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13-17(1/2)

    第13章 空洞

    俞月挺直的腰在陆鸿飞离开后塌了下来,他坐在桌边,西装笔挺,面容冷峻,看向俞阳的眼神却像个无助的孩子。

    “哥,怎么办?鸿飞从来没生过这么大的气。”俞月拉住了俞阳的袖子,“怎么办?”

    “……”

    最后,俞阳也没说出什么有用的话来,只得让俞月上去告诉陆鸿飞说自己睡书房。

    这对恋人间有太多事情他不知道,想劝也无从劝起。况且,他自己就是一屁股麻烦,再去管别人的事,那真是吃饱了撑的。

    他最应该做的就是离他们远远的,不听不看不说,明哲保身。

    俞阳坐在空荡荡的客厅里,无聊地四处瞄着,无意间瞄到座机,鬼使神差地过去拎了起来,犹豫再三,按下了那个印在心底最深处的号码。

    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接了起来,显示那边人迫不及待的心理:“俞阳?”

    俞阳怔了下,看了看手里的电话:“你怎么知道?”

    “俞月不可能打电话给我的。”黎盛迅速回道,“你有没有事?”

    “没什么,挺好的,还带我去医院检查了呢。”俞阳试图让气氛轻松点,“待遇可好了。”

    黎盛气急败坏的声音从听筒里传了出来:“你脑袋坏了!?带你去检查是应该的!”

    俞阳笑了笑,问:“你没事吧?”

    “没事!”黎盛粗声粗气地喊,喊完了又沉默几秒,轻声道,“那时候你为什么要救我?”

    “救你是应该的,我欠你一条命。”

    黎盛的声音警惕了起来:“什么意思?”

    “我欠你一条命,现在终于还清了。”

    黎盛一下子毛了,连声咆哮:“谁要你还了!?谁他妈要你还了!?”

    俞阳稳定了下心神,让自己的声音不那么动摇:“我们两清了,黎盛。”

    黎盛粗重的呼吸声从听筒里传来,电话就被挂了。俞阳无奈地盯着听筒看了会儿,叹了口气,没想到,才一放下,电话立刻又响了起来,他条件反射地接了起来,就听见黎盛在那头喊:“没门!我告诉你俞阳,想两清,没门!你等着!”

    电话又被挂了,俞阳半天没回过神来,怔怔地发了会儿愣,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说不清什么滋味。

    何必这样呢?

    你爱的是俞月,何苦把我牵扯进来?

    即使你再怎么努力,我也变成不俞月,变不成你所爱的那个人。既然你把我的爱当作垃圾践踏在脚下,又何必这样一付作态,牵连着我的一丝幻想?

    俞阳长长地出了口气,陷进柔软的沙发里,看着灯火通明的客厅,只觉得寂寞空旷。这个房子本该是充满了爱的,现在,却被三个人的埋怨和遗憾填塞着,令人喘不过气来。

    脚步声打断了俞阳的沉思,他抬起头来,看见陆鸿飞走下楼梯。也不知过了多久,俩人谈得怎么样,但至少从表情上没看出针锋相对的迹像了,不过,他敏锐地发现陆鸿飞换了衣服,黑漆漆的头发上还留着一丝湿气。

    洗过澡了?这种时候洗澡干什么?

    俞阳不是小男生,再说和黎盛那一年里什么没做过,当下就露出暧昧的笑容道:“俞月还能来吃饭吗?”

    话音刚落,他就看见一双长腿跟在陆鸿飞身后迈下楼梯——是俞月。

    呃,什么情况?

    以往他和黎盛在一起时,经常是一次下来就腰酸背痛的,腿脚发软,半天爬不起床来。

    “就和你想的一样,我们刚上床了。”陆鸿飞说得很平静,斜着的眼神却有些躲闪,“有什么问题?”

    “没有。”俞阳顺口说了句,犹豫再三,他还是忍不住问道,“你们谁是壹号?”

    陆鸿飞转过身往餐桌走去,俞月正好走下楼,闻言一脸不解地说:“我。怎么了,哥?”

    俞阳张大了嘴,又赶紧用手托了下,努力合了起来。

    他瞄了眼陆鸿飞,眼尖地发现高大男人的耳根居然有些发红,他盯着陆鸿飞的下半身看了好一会儿,想看出一丝不妥的迹像,却什么也没看到。正看得入神时,俞月突然说:“哥,你还喜欢鸿飞吗?”

