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11-20(2/2)

好意思,放开了栾漪的肩。

    “随便逛逛。”栾漪的声音又开始变小。

    那人似乎知道栾漪的多重面具,但也不揭穿她,只是微牵了唇角,笑起来,望向邵迩耶:“你是她朋友?”

    “嗯,叔叔好。”虽然那人看起来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样子,但栾漪既然叫了,邵迩耶也就跟着叫。

    跟在那人身边的几个人,在Q市商业圈里多多少少都有些头脸,和邵迩耶低头不见抬头见,这会儿看他随着身边的女伴一起管栾永祺叫叔叔,又不能搭了水梯跟着他沾光拿邵迩耶当晚辈,只好不打招呼。含混点点头算是见过了。

    栾永祺微微一笑,“冬天夜短,看不了一场电影就黑透了;不耽误你们时间,自己玩去吧。”

    邵迩耶刚要点头,栾漪却突然抬头望着栾永祺:“叔叔,我钱又用完了,身上没带。”

    然后伸出手,等那人掏钱。

    邵迩耶大窘:“我有!”

    想捺下栾漪,可她固执得很,偏偏就是端着不放。被邵迩耶扳得疼了,眼睫一扬,声音比冰还冷,“你是你,我是我,你有钱没钱关我什么事?”

    邵迩耶被她的话冻在原地。

    那几个点头交眼见邵迩耶下不来台,一个个也都尴尬万分,转脸不转脸都不是,只能别了眼当没看见。

    栾永祺掏出皮夹,也不点数,直接把所有钱钞拿出来交给栾漪:“今天只带了这么些,不够的话,明天在奶奶家等我。”栾漪伸手接钱,被栾永祺在额上重重敲了个栗子,“以后跟人说话客气点儿!”话虽然是教训,声音却仍是温和里带着笑,并没有拿栾漪当晚辈拿架子。

    栾漪低低“哦”了一声,又走回邵迩耶身边,拉起他手,“我们走了。”

    邵迩耶刚刚被她泼的一桶冰水还没缓过来,连指尖都是凉的。

    你是你,我是我……你……我……

    栾漪的手温温软软,团在他手里,可是冰冷的感觉还是挥之不去。怔了好几秒才记起刚刚她说“我们走了”,摇摇头,努力甩去心结,反过手来牵住栾漪。

    栾永祺给邵迩耶递了支烟:“栾漪有时脾气不大好,担待着她点儿。”

    邵迩耶勉强笑得平静,接了过来。“我会的。”

    虽然他平时并不抽烟,但关键只在这个姿态,接过来,在栾漪的家人长辈面前,算是有所应承。

    何况此时栾漪语气又软下来,拉拉他手,一脸无辜,“哎~~我刚才只是说说的,你不会这样就生我气了吧?”

    邵迩耶转过脸,看着栾漪脸上的天真爱娇表情,轻轻摸摸她头,“不会。”然后仍像之前没有遇到栾永祺一样,一手和栾漪交握,一手揽着她肩,“叔叔,我们走了。”

    栾永祺点点头,对他们摆摆手,一行人直接走进禧云商务会所。

    chapter 17

    “你会吸烟吗?”上了车,栾漪突然问。

    “你希望我会还是不会?”要“会”或“不会”,都是很简单的事。只要她说,都不会难。

    栾漪没说话,只是低头玩着手指。过了会儿才又问,“带身份证没?”

    “带了。”

    “调头,我们去水泽云乡。”

    “栾漪——”不是说了去他家商量的吗?怎么这会儿就又改了主意要去宾馆?

    “不然你在“圆缘”放我下来也行。”

    “……”圆缘是栾漪两个月前被人下了药的那间酒吧。

    邵迩耶只能默默调转车头。

    见他从命,栾漪似乎心情好了许多,“带那个了没?”

    “哪个?”

    “阿杜。”

    邵迩耶一手握方向盘,一手在车载音箱边上翻了翻,“没他的;你要喜欢我下次去找几张。”

    栾漪笑起来,“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我说杜蕾丝。”

    话音没落,邵迩耶的座驾已经在转盘路面上斜斜划了个半圆,车后响起喇叭一片。

    栾漪头也不抬,只是拿指甲叩了叩仪表盘,“安全驾驶。”

    要是真想安全她也不该说这种话。

    “你那么着急结婚不是因为上次……?”若是已经有了,还用在乎有没有措施吗?

