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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聽了梅妃的話,不由輕皺起眉。

    “你神經病!什麽原本屬於你的一切?若是嚴格說起來,你根本什麽都沒有!你娘知恩圖報原是美德,琳妃她當初並沒有強求!再說,你娘懷了身孕這事別人根本不知道,既然當初是她不想被別人知道,你又在這邊怪得了誰?”

    墨涼似乎有些聽不下去了,他冷著臉,口氣極其不佳,俊毅的臉上滿是怒意。

    “怪得了誰?當讓是怪他和他娘!如果不是因爲擔心他們會因此獲罪,我娘怎麽可能會死也不肯說出這個秘密?而我又可能會像現在這麽落魄!”

    直直的指向宋宇弦,梅妃聲色俱厲。

    見此,墨涼戳之一笑,神情不屑:“哼,真是個豬腦子!你也自己想想,若是沒有他們,你又從哪里來?恐怕此時此刻在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你水若梅這號人物!”

    “你放屁!”

    “我說的句句都是實話!”

    “放屁- -”

    被仇恨蒙蔽的雙眼,根本分不清是非忠奸,梅妃兇惡的大叫,眼中露出危光。

    “水若梅,墨涼說的沒錯,你的生命因此而來,你不感恩圖報也就算了,居然還心存歹念的反要傷害自己的親人,此行此徑,實在爲天地所不容。”

    玄玉出聲,正色嚴肅!

    聞言,梅妃笑的及其輕蔑,眼神中設滿是不屑:“哼,道貌岸然的僞君子,你有什麽資格說教於我?我告訴你,我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很久很久,怎麽可能會因爲你的三言兩語而有所轉變呢?”

    “只要能那會原本屬於我的一切,我什麽都可以放棄,就連是我自己的身體,都可以毫不猶豫的奉獻給我自己的親哥哥!”

    梅妃說這話之時,表情很是隨意,根本不去看宋宇阡那滿是死灰的臉!話語冷漠的不帶一絲感情。

    “你怎麽可以這樣!明知道原委卻還兄妹亂倫,懷了孩子又要反殺孩子的生父!如你這種惡毒的女人,遲早是要遭報應的!”

    祈月終是忍不住的開口了,他的心一直是善良的,縱然他不喜歡眼前的兩人,但是對於他們的孩子,他不忍心,畢竟無論怎樣,稚子無罪!

    “呵,報應?要是真有的話,它早就來了,又怎麽會等到現在?還有……你說孩子的生父是宋宇阡~~哈哈,你想他有這個能耐嗎?”

    什麽!

    梅妃話語一出,宋宇阡猛地擡起頭來,那神情備受摧殘,嘴唇狠狠的顫抖,仿佛羸弱的再也無法承受任何的打擊了!

    “梅兒,你這是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很簡單,就是說你並非我腹中孩兒之父!你也不想想,爲何這麽多年來你的後宮無一人能有子嗣,而偏偏只有我一個人可以?”

    “因爲那些女人的孩子朕統統不想要,所以每一次寵倖過她們之後便賜予他們藏紅花……”

    “哦,真的是這樣嗎?”梅妃玩味,一副陰毒無比的神情。

    “當然是這樣。在朕心裏,只有朕喜愛的女子才有資格懷育龍子,其他人,朕一改不准……”

    宋宇阡說這話時,心中複雜而又矛盾,那糾結的慘澹之感滿滿的浮現臉上,狼狽而落寞。

    如果說梅妃是一個正常人,那麽看著自己昔日水rǔ交融的男人此刻淪落的這麽慘,多少間都會有些些惻隱!

    可是她是梅妃,沒有一絲感情卻只想達到目的的梅妃,在見了此等情形後,不僅沒有一點心軟,然後冰冷的雪上加霜的道出了一個事實:“宋宇阡,我勸你別想的這麽天真了,你早已經吃了我的絕育丹,此生都不可能有孩子!”

    “呵呵,真是的,我們是親兄妹呀,在穿上歡好歡好倒是可以,但如果要事說到生孩子嘛,那可是萬萬不行的……”

    “不可能!朕不可能絕育!”再次收到打擊,感覺已經天崩地裂!宋宇阡額頭青筋暴起,被反綁著的雙手不由的緊緊握起!

    “梅兒,你騙朕的,朕不可能絕育的,後宮中不是沒有妃子懷了朕的孩子,只不過當時因爲有淩媚在,那些孩子都被她暗中耍手段害死了而已!”