    “嗯?”看着陆鸿飞飘过来的眼神,俞阳突然起了坏心,“如果我说还喜欢呢?”

    俞月陷入了沉思,从他的面部表情看得出来恐怕脑海中正进行着激烈的心理斗争,陆鸿飞虽然一脸的无所谓,但换来换去的脚尖泄露了内心的紧张。

    “如果哥你真的很喜欢的话。”俞月一脸壮士断腕的表情,“鸿飞,你能接受三人恋情吗?”

    陆鸿飞的刀叉一滑,切到了盘子上,发出极大的刺耳声音。俞阳的下巴再也托不住,掉得合不起来了,倒在沙发上笑得打滚。

    滚完了,爬起来,看见俞月一脸的莫名其妙和陆鸿飞抽筋的眼角,他还是默默地匿了。

    “我睡俞月的书房吧。”

    俞月这次反应迅速:“我去给你铺床。”

    一转眼,人就不见了。

    俞阳小心翼翼地坐回餐桌前,努力解决掉剩下的牛排。

    “想笑就笑吧。”陆鸿飞突然道,“你憋着脸都扭曲了。”

    俞阳拼命忍住上扬的嘴角:“我只是没想到。”

    “没想到我是零号?这不是什么难理解的事,我爱他,他不愿意做零号,我来做。”陆鸿飞说得如此自然,“你应该能够理解的。”

    俞阳的笑容渐渐逝去,无奈地道:“我确实理解。”片刻后,他还是没忍住,问道,“男人和男人间每次……呃,上床后,零号都会,呃……很不舒服吗?”

    这一刻,陆鸿飞的眼神令俞阳有些想逃:“你和黎盛,不是每次都好?”

    俞阳撇了撇嘴,不知道该怎么说,他选择了一个比较谨慎的字眼:“不是很舒服。”

    见到俞阳的表情,陆鸿飞也明白,没有揭他痛处,岔开话题道:“一般来说可能初次会有些不适,但你不是初次,你以前……和我在一起时还算不错。男人和男人不像男女,做壹号一方需要多体贴一点,麻烦是麻烦,不过配合好了,做零号得来的快感比普通男人要大得多,俞月以前也很差劲,现在好了很多。”

    俞阳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也许住这儿本身就是个非常糟糕的选择。

    前前任情人、和前前任情人有现任恋人关系的亲弟弟,而与前前任情人讨论和前情人的床上关系,简直愚蠢中的愚蠢。无奈,俞阳有时候总会忽略陆鸿飞的身份,这是没有记忆的后遗症。讲起来不在乎,但在陆鸿飞的“坦诚”之下,作为一个“正常人”,他还是觉得难堪。

    “等下。”一会儿后,俞阳捕捉到陆鸿飞话中的信息,“我和你在一起时,谁是零号?”

    陆鸿飞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你。”顿了顿,他悠闲地补充道,“你的第一个男人是我,我们在床上不说琴瑟和谐,也是很契合的。”

    俞阳的脸扭曲了下,嘴硬道:“也许我只是不说而已。”

    陆鸿飞挑挑眉毛:“也许,不过大部分时候是你主动……”

    声音突然停了,陆鸿飞露出一丝歉意的表情。

    俞阳笑了笑,道:“没事,我不记得了。”

    俞阳说的是真的,他这会儿哪有心思感慨以前与陆鸿飞的陈年旧事,光是黎盛就够烦的了。

    如果陆鸿飞说得是真的,那黎盛在床上根本就是拿他当泄欲品,完全不顾他的感受,导致他一度以为男人和男人间的情事就是如此充满了献祭、侵犯与压制,就像是搏斗一般,做零号的总是要付出血和泪的代价。

    他那一年做祭品做得心甘情愿,当黎盛紧紧压着他,颤抖着释放在他身体里时,心理上的快感压倒了一切。至于生理上的快感,那是什么?他从来没有感觉到。

    现在想来,还真是悲哀到眼泪都哭不出来。

    更可悲的是,俞阳发现自个儿连悲哀的功夫都没有,因为事情已经过去了,就像案子也有诉讼期一样,他的愤怒期已经过了,此时再知道真相,只是把他心里的空洞再扩得大一些罢了。

    第14章 保镖

    我是不是该去谈个新恋爱?

