白杜晟锐为何先送、后收,感激之情却油然而生。

    杜晟锐一一介绍完新人,将学校元旦晚会的准备工作提上日程。

    他吩咐各部部长在下周的例行会议上提交工作计划,接着宣布散会。

    他率先站起身,招呼道:“沈震霆,你跟我来。”

    沈震霆赶忙收拾好东西,拎着书包起身离开,却被张子行突然伸出的腿绊了一下,踉跄着差点一头撞到墙上。

    他扶着墙暗道“好险”,心中好不恼怒。

    这个张子行,长得白白净净的,心却黑得像煤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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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容

    杜晟锐将这一幕清楚地看在眼里,胸腔里腾地一下燃起怒火。

    见杜晟锐变了脸色,刘晓静知机地厉声喝道:“张子行,做人不要太过分!你这么肆无忌惮地一再欺负新人,以后谁还敢加入学生会?你这是在给我们学生会全体抹黑!”

    “哟,上纲上线了!”张子行yīn阳怪气地说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欺负新人了?我腿就放在这儿,他自己不长眼往上撞,怎么还怪到我头上了?说不定啊,他根本是故意做秀,就等着你这个傻大姐替他出头呢!”

    刘晓静嗤了一声,骂道:“自己满脑子精虫,还有脸骂别人傻。”

    “你知道精虫长什么样?别装腔作势了,谁还不知道你是个没人要的老处女啊!”张子行讥讽道,“下次再装,记得先拿酒瓶给自己破身。”

    刘晓静拍案而起,怒吼道:“我为了心上人守身如玉,总比你整天对着男人搔首弄姿强!死兔子!臭玻璃!”

    “哟嗬,狗急跳墙了!”张子行翘着二郎腿,轻蔑地说道,“老子就是看不上你这种货色,不管你怎么蹦跶,老子都不会掏枪干你!”

    杜晟锐听不下去了,开口呵斥道:“都给我闭嘴!散会!”

    忙着看热闹的众人立即鱼贯而出,还不忘拉扯身旁呆若木**的新人们。

    张子行这特殊的爱好,竟是公开的?

    沈震霆压下心中的惊愕,拎着书包快步走向会议室大门。

    杜晟锐对刘晓静的见机行事感到很满意。

    见刘晓静对着张子行怒目而视、气得满脸通红,他上前轻轻拍了一下刘晓静的肩膀,以示安抚。

    他这一拍,将刘晓静心中的熊熊怒火霎时浇灭。

    刘晓静冲着杜晟锐腼腆地笑了笑,一改先前的泼辣形象,温顺得像个小媳妇儿。

    张子行撇了撇嘴,心道:“你就算等到死,杜晟锐也不会拿正眼看你。痴心妄想的傻娘们儿!”

    杜晟锐领着沈震霆来到一间办公室,吩咐对方在沙发上坐下。

    他动作娴熟地泡制祁门红茶,一双修长的手仿佛象牙雕琢而成,在缕缕茶香中愈显清雅。

    沈震霆端起洁白似雪的瓷杯,欣赏着里面红艳明亮的茶汤,嗅着那馥郁的果香与兰花香气,细细品了一口茶。

    他只觉茶汤滋味甘鲜醇厚、回味隽永,不由得赞叹一声:“好茶!”

    见沈震霆懂得品茶,而不是牛嚼牡丹一般几口喝光这极品红茶,杜晟锐的眼中现出欣慰之色。

    他浅浅啜了一口茶,轻轻放下茶杯,问道:“你跟张子行有过结?”

    沈震霆回想起与张子行的初遇,尴尬地说道:“我在校园里闲逛时,不小心撞破了他和凌觉辉的好事,还傻乎乎地问他要不要报警。”

    杜晟锐先是一愣,继而哈哈大笑。

    “难怪他这么针对你,你也太没眼力见儿了!”

    “我第一次碰上这种事,脑子晕晕乎乎的,就犯傻了。”沈震霆自嘲道,“我真没想到,他这爱好,竟然是公开的。怪我,太孤陋寡闻了!”

