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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便是一张睡颜,落拓般的完美,尽管男人的脸上因为三日三夜的折腾而显得胡子拉渣,有些消瘦,可那张五官立体俊美,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完美无缺的。

    一个爱她,宠她,给了她全世界,却又将她桎梏在一个世界里的男人。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是梅芯从来没有过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心底满满溢出一种可以叫做幸福的酸涩涨满。

    她这个黑暗的人生,终于有阳光照射进来了。

    “再看,我就开吃了。”从未听到过的沙哑中透着性感慵懒的语调,随着男人睁开的眼睛而略带上调侃的揶揄。

    梅芯迎着那双眼,笑了下:“饿了?那我给你拿面包去。”这几天两个人除了和毒瘾抗争外,就是喝矿泉水,吃面包,这里也没别的东西可以吃了。

    她起身,莹白的身体上青青紫紫的痕迹,彰显着这几日来激烈的战况,当然,还有激情,光滑的背脊被身后的阳光照射而渡染了一层暖暖的金色,细小的毛散发着五彩般的色泽,沿着她美好的曲线流淌。

    这样的景致,令身后的男人一眯眼,长臂一伸把人勾回来,贴着自己就开始上下游走:“不吃面包,我想吃你。”

    腰际的手滑腻的让人发痒,梅芯不由得咯咯笑了下,忙着护住自己前胸,又试图拉开他那不规矩的大手:“痒,痒痒!”

    笑容并不深,可是那莞尔的浅笑带着娇嗔,巧笑倩兮的味道,白如莹玉的脸,嫣然酡红,如同一朵绽放了的花,绽出以往从未有过的风情,万千尘埃在她身旁翩然起舞,有种为伊人蹁跹的美丽。

    男人的眸子变得幽深晦暗,带着难言的情欲,一只手不但没有收回,反而加重了厮磨,捻转,往那危险的地方探去,梅芯抽了口气,捞住那只作怪的手,有些气喘:“别,我饿了。”

    她可怜兮兮的看向男人,那种欲语还休的味道,却不知是点燃干柴的一点燎原星火,男人是行动派,三日来两个人有点像原始野人,身上因为不停的出汗,抗拒,做-爱,黏腻不适,干脆连衣服都没穿,一直都是这么赤条条的睡了醒醒了睡,幸好这附近都是工地,没有人烟,真正由着二人随性。

    尤其是男人,这么多年来,已经很久没有这么酣畅淋漓的痛快了。

    有时候,优雅的束缚正是道貌岸然的禽兽最大的制约。

    很显然,这时候天光正好,眼前秀色可餐,若是能制止男人的心火,很难,梅芯被他一撩拨早已经瘫软如泥,身子本来就没什么力道,那抵得住一个如狼似虎男人的饥渴,被她摁住了就要又一番攻伐,只不过,这世上,有难事,却是没绝对的。

    一阵门铃打断了这个蒸腾勃发的早晨,男人睨着身下女人那汪然水雾般的眼,忿忿然生出一股子欲求不满的怒火,却是又只能是无可奈何的站起来。

    康展头一回觉得自己办事办得有些糟糕,因为来应门的老板脸臭的跟茅坑一样,整个人虽然狼狈,却依旧不减风姿,看起来精神应该不错,只是那双凌厉的眼,充满了一种欲求不满的不快,在瞪了眼自己后,冷冷问:“你来干什么。”

    康展呆滞了半晌,终于反应过来:“哦,老板,你说三天后让我过来找你,不是今天嚒?”

    厉怀璧这才意识到这个破坏者是自己找来的,神色更加深沉:“哦,你再去兜一圈过来。”

    康展有点莫名于这个要求,但是他习惯于服从而不是疑问,正准备应了,身后有人半笑半不笑说了句:“大哥,你再赶人,只怕董事会要炸窝了。”

    厉怀璧神情一凝,目光扫过康展身后,停留在厉怀琮身上:“你怎么来了?”

    却是问的康展。

    不过没等康展接话解释,房间里梅芯听到动静也已经给自己裹了件三天没上身的浴袍,下来边走边问:“谁啊?”

    门口的厉怀琮瞥了眼里面的人,微笑着开口了:“大哥,不请我进去坐坐?”

