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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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梅芯,“嗯,算有点良心的,笨是笨了点,还不算太绝情。”

    梅芯听出老太太这口气一如既往带着些讥讽,当然她不会去反驳,只是抬头问了句:“姨奶奶您,是站在厉先生这边的,是吗?”

    这话,问得有点幼稚,可是梅芯想不出该用怎么样婉转的口气去问,姨奶奶看起来和男人像是很不对付的,可又为什么口口声声听起来都是帮着厉怀璧的呢?尽管那口气,可不怎么好。

    这是一个矛盾的做派,梅芯敏锐于这一点,她是不清楚厉家暗流涌动的真相,可老太太这个态度,委实是奇怪的。

    她想帮男人没错,可是却也怕,自己不小心,帮了倒忙。

    姨奶奶眯起眼,目光变得深邃起来,正要开口说什么,外头迪兰声音传来,显得有点慌张:“哎,大少爷您回来啦,哎,老太太在休息呢,您别去打搅呀,哎!”

    听动静,姨奶奶突然嘴角一咧:“哼,真捧手心里当宝了,追得倒是快!”

    话音刚落,那门就被咣当一声大力推开,厉怀璧大步流星的从外头走进来,声势中还夹杂着屋子外带进来的潮气,那犀利深幽的目光一进来就直直追着女人看过来。

    看到梅芯正跪在老太太面前那架势,瞳仁骤然挛缩了下,他身后追过来的迪兰面露惊惶:“大少爷……”

    “滚!”一个字,雷霆万钧,吓得迪兰脸色顿时发白,瑟瑟看了眼姨奶奶,后者却气定神闲挥了下手示意她下去。

    迪兰临走还记得把门给关了,这时厉怀璧已经大步走近梅芯,一把将她从地上捞起来,上下打量了一番,确认对方完好,又把一双大手抚摸上梅芯的脸,声音里透着一股子隐忍:“你没事吧。”

    梅芯刚被男人那气势吓了一跳,这会儿才回过神来,当着老人面看男人丝毫不介意的一味亲密,有些脸红,忙不迭抓着他手:“没事,我很好。”

    男人皱眉:“让你乖乖待在家里,怎么不听话?”

    梅芯还没回答,姨奶奶一旁冷不丁哼了声:“她有腿,还能给关笼子里不成?你这么气势汹汹吓唬谁那,怕我吃了她不成?”

    厉怀璧吸口气,扭头漠然说道:“我来接她回去的,这就走。”

    说完揽着人就要走,姨奶奶捞过身旁的拐棍往地上一顿:“站住,我看你敢!”

    男人皱起眉,一身的戾气发散,屋子里的气氛顿时凝滞了起来,而姨奶奶却像是没注意,只对梅芯说:“丫头,你自己答应的事,不要忘了。”

    梅芯看看姨奶奶,又看看男人,有些为难,男人看出她的犹豫,不由说:“你什么都不用想,也不要管,我会处理。”

    姨奶奶冷哼:“真是好男人,你要怎么宠着她,惯着她我管不着,可你准备瞒着她到什么时候?你问问她,愿不愿意让你当宝贝供着?你敢说,我老婆子的建议,对你不是最有利的?厉家从来趋利避害,明明有一条捷径,你倒要放弃,你问她,愿意吗?”

    梅芯看着男人,后者沉默无语,这让梅芯明白,姨奶奶说的话,至少不是假的,她确实可以帮到男人。

    “丫头,你愿意留下?还是要跟他回家去躲着看个虚假的太平世界?”老人问梅芯,很显然后者的语气加重许多,这种狡猾的提问方式只有男人听得出它的诱惑力。

    想要驳斥,这回却被梅芯先一步打断,她把手抚上腰际的男人的大手,用一双平静的眼看着男人:“我留下吧。”

    男人头疼了,他比姨奶奶更清楚这个女人有时候能有多么倔强,认定了的事,九头牛也拉不回。

    姨奶奶这回倒是利索了,从椅子上下来,走过来看着两个人:“很好,老规矩就是老规矩,你要有事,就去办,女人交给我了,我又不会真吞了她,这几天她也有的忙,你别总缠着她。”

    男人捂了捂额头,头疼无比的说:“今晚上就算了,我陪她先回屋去。”

    老太太这会儿刚起来兴致挺好,挥挥手:“那随你。”

    从姨奶奶屋子里出来,男人搂着女人一路无话又回到了中午待过的厉怀璧的房间,他们身后跟着那个沉默的女孩,梅芯也不好说什么,等进了房间梅芯看Amy没跟进来,才问:“你生气了?”