    沒有哪一個男人能夠接受自己不能生育的事實,尤其那個男人還是高高的再位者!

    不孝有三,無後爲大!自己辛辛苦苦拼搏了這麽久,結果居然落得了個被自己心愛的女人親手斷了子孫的下場?試問這種震撼。世間又有幾人能夠承受!

    居然間發出發現宋宇阡也是個可憐人,原本意氣風發,呼風喚雨,可是現在呢?仿佛一下子老了十歲,垂垂滄桑的感覺,讓人再也找不到他之前的影子。

    “宋宇阡,我原來還以爲你挺聰明的,現在想不到看來是比豬還笨!那些妃子懷的孩子,就一定是你的嗎?難道你不知道那是我爲了怕引起你的懷疑,而故意給他們找的野男人嗎?”

    “你被淩媚霸佔,那些妃子們常年得不到滋潤,偶爾有個男人出現在她們面前,她們當然是樂的不可開支了?因爲這樣一來,他們既得了舒爽,又有可能懷個孩子魚目混珠,從此母憑子貴登上高枝……”

    “水若梅- -”

    聽了梅妃的話,宋宇阡徹底憤怒了,他紅著眼思思的瞪著前方,不明白爲何自己癡心一片,到最後卻換的了這樣的絕情的對待!

    他不是宋宇弦,他只是他的親哥哥,而且從來沒有傷害過她,爲什麽她要這樣狠心的對他?爲什麽?爲什麽!

    “說,到底這個孩子是誰的種!”

    猩紅著眼,宋宇阡直瞪,反正心已經被傷的支離破碎了,此刻的他也沒什麽可保留!

    “水淼啊!我就只和他這麽一個男人接觸過~~”梅妃笑著說道,全然不在意這個水淼可是在世人眼裏是她的身生父親!

    聞言驚愕,所有人都征得微啓開嘴巴,不敢接受對反這麽隨意的態度。

    宋宇阡感覺自己的xiōng口都快要炸了,他不住的大口喘著氣,雙眼一眨不眨的盯著,可是面前的梅妃恬不知恥的笑著,那笑容裏包含了太多太多的毫不在意!

    “送上門的肥肉又豈有不要的道理?那水淼就懷疑我不是她的女兒,如今見我主動與他親熱,當然心知肚明,顧慮全無,所以玩起來也帶勁啊!呵呵,想想其實也蠻好玩的,一個是自己的親哥哥,一個是自己名義上的爹,可兩者卻都因爲我的手段而被我耍的團團轉~~這種感覺呀,當真是美不勝收呢……”

    梅妃仿佛在回味,美目流轉,神情戲謔,那舒爽美妙的感覺縈縈的圍繞在心頭。

    “呵呵,你們瞪我幹什麽,覺得我不應該?其實這有什麽!身體發膚不過都是些虛表,又何必太過在意?如果能用這些虛表的東西將一些對我有用的人收爲己有,那麽這樣的買賣與我而言,可是一點兒,也不吃虧……”

    “水若梅,你- -”

    聽了這樣的話,宋宇阡絕望的大叫,可是梅妃卻開心的大笑,這種張揚而瘋狂的笑,都已經不知是她今天的第幾次了?

    “水若梅,說出你的真是目的吧。”宋吟雪見此,淡口輕問,神色鎮定。

    聞言,梅妃收起笑容,眯起眼玩聲而道;“目的?我剛才不是已經說了嗎?就是和我哥哥妹妹們料聊天,敘敍舊,然後……送你們上路。”

    “送我們上路之後呢?你想幹什麽?那肚子裏的孩子做籌碼。手掌大頌之權?”

    “哈哈,吟雪就是聰明,姐姐想幹什麽你都能知道!沒錯,我就要當這大頌的第一人,掌握實權的第一人!”

    “水若梅,你想當女帝?”宋宇阡萬分震驚,沒想到自己日夜疼愛的枕邊人竟是包藏了這樣的禍心,不由的全身猛顫!

    “這有什麽不可以?吟雪都可以當女王爺,我乃正宗金枝玉葉,又爲什麽不可以當女皇帝呢?呵呵,阡,我知道你喜歡我肚子裏的孽種,所以你放心,我不會讓他活的太長的!”