    厉怀璧与厉怀琮对视了眼,彼此在目光里感受着一缕别样的神采,他没再说什么,侧开身:“进来吧。”

    康展还有些犹豫,他明显感觉到老板的那种不快,可一旁的厉怀琮显然没这个自觉,轻松自在的越过他,进入厅堂,对着那朝这边张望的女人扬了扬笑脸:“嚛,大嫂好。”

    梅芯没想到这时候会有人来,更不会想到来的居然是这个一直让她有些奇怪感觉的厉家二少,而厉怀琮那一声大嫂,让她很是不适应,没应声,倒是先看了一眼厉怀璧。

    男人很快越过这个自来熟的人,过去揽住女人的腰,低头毫不在意的吻了一下她的额头:“是怀琮,你不记得了?和他打个招呼。”

    梅芯怎么可能是不记得,不过也借着男人给的阶梯顺势而下,淡淡笑了一下点头致意:“你好,二少。”

    厉怀琮目光微潋,心思不知转了什么去,而男人则轻声对她说道:“上回不是说了,你叫他阿琮就是了,嗯?”

    他揽紧了的手,提醒着女人抬头,撞进那双深邃大海的眼,那里头的意境,此刻梅芯似乎能体味出一二来,不由低头,敛眉顺服,柔柔的唤了一声:“阿琮。”

    厉怀琮浑不在意的笑了笑:“唉,不敢当不敢当,大嫂随意就好。”

    男人似乎无意让梅芯应对这场面,在她耳边说道:“上去洗个澡,饿了先吃个面包垫点肚子,我让阿康去买早点。”

    梅芯乖顺的点头应了,看了眼对面端着笑容的厉怀琮,想了下,也还是还了一个不温不火的笑,冲对方点点头,又朝康展那个方向同样点了下头算是招呼了,扭身回了楼上。

    厉怀琮顺着女人的背影看着她上去,宽大的浴袍包裹着娇小身躯,看起来没一丝身材,只是那背影依旧不经意让人联想起第一次看到过的那抹漫不经心的笑靥。

    这位二少似乎走了下神,一旁的厉怀璧目光闪烁下,却对着康展挥了下手:“东西呢?”

    康展忙把手里提着的大包小包拿出来:“都带来了,您和梅小姐的换洗衣服,卫生用品,还有一些文件,需要您过目的。”

    厉怀璧点头:“把东西放下,你先去买一份早点来,要二人份的。”

    康展应了,一旁的厉怀琮像是会过神来,扭头说:“哎,给我也带一份,坐了几个小时车了,可饿死我了。”

    厉怀璧没再说话,看着康展出了门去,这才随意拿起包,清点着里头东西,并不搭理一旁的厉怀琮,厉怀琮偏过来看着他翻看东西,说:“大哥,你怎么跑这犄角旮旯的地方躲人那,害得我好找。”

    厉怀璧没抬头,只是道:“没让你来,嫌远还跟过来干什么?”

    厉怀琮摊摊手:“大哥,你这么说可没良心,兄弟我这可是担心你,怕你又整什么事呗,你知道这一回姨奶奶可是发了大脾气,你扔了那么一摊子事不管往国内跑,这可是她最忌讳的,董事会不少人等着你解释呢,可偏偏你人连个鬼影子都没有,你把妙妙又塞回来,这丫头这回倒是乖了,嘴巴跟蚌壳似的,我都没法子找你,你不知道,我这几天为了找你,白头发都长了,你看看你看看,不骗你!”

    他说着把面前的一撮发捏住要厉怀璧瞧,厉怀璧压根不搭理这个弟弟的耍宝:“姨奶奶让你来传什么话?”

    厉怀琮有些兴味阑珊:“啧,哥,你这个人怎么就那么没趣味呢,好歹兄弟我在姨奶奶跟前给你说了多少遮掩的话,不然这回你回去,可就有好果子吃了,你好歹感谢我一下呗。”

    厉怀璧翻开一本文件,看了几眼,随口应了:“嗯,谢谢。”

    “哥,你这个太没诚意了吧。”厉怀琮露出一副很不以为然的表情说道。

    “那么你想要什么?”这回厉怀璧抬头看了过来:“阿康眼皮底下跟过来,难得你肯费那么大力气找我,想要什么?”