    “他确实特殊了点,不过,他的才能,还是有目共睹的。”杜晟锐说道,“我希望,我所带领的学生会,能够海纳百川,不受狭隘、偏见的束缚。”

    沈震霆惊讶地看着杜晟锐,没想到这孩子小小年纪,竟有如此宽广的胸襟,不禁肃然起敬。

    不过,想到杜晟锐上次在图书馆时的小气,他又有点迷惑了。

    这个孩子,真让人看不透!

    沈震霆放下茶杯,从书包里掏出系着金色蝴蝶结的白色礼盒。

    他站起身,以双手将礼盒捧到杜晟锐面前,诚恳地说道:“上次跑完5000米,我累得头昏眼花,完全没有注意到递毛巾和水给我的人是你,也没有向你道谢,实在是失礼至极。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请你收下!”

    杜晟锐接过礼盒打开,发现里面装有白色竹纤维毛巾、浴巾,俊美若雕塑一般的脸上露出淡雅的笑意。

    他将礼盒轻轻放在茶几上,问道:“我上次送你的毛巾呢?”

    “我洗干净收在衣橱里了。”沈震霆坐下回答。

    杜晟锐满意地点头,叮嘱道:“好好收着,别弄丢了。”

    沈震霆乖乖答应下来,说道:“刚才谢谢你替我解围。如果你真的把我放在文娱部,我现在应该正向你请辞。我不擅长应付这些,也不爱参加这类组织。我更喜欢找个僻静的地方,一个人静静地看书。”

    “这样不好。”杜晟锐严肃地说道,“你上学时,不容易发现弊端。等你将来走上社会,你会非常吃不开。”

    沈震霆轻轻点头,无奈地说道:“我尽量改吧。只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恐怕很难。”

    “不要给自己找借口。”杜晟锐教训道,“这世上,没有什么是不可以改变的。关键看你有没有决心和毅力。”

    沈震霆乖乖受教,对面前这个大男孩儿越发地敬佩。

    都说,性格决定命运。

    这孩子已经拥有深厚的背景,再加上坚毅、韧劲与努力,将来必能呼风唤雨、号令一方。

    至于随遇而安的他,即便重活一世,恐怕依旧是个会被淹没在芸芸众生之中的普通人。

    现在,他尚能和杜晟锐面对面坐着。

    多年以后,他恐怕只能从媒体上得到杜晟锐的零星消息。

    可能,他会在清闲的时候泡一杯红茶,独自坐在黑暗中,缅怀今晚的谈话,回味这醇厚的茶香。

    人和人之间的差距,就是这么大。

    沈震霆带着一丝伤感,细细品完一杯红茶,将它的滋味牢牢记在心间,然后起身告辞。

    虽然他记着彭志贤的嘱托,但是,他到底没好意思向杜晟锐开口。

    杜晟锐将沈震霆送出门外,回屋处理学生会的一些事务。

    半小时后,他拎着装有毛巾礼盒的书包离开办公室,走上灯光幽暗的走廊。

    当他途经大会议室时,发现虚掩的门缝里透出一线灯光。

    他以为这是最后离开的人忘记了关灯,便伸手推门。

    没想到,他看到的,竟是沈震霆抓着长长的拖把柄弯腰拖地的纤瘦背影。

    那一刹那,他的心里,忽然被一种莫名的情绪涨满,湿湿的、酸酸的、软软的……

    这栋办公楼里的会议室,有校工专门负责打扫。

    他没想到沈震霆真会留下来打扫会议室,也没想起来说一声。

    不过,他觉得他没提这事挺好。

    因为,这让他看到了沈震霆的守信。

    他轻轻合上房门,踩着欢快的步子悄然离去。

    这个孩子,无愧于他的器重!

    日式餐厅的榻榻米包间里,张子行只吃了五分饱,便轻轻放下筷子,托腮看着盘腿坐在对面埋头吃饭的凌觉辉。

    “辉哥,沈震霆这小子不简单啊,竟然搭上了杜晟锐。他这是在向你示威吗?以后,你再想对付他,是不是就得有所顾忌了?”

    凌觉辉冷笑一声,满不在乎地说道:“你以为,杜晟锐是那么好利用的?他凭什么让杜晟锐替他出头?他除了一个像疯狗一样的妈,还有什么倚仗?别杞人忧天了!以后,你也收敛点。打狗还要看主人呢,别惹毛了杜晟锐。这小子,黑着呢!”

