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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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闷闷的吞咽果粒橙。其实她向往那种“大口喝酒大口吃肉”仗剑拍马走天涯的侠女生活,可是他不准她喝酒,他说“啤酒像马尿。”

    她明显不信,反驳说,“既然像马尿,你还喝?”

    他撇嘴,口气特霸道,“我乐意,怎么滴!”

    他们约会的时间多数用来聚餐,大学四年里,他们几乎走遍了全市大街小巷的美食店,这样直接导致毕业时她体重破150,她脸蛋变得 有点婴儿肥,长了双下巴,胖嘟嘟的,有些向球体发展的趋势。可她不自知,仍热衷于美食。

    渐渐天寒,入冬,她难得做一次东道主,请他吃烧烤,她却迟到三小时,害他一直坐窗边等。她姗然来迟,满腔歉意无处表达,他却不抱怨,反而叮嘱她不要着急。他们吃活宰的山峡烤鱼,他点三份,她吃两份。一番狼吞虎咽后,她还要再点单。于是他就给她讲一个笑话,“猪圈里,公猪总把最好的给母猪吃。忽然有一天,公猪性情大变,将好吃的抢着吃,只给母猪吃一点点,母猪大为失望,看着自己在逐渐消瘦,公猪越来越肥,她恨公猪自私自利。有一天,公猪被拖到屠宰场,母猪看到公猪的遗言:‘以后少吃点,不然会被杀掉’。”

    她笑骂,“我要是母猪,你就是那只公猪!”

    那天温度很低的,吃完烧烤他送她回宿舍,她忘记戴手套,他便拿出自己的手套给她分享,是羊绒制的天灰色手套,他们一人一只。回来的路上寒风乍起,他用手严严实实地将她没戴手套的左手扣到羽绒服口袋里。

    到女生宿舍楼下,她难舍难离,于是他没话找话,指着天上的星星给她看。

    “冬季大三角就在那里!”

    “什么是冬季大三角?”她的提问很白目。

    “笨哦。”他笑着轻嗤,拿手指着天空比划,“夜空星象啦,由天狼星、南河三和参宿四所形成的三角形星座,全世界各地都能看到。”

    此后,漫长的时光中,她一直努力辨认冬季大三角的具体位置,可惜至今,她也不知道冬季大三角到底在哪里?

    陆柯指着半夏冲那帮商界好友说,“这是给我做开颅手术的医生,她是我的救命恩人,她叫半夏。今天介绍给你们认识,以后她去你们地盘上购物,全部免单啊!”

    那些人冲她笑起来,笑容特别暧昧。半夏不知道如何应付这种状况,只草草冲他那帮朋友点点头,很快便从口袋掏出一支笔,冷冷地循规问几句病情。

    她的问题全是关于他的,但是陆柯在她脸上并未捕捉到类似关怀、挂心的情绪,这让他感觉很郁闷。好像自己的满腔柔情,付诸于空。

    沉默了一会儿,陆柯出声说,“夏夏,下班后,我可以请你吃饭吗?”

    半夏没有多想便开口拒绝他。对她来说,和前男友同桌共餐是一件非常尴尬的事,应当尽量避免。

    半夏离开病房后,陆柯在护理的陪同下拄着拐杖到复建室作康复治疗。这次车祸,他右腿粉碎性骨折,脑后也留下长长、丑陋的疤痕,但是相较于失去性命,他觉得他是幸运的,而他的这些幸运是半夏所赐予的。

    这一生,他注定亏负半夏。

    大学之前,陆柯家境富裕,住在毗邻1912街区的一栋花园洋房里,他的父亲是一位大名鼎鼎的商人,他的母亲是中学教师,严格说起来他大学之前的生活过得并不轻松,暑假和寒假总被各种学习班和补习班所包围,到了高二那年,父亲和母亲商量着把他送出国。这个消息让他感到愉快。他觉得离开父母的严格管束,飞到外面的大世界是件非常具有成长意义的大事。对于到国外读书,他抱着期待和向往的态度。