    面对厉怀璧深沉如电的眼神,厉怀琮的眼眸里似乎骤然挛缩了一下下,不过很快,他就恢复了平常,只是微笑着,依旧那一副吊儿郎当的闲散味道:“哥,姨奶奶说,这回要你立刻回去跟她解释清楚事情的本末,还有和童家及S市青帮这些交易,董事会可是很不满意你未经同意把马六甲的两条航运公司60%的股权转让出去哦,还有,那个对赌协议,如果我们达不到协议要求的盈利,损失有多少,你应该清楚吧,你准备好向姨奶奶和董事会解释了吗?我可是把底都泄给你了哟,你我亲兄弟,过年红包,我要最厚的那一包。”

    厉怀璧神情不变,闻言也没说什么,这时候门外去了没多久的康展倒是又已经返回而来,推开门一瞬间像是打破了什么样的凝重,“老板,早饭买来了。”

    第六十九章 和谐相处

    厉怀璧的目光随着康展的到来而转向对方,看了眼他手中的东西点头:“嗯,放下。”

    随手又一指厉怀琮:“你和阿康现在去定回大马的机票,两张。”

    厉怀琮愣了下:“唔,现在?大哥你这就要准备回大马了?”

    厉怀璧从康展手里拿过早点,随口应着:“嗯,今天再休息一天,明天的航班就可以了。”

    看他一副打发人的表情,厉怀琮满脸古怪:“不是吧,我刚来你就要赶我走啊!”

    厉怀璧冷冷道:“不是你,你今天就可以先回去,和姨奶奶说,我明天会带个人去见她,希望她到时候抽出空闲来。”

    厉怀琮的神情这回倒是真有点愕然了:“你真要把人带回去了,决定了?”

    厉怀璧睨他一眼,并不再说话,那神情中的理所当然令厉怀琮很是吃味,却又无话可说,半晌,讷讷说了句:“好歹让我吃了饭再走啊,这一来一回又得几个小时!”

    厉怀璧头也不抬:“路上解决,你不是想要最厚的红包?我和大嫂两个人份,很够了吧。”

    说完再不愿意理睬下头这两个碍事的,提溜着早点头也不回就往上头走。

    留着剩下的两个面面相觑着,厉怀琮反应过来,一把把康展那还剩下的一个早点袋子抢过来:“老子先吃完了走,看你奈我何!”

    这话,已经上去了的厉怀璧自然听不见,听见了也不当回事,此刻他迈步上楼来,却只见房间那头落地的玻璃窗户被拉开来,流淌一地的日头暖洋洋洒落在地面上。

    刚刚沐浴过了的女人正裹着厚实的毛巾浴袍站在外头,半依靠在露台前,微微半侧的脸,专注的看着远处,神情缈然淡漠,两条修长的腿,洁白如玉露着,看得身后的男人一阵燥热。

    他三步并作两步上前,随手把早点的袋子往地上一扔,从身后包裹住了女人:“看什么呢?”

    梅芯一惊,却又很快回神,放手抱住男人揽着自己的手臂,笑了下,指着远处:“我在看公路上来来往往的车,也没什么,就是无聊看看。”

    “怎么站在外头,小心冻着!”

    “太阳很暖和,不冷的,况且晒太阳有助于健康!”

    “唔,健不健康,我说了算!”男人挺严肃的说了句,一双手却已经沿着浴巾外沿滑进了衣领。

    女人嗤一声被痒笑了,转过身来朝着他:“别,有客人呢!”

    “都赶走了,没人会来打搅我们。”男人眯着眼,居高临下的视野非常好的看到一片衣领下白嫩嫩的丘陵,立刻心猿意马起来。

    女人避不开他锲而不舍啄过来的唇,支着胳膊在露台上靠住身体,正好看到房间里的饭盒子:“是早点吗?先吃东西好不好呀。”

    男人正吻得顺风顺水,闷声在她颈脖处流连啃咬:“先喂饱我!”