    “人家还不是为了你。”

    张子行嗲声嗲气地说着,绕过桌子爬到凌觉辉身旁,伸手轻轻揉弄对方的要害。

    “人家被那个泼妇骂得好惨,你也不安慰一下人家!”

    “送你一个酒瓶?”凌觉辉调笑道。

    “讨厌啦……”

    张子行轻轻捶了一下凌觉辉肌肉发达的胸膛,伸手拉开对方的裤子拉链。

    凌觉辉快速刨完碗里的饭,丢下碗筷,大爷似的岔开双腿。

    张子行跪到凌觉辉的两腿之间,弯腰掏出那微微抬头的命根子,张口一吞到底。

    扬帆中学2004年元旦晚会实行班级报名制,每班只可以报一个节目。

    经过一个星期的初选,校学生会筛选出30个节目。

    复选时,杜晟锐请来相关校领导当评委,陆续砍掉了12个节目。

    临行前,副校长何金丰拍着杜晟锐的肩膀,亲切地说道:“小锐,这可是你在咱们学校参加的最后一次元旦晚会了,怎么没上节目?”

    “我就会弹钢琴、吹黑管,都表演过两回了,也该给新人让路了。”杜晟锐语气亲昵地回答。

    “没有你压轴登场,晚会就少了一个亮点。现在都讲究明星效应。你这个校园偶像不上台,恐怕晚会上座率会大打折扣。你负责最后一个节目,表演什么都行,不必找我审核。”

    何金丰大手一挥,领着一干校领导潇洒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  日更,每晚6点。

    ☆、玩弄

    杜晟锐略一思索,将目光投向每天都像勤劳的小蚂蚁一样忙前忙后的沈震霆。

    他将忙着收拾东西的沈震霆叫到一旁,问道:“你会唱歌、跳舞或者弹奏乐器吗?”

    “都会一点,不过,跟台上那些同学没法比。”沈震霆赞叹道,“我们学校真是藏龙卧虎、能人辈出。”

    “你最擅长什么?”杜晟锐再问。

    “考试。”沈震霆实话实说。

    杜晟锐屈指在沈震霆的额头重重凿了一个爆栗,骂道:“小笨蛋,考试能上台表演吗?我要找你跟我配节目。你就没有什么拿手的,能跟钢琴、黑管、萨克斯这类乐器配合的技能吗?”

    沈震霆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擅长表演。”

    杜晟锐无力地抚额,心想:“这个小笨蛋,怎么就不明白我对他的提携之心呢!整天当清洁工、跑腿小二,怎么在人才济济的学生会里出头?其他人都挖空心思往上爬,他倒好,唉……”

    见杜晟锐一脸郁闷,沈震霆试探着说道:“我英语很好,我还会围棋、书法、国画。”

    杜晟锐盯着像只小兔子一样小心翼翼的沈震霆看了一会儿,忽然想出一个主意。

    “你能在6分半钟之内画出一幅六尺全开的黄河奔流图吗?”

    沈震霆不解地眨了眨眼睛,说道:“我没试过。”

    “你回宿舍上网下载钢琴曲《保卫黄河》,一边听一边练笔,确保曲子结束时能把画画完。下下周星期五晚上9点,你带上作画材料来这儿找我。这段时间,你不必来学生会帮忙,我会跟刘晓静打招呼。去吧!”

    杜晟锐交代完毕,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开。

    沈震霆目送着那上白下黑的挺拔背影,渐渐明白过来杜晟锐的用意,心里又是感激、又是无奈。

    孩子,你是伯乐,可我不想当千里马啊!

    我的心境,你是不可能理解的。你只会觉得我不求上进吧?