    男人看她:“你真愿意待着这?”

    梅芯想了想:“那你能告诉我,姨奶奶说的,是真的?她说你当初答应给童远遥把KL的祖业矿业公司30%的股票和期权以及两条航运都转让给他,这让你在家族董事会很难交代,你现在是不是很为难?是因为我连累你的吗?”

    男人笑了下:“你看我像会为了女人败家的人吗?”

    梅芯娇嗔的瞪了眼,不理睬男人揶揄的语调:“我和你说正经的呢,你别唬我,我真想帮你,虽然我没什么本事,可是能做到的,我还是想尽力的,别让我觉得像一个废物。”

    男人看她一脸严谨,神色也正经了下来,伸手点点对方额头:“我没和你开玩笑,童远遥不过是个连成人都没到的孩子,他没那个本事拿我那么大的产业。”

    梅芯:“那就是说,真的是有别人在利用他对付你吗?我在这里的话,也许真的能帮你把那些人引诱出来。”

    厉怀璧叹口气,把女人拉进自己怀抱:“姨奶奶都和你说了什么?你还真就那么听她的,我不希望你去涉险,这些公司的事,也不用你操心。你好好的,乖乖在家里等我娶你,这样才是对我最大帮助。”

    梅芯依偎着他胸膛,有些幽幽的声音:“是不是我只能做什么也不用干的女人?”什么也不用去想固然是一种幸福的事,可当你想要和一个男人一生一世的时候,总是会想要能对他起码有一种能互相帮助的力量。

    她太渺小,公司那样的经营,她是不懂的,可当姨奶奶把一个能够出力的条件放在面前的时候,她觉得是心动的,那至少,显得她不是那么没用,一味在别人庇护下生存。

    也许她是贪心了,随着两个人的一步步亲密,她想要更多,想要平等。

    头顶男人许久的沉默,沉默到让女人以为,自己是否又不小心触怒到了他,想抬起头去看看他的表情,却被他一把摁住在怀里:“我不让你帮我,不是因为你没用,是因为舍不得。”

    他的声音有点闷闷的,因为隔着胸腔而产生嗡嗡的回音:“算了,随你,但你要学会保护好自己,这里是大马,不是国内,有些事,我不能完全照应的了你周全,别让我担心。”

    很久之后,女人轻轻的嗯了一声。

    窗台外美丽的扶桑花迎风在晚霞去处绽放,艳丽明亮,一丛丛的绿叶上盎然斗艳,雪白的夹墙朱漆的房梁乌黑的屋檐,静室美好于一片雨后寂静。

    梅芯算是就在这个老宅安住了下来,这宅子大,人多,大多数都是佣仆,男人把自小就伺候他的林嫂干脆也从自己的别墅给调了回来直接负责照顾女人,而姨奶奶也安排了几个课业老师直接教导女人举手投足在大马的一切。

    要说大家族就是规矩多,上流社会礼仪多,初来乍到的梅芯连语言都还不习惯,姨奶奶显然是要她尽快习惯厉家的生活,每一天课程满的她连吃饭睡觉都是有她的秘书给输入PDA里安排好了的。

    这种忙碌也让她没什么时间去和同在一个屋檐下一大帮子厉家的人深入交谈,大家都是忙人,就是在家做太太的几位,也都是有很多应酬,茶会,慈善晚会的,尤其这会儿是年底,新年酒会更是多,就是男人他,也是几乎难得见上一面。

    大多数时候两个人见面也都只有在夜里,吃晚饭的时间都很少能坐在一起,而梅芯在这个家,除了徐妙还能说上几句话之外,别的人都不太拿正眼看她,就像徐妙说的,梅芯的来历和这些人不同,爱好话题都少,如果不是因为男人积威,恐怕在这里是不会有太平日子的,可尽管如此,这种冷暴力般的忽视也够让人不快的。