    “我並不喜歡水淼那個老匹夫,懷他的孩子也只是情勢需要,如果到時候我生下的是個男孩,或者我還會留他幾年待我鞏固好我的政權,但是如果是女娃~~呵呵,一定一早掐死,絕不留活口!怎麽樣,阡,這種做法你還滿意嗎?九泉之下應該也覺得欣慰吧……”

    “瘋子!瘋子!你簡直毫無人性!”

    梅妃的話,聽得一旁的祈月直指而出,他瞪著前方聲音冷冽,心中滿滿都是憤怒:“梅妃,那個孩子怎麽說都是你的親生骨肉,你怎麽可以這般冷血!”

    “冷血?其實世人不皆是如此,又何必獨獨說我一人呢?呵!”

    “我曾經也曾這樣懷疑過我娘,爲什麽我是她的親生女兒,她卻寧肯一輩子委屈犧牲我,卻也不願意將這個秘密說出來?於是有一天,我終於忍不住了,我用匕首刺進了她的xiōng膛,感受著她血的溫度,果然一開始還是熱的,可到了後來,卻也慢慢變的很冷……”

    梅妃一字一句訴說著當年,臉上隱隱顯現出猙獰!她想起多年的那個晚上,她滿手鮮血的站在月下,那手上感覺,真的很冷、很冷。

    “哼!世上之人皆冷血,我娘是這樣,其他人也是這樣,那所以爲什麽我就不可以是這樣!”

    一甩袖子,梅妃陰狠的板下臉,兩隻眼睛冷森森的注視著前方,見此,衆人再次驚愕,不敢相信曾經她居然、居然親手用這種變態的心裏殺死了自己的娘親?這簡直。簡直……“水若梅,你真是個瘋子!喪心病狂- -”

    祈月氣的大怒,不禁的開口罵道,而身後其他七人也是一樣,皆面色凝重,表情深然!而宋吟雪沈默的望著如此的梅妃,緊抿著唇瓣,久久的不發一言。

    宋宇弦同樣沈默,只是神色中多了一些其他的東西,許是在爲梅妃娘親的遭遇而感覺痛惜,畢竟她落得如此,他的母妃,多多少少還是有些責任的……宋宇阡再無力氣,在背叛與心碎的雙重打擊下,他已經不知道再要說些什麽?曾經呼風喚雨的他,萬人之上!結果第一次真心去愛的一個人,卻被算計的如此之慘,毀的如此徹底!這難道就是報應嗎?報應他曾經爲了那個皇位,不惜殺叔弑兄,做了那麽多、那麽多的壞事!

    天道迴圈,報應不爽,原來真的是這樣!真的、是這樣……宋宇阡自嘲的低下頭,意志消沈的全身沒有一絲的神采,就仿佛是同死了般,毫無生命之息。

    梅妃冷豔看了一會兒,然後擡頭看了看天,大約是覺得時辰差不多了,於是轉換表情,開口笑道:“好了,這舊敘的差不多了,也該是時候送你們上路了……”

    “送我們上路?那也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聽了梅妃狂妄萬分的口氣,一旁的墨涼不由皺起了眉頭,然後於一旁的冥淨相互交換了一個眼神,接著腳一點地,身子一躍而出。

    “哦,想當出頭鳥,保護自己心愛的人?呵呵,就只怕你們沒有這個本事呢~~”

    “有沒有這個本事,打過了才知道!”墨涼反駁,面色冰冷。

    見此,梅妃嬉笑著對上他,然後再看了看他身邊一臉平靜從容的冥淨,笑得眉眼如花道:“好啊,那就打啊。老實說這麽俊的小哥兒,要真是打傷了可還有些可惜呢。呵呵,要不這樣吧,等會兒我下手輕一點,等將這幾個姓宋的都解決了之後,我把你們八個統統帶回宮裏,給我做男妃~~”

    調戲的話說著,眼光不由的在八人身上掃了掃。梅妃愉悅,神情妖媚;“我說吟雪真是好福氣,居然能擁有那個這麽極品的夫君,真是看的姐姐我好生眼饞。你放心吧,一會兒我送你上路之後,我會好生對待他們,保證將他們養的白白胖胖,不讓他們受一丁點兒的苦。哈哈- -”

    “做你的春秋大夢!”墨涼一聽,怒氣頓生,一個單腳點地,手中寒劍刺來。

    冥淨見狀,跟著上前,與墨涼兩把利箭用時相向,氣勢銳不可擋!