    沈震霆虽然不情愿在众目睽睽之下抛头露面,但是,他不忍心辜负杜晟锐的一番心意,只好将《保卫黄河》这首钢琴曲下载到MP4里随身带着,一有空闲就戴上耳机凝神倾听,脑中则在构思画作。

    六尺全开的宣纸很大,在宿舍里铺展不开来。

    要上台表演作画,宣纸应该是竖起来的,那样方便观众欣赏。

    为此,沈震霆只能在每天中午、傍晚的放学时间,乘着教室里的众人刚刚离去的空隙,将宣纸用蓝丁胶固定在黑板上,一边戴着耳机听钢琴曲,一边挥毫泼墨。

    他原本是和彭志贤一起吃饭的,这么一来,就只能向对方说明情况、让对方先行离去。

    彭志贤听说沈震霆要在元旦晚会上配合钢琴演奏表演画画,好奇心顿时如同河水一样暴涨。

    沈震霆避重就轻地回答了彭志贤的若干问题,一直没有提及杜晟锐。

    他怕这小子按捺不住对杜晟锐的崇拜心理,死活要跟过去以看彩排为名偷看偶像。

    彭志贤见沈震霆为了抢时间练习画画吃不上热饭,特意买了个保温桶,每天替好友买饭,并且送到教室。

    沈震霆被这孩子的细心与体贴感动,心里不由得生出歉疚之意。

    他决定,等元旦晚会结束,一定要厚着脸皮向杜晟锐讨要签名与合影机会。

    星期五晚上8点50分,沈震霆背着装有作画材料的书包,冒着飘飘洒洒的细雪,提前来到学校大礼堂。

    彩排的人还没走空,杜晟锐正被一群人围在中间说话。

    他穿着白色高领羊绒衫、黑色长裤,装束一如既往的简单,却令周围的五颜六色都变成背景。

    沈震霆忽然生出作画的冲动,遂走到最后一排坐下。

    他自背包里掏出毛笔、墨汁、国画颜料等物,在桌上铺好宣纸,提笔画下那浓黑如夜的短发、弧度优美的侧脸、修长挺拔的身影。

    纯粹的白与黑,透出雪一般的干净、清冷。

    杜晟锐看了一眼手表,见9点将到,便把身边的人全部打发走了。

    他环视了一下空空荡荡的四周,远远地望见最后一排桌椅上露出一个小脑袋,眼底顿时闪过一片讥讽意味十足的寒光。

    沈震霆在的时候,他只看到这孩子忙前忙后、没一刻清闲,没有意识到这个勤劳的小蚂蚁的重要性。

    沈震霆离开的这12天,他对后勤保障工作的重要性有了前所未有的清醒认识。

    这里的人,个个都喜欢冲锋在前、表现自我,没人愿意默默无闻地干那些吃力不讨好的脏话、累活。

    杜晟锐自初一上学期加入学生会,一直都处在这种人人争先的环境中,也没觉得有多大问题。

    直到沈震霆来了、又走了,他才猛然意识到学生会一直以来的巨大弊病。

    他尝试着调整了一下人手安排,却发现效果很不理想。

    扬帆中学的学生,大致分为两种:一种是干部子弟,家里有权有势;一种是富商子弟,家里富得流油。

    指望这些个个以天之骄子自居的孩子去当保姆、当跑腿小二、当清洁工……无异于痴人说梦。

    与这些人相比,小小年纪的沈震霆显得太过特别,甚至另类。

    杜晟锐不禁对这孩子的身份背景好奇起来。

    他动用手里的关系详细调查沈震霆,得到了一份出乎意料的资料。

    他真没想到,沈震霆竟是凌嘉坤的私生子,是凌觉辉同父异母的弟弟。

    拿到这把万能钥匙,一切疑问瞬间解开。

    他在脑海中将沈震霆初次参加学生会例行会议时的情景翻出来细细揣摩,意识到张子行只是凌觉辉用来对付沈震霆的一杆枪,怀疑自己也被沈震霆攥在手中当枪使。

    他又回想起沈震霆后来的解释,发现自己完全被骗了。

    再想到沈震霆留在会议室里打扫卫生,他觉得,这绝对是做秀,是专门做给他一个人看的秀。

    可恨他中了圈套而不自知,还绞尽脑汁地想要提携这个处心积虑地利用他的yīn险家伙!

    活了17年,杜晟锐从来没有被人如此愚弄、利用过。

    他恼火地翻出沈震霆送他的毛巾礼盒,先丢在地上狠狠踩了几脚,又用剪刀狠狠剪碎,全部扔进垃圾桶。

    从此,他将沈震霆这个披着天真无辜外皮的yīn险狡诈之徒踢出了心房。

    “过来!”

    杜晟锐立在原地高声命令,在空旷的大礼堂里引来一阵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