    好在梅芯孤独惯了,如今更是忙昏了,大概也没工夫计较这些。

    她这天刚结束了上午的马来语英语课,下午还有茶艺花道以及马术,姨奶奶对她的要求是不求精通,但是必然需要各种最起码了解,这种填鸭般的课业,让她还真有点应接不暇。

    吃完午饭她出来闲逛消食,午休算是她难得一天里的闲暇,老宅尽管yīn森森,可到底过年了快,人又多,热闹还是有的,只不过梅芯不大爱去凑而已。

    她就在亭子里坐了会,看看这个融合东西方文化造就的园林风景,随着学习,她的眼界也算是硬生生被拉高了些,能够在平淡景致中品味出点不同来,当然这纯粹只是一层壳,她可没那高雅的熏陶。

    坐着百无聊赖间,就听背后隔着个假山有人说话:“徐妙啊,你这么巴结人家,是怕人家进门了拿大嫂威风把你赶出去吧?”

    第八十七章 倔强小姑

    梅芯站在背风一面没动,听那边继续以一种藐然的口吻说:“你那个风流的爸可够可以的,有这么个长辈,我都替你羞。”

    “是啊,所以你是得赶紧巴结好新来的,瞧人家能耐,大哥捧着手里怕化了的,给你差点搅合了,万一枕头风再那么吹几回,你可就别再想继续在这屋子里耀武扬威咯!”

    “你和她说这些干嘛,姓徐的,你也赖在这屋子那么多年,仗着大哥宠无法无天多少年了,早该滚出去了,我看你也没几天蹦跶的,还是早回去和你那个越老越花的爸过日子去吧。”

    “嘿嘿嘿,三姐,你这么说她可不好吧,万一人家再去跟大哥撒娇什么的,又该你吃不了兜着走了,小心点唷,她瞪你呢!”

    “我怕她,不过是个寄人篱下来的小丫头,以为多少斤两,哼,跟那个女人一样,看能待多久,徐妙,你可别巴结错了人,大哥指不定娶谁呢,这么个没家底的,哪能和人家大业大的比唷。”

    啪一声响,打断了对方的话,也把梅芯吓了一跳,就听那头尖叫了一声:“死丫头,你敢动手!”

    厉家花园是很大的,起起伏伏的学着园林建筑的艺术风格一处水,一处山,山水融合在墙瓦下,切割成一片片的景致,梅芯绕过假山就是一处草坪,紫藤花架牵绕着卷棚,花团锦簇的一片,站着好几个穿着打扮都很时尚的女孩子。

    徐妙在其中依旧是最漂亮的一个,公主裙摆的白色小裙看起来人格外娇小,卷卷的长发夹在水晶发卡下,整个人漂亮,精致。

    可一张天使般的脸蛋冷凝着寒霜,纤长睫毛下的眼睛黑漆漆燃着一撮火,她扬起的手臂还没放下,目光更加如刀锋一样犀利。

    她丝毫也不在意对方比自己高大,年长,这个家里除了老大厉怀璧和姨奶奶外,还没什么人值得她去惧怕的。

    “几位大姐,人老了别出来现眼,长得丑还嘴巴臭,那真是没治了,别说我没看在大家亲戚份上提醒你哦,我前两天听哥哥说林氏企业的公子酒会上可挽着个很漂亮的明星哟,啧啧啧,我真替姐姐你惋惜呢。”

    徐妙冷笑着看着对方,那小巧的脸上洋起飞扬不羁的神情,高傲的,蔑然的眼神如同她血管里淌着的血液一样张扬。

    她这种神态令对方忿忿然,而言语里的恶毒更是让那个为首的面目扭曲狰狞起来,忍不住破口大骂,一溜的马来语又急又快,一边骂一边把手扬起作势欲打回去。

    她身后有人眼尖,她们是正对着徐妙站的,这时候看到从后头转过来的女人,面色一变,伸手拽住了为首的。

    梅芯只是静静的站在不远处其实她并不能完全听懂这些人的话语,只不过看表情和听口气多少能明白里头的意思。

    那些人看到不说话远远站着的梅芯,一个个面色都变了,那个为首的放下手,冲徐妙瞪了眼,然后一眼扫过女人,扭头就走。

    很快那些人就走了个干净,徐妙已经顺着对方眼神扭头看见梅芯了,只不过她脸上还残留着刚才说话时的狠劲,有些扭不过来,而这会儿她似乎也没有前几日那楚楚可怜的样子试图来博取男人和梅芯两个人的心软,扭回头,站在原地不作声。