    “可我饿了呀。”

    “我更饿。”

    “不是女士优先么?”梅芯开始因为某人的手气喘吁吁起来,还是有点想挣扎,可语气里已经变得绵软,而充满了欲望味道。

    厉怀璧抬头看了她一眼:“唔,不错,懂得找理由了。”

    低头却又一口吮住被他一只手笼罩着的雪丘,很是大力的吸了口:“不过,这个时候我觉得你该说绅士风度。”

    他的头,埋进她的双峰,乌黑的发在阳光下闪动着琉璃五彩的色泽,女人渐渐在期间迷失了情致,却还有一丝丝的别扭:“进,进去……吧。”

    男人干脆就不说话了,只是那唇越发的低下去,整个健硕的身躯笼罩在她已经被宽解开来的浴袍里,渐渐蹲下身,跪在了地上,埋首在更隐秘之处,流连缱绻。

    梅芯无意识的笑了下,也不知是因为什么,一张嫣红的脸越发醉染了酡色,鼻子里哼哼着,有些难耐的仰起身体,她支着身体的双臂将上半身越发拉长往后,反折出一个妖娆的曲线。

    她身后的天地在视线里被倾覆颠倒了过来,迷蒙的眼望着远方的碧蓝天空水幕盈盈,她笑得越发恣意而无自觉,这种笑容在这个无人来往的工地,被天地默默看在眼中,藏进了晴空万里中。

    这原本该天知地知的秘密,却并非无人瞧见,这时候吃饱了饭再不能赖着的厉怀琮终究被康展请出房间去,正踏着漫漫青草往外走。

    不知道是否听到了笑声,他兀然回首,不经意间正看到那露台,他并不能看见跪在女人身前被宽大的衣袍挡住了的厉怀璧,却能看得见女人此刻那一副荼蘼媚惑的笑颜。

    雪白的衣袍,乌黑的发,潋滟迷离的眼,浅笑恣肆的容颜,檀口丹朱,交织成一幅艳丽跌宕的图画,骤然显现在视野中。

    他停下了脚步,回首看着露台上的女人,神情里带着一抹高深莫测的味道,粼粼黑瞳,波光微凉。

    “二少?”那头康展看他停了,回头喊他,他这才回过身,又是那么无害的耸了耸肩膀:“走吧,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亏得我哥愿意待!”

    而再一次吃饱喝足恣意得很的男人则在尽兴之后打横抱起了女人,走进了玻璃门内,随手和她一起躺在这个房间唯一的席梦思床上,依旧兴致不减,拿起康展买来的早点,是一盒喷香的小米粥,麻油小菜,腐乳和馄饨。

    不知是哪里的特色名点,还有个挺古色古香的LOGO,上头带着瓜皮小帽的男人正冲着人微笑。

    厉怀璧拿起里头的调羹,揽着女人在自己怀里,一小口一小口的喂着面前的梅芯,起初她还有些个不适应,只不过想到男人一惯做事的不容置啄性,梅芯也就只能由着他当自己是一只宠物了。

    饭来张口的结果,是被喂了这些天来最多的一顿,直吃得肚圆肠满,眼看着男人犹自不知道节制的要再递过来,梅芯很是艰难的说了句:“饱了,吃撑了。”

    男人晒着日头暖意朦胧的,眯着眼极有几分惬意,眼前的女人乖巧柔顺,由着自己逗弄,显然让狮王前所未有的舒心,以至于超脱了他的理智,这会儿才回神,低头看了眼女人,热乎乎的粥在唇畔留了些许的光泽,一双眼滴溜溜转着看自己,一副吃撑了又实在为难的模样,心中微动捞过她的唇来狠狠啄了口,这才将手里的饭盒子大爷的放下了。

    拍了拍女人的屁股,“吃饱了?那要不要动一动?”

    这难得的有种调情口吻,让女人立刻又羞红了面庞,艰难得道:“别,不了吧……”

    厉怀璧瞅着女人的脸,不由的放声大笑了下,男人长得本来就够俊美,只不过平日都是板着脸气势十足,这样的开怀大笑是很少有的,也是梅芯没见到过的,钟磬般的声音带着一种浑厚的激荡在他胸腔里回荡盘旋,听入耳便极是爽达,平时犀利的五官就被这么突然柔和在了阳光里,看得女人有点发愣。

    他摸摸女人的头:“我想让你帮我刮下胡子,怎么,不乐意?”