    “当然不是。”栾漪摇摇头,“你到底去不去买?不去的话麻烦送我到“圆缘”。”

    随便换个女人,这几句对话已经够邵迩耶和她绝交两三次,赶下车四五次了,偏偏是栾漪——偏偏,他是真的想要问清楚……

    这么多年下来,也不在乎这几句话的时间,几句话的事……邵迩耶努力说服自己等闲视之。

    在一家药店前停了车,去买了一盒她要的“阿杜”。

    出来时脸都涨红得要出血。

    偏偏栾漪还要大惊小怪:“啧啧,三枚装……”

    邵迩耶闭了眼,在驾驶座上靠了下,深呼吸两次后下车。走到百米外的另一家药店,买了12枚的,扔在栾漪面前。

    这回栾漪倒是不挑了,看看盒面只是叹了口气,望望窗外,不说话了。

    邵迩耶等过一会儿,见她还是不言不动,发动了车子,直接开往水泽云乡。

    水泽云乡其实是Q市的一艘楼船,九八年泰坦尼克号热播时建的。因为晴溪水浅,轮船行驶时排放污染太重,就一直就停在原地没挪动过,后来索性当成宾馆来营业了。名字叫得挺好,实际也就只和三星宾馆差不多,侥幸河面风景尚好才勉强没亏本。可也正因为是在河面上,一到冬天,客源少,服务员就更少,恶性循环之下,一到冬春季,断断续续关门的时间加起来至少四五个月,也不知道是怎么撑到现在的。

    到了船前,邵迩耶停了车,栾漪先下了车,跟他说了句“三楼”就自己先进去了。

    邵迩耶怔了下,再下车上船时已经没人了,用自己的身份证登记,要了三楼的客房。被领着上楼时却见栾漪在二楼倚着栏杆望着晴溪的水面,看见他,眼睛闪了闪,微微一笑,示意他先上楼,自己又重新转回脸去。

    chapter 18

    “你会不会抽烟?”服务员走了,栾漪悄悄上楼来,进了邵迩耶的房间后又问。

    “你希望我会还是不会?”邵迩耶坐在床边反问。房间并不大,可是床却很宽很软,暧昧得毫不掩饰。

    栾漪笑笑,伸出手,“拿来,我想试试。”

    邵迩耶将十二枚装的“阿杜”递给她。

    平时的他并不小气,可是对栾漪,他就偏想睚眦必报。

    “哎~~螺纹的——你就对自己这么没自信?”栾漪接过来,丢到床上,面对面跪坐到邵迩耶膝上,“我说,烟。”

    “螺纹怎么了?”和自信有什么关系?问着,却还是无法忽略被她坐压住的部位,邵迩耶转过脸深呼吸了一下,可是萦绕鼻端的全是青草冷水香,夹杂着陌生的芳甜,一如两月前……

    勉强维持了清醒将烟递给她,栾漪叼在唇边,妩媚一笑,“帮我点上。”

    他从来没有吸烟的习惯,哪来的火?

    栾漪从自己的小坤包里掏出一只ZIPPO来,放到他手上。

    邵迩耶打了一次,竟然没出来,又打一次,蓝幽幽的防风焰才盈盈地亮起来。

    “螺纹的比较能增加快感啊!”栾漪轻笑着点了烟,吸了一口,将烟喷在他脸上。“用平面的会让你没有把握,嗯?”

    邵迩耶猝不及防,呛咳了好几声。这种说法,仿佛也听过,但让他红着脸在药店挑挑拣拣,怎么可能?“你若不喜欢,下次换别——”

    栾漪眯着眼又吸一口,在他脸上找地方。

    邵迩耶想躲,却被她扳起脸吻住唇——

    烟缕纷绕缭乱,萦旋在二人脸畔,呼吸间。

    微苦的,薄凉的味道。

    被她轻轻用唇舌渡给他。

    含不住的,沿着两人唇角,鼻窍发散。

    烟气似乎一直氲进脑子里,迫得眼睛都睁不开,温凉的泪水沿脸而下,邵迩耶只觉得一阵阵发晕。

    迷蒙之中也不记得栾漪渡给他多少口烟气,只记得那柔软的,温滑的舌尖,每次探入都带着微苦的薄荷味,在他的呼吸之间熏腾,纠缠,昵绵,让他晕眩。

    栾漪执着他的手,放上自己的衣扣,在他耳边呢喃:“解开。”