    梅芯这时候才慢慢走上来,从怀里掏出块手帕,无言的递上去。

    托着帕子的手凑近徐妙鼻子,后者看了眼,却不接,抬手在脸上狠狠用力一擦,撇过脑袋去。

    梅芯莞尔,说:“擦擦吧,很干净的,我还没用过,那么好看的脸,多可惜那。”

    那口气是前所未有的温和,就像在哄一个淘气的孩子,在梅芯眼里恐怕这十五岁的徐妙也真就是一个孩子罢了。

    后者显然也感觉到对方那种对自己的态度,啪一声推开她的手:“我不要你管。”

    梅芯温言说:“我没有要管你,我也没这个资格管你对吗,可,你不想把眼泪擦擦?让别人看见不好吧。”

    徐妙瞪了她一眼,“你放屁,谁说我哭了!”

    后者并不在意她的无礼,却只是把手帕又递过来些,好脾气的说:“嗯我没有说你哭。是风吹的我知道。”

    她这种不温不火的执着让小姑娘有点气不过,又不好发作太过,原来照着她脾气,当然是不肯买账的,只是她现在看到梅芯多少有点愧疚,不好也不敢对这个大表哥心尖上的人发火,只好气鼓鼓一把拿过她手里的帕子胡乱往自己脸上抹。

    可越擦,不知道为何那眼眶却越来越湿润,干脆用帕子死死捂住眼睛,也不管对面的女人会不会觉得奇怪。

    而梅芯却什么也没说,只是走过去伸手把小女孩往自己怀里搂了搂,她这个动作让女孩身体一僵,反射性的要挣扎,可是这会儿女人像是执拗了起来,一反常态的拼命把她搂住不让她挣扎,在几番动作无果下,徐妙突然觉得泄气了,一头扎在女人细瘦的肩膀上不动弹了。

    可她捂住眼睛的手却松开来,一抹温润的湿意晕染在女人的肩头,无声无息。

    梅芯没有去试图拉开徐妙,也没有说任何的话,只是安慰式的拍了拍女孩的背脊,仿佛丝毫没有在意小女孩微微颤动的双肩。

    背后是一片yīn云的天空,一月的大马依旧还在雨季,随意而来的雨水正酝酿在那翻滚的云层里,包含水汽的云雾裹挟着湿润的风在四周翩然,然后很快,一滴滴雨水稀里哗啦的淌了下来。

    小女孩不肯动,只是固执的站着,反手抱住梅芯的腰,开始破碎的从她嘴里吐出呜咽声,断断续续的和雨水一起打湿了这一片草坪,树叶,天地洗染。

    梅芯干脆也不动了,安静的陪着女孩发泄她心中长期以来压抑着的那些愤怒的,郁闷的,难过的,和不快乐的。

    她没有动听的辞藻,不会巧言的安慰,这些原本都不是她擅长的,她只会像对待弟弟小宝那样,用宽容平和的态度去安抚一个孩子躁动不安的心灵,这是她的本能,也是她的性格使然。

    雨水冲刷着庭院,把那种潮闷的气息完全化解开,却使得天地一片水汽,视野有些模糊,她像是看到在夹墙那头曲廊的方窗处,姨奶奶一晃而过的面容。

    她们没站多久,小姑娘到底脾气来得快去得快,被淋得不舒服了,抬起头,一把拉住梅芯往曲廊里头跑,跑进蜿蜒的廊道,看着外头哗啦啦的雨水,再看看两个人一身湿淋淋的样子,垂着眼皮子有点不好意思的看脚尖:“对不起。”

    梅芯笑了下,想替她把雨水抹去,又觉徒劳无功:“去换件衣服吧,小心着凉。”