    梅妃莞爾一笑,自信戲謔,只見她一個靈活側讓,輕鬆躲過劍光,然後身子下蹲點躍,一腳踢開劍刃,接著轉身,手肘一抵,化被動與主動,手指彈開劍鋒,動作準確,內息強大,全然不受六甲肚子的影響!

    “你的武功,居然師承絕聖?”宋吟雪看著梅妃的動作,不由的搬眯起眼。

    攻擊落空,冥。墨二人本就心中有些暗驚,此時一聽人兒如此之說,皆不由的扭頭去看,眼中微詫。水若梅……她也是絕聖的徒弟?

    “呵呵,吟雪好眼力,居然一看便知道我師從何處呢?不過我知道其實你從第一眼在武林大會上見到我的那時起就已經看出來,不過你知道我不容易對付,而且當時又因著要借武林大會之勢恢復自己的名譽,所以便沒有繼續追,對嗎?

    武林大會?

    梅妃樂樂的又道出了一件事實,聽得死灰中的宋宇阡更加苦味。原來她去了武林大會?她之前說的回家省親居然是去了武林大會?自己真是個傻子,徹徹底底被一個女人玩弄于鼓掌之間的傻子!

    對於梅妃,場上所有人都覺得恐怖。如此心狠手辣,全無半邊人性的女子,居然深藏不露的潛伏了這麽久,其心之暗沈,鑿實令人感到覺得無法接受!

    “水若梅,你是什麽時候拜的師?”宋吟雪凝然,開口問道。

    見此,梅妃神情揶揄:“怎麽,吟雪眼紅了?難道就允許絕聖教你,不允許他教我嗎?呵呵,當年他在教你習武之時,當然,這件事我是後來才知道的。有一日晚上他經過水府,正好看到了我用匕首刺進我娘xiōng膛的那一幕,於是玩味之下,他興致大起,看著滿手鮮血的我,邪魅的問我有沒有興趣學武……”

    “天下第一的絕聖居然問我要不要學武?這中天下掉餡餅的好事我上哪里去找!我拼命的點頭,磕頭拜師,終於成爲了他的徒弟。”

    “絕聖從不讓我叫他師父,而且每次也只是教我很少的東西!不過雖然他教的並不認真,但是我卻學的頗爲刻苦,因爲我知道只有我有了武功,我今後的一切願望才能一一得以實現!”

    “我當時並不知道絕聖在教我的同時其實還在教別人,而且不同于我這般隨意散漫,而是一心一意的認真教授,看來在他的心裏,那個人的位置,始終是要比我要重要的多!”

    梅妃說著,眼中閃動著嫉妒的目光,她冷冷的笑了,笑的陰森恐怖,“爲什麽,吟雪,爲什麽所有人都喜歡你?就連一向乖長邪佞的絕聖也是如此呢?”

    “你的命始終比我好,在臨走時,絕聖什麽都沒留給我,但卻把玄墨令和一半內息傳授於你!你知道我知道後的想法嗎?呵,那種毀天滅地的嫉妒焚燒的我當時可真想將你的一切都給抖出來,然後讓你功虧一簣,死無葬身之地!”

    “但是我知道,凡事大事者最先要懂得一個‘忍’字,既然你宋吟雪能忍的了,那我水若梅又豈能會比你差呢?再說了,我到時候還要利用你和宋宇阡兩人鬥得你死我活時坐收漁翁之利呢,又怎麽可以那般的衝動~~`”

    面對梅妃的話,宋吟雪淺吟淡笑,始終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水若梅,這些年你步步爲營,還真是鑿實辛苦你了呢……”

    梅妃不理會宋吟雪對自己的諷刺,瞟著眼繼續說道:“是啊,當時辛苦!我爲了等今天,故意將全部的心思花在了一個我根本不愛的男人身上,整天費盡心思的研究他的心裏,盤算著要怎樣才能讓他在不知不覺中愛上我,並且一步也離不開我。”

    “呵呵,我做到了,當我以秀女的身份進宮,並且將自己白璧無瑕的身子奉獻給我自己的親哥哥時,我就知道,這條路,我終會成功!”

    “我等了這麽多年,忍了這麽多年,直到你的死遁離開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的機會,不遠了。”

    “宋吟雪,若是論武功,我也許並不在你之下,但是論內力,我卻遠遠及不上你!我沒有絕聖給的內息,如果真跟你交起手來,根本沒有勝算!所以- -”

    “所以你便吸了淩媚的內力,對嗎?”