    就在高三上学期,一切都变了。

    父亲因为陷入一件金融诈骗案而被捕入狱,半年后,他从报纸上看到父亲的名字被盖上“死刑”印戳。

    那年,他才十七岁,只知道主审的法官是一位铁面无私很有来头的大人物。

    后来,他按照母亲的意愿升入A大医学院,失去父亲经济上的支持,他的衣着穿戴变得很廉价,上课之余全部忙着兼职,尽管长相帅气,可是性格略闷,不太主动与人搭话,在班上不得人缘。那天他兼职忙到凌晨,骑单车路过学府路,看见了半夏。

    那时的半夏身材苗条,看起来很标致,背着一只路易威登的包,从一辆宝马车上走下来,他的注意力却瞬间被那个给半夏开车门的中年男人所吸引。

    那个男人,有点微胖,穿着意大利定制的名牌西装,眼神宠溺地望着半夏,十分低姿态地哄着半夏说,黄金周一定带她去迪士尼玩,苦着脸请求她原谅他失约。

    半夏木着脸,和男人道一句,“爸爸,晚安。”

    那时候,他并不认识半夏,但那个极有来头的中年男人他是极熟悉的。

    在那个收购男友帖之前,他对半夏做过许多调查,她的兴趣、爱好,她平时常去的地方,她讨厌的东西,她敏感的植物,她热衷的活动,她喜欢吃的食物,他全部一一掌握。

    最初,他便是以报复的心态开始恋情的。可是交往到最后他才发觉他不讨厌半夏。

    所有的事都按照他的计划 ,按部就班地进行,包括半夏爱上他,将他带回家介绍给爸爸认识。

    他对于见未来岳父,并不感到紧张,相反很兴奋,很期待。好像这是他穷尽一生必须去做的事,这是他人生中最有意义的事,他觉得他的计划很快就能付诸实践。

    由半夏领头,他认识了那个男人。

    他诧异地发觉那个男人并不像传说中的那么冷面、强悍,对于爱女,那男人是最慈爱不过的父亲。

    那个男人在饭桌上,温和地讲述他和妻子的故事。男人说,他年轻时热爱油画,她总是沉默地站在他身旁,用松节水和亚麻油调色,让他的油画色彩更加丰富,婚后,26岁出游的她遭遇车祸,她被一辆载重38T的大货车拦腰轧成两截,他花光家中所有的积蓄和将近一年的时间才把她从死亡线上拉回。醒来的她,变成沉默的植物,不会动作,不会说话,只一味的睡眠,他给她洗澡,换衣服,喂她吃饭,和她讲他们女儿考上医学院替她圆梦的事,他陪着她,直至她生命画上终点的那一刻。最后,他说,“一见钟情的感觉,可以持续一年;初恋的感觉,可以持续十年;但是有责任的爱情,则是一辈子的事。”

    陆柯听了故事后,心里是有愧疚的,因为他对半夏并没有那么厚重的爱,不过是简单的男女之情。这个让人落泪的爱情终究没能打动他,他三言两语打发走半夏,便将父亲的遗书交给了这个曾经主审案件的大法官。

    他注意到这个男人在看完信件后,流露出极度懊恼和后悔的眼神以及一丝不易捕捉的瞬间苍老神态,这让他感到得意。他始终觉得这个男人应该为错判的案件负责,他也曾悲观地设想过这个高高在上的男人在接到铁证后,为了保住清誉和权位,极力打压他,并且设法掩埋事实。可是最后他吃惊地发现,男人不但没有眷恋权位,甚至帮助他已逝的父亲翻案。

    在陆柯的记忆中,那年发生的事特别鲜明。

    先是纪检委收到一封匿名检举的信件,信中涉及的官员多是A省的高层,牵连极广。纪检委动作极快,派出调查小组,令小组所有成员在三个月重翻2.18亿金融诈骗案,一时间A省的时政陷入一片混乱。