    她压根没再提刚才那一幕,像是丝毫不在意,徐妙觉得心中一松,又不好意思:“那你呢。”

    “我也回去换一件,这天气倒挺热的,雨水来得快去得快,没事。”梅芯说道。

    “嗯,那好。”徐妙点头,想了想说:“你让林嫂给你热壶可可,林嫂的手艺很好呢,放点葫芦巴胡椒,能驱湿的。”

    梅芯点头,徐妙转身要走,被梅芯喊住:“妙妙小姐,我和你大表哥说过了,如果你不愿意去风华女校,他会同意的。”

    徐妙身体顿了下,反身瞧她一眼,然后突然做了一个鬼脸:“大表嫂,你可以叫我妙妙的!”说完一溜烟,跑了个没影。

    梅芯微微有些发怔,随后才慢慢染了几分笑意在嘴角,那笑容又渐渐融化开去,在脸上越来越大。

    一个声音却在这个时候插了进来:“大嫂越来越有长嫂的风范了,恭喜。”

    笑意凝滞,她侧身看过去,不知从哪个穿堂过来的厉怀琮正笑吟吟站在她身后。

    这个人的出现总是那么悄无声息的,梅芯有些意外,随即生出一丝不安来,她此刻身上半湿,宽大的袍子正黏贴在身体上,这样衣衫不整的模样原本就有些不舒服,而这个看不出喜怒的男人这么近距离看着,实在让她更加的觉得不适。

    “对不起,我去换件衣服,您请便。”她低下头,囫囵说了句,拔脚要走,却不想对方突然横出手臂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腕:“大嫂见着我就跑,是不是弟弟我做错了什么?”

    他一边说,一边微微一用力,梅芯猝不及防被他这么一拉扯整个人跌向前方,一下子扑进了对方的怀抱。

    她下意识用另一只手去挡,也只是被对方连人带手臂一把抱了个满怀:“小心呀。”对方嗤嗤笑了下,那轻柔的笑意弥漫过梅芯头顶,温和无比。

    梅芯却是激灵灵打了个冷颤,赫然抬头,只看到那张温文儒雅般的脸上染满了略带揶揄的笑意,一双手臂却如同铁钳牢牢将她禁锢在胸膛中,男人固有的强势近在咫尺的透露出霸道的气息,与那张脸上的神情却是截然不同。

    这个一直给人温和随性的味道的男人似乎在今日变得与以往很不一样,而这种变化让梅芯没来由感觉到一阵心惊,她意识到这样的姿势多么暧昧也多么的不妥当,顿时就想挣扎,可是她一动,对方那两条手臂越发禁锢如铜墙铁壁,而他脸上的笑容却更加恣肆:“你可真让我刮目相看呢,‘大嫂’!”

    第八十八章 微露肉刃

    莫大的恐惧感和深深的屈辱感一瞬间笼罩在梅芯的心头,她用一双混乱而震惊的眼看着对方,手臂因为被对方钳制住而没有办法用力,身体无论如何挣扎都无法摆脱眼前这个人,这让她越发感到害怕。

    她原本就觉得面前这个人总让她有避之不及的感觉,厉家的人都是不好琢磨的,她尽力在避免接触,除了姨奶奶和厉怀璧外,她从来没想过和谁有什么过深的接触。

    可这个男人似乎总是在若有似无的接近她,那不经意看过来的眼神,像一只窥视的兽。

    而这一刻,窥视者露出了藏在柔软肉掌里的利刃。

    对方的眼里,饱含着兴味,他温热的手禁锢女人的身体,衣衫湿冷,使得身体可以感觉的到那手紧贴在肌肤上,这种紧迫是除了厉怀璧以外,几乎没什么人给过她这么重的压迫感。

    厉怀璧的触碰会让她感到强大,而眼前这一个,却只有危险,还有些厌憎。

    厉怀琮在女人仰望着的眼神里看出了她的恐惧,像一只小鹿,瑟瑟的荡漾着湿漉漉的眼神,他笑了下:“知不知道用这样的眼神看男人,是在引诱他犯罪?”