    俞阳抱着这样的念头渡过了在“新家”的第一夜。俞月翻出来一个折叠床,又小又窄,床铺更是弄得乱糟糟的,还要他来重新整理。

    他睡得难受极了,一条腿时不时就搭在外面,而且只能屈着腿,翻身时总要担心会不会掉下去。早上起来后,他的腿又痛又酸,几乎站不起来。

    俞月和陆鸿飞很早就起床了,他们的生活似乎非常规律,俞阳睡在床上听着他们起床的动静,诅咒这个隔音差劲的房子,同时庆幸这对情人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免去了他听壁角的尴尬。

    俞阳没有动,想等他们上班后再起来,这样就避免了见面。能少见面就少见面,他还巴望着俞月对他的执着能赶紧过去,放他自由的生活去。

    迷迷糊糊中,俞阳感觉有人站在他床前,凭着直觉,他知道那是俞月,几乎想都没想,他就伸出手去挥了两下:“别吵,乖,让我再睡会儿。”

    说完之后他就惊醒了过来,忽地一下从床上坐起来,又怦得一声倒了回去,抱着腿和胳膊直哼哼,还有那像是灌了水银的脑袋,重得他直不起脖子。

    “哥,你还好吧?”

    俞月的声音听起来仍旧冰冷冷的,俞阳却听出那话中的一丝关心。他不想去理,因为他想起刚才自己亲昵的举动。

    不应该这样的啊,他也不想这样,可是,有时候,三十多年训练出来的身体习惯比记忆的反应更快。

    俞阳有些担忧,这样下去,他是不是真的会一步一步回忆起过去来?

    了解得越多,他越不想记起那些事,这次失忆就是把他从那混沌中解救出来的契机,有机会触摸到光明的人,怎么还会再甘心返回黑暗?

    “哥,你还记得我的,是不是?”

    俞月希翼的话语在此时的俞阳听来就像是不详的魔咒,他闭上眼睛,转了个身,蜷缩在小床上,试图不去理会俞月。

    “对不起,哥,我知道我做得不够好。”

    又是这样可怜巴巴的声音,又是这样一付弱不禁风的脆弱姿态,俞阳有些烦躁地转过身去,瞪着眼前的男人:“我说过,我不是你哥!我不记得了!你要我说多少遍!?而且,就算我记起来又怎么样?你和我的受伤有关连,你抢了我以前的情人,还有我创下的基业,你从我这儿抢走了一切,你还指望我和以前一样无条件地宠爱你!?你是不是脑子有毛病!”

    这一通吼叫过后,书房里是难耐的沉默,俞阳都有些愣了,直直地看着俞月。

    俞月的表情仍旧维持在可怜上面,渐渐的,那可怜变成了一惯的麻木,麻木又定格成了冷酷。

    “你是我哥。”这句话被俞月说得越来越像诅咒,“你一生一世都必须爱护我。你是我哥,哪怕你死了,也是作为我俞月的哥哥死去。”他探过身,压在床沿上,居高临下地附视着只能往后缩在床上的俞阳,“我爱你,无论我过去做过什么,你都必须原谅我。因为我爱你,我不能没有你,你必须爱我。”

    俞月以平静的语气重复道:“血缘存在一天,你就必须爱我一天,哥哥。”

    俞阳完全不能做出反应,他不知道以前的那个自己是怎么应付这个怪物,但现在的他根本没办法在俞月可怕的气势下说话。

    直到俞月温柔地吻上他的唇,湿润柔软的唇瓣对他来说就是闪电,他像尾离了水的活鱼般挣扎着滚落在地板上。

    俞月并没有乘胜追击,他站起身,高大完美的躯体在门口逆光的照耀下像是神祗般圣洁,然而,他的神情却令人联想到地狱的恶魔——至少俞阳是这样想的。

    陆鸿飞站在门口,目睹了一切的他并没有露出任何意外的神情,只是以怜悯的眼神看着俞阳,就像在看一个可怜的祭品。

    俞阳满脑子只想着该怎么逃跑。

    俞月要上班,陆鸿飞也要上班,这一点是俞阳最高兴的。他站在门口笑眯眯地挥着一只手,目送这对恋人上了车,确认他们都出了小区的门,又安静地等了三十分钟后,这才装作一付悠闲的样子走到门口,探头看了看,并没有发现人。

    这么放心?

    俞月只迟疑了一秒,就开始在屋里翻箱倒柜,试图找点钱,结果就是一分钱也没有。在兜里摸了会儿,只掏出来五块七,依着来时车开的时间估算,打车肯定是不够的吧?