    真正置身事外的却是陆柯,他在忙着考托福,似乎外界所有的变动与他无关。

    三个月后,调查小组确定涉案官员罪名,由检察院批准,公安部门实施抓捕。当时抓到的官员,其中的主犯之一竟是半夏的大伯,公安人员在他家搜出6000多万的现金和460万来源不详的汇款票据。

    陆柯只知道,那次翻查金融诈骗案轰动很大,有十几名科级官员被停职,半夏的大伯也在那次的彻查中落马,没收个人所有财产,以金融诈骗罪判处无期徒刑。

    终审判决结果公布那天,正好立冬,草木凋零,蛰虫休眠。半夏起个大早,陪他参加面试。面试单位在极远的郊区,需要搭乘地铁再换两路公交车,搭游轮渡江,整整两小时才能到达目的地。载货的游轮每逢双休日人潮熙熙攘攘,汗腥味特别重,加之她晕船,一路上自然呕吐得厉害,他有些不忍和心疼,买了晕船药,喂她吃下去,看着她将脑门搭在他肩膀上沉沉睡着。那时候,他想,这船往哪儿开不重要,只要一路上有她相伴,总会能见到光明。

    整个下午的时间,他面试完,接着又是马不停蹄的参加笔试,她守在休息室等了他整整五个小时,坚持和他一起回去。可是路程太遥远,他们没来得及 赶上最后一班游轮,只能在郊区附近找个五十块的便宜旅馆住下来。

    他们住那种只有十平的隔间,里面只有一张床,一条被单,仅此而已。他忙了一天,又累又饿,加上前几日受了一些风寒,他还没睡下就已经发高烧了。她见他脸色病态得不正常,坚持把床和被单让给他,自己坐到床边守他,非要等他睡着才肯休息。

    她全心全意的信任他,把他当做值得托付终身的人,毫无保留的奉献一切,不问索取,他又回馈了她什么了呢?

    这么想着想着,他眼睛就湿润了,恍惚中伸出手臂抱住她温暖、柔软的身体,摩挲她额间齐整的刘海,她高兴得不得了,几乎快要笑岔气了。

    那些贫寒清苦的年少岁月,一个女孩曾给他最大的温暖,而他用一个谎言瓦解了她全部的信任。

    早晨九点,他们从小旅馆走出来,搭最早的游轮渡江到达彼岸,接着又是两小时的漫漫车程,目的地是她的家。

    那里有温暖的空调房,厚实的羊毛毯和香气四溢的热咖啡。

    贵妃椅上睡着半夏的爸爸,那男人手边的钢化茶几上,放着半瓶的安眠药,面容安详,睡得特别沉。

    回来路上,他行进缓慢,走得特别艰难,凌冽的冷风刺进他眼睛里,温暖的泪水忽然涌出眼眶。

    第二天报纸上刊登那个男人,深夜病逝的消息。

    真相只有他和半夏知道,这是对一个竭半生之力,为司法服务的法官刻意的成全。

    那天晚上他们虽然一起吃晚饭,却味同嚼蜡。饭后,她收拾好碗筷,拿出一个牛皮纸密封的文件袋,里面厚厚的一摞,全是现金,整整一百万。

    半夏的眼圈很红,眼泪夺眶而出,抽抽噎噎地和他说,“这是爸爸留给你的,将来你一定会用到。”

    后来他真的用到了,创业的初期特别艰难,他就是用这一百万作为启动资金,创建了如今无人不知的恒盛商业帝国。他没有想到的是,最后他会在牛皮纸密封的文件袋底层,看到一张手写的纸条,字迹简洁明了:送给我最爱的女儿——貌美倾国的半夏小-姐。

    他一直想不明白当年只有二十岁的她如何拥有这样的大度和从容。

    五年的时间过去了,他经历世事的百般刁难和磨练后才明白,半夏已经成为他生命中不亚于父母地位的特别存在,而且随着时间的增加,他心中对半夏的愧疚越发深刻。他觉得他欠半夏的,要用一生偿还。

    半夏今晚收了份大礼,来自绿苏的表白,可是她知道她心里仍占着别人,所以这个表白只能当做笑话听了。她和绿苏在咖啡馆分手后,她驾车回医院,偷溜到阳台,边抽烟边望着天空发呆。

    烟抽完后,她转身看见一个拄着拐杖的男人。

    她回过神,看着陆柯,纳闷地开口,“你怎么会在这儿?”