    梅芯顿时脸红得跟煮熟的虾子一样,男人不由挑了眉看过来揶揄:“你刚以为什么?”

    这回难得女人聪明了一回,推开他的手滑下床:“我去给你拿剃刀。”

    厉怀璧也没为难,只视线追随着女人在那简单的卫生间里忙碌,这地方虽然什么都没有,却也有它的情趣,那就是什么都看得一清二楚,女人总是离不开他的视线范围。

    梅芯以往可没伺候过男人刮胡子,周怀杰不是那种会用剃刀的男人,他更喜欢简便的用电动剃刀,厉怀璧通常都是用剃须水,正式场合更是由专门的工人来替自己打理面门,只是这几天特殊时候,他没功夫打理自己,难得一副颓丧的模样,这会儿想起来,也该收拾收拾了。

    男人看着梅芯不知道做什么,随口指点着,让她拿了东西过来,指使着她有点笨拙的把泡沫抹在自己脸上,然后开始瞪着自己的下巴为难。

    他好心的扬起脖子,难得任由一个人在自己脸上做文章,他优雅的颈脖下是精壮的胸膛,只是这份完美被脸上不均匀的泡沫破坏了些许和谐,只是他的眼神是平和的,充满一种温柔,而女人则在这种气氛下鼓起了勇气,拿着剃刀一点点顺着他的脸往下摸索。

    为了方便操作,两个人面对面的一个半躺着,一个支起上身跪着,梅芯岔开腿跨跪在男人面前,身上的袍子松垮的披着,袍子不长,只到了她大腿以下些,袖子卷起着,身上的发髻被用一个夹子简单的夹住了,几根乱发凌乱的松散着,那张原本呆滞的脸盘此刻有一种认真,凝神得注意着自己手底下的工作,谨慎,而又小心。

    这种小心,与往日那种夹杂着惧怕的小心翼翼是不同的,她的眼神更多的是平和,同他一样的味道,她的小手在男人的面颊处托着,时不时婉转一下,指尖撩过面庞,微凉,扶着剃刀刮过,痒痒的,总能让一惯意志力强大的男人走神。

    他抬高了的头颅视线全然看得清楚眼前这小女人,将她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漆黑的眼珠子倒映着女人的脸,他们彼此都并不是像往日那样衣冠楚楚的,反倒是有些狼狈,几日来的意志力搏斗并不是那么好过,可眼前这份宁静,却又这般令人迷恋。

    “和我回大马吧。”男人对着女人,在午后温暖的阳光里说。

    第七十章 拜访泰山

    南方的天空,有时也是会显得有些干燥的,尤其是在冬日。

    只是没有风的话,午后的阳光会比北方暖和一些,尤其是中午时候。

    两扇大玻璃落地窗户上一对喜气洋洋的白胡子老头,被反射的阳光照射得无比灿烂,衬托着金灿灿的字,艳俗,却挺喜气。

    屋子里的男人和女人,经过几天的身体和精神的战斗,显得多少有点狼狈,很久以后梅芯还会记得这个场景,面前的男人并无平日的那种磅礴,他甚至有些仰视自己,脸颊涂抹着泡沫,将他的半张脸掩盖在云山雾绕中。

    可是眼神是坚定的,说出来的话声也不高,却字字清晰。

    她托着他的脸颊,手里还拿着一把剃刀,面对男人这句话,有一瞬间走神了。

    男人似乎也并不着急,只是静默的看着他,短暂的沉默之后,女人又拿剃刀刮了他侧边一下。

    丝丝声里,她没去看那双眼,只是像有些不经意问:“一定得去吗?”

    男人嗯了一声:“去了就落脚了,阿康会把一切安排好,如果有什么要紧的东西,一会你同他说。”

    听上去这就是男人一惯的口吻了,并不很高,但是决定一切不容置啄。

    梅芯似乎并没有觉得意外,却在停顿几秒后说:“我的父母在这。”

    男人歪了下脸,以方便她在自己脸上动文章:“我已经吩咐阿康过会来接我,下午的飞机,我和你一去去拜访一下二老。”

    梅芯用海绵抹了下他脸上残余的泡沫,手停顿了下:“你也去?”