    他想了想,开始掏冰箱。幸运的是,这房子里一切生活用品都齐全,冰箱里面有不少吃的。他弄个塑料袋,把一天的食物全部塞进袋里,再一脸淡定地出了门。

    俞月说这附近几幢别墅都住的是保镖,周围邻居也只当他们是普通的小商人。他走出来时,除了有几个散步的大爷大妈好奇地瞄了几眼外,并没有受到阻拦。他的假肢插在口袋里,走得慢时,受伤的腿也看不出来,和普通人无异。

    俞阳慢悠悠地晃到门口,门卫对他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他心头一阵激动,就这么安全地走出了小区,不久后,他就站在大马路上了。

    这里是新城区,马路很宽,车却并不多,来来往往也有出租。他摸了摸口袋里的五毛七,叹了口气,继续往前走。一边走一边还不时往后看,发现并没有人跟上来后才放下心来,到了公交站就上了车。

    熟悉的环境终于让他松了口气。

    一上公交,被太阳一晒,俞阳有些昏昏欲睡的。天越来越冷,难得有这样的好太阳,平时他都是一觉到中午,再准备晚上出摊,大部分白天都在那间破旧的小屋里,长年不见阳光,能够“悠闲”地晒着太阳已经成了一件奢侈品了。

    如果有个店面,开个能晒阳光的铺多好。开什么呢?电器维修?烧烤?小吃店?或者卖杂货也行啊!

    俞阳蓦然发现,想来想去,这些行当都充满了普通人的气息,想想黎盛说的那些往事,他突然不再那么惶惶不安了。不管以前的他是怎样的人,至少现在,他已经不同了,就算真的重新回忆起过去了,他也不可能是过去那个人了。

    换个城市吧,俞阳很快做出了决定。

    这个城市有俞月、陆鸿飞,哪一个他都不想惹,依这两人的势力,他觉得换一个城市是最为稳妥的。现在就走,抓紧时机,乘着这三人还没有警惕起来。

    俞阳一身清爽地倒了两辆公交,很快找到了家的方向,可惜的是,当他站在家门口后,摸了半天,却没找着钥匙。他正奇怪间,下一层楼道突然传来一声问话:“俞先生。”

    俞阳浑身汗毛一竖,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去看了看——黑西装。

    黑西装仰头看了看他,道:“我是您的保镖。”

    “你跟着我的?”

    “嗯。”

    “我怎么没发现你?”

    “我有办法。”

    我擦,你早点出现啊!害我还走了那么远!大哥,请关心残疾人啊!

    俞阳郁闷地问:“有事啊?”

    “您是不是在找钥匙?”

    俞阳疑惑地道:“我的钥匙怎么会在你这儿?”

    “昨天在咖啡店您掉了。”

    大概是扑黎盛时掉了吧。

    俞阳无奈地接过钥匙,道:“谢谢啊。”说完,他又问,“俞月叫你跟着我的?”

    “是。”

    “就你一个啊?”

    “是。”

    “你是不是得一直跟着我?”

    “是。”

    “那我要去外地呢?”

    黑西装沉默了会儿,一口无奈地语气:“俞先生,我就是个打工的。”

    “知道知道。”俞阳点了点头,苦笑道,“我不会为难你的,都是打工的。”

    “谢谢俞先生。”

    “客气,方便的话进来吧。”俞阳尽力表现出一种良好的态度,“帮我搬点东西行吗?”

    黑西装还能说什么,在俞阳的指挥下忙得团团转。

    第15章 旧识

    俞阳一直挺爱干净,只要有时间都会尽力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现在有了帮手,自然更是逮着机会了。他把剩菜处理了,值钱好带的都放身上,左右看了看,没什么问题了,就去隔壁找房东退了房子。

    房东的脾气不错,退了一部分押金和租金。他千恩万谢的收好,再对黑西装笑了笑:“谢谢啊,那我们走吧?”

    “没事。”黑西装把袖子卷起来,身材不错,还真挺帅气的,看得俞阳心情也好了起来,“应该的。”

    俞阳一边往外走一边摸了摸身上,道:“有烟吗?”

    “没有。”黑西装道,“我去买。”

    “不用,我去买吧,小卖部就在楼下。”俞阳脑袋伸进杂物间看了下,“啊,这个忘了,你能帮我搬下去吗?”

    那是一个大木衣架,黑西装也没有多说,弯腰就扛了起来。这玩意儿又高又沉,即使是他也扛得很吃力,好不容易搬到门口,他有些转不过弯来,道:“俞先生,能帮下忙吗?”