    “看你一个人上天台,我有些不放心。”

    他话音刚落,远方目之所及的半空忽然盛放出大朵大朵炫目至极的烟花。

    她微微一怔,望着他,眼睛溢满暖融融的笑意,“谢谢你,陆柯。”

    她原本就是个长相精致的女人,难得的是性格特别温柔,此刻烟花的光芒将她的五官衬得分外靓丽。

    他看着眼前这张让他怦然心动的脸,做了一个决定,这个决定有关他们的后半生。

    二十年后,半月湖畔的独栋式花园洋房里住着一对恩爱的夫妻。

    妻子说,“我觉得,我应该把我们的故事写成小说。”

    “哦,故事的内容是什么?”丈夫从身后抱住她,笑着问。

    “就是说一个男孩子追女孩子啦。”

    “更详细一点呢?”

    “怎么详细?”妻子反问。

    “按部就班的陈述事实:17岁我和你相恋,27岁我娶你为妻,30岁我们一起迎接新生命诞生,31岁孩子叫我们爸爸妈妈。38岁走过七年之痒,40岁激情退去,我们仍然相爱。50岁那年我们的孩子拥有自己的爱情,60岁我们一起旅行,70岁我们子孙环绕,76岁是我们的金婚。80岁我们不再恐惧死亡。因为你在,生命最后一天,我希望我先走或与你一起离开。”

    “嗯。”妻子笑着点头。

    丈夫追问,“书名想好了么?”

    “以我之姓,冠你之名。”

    作者有话要说:好久没码字,刚下笔就觉得生疏,只能先写一个医生和病人的短篇,先调和一下。

    55、霸气侧漏

    =======》

    可是过了两天,容铮就忍受不住,和我说要把冯硕送走,因为冯硕总是缠着他,吃饭要他带,有时候连睡觉也抱住他不放,害得他不方便和我亲热。

    我说,“你去和冯硕讲好不就行了。”

    容铮为了维护在冯硕心目中光辉伟岸形象,坚决不同意,非让我去和冯硕交流。

    隔天,我去问冯硕,想不想到什么地方玩?

    冯硕嘟着嘴考虑了一会儿,和我说,“想去香港迪士尼,还想到北海道观光。”

    我想将满满的爱心全部投注在他身上,可惜……我只有爱,没有钱。

    于是我带冯硕到弘阳欢乐世界和紫峰大厦逛一圈,然后打电话给何砚,把这小屁孩甩给何砚。

    何砚说,“真不理解你们这些进入坟墓的人到底什么心理,宠物扔了就算了,现在连自家亲戚也要扔,你这人太不地道了。”

    我强辩道,“哪有这回事啊!是他太喜欢你了好吗?他觉得我和容铮都是坏人。”

    何砚不愿意相信我,最后开车回家把小杂毛接过来,和我说,“你看看它,你再考虑考虑。”

    两个月没见到小杂毛,何止瘦了一大圈啊,狗腿细得跟火柴棒似的,肚子干瘪得像放气的气球,看起来比街边捡垃圾吃的流浪狗更可怜。

    我气愤指责,“你虐待宠物!死刑!”

    何砚好整以暇地和我说,“你知道啊?你家小杂毛太多情,趁着我半夜睡着跑到隔壁犬舍,和邻居家的牧羊犬偷情,搞大牧羊犬肚子,气得我那邻居隔三岔五就要来我家闹一次,说这只血统很杂的狗配不上他们家的牧羊犬。”

    “然后呢?”

    “然后让我负责,如果生下来的狗血统很纯正,这事就当做没发生,如果血统很杂,我就要把它们领回来抚养。”

    “哎呀,我就知道你这人心有大义,别说欺负小动物,就是踩踩那些花花草草你也不忍心。”

    何砚撇嘴,“我话还没说完,谁让你插嘴来着?”