    梅芯觉得快要哭了,她无法挣脱对方的禁锢只能问:“你,要,干什么,放开我。”

    她不敢大声,那带着哭腔的声音颤抖着,厉怀琮笑意不减:“你怎么总是要引诱我呢。”

    这简直是欲加之罪,梅芯只觉得视线快要晕染开了,一片模糊:“放开我,别……,我,是你大嫂!”

    她不明白这个男人为什么突然温文尔雅的却连礼仪廉耻都不顾了,他不要脸,她还要做人呢,这算个什么事!

    厉怀琮嗤笑了下:“你知道嘛,我其实一点也不喜欢叫你‘大嫂’,”他凑近了脸,几乎和她面贴着面,轻声在她耳边曼声说道:“我更喜欢叫你宝贝。”

    这已经是明显的调情了,这种调调对着若是个会玩会闹的女人,大概也就是一笑置之甚至随杆爬,毕竟厉怀琮的外貌并不比厉先生差,比起俾睨霸气的厉怀璧,这个老二,斯文尔雅,更显体贴。

    然而这对于梅芯来说,却是个酷刑,她的脸紫涨彤红,胸口的禁锢让她快要厥过去,可又不敢大声喊:“二少,这个玩笑不好玩,厉先生快回来了,请你,放开我!”

    厉怀琮笑着:“我不放你又如何呢?”

    他玩味的逗弄怀里好不容易被他待着机会逮住了的女人,她见天在自己面前晃,一天比一天滋润的无以加复,不知道她那样动摇顾盼的风姿被调教的越发迷人,也越发撩拨心里头那头蛰伏许久的猛兽。

    可男人把她看得太紧了,越是宠爱也越是看得紧,他始终只能远远的看着,那一朵菟丝般的柔软盘绕着强壮的躯壳,总是离他那样的遥远,挠的他心里头越来越痒。

    他吻了吻近在咫尺的湿淋淋乌发,因为湿了,所以纠结成一束束的,像藤蔓,恣意散漫在她曼妙雪白的颈脖和脊背上,绕出妩媚的弧线,散发着清香,令人心摇神驰。

    他不得不佩服大哥这个人,事业上一惯雄姿勃发的无人可以比拟,就是在挑选女人上,也是那么的眼光独到。

    总能发掘出令人惊奇的意外。

    这个女人在他手下开始变得越来越迷人了。

    他叹气,很是不舍:“我真是舍不得放,芯,梅芯,宝贝,离开他,跟着我好不好?”

    女人惊愕的看着他,甚至有点忘记了挣扎,那眼里的不可置信让厉怀琮觉得有些不快:“怎么了,你也觉得我比不上他,他就那么好?我是哪点不如他了,除了他出身好,那也就是老辈子人的执拗罢了,不过是老大,论长相,论才学,论能力,我真比他差?我只是没机会罢了,如果厉家的产业在我手里,我会做的更好的。”

    他一手抚着女人的背,把她更深压向自己,逼迫她不得不仰头看他来试图离他远一些,继续说:“怎么,不信?你很快就会信的,相信我,很快。”

    女人没有功夫听他说什么,她的一只手被对方握住手腕高高举起拉扯着,一只手臂被叠压在胸口,连人压制着,腰际被按压住,只有头颅还算自由,拼命向后仰想要离得远一些,可身体依旧大半都还在对方手里。

    她拼命摇头,只是胡乱哀求:“放开我,你放开。”

    声音很小,力气却很大,拼着命想挣脱,厉怀琮皱眉:“女人,你看清楚,我在给你机会,更好的选择,你要知道,你现在很有可能会被你的男人抛弃,你不信吗?你以为你有什么资本,可以帮他脱离困境?他这会儿焦头烂额的为了烂摊子收拾着呢,需要的是一个强大的资金力量,这个力量只有女人可以带给他,当然这个女人可不是你,你明白我说什么嘛?”