    宋吟雪打斷於她,臉色淺淺,其實自那一日梅妃擄走淩媚的那一刻起,我便已經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了。

    “不錯,我吸了淩媚的內力,因爲只有這樣,我才能真正的與你抗衡!哼,那個淩媚,平時飛揚跋扈,囂張不可一世,我早就看她不順眼了!不過雖說不順眼,但我也沒有辦法,因爲她武功那麽高,我若是不尋得一個合適的機會,是根本無法對她下手的,所以這一點,我還得要謝謝吟雪妹妹你,因爲要不是你將她打成重傷,我又怎麽能那般容易的盡吸得手呢……”

    梅妃話說如此,不由的得意的笑了,可是不知道爲什麽,宋吟雪也跟著笑了,笑的很好燦,很燦爛!

    “水若梅,我真是還蠻佩服你的,你機關算盡,做什麽事都不擇手段!你明明知道明吸功之法向來兇險,若稍有不慎便會兩起相沖而亡,所以你事先懷了孩子,以便將來兩氣相沖之時將衝力引到孩子的身上,從而保住你自己的命……”

    宋吟雪邊說,邊唇含冷笑,臉上儘是無盡的冷漠與凝冽。

    兩氣內力相沖,當初的汝陽群主尚且沒有能挺過,又何須如今還是一個這麽小的小生命呢?

    魂歸無悔(上)

    “大哥,宇傑來看你了……”

    大頌國大皇子墳前,一個肥胖的身影靜靜站立,那一向玩佞放縱的肥臉上,此時有著的,是深深的沈靜與悲痛,似乎很少的時候,會見到大頌六皇子露出這樣的種情,那樣子,實在是人驚詫不已。

    “大哥,今天天氣很好,我想你也許也很有興致,所以就來看看你了……”

    伸手端出一碟糕點,慢慢的擺在墳頭,宋宇傑笑的苦澀,話語低微而道:

    “ 大哥,你看我給你帶了什麽?這是你最愛的玫瑰糕,我特意命人做的。”

    “大哥,這個世界太無可戀,自父皇持暗衛交予我的那天起,我便發誓,一定要爲你報仇!可是人世爲何會有叠麽多的無可奈何,而我偏偏要手刃的人,卻也是我的親人……”

    “大哥,難道皇權利益真的那麽重要嗎?爲了這些,二哥他居然可以不顧我們兄弟多年的感情, 直把我們逼上這條絕路,然後各自,都再也回不去了。”

    緩緩的拿起一塊糕點,然後放在口中慢慢的咀嚼,聲音竟是無比哽咽,“呵,其實這又算的了什麽呢?二哥他連皇叔都殺,又怎麽會在意我們兄弟之間的感情呢?誰說兄弟連心?都不過是我世人自我欺騙的愚昧之想罷了,當真荒誕,當真荒誕……”

    “大哥,我該怎麽辦?爲什麽一個人活在世上感覺這麽清冷,看著每天勾心鬥角,爾虞我詐的生活,我好煩,好想跳脫,可是我知道我不能,我沒有資格……”

    “我是大頌第一玩佞的皇子,哦,對了,還有一個吟雪,她是大頌第一玩佞女王爺,我們倆個注定這輩子要活在世界的邊緣,死後下地獄,遭世人萬世的唾駡。可是這一些我都不在乎,因爲如果一個人連心都感覺不到跳動,他又怎麽配得上稱之爲一個人呢……”

    “大哥,什麽叫生無可戀?是指身邊沒有一個可以值得自己用真心去對待的人嗎?現在的我,好似真的是這樣呢,渾渾噩噩沒有目標,縱使流戀花叢,卻也找不到半絲的暖意,大哥,我想我宋宇傑這一輩子,怕是注定要弧獨一生了……”

    一句一句的話說著,在這個風輕雲談的日子裏,萬人厭惡的六皇子宋宇傑,卻在此低訴的流露著他的真情……許久之後,他站起身,於深深的回望了一眼墓碑後,一聲微乎其微的低歎後,慢慢離開了去。