    “你继续。”

    “为了让小杂毛不给我增加麻烦,所以我带小杂毛到宠物医院做了绝育手术。”

    “……”

    “小杂毛这一段时间和我闹绝食,它不吃饭,想让我把它割掉的小JJ按回来。”何砚狠狠地“切”一声,“怎么可能!”

    原来小杂毛已经变成太监了!

    何砚又说,“反正它再这么绝食下去,我是没办法了,你是它妈妈,你要对它负责到底。”

    我诧异地望着何砚:“大哥,拜托你带它做绝育手术和我这个主人商量一下好吗?你一声不响带它去做绝育手术,它怎么可能不和你闹脾气?”

    何砚微笑着和我说,“它已经失去小JJ,它不能再失去妈妈的关爱,你说对吧?”

    哎,看样子,我把小杂毛托付给何砚照顾真是一个错误的决定啊!

    后来,何砚驱车送我们回家。

    **

    很不巧,我们回到家时,遇到我那个霸气十足的婆婆。

    我婆婆见我带男人回家,那眼神好像我不知羞耻搞外遇似的,看着就让人心生寒意。

    何砚小声说,“你婆婆和你妈真像。”

    “像个猫?!我妈可比她温柔多了!”

    婆婆见到我们,刻意板着一张脸,丝毫不露出笑容,清了清喉咙和我们说,“回来了——”

    这时身后突然迸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声,哭声震天,彻底震住了我和何砚,也震住了一脸刻薄的婆婆。

    “冯硕,你哭什么?谁欺负你了吗?”

    冯硕跑到我婆婆面前,抱住她大腿诉苦,“外婆,老师答应带我去北海道观光,她骗人,她只带我坐公交车到鼓楼转一圈就完事啦。”

    婆婆望着我,略略露出笑容,“欺骗小孩是不对的。”

    何砚幸灾乐祸,“结衣,你死定了!”

    我恶寒。

    “不过你和我宝贝儿子才结婚没多久,你就扔他一人在家饿肚子,这一点——”

    “汪汪”“汪汪”小杂毛狂吠的声响再次打断婆婆的说话。

    婆婆额角直冒青筋,指着小杂毛说,“谁让你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领回家的?”

    “它以前就跟着我,走失一段时间,现在又回来了。”我为难地解释。

    在婆婆质问我时,小杂毛能察觉到危险,第一个跳出来维护我。就冲着小杂毛对我忠心这一点,我也不能轻易抛弃它啊!

    “请你拴好你的宠物好吗?”婆婆按住紧绷的额角和我说

    “好。”

    何砚意识到情况不太妙,这时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开车溜走了。

    婆婆领着两个人和一条狗进了客厅。

    “先换鞋。”婆婆再次清了清喉咙,“然后去洗手,我宝贝儿子没吃早饭,也没吃中饭,他为了等你回家一起吃饭,连着饿了两顿,对于这件事,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我能怎么解释啊!

    我又不能理直气壮地和她说,都是她宝贝儿子爱面子,想赶走冯硕又不好意思自己去做,我只好主动出面做这个恶人啦!这事真是吃力不讨好啊!

    接下来,四人在一桌上吃饭特别沉闷!

    冯硕是刚哭过,一双灯泡眼,喉咙有点哑,说不出什么话。容铮呢,平时吃饭就不讲话,除非我主动勾引他讲几句,他才勉为其难开口,现在婆婆在一旁监督我们,我更不好意思勾他讲话。所以这顿饭真是味同嚼蜡。

    饭后,我刚收拾好碗筷,容铮就动作熟练地系好围裙,把我收拾好的碗筷拿到流理台洗干净。

    婆婆望着我的眼神很诧异,好像冯硕说的那样“我又欺负他小舅舅了”。

    我到厨房,和容铮小声说,“行啦,婆婆在,你给我一个表现的机会。”

    “为什么?平时不都是我刷碗么?”

