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第八节(2/2)

要书画最初不知下落,后来却南运到了黔蜀。它们在解放前夕,被盗运到了台湾。台湾的僵尸们竟把它们运到了美国!

    现在,佛窟艺术——敦煌千佛洞,西千佛洞与万佛峡,赫色尔千佛洞等新疆石窟,以及甘肃麦积山和炳灵寺的石窟,洛阳龙门,大同云岗和四川大足的石刻等,连同历代寺观壁画,都得到了保护、整理和研究。敦煌千佛洞保存得尤好,研究得最到家。

    可是,皇室的藏品现在还没有完全回到故宫博物院。溥仪携走那一部分和二百年来转辗在私人手中的古今巨迹,已陆续收回来了。大量珍品,劫数未尽,还在帝国主义的血手上,还需要进行斗争!艺术应该归于人民!它们是一定要被收回来的!

    二十年来,尚达和他的学生主要是做整理、临摹和研究工作。创造精力,暂时得不到充分发挥。现在,创造的课题又提上了日程,他日益感到,艺术家的生存是为了创造。他们研究遗产,就是为了新的创造。艺术家应该敏锐地感觉这个世界,认识和反映人类的生活和理想。当艺术家看得更透澈更远,思想得更为出众的时候,他们应该把所见和所思说出来,大胆地表现出来。什么也不能阻挡他们去创造它们。艺术家应该有一种高度的责任感,言人之所不言。他们不是为了自我陶醉而工作。他们是在进行创造,是不能不工作,是迫不得已而工作的。他们有真理要宣扬。

    绘画,本质上是表现人与他的环境的。绘画,以人和生物、草木、楼阁、山川、气象为其形式,以人类的历史,过去、现在和未来为其内容。中外古今的绘画正是这样做的,只有现代的颓废艺术是例外。中国古代绘画的成就最为杰出,而敦煌艺术所做到的,则是如此之丰富。现在,我们怎样来表现我们的人民、时代、世界和理想呢?

    我们的画家最近又拿起了调色板,热忱地回到了创作生活中。一面创作,一面他积极地参加社会活动。他今天要去北京参加最近这届人民代表大会。他打算驰车去酒泉,从那儿换乘飞机前去。那第一批来到的学生中,用忠诚的眼光看他的女画家,现在是研究院副院长兼党委书记,送他上了车。

    尚黎,他的女儿,和他同行。一半是天意,一半是努力的学习和辛勤的劳动,她已成为一个优秀的雕塑家。

    他们驰车经过安西、桥湾、玉门、赤金、拐到老君庙。尚达后来几次去那儿,每次去都发现老君庙的变化最惊人。现在,荒凉的石油河上,已出现了一座越来越大越雄伟的工业城市。

    我们的地质学家,二十年后,也还在老君庙。

    此刻,他在玉门矿务管理局大楼前面的公园中。在他的脚下,八瓣梅正盛开,颜色鲜丽。沈健南能看到白杨夹道的小径,在他的面前延伸。在公园外边,宽阔的沥青马路像棋盘一样布着。车龙水马的马路两侧,都是高大楼房。玉门市十几万人,是新中国的一个伟大的石油基地。

    我们的地质学家现在举目四顾,他能看见东岗子和环绕的山头上满是井架。千百座石油井架,从一个山头架到另一个山头,只见井架如林,组成了雄伟的景色。的确,谁要没有见过石油城,谁就没有知道现代工业的雄伟气概!现在,沈健南在侧耳倾听,仿佛能听到千百个选油站上,原油呼噜呼噜流动之声。巨大的炼油厂已在新市区矗立。银白的油罐,一座一座摆开,闪射银光。整个玉门市,整个矿区,整个河西走廊,气势浩荡,展开在我们高瞻远瞩的地质学家前面。

    他看见,尚达驰车而来。他看见,尚达在公园门口下了车,挽着尚黎的年轻的手臂,走上白杨小径,他看见他和她说了句话。她转身走上另一条小径。

    我们的地质学家站在公园中,在石座之上。他是一尊铜像。大理石碑上的金色字迹,说明了他的身世,他的成就。他在第一个五年计划开始后两年,积劳成疾,不幸逝世。但他所献身的事业,却发展得蓬蓬勃勃。前景真是壮丽,无论是地质勘探、黑色冶金、有色冶金、石油工业,都一样。整个国民经济,整个国家,整个世界,正是在这二十年内,特别是后十年内,发生了巨大变化的。这一切,他都看到了,透过他那付眼镜。他看到了玉门的、祖国的、世界人类的辉煌未来。

    这些年,傅吉祥一直在他身旁,帮助他工作,在困难的时候支持他,一直到他弥留的时刻。傅吉祥当了矿务局局长。

    他也要去参加人代会。尚黎来了,找到了他。他们一起从管理局大楼中走了出来。

    尚达已在铜像底下盘桓了很久。当傅吉祥跑过来,呼唤他时,他正在构思:

    当年我们的地质学家来到这里,骑在骆驼背上,他眯细两眼,露出雪白的牙齿,微笑着,神采奕奕。他逆着群山,望见了如林的井架将从这荒山上升起。他望见了新中国,他望见了一个远比西方净土更欢乐的世界,当他逆着大风沙,逆着苍茫寥廓的河西走廊,逆着雪冠嵯峨的祁连山脉。

    (选自《人民文学》1962年第2期、第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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