    这么冷的天,她居然只穿得那么少。外套,毛衣之下,就只有BRA。一件一件帮她除下,暖香馥郁,令人惘惑,不自觉地动作越来越轻慢。终于到BRA时,单手解不开,他只能双手环抱地揽住她,像迷路的孩子,将透湿的脸庞贴上去,寻求温暖慰籍。

    栾漪低笑着,挑着他的面孔轻吻。睫,颊,唇……沿着泪痕延伸——

    一夜无眠。因为是到临近早晨了才睡,所以醒得极晚。隔着窗户也能听到河风朔漠,阳光透过米黄镂纱窗帘透进来是没有温度的白。更显清冷。

    幸好栾漪居然没趁着他睡着时遁去。

    “在看什么?”邵迩耶抬了手,指尖绕住一缕落上自己额际的长发,轻轻一吻。

    “嫩草。”

    栾漪微笑的样子总是有一种很奇特的天真,让人无法跟她深究。可她竟然低下头,轻轻咬了一下他的耳垂,再重复一遍:“嫩草,我不会和你结婚。”

    “叫我奇葩,谢谢。能吃得了牛的植物,都是奇葩——奇货可居……栾漪,即便你固执如牛,也非得嫁我不可!”

    栾氏本象

    chapter 19

    “姐,昨晚的相亲又掰了?”清朗的声音里含着笑意。修长的手指轻挑着拢在被中不露出一点点的尖下颔。

    “滚,要你管!”栾漪翻了个身,将整个身体完全缩进被中。

    成天姐啊姐地叫来叫去,可是从小到大有给过她一个正常弟弟对姐姐该有的尊重么?

    “姐~~”栾玉清又叫了一声。

    栾漪在被子里捂着耳朵,龟缩起来装死。

    栾玉清低低笑起来,走到门边检查了一下门锁,确认已经上好,又回到床边,隔着被子抱住栾漪,“姐,我想你了。”

    “我才刚回来,你就恨不得我再走?”栾漪被他压抱得透不过气来,只能自己扯开被子一角来维持呼吸。

    “别走——”栾玉清眼瞳深黑,一点点的光映在眸底都会璨亮如星,这会儿窗外又是日光正盛,那一双眼本来被映得正流光溢彩,听了她的威胁却也黯下来,“只是抱抱你,又没动你——这次出去,遇到好玩的事了么?一走就又是两个月。”

    “没什么,你起来——好重。”重倒也不是很明显,栾玉清高是很高,却并不胖,只是长手长脚地覆压着她,总会让她往不太愿意的方向去联想。

    “奶奶说这次回来了就要把你留下来,不让你走了。”

    “知道。每次叫我相亲我不是都去了嘛!”每一次,其实也都想过要留下来——能和“他”偶尔见见面,呼吸同一个城市里被同一个圈子所污染的空气,也是好的。

    “可是都没定下来。”他挽着她的发轻嗅。

    “哎,缘分没到,什么办法!”栾漪将发丝夺回来,拍开栾玉清的手。其实睡也不是很想睡了,只是被人压着,睡懒了的肢体完全舒展不开,“栾玉清,你今天不用上班?”

    “今天周六。”眼睛仍是盯着她的面孔离不开,“姐——”

    “嗯?”

    唇,轻轻落在她唇上,轻如蝶翼的一个吻。

    栾漪怔了怔,用力推开栾玉清,一个耳光掴过去。“想死啊你!滚出去!”

    栾玉清抚着面孔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栾漪。

    从她这边来看,这个角度的栾玉清,真的真的很像那个人——

    被他这么一看,栾漪忍不住又放软了语气,伸手抚住他脸,“下次别这样了——疼不疼?”怎么说,也是自己从小喜欢到大的手足,若没有十六岁那一晚,他还是她最爱重的弟弟。

    栾玉清看见栾漪的眼光转为迷恋心疼,也知道她在想什么,撇唇清冷一笑:“你把我当成他——打他一个耳光,你疼不疼?”