    走在街道上,路人看了他都會不自覺的繞道三分,是因爲他的名氣實在太大了的緣故吧?心裏不禁淡笑,臉上卻無任何表情。

    “大哥哥,可不可以幫軒兒將那個紙鳶拿下來啊?”轉角處,一個孩童正拉著一個淺吟淡笑,俊雅如斯的男手奶聲奶氣的叫道。

    視線隨著聲音而去,由於男子背對著,宋宇傑未能看清其相貌,但是隱約中有一種莫名的好感,說不清是爲什麽。

    “大哥哥,幫軒兒拿好不好?”樹下的孩童還是叫道,忽然間心底有一種很厭惡的感覺,覺得他霸佔了自己一件很美好的東西,不滿之下,宋宇傑投去了殺人般的目光。

    殺人般的目光對孩童無效,因爲他沒看見,只是一個勁的拉那個清風淡雅,俊美如斯的男子,手中的泥巴染髒了他的衣襟,但卻無損於男子一絲的風采。

    這個男子是誰?爲何爲讓他有隱隱心動的感覺?莫不是他瘋了吧……宋宇傑疑惑的一眨不眨的盯著男子,看著他那清美的背影,平靜,安謐,居然不經意間將他心底的濃濃悲份一帶而空,整個人有一種前所未有的空明,感覺身體一陣自在。

    “好,我幫你拿。”

    男子的聲音是那麽的柔和,淡談的似乎像風一樣,暖的吹進人的心裏一種淡然,悄悄的在那裏生根發芽。

    男手輕點腳跟,伸於去摘樹土的紙鳶,其實這樹一點兒不高,伸手可及,只因孩童太年小、怎麽也勾不到罷了。

    “喏,拿去。”

    怎麽看都是很優美的樣子,男子輕輕的將紙鳶遞給了孩童,甚至還很有是友善的將上面挂著的零星樹葉給取開。

    “謝謝大哥哥,軒兒走了。”孩童接過紙鳶,高興的朝男子笑,然後一溜煙的跑開了,繼續去玩他的遊戲。

    孩童跑開的方位是向宋宇傑這邊而來的,感受這孩童的喜悅,男子禁不住轉身去看他,可是這一看,便注定了今生他與某人的糾纏。

    宋宇傑張大嘴,一臉目不轉睛的看著男子,願覺他那俊雅帥氣的臉龐寧靜如玉的氣質,溫潤的,乾淨的填滿著他那顆空虛的心,使他整個人久久靜立著不動。

    他……是仙人嗎?是上天派來淨化他那肮髒靈魂的仙人嗎?

    心,在刹那時唄震撼,整個心魂也暫態被淹沒。大頌六皇子宋宇傑,在他的記憶裏,他水遠記得那個某一日的午後,有一個男子微微的看著遠方輕笑,那笑容,清澈,浩淨,不夾雜一絲的垢漬,不包含一點俗世的塵囂,就這樣毫不設防的猛的撞進了他的心坎,讓他這一輩子甘願爲之沈淪,即使爲之付出生命也永不怨悔!

    他……是仙人!

    腳止不禁上前,忍不住想要靠近,這時候,一個長相還算清秀的女子從後走上,微笑的對著男子說道,“祁月哥,我們該回去了……”

    “好,清兒。”

    笑著看著女子走向自己,然後溫潤儒雅的與之轉身,一同慢慢的走離宋宇傑的視線,動作清塵而淡美。

    他……叫祁月……“喂,你,你知道剛才過去的那個公子是身份嗎?”情急之下隨手抓起一個路人,一副惡狠狠的樣子問道。

    在路人驚嚇的搖手直說不知道之時,快速的放開,猛的再去尋找下一個人。

    “喂,你知道祁月公子是誰嗎?”

    “我、我,我知道一點點……祁月公子本名蕭祈月,是大頌第一‘文公子’ 家住……”

    當有知情路人說出男子的具體情況時,宋宇傑的心裏如吃了蜜一樣甜,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爲什麽,總之就是很開心。

    “那我問你,剛才他身邊的那個女子是誰?看起來兩人關係還不錯的樣子,那是他的妹妹嗎?”

    “不是妹妹,那是文公子未過門的妻子……才女慕容清。他們兩人從小,是指腹爲婚,長大後又志趣相投,是京城頗得人贊的一對呢。據說再過幾月,等選了一個黃道吉日後,蕭家便會正式向慕容家下聘禮,娶清兒姑娘過門呢!”