    没有答话。

    黑西装心头冒起不好的预感,把衣架往地上一扔,直扑门口,却撞了上去——门被反锁了!

    黑西装一下子急了,用尽全力,几下把门踹开。隔壁立时窜出来一个女的,拉着他喊小偷。他顾不上辩解,急忙掏手机,却突然想起来,在打扫时俞阳向他借手机来着,打完后告诉他……放在哪里来着?

    俞阳一边跑一边在心里对房东和黑西装道歉,却没有停下步伐,也顾不上路人异样的眼光,他只想走着越远越好。顾不上取钱,身上的押金足够买一张票就行了,随便去哪里,反正他无所谓。

    他没有去熟悉的地点,尽量走平时不常走的路。等到了一个没什么人的地方,确认没有尾巴后,打了辆车直奔火车站。在火车站,他鬼鬼祟祟地看了半晌,没发现有人扑上来逮他,才快速买了一张票,再偷偷摸摸地往候车厅走。猛然听见有人喊“俞阳”,他立时像是惊弓之鸟般直窜,还没窜几步,就被人拦了下来,定晴一看,居然是一起摆摊的人。

    “老方?”

    “你跑什么啊?”老方是个四十开外的汉子,一脸不理解,“你这两天干嘛去了?”

    “有点事。”俞阳笑了笑,“你怎么在这里?”

    “我也是巧了,来有事,没想到碰上你了!”老方一脸着急,“你快回摊子那儿去,你家有人找你!”

    靠,俞月不会这么神通广大吧?老方都收买了?

    俞阳强撑个笑容,道:“我家人?谁啊?”

    “我哪知道!”老方没好气地道,“就是那几个占你摊的人,原本我们还以为是小混混,结果人小混混说了,是个男的委托他们来找你的,说是你家人。人留了名片,打个电话问问吧。”

    俞阳琢磨了下,问:“这是哪天的事?”

    “就那天你没来。”

    那是好一段时间前了,应该是黎盛吧。

    俞阳思来想去,看着还有一小时的开车时间,还是跑得远远的找了个公共电话,按照名片上的号码拨了过去。

    我只是想和黎盛告个别而已,他这样想。

    接电话的不是黎盛,是个男的,开门见山地问:“俞阳?”

    “嗯。”

    “知道我们是谁了吧?”

    “……嗯。”犹豫了下,俞阳问,“黎盛呢?”

    电话那头沉默了会儿,道:“他叫我们过去接你,你在哪?”

    “不用了,你叫他接电话。”

    那边似乎在传话,不一会儿,这个男声又响了起来:“他生病了,想见见你。”

    生病?

    俞阳心还是不自觉地揪了一下,却很快恢复了平静,问:“严重吗?”

    “不太严重。他就想见见你。这样吧,我们带他过去见你,可以吗?”

    俞阳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上次黎盛都亲口承认了,他也没多想,还是报了离火车站挺远的一个地方。他并不知道,在城市的另一头,“生病”的黎盛正面对着俞月和陆鸿飞,像只刺猬般严阵以待。

    “凭什么叫我走!?”

    “就凭你对俞阳做的那些事。”俞月还是冷冷淡淡的语气,“我给你三天,滚出这个城市。”

    “我做的事?”黎盛气笑了,“你好意思说我?”

    俞月沉下了脸:“我的事轮不到你来说。”

    “我就要说,你能拿我怎么办!?”

    眼看着俩人越说越僵,陆鸿飞不得不开口打圆场:“以前的事不说了,真计较起来,我们哪一个是好东西?”他今天的心情不怎么好,说出口的话自然就带了刺,听得俞月和黎盛都一脸不自在,“冲着你现在还弄几个混混去掀俞阳的摊,你也该离开。你不小了,能成熟点吗?”

    “谁他妈掀摊了!?”黎盛忍不住骂道。

    “你不是承认了吗?”俞月的脸就像是死了般,眉毛都不动一根,“哥和我说了,你弄人占了他的摊。”

    “我那是气话!”黎盛拍着桌子吼,“我他妈才不会做那么幼稚的事!”

    俞月终于动了,皱起眉头:“不是你做的?”

    黎盛一愣:“不是你们做的吗?”

    陆鸿飞也怔了:“不是。”

    三人面面相觑了会儿,刚要说什么,俞月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接起来一听,脸色立时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