    她的语气里有一丝的不确定,一只手被厉怀璧握住,拉着她靠近自己:“怎么?觉得这样的毛脚女婿,拿不出手么?”

    梅芯张了张嘴,又闭了闭,像极了一条出了水池的鱼,她虽然多少明白男人的感情,在经历那么多之后,她已经彻底的和这个男人融合在一起了,也清楚,日后自己只怕这一辈子,是不会再和男人分开了。

    可明白是一回事,听到男人这调侃味道的话,却又还是难免震惊。

    这,算是求婚么?

    应该说,是男人理所当然的把自己安排到了一个非常和他形象不符合的身份上去,毛脚女婿?哦,她那老爹娘有多少胆子敢这么想厉先生?

    这是一种很喜感的身份认同,可女人的心里却涌起一股子暖暖的味道。

    她垂下眼皮,看着自己被握住的手腕:“好。”

    她这个没来由的回答,男人却是听懂了,这意味着女人全盘把自己交给他了,她给出了同样的一生承诺。

    他突然用力把人往自己怀里拥抱,女人哎呀的轻叫了一声,猝不及防被他抱在怀里,手上的两个东西被男人一把夺过扔出去老远,身子往后头趟了下,然后抱着她不动了。

    女人虽然开头被吓了一跳,可之后感觉头顶的男人什么声音也没有,只是抱着自己很安静的躺下,她也没有动,乖巧的任由他抱着自己,趴在男人宽阔的胸膛上,耳朵下是一个强健的心脏跳动的声音,她侧了下脸,朝着外,两个人安安静静的看着窗户外碧蓝的天空,飘过一朵白云。

    两个硕大的图画彤红艳丽,为这里单调的景色添了一份勃然生气。

    康展的车子在下午一点准时过来,这时候两个人已经简单收拾干净,屋子里的一切都再没有带走,那已经是翻过去的一页了。

    坐上厉先生的私人飞机,在女人老家的中心城市机场停泊,然后再上了车,开了几个小时,才终于开进了梅芯老家的村子里。

    这一带都是泥土墙,连路都是土路,厉怀璧这开过来的车子一条长龙的跟坦克进村似的,老远就是一路黄土,梅芯总觉得这车进了村恐怕会把路给压踏了,于是就跟厉老板商量:“能不能就一辆车进去?”她看看厉怀璧脸色:“我怕吓着我爸妈。”

    其实梅芯自从出了村去读书,也是很少回来的,她在这个老家并没有太多的好回忆,而且她回来的话,无非就是听二老跟她要钱或则唠叨,弟弟怎么样闹腾。

    尤其在她和周怀杰那一档子事后,她的父母始终都觉得这个女儿是丢人的,也并不希望她多回家,要不是梅宝闯了祸,梅父又惹了一身债,估计二老压根不会记得有梅芯这个女儿。

    她知道厉怀璧这么一浩荡车队进村子去,是替自己长脸的,只是梅芯此刻的心中,有了往日完全不同的感觉,她既不惧怕,也没什么自卑,她开始明白,一个人内心的力量,是不需要外在东西去刻意濡染的。

    厉怀璧听她这么说,沉吟了下,挥手让跟着的三四辆车停在村外土路上,自己和梅芯坐着康展和司机开着车进去了。

    冬天的傍晚来的早,这才四点多,已经日头偏西了,霞焕一般的夕阳洒在土墙上泛着金黄色,村子外的田埂边堆着的麦秆也被晒得发黄。

    村子里的土狗被惊着了叫的一阵又一阵,这黑色的大铁壳子这会子为了开稳而显得有些慢,扬起的灰尘后头跟着几个看着新鲜了的屁孩子。

    车子大,自然拐不进再往里的路,厉怀璧偕着梅芯下了车,这时候康展接着了一个电话,听了会递给他:“老板,荀司长找您。”

    厉怀璧示意梅芯等自己,接过电话走到一边去说话,梅芯倒也不急,站在一旁看康展往车子下搬那些所谓厉怀璧拜访泰山的见面礼。

    心中琢磨,这东西看上去可够高级的了,大概是厉怀璧早吩咐过,还算是降低了档次的,有普通商场的标签,可这,也够家里头两个老人看的。

    真不知一辈子守着这片土地没能够走出去的梅家夫妇,如何看待这些。

    正想着,那头突然闹腾起来,梅芯认得路,拐个弯就是自己家的柴门,那动静就在自己家里头。

    她看了眼正在说话的厉怀璧,正好男人有意无意看过来一眼,梅芯想了下,同康展说了句:“我先进去和爸妈说一声。”