    我气道,“现在又不是表现妇唱夫随的时候!让你滚你就滚啦!问这么多干什么!”

    “哦,好。”

    洗洗刷刷以后,又是扫地拖地,忙完正好八点多,洗完手到客厅,就看到婆婆、容铮和冯硕他们三人大爷似的坐沙发上看电视。

    我好想冲上去问婆婆,“你怎么还不走啊?”但是一家人,礼数还是要顾及的,我迈着小碎步,装出很温柔很淑女的样子走过去,笑着和婆婆说,“婆婆,天黑了,您不方便回去,我让容铮开车送您好吗?”

    “不着急,你先坐着,我有礼物给你们。”

    听到有礼物,我立马眼睛绽放光芒。结婚之前,除了礼钱,我把金银四件套这事忘了,我妈就算贴钱也要把我嫁出去,压根没把首饰的事放心上,所以这事她也不在乎。我想现在婆婆是不是事后想起,要弥补我?

    婆婆从楼上背出一个大 旅行袋,想不到里面多数都是送给冯硕的零食,还有一些送给容铮子弹壳制的汽车和坦克模型,只在旅行袋最底层掏出一袋九块九减肥茶递给我,说,“结衣,几天不见你又变胖了,喏,这是送你的减肥茶,听说喝了很有效的。”

    我靠!小娘可以说脏话吗?不可以?那小娘就无法可说了!

    小娘最恨别人说小娘胖!小娘哪里胖了?小娘只不过是较之过去,略显丰润!

    这个恶婆婆真是太气人了!

    更气人的在后头!

    原来她根本没打算回家住,硬是留在这儿当电灯泡。

    她去给阳台上的小杂毛喂饭时,别说放肉,连个骨头都没有,只倒了点油汁放到剩饭里,然后搅拌搅拌,扔给小杂毛吃。看到小杂毛“嗷”了一声,扑上去啃剩饭后,婆婆就露出那种心领神会的笑容,用意味深长的口吻感慨道,“真是……一只血统很杂的狗啊……”那眼神,那表情,我感觉她就好像有说不完的话外音,比如:什么样的人养什么样的狗……总之看到她那种讽刺意味十足的笑容,我心里就特别不爽。

    伺候她洗漱完毕,给她铺床后,又挂帐子,点熏香,小娘像个丫鬟似的回到卧室休息。

    容铮见到我就说,“哎呀,老婆,今天你辛苦了。”

    我说,“咱们家老太后,不可能明天还留这儿吧?”

    容铮苦着脸,“我不知道……”

    我捏了捏肩膀,皱眉说,“今天真是累SHI小娘了!”

    “我给你按摩。”容铮献殷勤地给我捶背。

    不知道容铮以前是不是在部队里也用这个手法巴结上司,总之他的按摩手法算是大师级别的,我的意识在他十指舞动下,很快变得昏沉,快要陷入黑甜的梦乡时,听到开门的声音。容铮诧异叫了一声“妈”后,我立刻将脸埋到被子里装睡。

    过了一会儿,没有动静,我呼吸变得不畅,瘪得满脸通红。

    子啊,救救我吧!我要是死了,一定是被自己憋死的,说出来多丢人啊!

    再过一会儿,我才听到婆婆用无比和蔼可亲的声音,问容铮,“宝贝,你在做什么?”

    容铮毫不犹豫地回答,“给我老婆捏脚啊。”

    过了很久,婆婆才闷闷地“哦”一声,叹口气,转身离开。

    我想这次婆媳关系彻底完了!儿子放着眼前的老妈不伺候,倒是服侍起年轻的媳妇,传出去的话,这就是不孝啊!可是我现在又不想推开容铮,大义凌然和他说,“去给咱妈捶背吧!”我陪冯硕疯了一天,回来又扫地拖地,累得要命,根本不愿意放过容铮这个高级按摩师。

    **

    我被容铮伺候得太舒服了!