    路人將自己的事言無不盡的相告,聞言後宋宇傑鬆手,心像被人掏空了一樣的疼。

    他要娶妻了……他要娶妻了……路人得了自由,怯速的跑開了去,只留下轉角旁宋宇傑呆呆一人,感覺身體一抽一抽的揪著疼。

    他要娶妻了?忽然間,心裏好羡慕那個叫慕容清的女子啊……如果、如果那個女子不在了,那他是不是就不用娶了?不用被家室所牽累的和他一起遊玩了?

    宋宇傑迷茫……“六哥哥,今天這賽龍舟還挺好玩啊!”湖堤邊,一個長相絕美,但打粉卻極其惡俗的女子高興的叫著,那指向前方的手還不停的揮舞著。

    “是啊,吟雪,今年的龍舟大會好似特別熱鬧,參加的人也多!”顫著一臉肥肉,一身錦衣的宋宇傑說道。

    “哎,好可惜,這就完了,我還沒怎麽看夠。”惡俗的女子跺著腳,一臉不甘的樣子,聽口氣,似乎她還沒有看的盡興!

    “走吧,吟雪,這有啥好可惜的?今年沒了明年再看,賽龍舟還不都是一樣的!”

    “你懂啥?誰知道明年那個頭號劃漿的美男還會不會參加了啊?”依然跺著腳,這次還將嘴巴翹的老高,被喚作‘吟雪’的女子花癡一般的盯著遠處的男子,那眼種直勾勾的嚇人的很。

    “喲,我的吟雪又開始想男人了?前兩天你不剛劫了法場,將應書離那小子給搶了回去?怎麽才這幾天,你又開始不安分了?難道是那小子沒能夠滿足你?”

    肥肥的肉顫著,宋宇傑笑的一臉調侃暖昧,見此,宋吟雪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一臉嗲聲嗲氣的說道:“我的書離哥哥才不會滿足不了我呢,我這是怕他太累了,所以想給他找個伴兒,幫他分擔分擔!”

    “分擔分擔?給給,吟雪,這話兒也就你好意思說的出來。明明是自己想男人了,還偏偏要找個冠冤堂皇的理由。絕。夠絕!”

    豎起大拇指,宋宇傑笑的一臉燦爛,而在他這般貶義的誇讚中,宋吟雪也不生氣,反而‘咯咯’的直笑,眼中媚眼亂抛:“還有六哥哥知道我,呵呵、”

    “好,既然吟雪這般坦誠,那六哥哥今天就爲你做主,替你搶了那個男人,好回去供你夜夜春宵!”

    笑的放肆加yín賤,宋宇傑一把拉起宋吟雪,說罷就要任湖那邊走,可是正在這時候,他與迎面而來的女子撞了一下,然後各自向後的退了一步。

    “哪個瞎了眼的東西,竟然敢撞本皇子我!”

    一聲大喝,咆哮而去,一聽到對面有人這麽凶,女子弱弱的低著頭,小聲抱歉道:“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管你是不是故意的,撞了本皇子我,今天就跟你沒完!”霸道野蠻的說道,宋宇傑說罷就要撂起袖子,直嚇的女子花容失色,不由的大聲而叫:

    “啊,不要……”

    “你是……”

    本來都已經要動手,卻奕然之間瞥見了女子的長相,宋宇傑身子一頓,口中猶豫的說道:“你是……慕容清?”

    “殿下何以知道我的名字?”要說別人不知道女子可以,但是京城惡貫滿盈的六皇子卻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你是慕容清!你真是慕容清!”確定了女子的身份,宋宇傑失聲大叫,那樣子顯得格外的激動!

    一旁的宋吟雪覺得奇怪,不就是一個姿色平平的女子,用得著宋老六興奮成這個樣子嗎?

    可是當時的宋吟雪,她哪里知道因爲蕭祈月的存在,宋宇傑早已將這個名叫慕容清的女子視爲眼中釘,肉中刺了。

    哼,慕容清啊慕容清,這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呢!

    如果你不在了,那你的未婚大不就……暗暗的想著,鹹豬手就不由的伸了上來,一把猛的抓住女子的胳膊,抱著就要往反方向走!

    “走,你個賤人……”

    “殿下這是要帶我去哪里?我不去……” 邊掙扎邊大叫呼救著,慕容清此時妄想有人能上前幫她一把,可是她忘了對方是名臭京城的六皇子宋宇傑。

    這個閒事,又有幾人敢幫?

    “放開我,放開我,你要帶我去哪……”

    “ 帶你去哪?哼,告訴你,本皇子看上你了,現在就要去和你好好翻雲覆雨一番!”