    康展应了,梅芯就拐过去,看到自家大门大开着,里头好像正闹得**飞狗跳的,忙往里头迈步进去,就看到自己的父母正和另外一个中年妇人对面站着,那个妇人个子矮胖,身量比个头一向比较小的梅母要大一倍,正跳着脚骂着:“都是你家丧门星害的,我儿子好端端日子,如今这么倒霉,把你家那个扫把星给老娘叫回来,这事可没玩!”

    梅父一如既往不吭气,蹲在一旁敲着烟斗,梅母是个大嗓门,同样顶回去:“啐,你儿子跟我闺女都离了,你这会子再上我家闹屁用啊,有本事你自个去找那小蹄子,我还没地找她呢!”

    “嗨,放屁,你家那个丧门星要不是她害的,我儿子怎么会遭这罪过?天王老爷啊,你要给我做主啊,这可让我怎么活啊,你可怜可怜我孤儿寡母吧!”

    村子里不大,这吵闹早惊着了邻里,有几个近的婆子闻声过来,恰好瞧见站在门口的梅芯,有人就喊了声:“哎哟,这不是那个谁嘛,梅家的,你家闺女回来啦!”

    这么一嗓子,把里头两个纠缠着的婆子应声看过来,看到梅芯呆愣愣站在那里,梅母先是愣了下,随即倒是一喜,正要上去说话,那个妇人先就要扑过来:“你个小贱人还真敢回来,你说是不是你害的我儿子,你个丧门星扫把星,跟你我们家就没过过舒心日子,你这个狐臊蹄子,老娘今天要跟你算算!”

    梅芯是认得这个人的,她是前夫周怀杰的母亲,那些年,她在这个婆婆面前没有少受数落。

    她倒是没想过,都这么久了,还会再和这个女人对上。

    梅芯面对气势汹汹的周母,有些不知反应,只不过周母这来势还没来得及到面门,被赶过来的康展一伸手臂拦住了,康展冷然看着她:“你要干什么。请离梅小姐远一些!”

    周母一愣,对着冒出来的黑衣男子微微有些发憷,可很快她面色一变:“果然是个骚蹄子,这就搭上男人了,还敢把人往家里头带,不要脸!梅家的,我说你女儿是个骚货吧,也不怕人戳你脊梁,还敢往这带人,我看你一家子日后怎么做人!”

    那梅母上来瞪了眼:“你先管好你自己吧,你儿子都坐牢了,说个屁!”上来又看了眼梅芯:“你怎么回来了?宝儿呢?不是让你看着他的?怎么你自己回来,连弟弟都不管了?亏得我让你看你弟弟的,要带人不带着你弟弟,胡乱带什么人回来?”

    康展没说话,只是往后看了她一眼,梅芯越过他走上去,喊了声:“爸,妈,我就是来看看你们的。”

    梅父敲敲烟杆子,“瞎回来啥,不用上班?那帐还还不上呢,赶紧回去。”

    梅母也催促:“行了,你看好了你弟弟就行了,也别回来丢人现眼的,我们还指着你还上那钱呢,还有那个小祖宗,你给看好了就行了。还有,下回别乱带人回来,多难看。”

    康展在一旁脸色微微一变,他倒是知道梅芯家对这个女儿一惯是不在意的,只是这么不客气,还真是够无情的,有心说几句,又觉得这时候他插话是不妥的,只能一旁站着。

    梅芯也只是习以为常的嗯了一声,垂下眼皮:“我就只是来看看你们,我马上就要走了。”

    “走!哎,不行,你个丧门星,可不能走,我问你,我儿子在外头的事,是不是你害的,我听人说,你勾搭了谁,让人给他小鞋穿!你个骚货没良心的,狗吃了心肝,我们家哪点对不起你了供你吃喝,你就这么报答我们啊!”周母在一旁又开始撒泼,作势就要扑过来。

    “你们吵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