    这个结果导致我和容铮睡到第二天九点半才起床。糟糕的是醒来的第一眼,我看到婆婆神色震惊地盯着我们的睡姿。因为我睡相真的很差劲,我两条腿夹着容铮,头枕在容铮胸前流口水,尴尬得让我想挖个洞把自己活埋而死。

    婆婆唤我们下楼,说早餐已经煮好。

    我见容铮睁开眼,迷迷糊糊地说,“知道了。”我这才彻底松了口气,毕竟做坏事时,两人一起行动能多点胆量,面对恶果和惩罚也多一分承担的勇气。不然我一个人醒得那么迟,怎么面对如此苛刻的婆婆。

    吃完早饭,冯硕留在家,容铮驱车送我和婆婆到菜市场。

    我发现我的婆婆在杀价方面很厉害,她是那种买两颗青菜能说服老板娘送三根葱的牛人。

    可是她这个牛人在买牛肉时,遇到了挑战。

    “小姑娘,我们肉铺是附近菜场最注意卫生安全的,也是价格最公道的——”肉铺老板耐心解释说。

    “谁知道你们有没有注水?”外形娇小可爱的女孩用异常冷淡的口吻说,“你们有卫生许可证吗?你们有营业执照吗?”

    “我们铺子小,在这儿摆摊十几年,大家都认可——”

    “认可有什么用?大家都认可就表示你们的肉类是最好最卫生的吗?如果你们的牛肉够干净,为什么我拿回去煮了吃,会生病拉肚子,我在医院吊水三天,你们能负责吗?”

    负什么责啊!直接和老板讲,要补偿医药费不就完了吗?这种讹人的事我见多了,倒是第一次看到有人会讹诈一个小贩,这年头的欺诈犯到底还有没有职业道德啊?

    “如果真发生你说的这种事,我很抱歉,我会赔偿,请你拿住院手续和医药单据……”

    “这么说,你默认了你卖的肉不合格?你默认了你的注水肉害得我连续三天住院?既然你默认了,你就应该立刻赔偿!我告诉你,我的时间非常宝贵……干嘛?”

    女孩一脸凶恶的瞪着她身后的人——我婆婆。

    我婆婆面无表情地指了指后面,“看到没有?大家都在排队。”

    “你们排队管我什么事?”

    “让我们买完菜,你再和老板慢慢吵。”婆婆非常和气的说。

    “这事涉及我的健康,我的利益,我有权追问到底。”

    “可是你影响到其他人了。”我小声说。

    “到底是你们买肉重要?还是我的生命重要?难道你们愚蠢到愿意再光顾这个无良小贩?”姑娘对身后排队买菜的人大声喊着,“你们都必须感谢我,如果不是我吃坏肚子,不是我第一时间站出来告诉你们这家肉铺有问题,下一个住院的人,就是你们!”

    “不会这样。”我撇嘴说。

    “你是肉铺老板的亲戚吗?还是肉铺老板他儿媳妇?你干嘛老是帮着他说话?”

    “我不是。”

    “你说不是就不是,哈,难道恶人会在脸上写个‘恶’字吗?”

    “我真的不是……”

    “你再废话一句看看!”女孩突然伸手狠狠推我一把,害得毫无防备的我立即摔到地上。

    “她说不是就不是!”只见我婆婆突然从她的长筒靴里掏出一把锋利的刀刃,无比精准地抵到闹事女孩手腕的大动脉上,“她是我儿媳妇!你再欺负她试试看!”

    “这是误会,对不起。”女孩抽回手腕,拎着包,转身就跑。

    婆婆见状,立刻将刀收回长靴中,拉起我,随后笑眯眯地问老板,“牛肉多少钱一斤?”

    “哦……呃……十七块。”老板一愣,下意识回答。

    “给我来一斤。”

    “……好……好。”老板将牛肉递给婆婆,伸出去的手颤颤巍巍地发抖。

    婆婆随即露出那种让人不寒而栗的微笑,“别担心,我不混黑社会很久了。”

    作者有话要说:祝大家粽子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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