    当然是疼的。

    如果他挨了打,她比他更疼。

    他若没钱,她愿意比他更穷。

    栾玉清这句话像是沾满棘刺的长针,扎得她连灵魂都在疼。

    “出去!出去!你给我出去!”栾漪直接掀被下床,开始推栾玉清,“要脸不要脸!谁让你进我房间的,啊?多大年纪了连礼义廉耻都不晓得,咹?”

    chapter 20

    栾玉清一时不防,被栾漪搡得连退两步,见她还要不依不饶,索性抓住她手,微一用力,已经将栾漪压进怀里。

    两个人名为姐弟,但身高完全和年龄没有关系。栾玉清要比栾漪高过一个头去。栾漪被他蛮力一拉,额头重重撞在栾玉清的琐骨上,晕了一下下,嘴巴碰到东西,直觉地就咬过去——

    “哎——”牙齿磕到金属扣,那倒也没什么,关键是没——咬——着————

    栾玉清看她一脸犹带困倦的惋惜,不用猜也知道栾漪在想什么,左手仍是揽着她肩,将右手虎口递到她嘴边,“来,给你咬!”

    栾漪看着他手,思绪有一刹那的混乱——

    “漪,又生气啦?来,咬我啊!”那人在她小时,也常常故意先惹火了她再将自己的虎口放到她嘴边,笑笑地骗她来咬。

    小时的栾漪总是不长记性,一再上当。往往双颊都被“他”的拇指和食指卡得动不得了,还在坚信只是因为自己没有用力的关系。

    用力,再用力。换来的却只是两颊被越卡越紧,眼泪在眼眶里不停打转,却怎么都不肯放松。

    “怎么这么笨呢?”两个人里,总是“他”会先心软地放了手,摸摸她头,然后任她跳起来用两手去攥住他一只手来拼了命地狠咬——人在幼年,总是有很多事都是永远永远不会懂,不懂心疼,不懂在乎,不懂珍惜……

    不能想。

    往事不可追,回忆仿佛冷风吹……

    她和“他”的过往每每稍稍浮上水面,心口就会又开始沉沉闷闷地疼。

    定一定神,栾漪的眼睛盯住栾玉清的腕侧:

    “栾玉清,你自己说——”“的”字被栾漪很小人地略过去不说,双手扳住栾玉清的手腕,几乎是用扑的咬上去。

    很多时候,很多疼痛,之所以会轻易让人无措,不过是因为找不到地方可以转移而已。

    若把它们变成实质的行为来加诸在别人或是自己身上了,一些东西就会自己消散离去:比如眼泪,比如委屈……

    栾玉清任她咬着。

    尖的虎牙,软的舌尖,是触觉;长密的睫,柔红的唇,是视觉;至于疼痛或心痛,他——没有感觉。

    其实真的不怪他没办法拿栾漪当成姐姐看,她的行为有时真的很孩子气。让他情不自禁想要沉溺,想要宠溺。

    在人前她总要求他和她保持距离,名字都不许叫,只能按辈份称呼。那也都没有关系。

    可是,她为了那人连名字都要改去,死活不肯再叫栾玉漪。无限鄙夷的对着“玉”字牌说:“俗!”却又为了给那个小孩取个好听的名字而去翻辞海,郑而重之地在中间加上“玉”,珍而重之地待她如珠如宝,如瑾如玉。孰料却又遇上个不领情的……

    还有谁比栾漪更笨,更不懂爱惜自己?

    栾玉清用没被咬着的左手轻轻拂过她的齐肩发丝,别到她耳后。

    那双耳朵,元宝也似,据说在相学里是很有福气的那一种,

    ——可她偏偏怎么就这么能折腾这么能自苦?

    踮着脚张着嘴像是上钩的鱼儿一样挂着咬了这么好半天,亏她也不累。

    栾玉清转了转手腕,动不了。

    忍不住低头吻了吻栾漪眉侧——她厌恶他略微亲密的接触。

    果不其然,栾漪马上松口,“你变态啊你?!”

    “下楼吃饭了,都在等你一个。”右手腕侧牙印深深,破了几处油皮,刚刚拿出来,有几秒钟没有知觉,从纸巾盒里抽几张纸巾按了会儿,血才渐渐洇出来——看样子,又要掩不住了。栾玉清皱了皱眉,“我先走了。”

    “滚吧滚吧。”栾漪挥挥手,像赶苍蝇。临出门,还听到她低低咕哝一句:“死变态!”

    自虐程度快要及得上她或是跟她有得比的人,都是死变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