    強拉著慕容清,宋宇傑惡狠狠的說道,見狀,一旁的宋吟雪眸中清光一閃,然後一手拉住那只鹹豬手笑呵呵的說道:“六哥哥,你這是要幹什麽呀?不是說好幫吟雪去抓美男的嗎,怎麽自個兒倒風流快活起來了?”

    “哎呀,吟雪,六哥哥這會兒有急事,你要真是想要美男,改明兒個六哥哥給你抓一大籮回來!”

    因爲急著要脫身,宋宇傑連聲笑著哄騙道,可是那抓著慕容清的手,卻死死的怎麽也不放!

    “不行,六哥哥,你說話不算數!”眼角餘光瞥了瞥那攥緊的手,宋吟雪跺腳撒嬌,臉上厚重的粉開始隱隱的往下掉。

    “不嘛不嘛,六哥哥,人家要美男啊!你跟我一起去搶啦!真是的,這個女子有什麽好?要身材沒身材,要長相沒長相,六哥哥拉她去泄火,也不怕降了你的品位?我看算了,還是放了吧。”

    “不行,吟雪,這個女子對我至關重要!我偷偷告訴你……”

    一把拉過宋吟雪,悄悄的附在她耳朵邊將蕭祈月之事全然相告,說完後,宋宇傑不顧對方的詫異,飛一般的轉身緊拉慕容清,在其大呼小叫聲中,粗暴的將之一肩扛起,然後走進了不遠處的深巷……

    當“啊……” 的一聲慘叫從不遠處傳來時候,所有人都駐足了,指指點點的錯戳宋吟雪的脊梁罵道:“真是個禍害,簡直喪盡天良,居然慫恿自己的哥哥當街強暴一個女子!”

    “就是。汝陽王一生英明,怎麽偏偏生出來的女兒這般下作不堪呢。唉!真是替汝陽王感到心寒!”

    那邊宋宇傑肆虐不斷,這邊宋吟雪被罵個不停,也許是衆人剛才看見了他們交頭接耳說悄悄話的樣子,所以直覺上誤以爲是宋吟雪慫恿的,於是惱怒之下,開口謠傳。

    宋吟雪也並不回辨,她根本無所謂別人怎麽說她,只是楞著心中考慮剛才宋宇傑對她說的話。

    那胖子喜歡男人?而且還想要將其強搶過來?他這麽對待一個女子,其實上是有目的的,他是想……就這樣低凝的猶豫,錯害了一條生命,也錯啓了一段姻緣,還有了一年之後山崖邊的奮力相救,似乎在這個將日落西山的傍晚,一切在冥冥之中已然注定……

    “放我進去,放我進去,宋吟雪在哪里?那個賤人在哪里……” 當一臉悲憤的蕭祁月,手握短匕的沖進汝陽王府時,他所說的,就是這樣的幾句話!

    “你是誰?”不解的看一下眼前看上去一副文質彬彬,但卻因氣憤而漲紅了臉的男子,宋吟雪心裏疑惑的問道。

    “哼,你不知道我是誰?但我卻知道你!

    你這個畜生,敗類,禽獸,人渣,!你、你不得好死!你們全家死光……”

    到底是斯文人,一開始的時候,祁月罵起人來還並不是那麽順溜,而一年之後,他的功力卻不一樣了。

    “你在說什麽?”還是沒搞清楚他的來歷,宋吟雪微皺眉而道。

    “哼,這就是你們皇家草菅人命,魚肉鄉鄰的最好證明嗎?隨意一個高興就逼死了人,事後還一副全然不知道的樣子?好,宋吟雪,今日我就坦白的告訴你,你慫恿那個宋宇傑在街頭玷污我未婚妻,害的她羞憤自縊,你說這筆血債,我該向你如何討回來!”

    “什麽,你說那個女的……那個慕容清,她自縊了?”似乎感到很驚訝。

    宋吟雪濃妝豔抹的臉上微微的閃過一絲詫異的表情,不過這些她掩飾的很好,沒有被在場的任何一個人看出來。

    “呵,怎麽,想起來了?不錯。看來他們說的那些都是真的,果然是你這個賤人害的清兒!”

    蕭祁月嘲笑一聲,俊秀的臉上儘是憤恨!他緊皺著眉頭,那握著短匕的手高高舉起,就在下一刻,猛的對準宋吟雪的身體紮去,“宋吟雪,我要你爲清兒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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