    看女人只顾挣扎像是没听到,他略微松了下力道让女人得以喘息:“梅芯,我可没骗你,你可不要真当自己是块宝贝,男人的话,你不能太当回事的。”

    梅芯突然说道:“你不是男人吗?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厉怀琮有些许愕然,看着女人憋红了的脸上胭脂一般色泽,水润饱满的唇,不由笑了:“看不出,你还是有点脾气的嘛,有趣。”

    梅芯不答,她依旧想要挣脱对方的桎梏,身上都急出汗来,这时候外头的雨越发的大了,披沥的雨滴捶打在房檐屋角和花园的灌木从中,发出一阵阵的响声,四周一片云山雾绕般的氤氲和水幕,整个世界像是只有两个人一般。

    “有脾气才对嘛,女人,你总让我感到意外。”厉怀琮终于放开她那只手腕,伸手拇指指腹揉过她唇畔:“我可以吻你吗?”

    他问得很是绅士,却令梅芯骨子里发冷,蕴含着的眼泪终于掉落一滴,她把能动的手抵住对方:“你究竟想干什么,我求你放开我,我不是让你玩的。”

    “我可没有想玩你,梅芯,你是个挺不错的女人,跟着我,会有更好的前途,你应该考虑考虑。”厉怀琮自己也不知道这突然之间,一时兴起的玩闹变成了禁锢,以及从心里涌出来的那份激情。

    他只是在刚才无意间旁观着女人对徐妙的所作所为,那无声而清淡的举手投足,像一块磁石,突然就勾出了他心里那块负极,而后来的发展,有些超脱他的预期,可是这种疯狂却又那么酣畅,他在这个家已经压抑了很多年,装孙子装了那么久,自己都不知道他还是有那么些激情的,因为这个女人而引发出来。

    也许是因为他狩猎蛰伏了太久了,成功就在眼前,荷尔蒙的浓郁,令一头猛兽苏醒。

    梅芯这个时候终于有点听明白了,眼前这个人似乎在给出一个让她选择的机会,而语气背后的意思,让她隐约觉察出些什么,可又不太敢确定,她还是不愿意把人性,想的那么残忍。

    “你要做什么?”她问,战战兢兢的。

    厉怀琮又笑了,这个男人一直都是危险的,梅芯发现她并不是敏感,而这会儿的他,像是露出尾巴了的狐狸,正在得意的微笑。

    “你很快会知道的。”他神神秘秘的说,只是依然没有放开她,却将面颊凑近了一些,像是要过来亲吻,梅芯大骇,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挣扎去推,一只手啪一声拍在了对方脸上。

    这声音不大,还不如外头滂沱的大雨拍打地面的声音,可挨了一下的男人神情微微一怔,这时候不知哪里却传来一阵笑声,由远及近,像是正朝着这个方向过来。

    梅芯更加用力挣扎,而这个时候厉怀琮突然也就顺势松开手,两条手臂大张着,微笑再一次浮现面容,脚步倒是往后退了一下:“嗨哟,还真生气了,大嫂,同你开一个玩笑罢了,何至于要动手嘛。”

    梅芯又羞又恼,可她这会儿也没法子拿对方如何,只想着尽快离开这个家伙,拔脚就走,身后厉怀琮喊了声:“大嫂,刚才同你说的大哥的事,可不是假的,你要是伤心难过的话,我这随时欢迎你来哦。”

    梅芯头也不回,加快脚步跑远了。

    她拼命的跑着,顾不得眼前有谁一闪而过,有仆人一脸诧异,此刻她一心只是想避开身后那个恶魔,还有那如影随形般的话语。

    心脏像是负荷着巨大的压力,让她快要喘不过气来,被她一头冲进院子里的气势吓了一跳的林嫂愣愣看着她,不由问:“梅小姐,你没事吧。”

    奔进这个院子,这里的一切沾染着男人的气息,神奇的让张惶不安的女人心静了下来些,脚步一顿,那冲势也就减缓了,这个时候才觉得心跳扑腾的厉害,身上也冒出许多汗来。

    她压住心口,压抑着从那里冒出来的紧张和不安,担忧和害怕,微微摇了下头:“我没事,躲雨跑快了,厉先生呢?”

    这个时候她很想看到那个让她总能感到安定的脸,厉怀璧强大无比的存在可以给她此刻不安的心一剂镇定,林嫂却说:“厉先生刚打了电话过来,晚上有事不回来了,您需要和他通话?”

    按捺下心中的失望,她摇了摇头,有些懒散的自己进了房间,也懒得再换衣服,脱了湿衣服直接躺床上去了。

    梦里一直都是男人的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