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第三章(1/2)

    9.香水物语

    这个春节武贝勒照例是回老家过的。因为对他来说,另一个事实是,罗启蒙已经回去了。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事隔三年之后,武贝勒竟然会再次与雪不期而遇。

    那天经过母校,武贝勒根本没有要回头的意思,可是雪却在这个时候出现并认出他来。雪是一个人来的,还是那么漂亮。

    再次见到眼前的雪,武贝勒心里觉得怪怪的。通过交谈,他终于从雪的口中证实她也在绿城念大学的事实。而且,武贝勒年前还曾经陪罗启蒙去过那里借书。它是罗启蒙自学考试的主考院校。只不过罗启蒙学的是工商管理专业,而雪学的英语专业。

    雪问:“你现在怎么样?过得还好吗?”

    这是武贝勒第一次在别人面前说谎。事实上,他根本没有勇气向雪讲自己也在绿城。曾经他们互相约定要在同一座城市念大学,现在真的在同一座城市了,只不过一个是天之娇子;另一个是外来的打工仔。曾经的书生意气、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现在却变成了有口难言、欲言又止之隐痛。

    雪说:“我过来找同学借本书。”

    雪问他要联系方式,武贝勒说出了手机弄丢的过程。

    那天他去表叔家,表叔家附近有一个篮球场。因为家里没人,他坐在旁边一边看别人打篮球,一等表叔。武贝勒原本不想打,他坐在旁边看了将近一个下午。后来一个小孩子找他玩单挑,武贝勒陪他玩了十分钟,手机就不见了。

    罗启蒙问:“你怎么丢的?”

    “当时,手机放在口袋里,我感觉打篮球的时候别扭,就掏出来放在篮球场旁边坐的地方。”

    分别时,武贝勒终于说出了自己不再念书的事实。让武贝勒欣慰的是,雪并没有因此而对他另眼相看。

    返回绿城后,武贝勒一直心底痒痒的。他知道那些都是因为雪。和雪的意外相逢的场景萦绕在他心头挥之不去。武贝勒一直想再与雪联系,只是不知道两个人该如何开始?他大大脑轮廓里的初步设想还是先送给雪一份礼物比较合适,而到底该送什么礼物又成了问题。卡片之类的早已经不适合,而手机MP3又太贵重,他害怕雪到时候不肯收下。直到某天在公司里无聊翻看一份街头赠送的免费杂志,武贝勒才从男女主人公缠绵悱恻的故事中获取灵感——对,就是香水了。

    而送女孩子不同的香水又个代表什么含义呢?他问此时也早已经回到绿城的罗启蒙。罗启蒙因为平时不大喜欢用香水,所以,武贝勒得到的答案也是一片空白。只不过后者还以为武贝勒要送香水给她。

    武贝勒要问的另一个人是远在广州的陆小西。也许是身在大都市的缘故,他把相同的问题写了在给陆小西的回信上,随同回信的还有武贝勒对再次见到雪的回忆。陆小西则在第一时间打来电话表示无能为力。

    现在唯一的办法只要到网络上搜索。武贝勒想,他相信只有网络上才有他想要的答案。

    武贝勒不自觉地回忆起那年夏天生日,雪送给一瓶薰衣草的事情来。薰衣草的物语是:等待爱情。只是武贝勒后来才知道。

    也是在那一年,他与雪的故事告一段落。

    网络也最终没能给武贝勒一个满意的答案。香水基本上女性用的,这对武贝勒来讲完全是一个陌生的领域。除了耳熟能详的法国香水外,武贝勒甚至连人们最常用的几款香水的名字都说不出来。面对网络给出那些看不懂的东西,经过了一个下午的忙碌,武贝勒终于无奈地选择放弃。

    倒是某本杂志上做的一个有关香水的专题,武贝勒在公司翻看到它时已经没有多少耐心仔细阅读下去。他轻轻合上双眼。此时,对雪的思念占据了武贝勒脑海的所有空间。武贝勒已经开始对他与雪的未来做出种种幻想,那是三年之前未完故事的继续。

    尽管两个人同住一个屋檐下,上下班一起,武贝勒还是感觉罗启蒙像是凭空从他的世界中消失一般。有一晚上,两个人难得躺到床上聊天。

    武贝勒说:“我现在感觉好累啊,身心俱疲。真想一个人到内蒙古大草原上放羊。青青的草场、悠悠的蓝天、漂浮的云朵、高亢的牧歌那里才是我这辈子真正所向往的自由。”

    “放你个头!”罗启蒙说,“我看你现在已经被爱情冲昏了头,哪里还有什么心思放羊?分明是在打人家蒙古小姑娘的坏主意。”

    “我有那么庸俗吗?那么没水平吗?”他说。

    这一晚,武贝勒终于坦诚地对罗启蒙说起他与雪再次重逢的事。他还说明了雪所在的学校、所学专业,并要罗启蒙下次去还书时叫上他。其实,那个学校距离这里也只不过两路公车而已,前后不到一个小时路程。

    罗启蒙说:“有时间你可以直接去找她玩啊,而没必要非得拉上我这个电灯泡。怎么去那里你也知道?路你是熟悉的,以前我们一起去过。如果乐意的话,你可以带她来这里玩。我猜那瓶贵重的香水就是买给她的吧?”

    有个问题她并没有直接说出来,罗启蒙一直想看安康内雪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子?美丽大方,亦或者是冰血聪明,罗启蒙猜多半会是后者。

    “我还没和雪正式联系上呢。”

    罗启蒙说:“说的未来梦想,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将会活多长时间。如果可以预知的哈,我想将生命的最后二十年用于探险,去哪些世界上不为人知的地方,一直到某天再也走不动——死在路上为止。”

    10.每个人的心底都隐藏着一个秘密

    罗启蒙说:“相书上说,我感情线平缓,命中注定四处漂泊。”

    而且,还有一句最重要的秘密她没有说出来。相师说,我生命线短

    罗启蒙比武贝勒大三岁,在众人眼里似乎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对于罗启蒙这样的“大龄未婚女青年”,公司里背后议论纷纷,也有不少热心帮忙介绍对象。而罗启蒙性格冷傲、向来独来独往,拒人于千里之外,一副无欲无求的样子。直到武贝勒的出现,人们才终于看到了期待中的曙光。

    这两个男孩女孩像是上辈子一对冤家似的,他们一见面就唇枪舌战、打得火热。人们感叹缘分真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有时,头破血流而不得;有时,则不经意间出现在身边。感叹归感叹。这一次,他们更有理由相信武贝勒与罗启蒙是上帝分开的同一个人,他们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唯一目的就是找到对方,并最终走到一起。

    然而,随着大半年时间过去,所有持这种观点的人都失望了。他们依旧是每天小打小闹,两个人的关系像是永远定格在这一层面上,丝毫看不出更进一步发展的迹象。

    尽管两个人又住在一起,雪的再次出现,无疑拉开了他们之间的距离。没有人比罗启蒙自己更清楚这一点。

    谈话进行到最后,似乎才刚刚说到“探险”的时候,武贝勒呼吸平稳,已经安然进哦梦乡。而那些关于生死宿命之类的话,罗启蒙更像是说给自己听的。夜的深沉,则反射出她内心的清醒与透明:这个世界上只剩下她这样一个倾诉者与倾听者。

    罗启蒙十分清楚,也只有她是自己的听众。多年来,她早已经习惯如此。人生难得一知己。

    窗外寒气逼人,罗启蒙将身子躲进温暖的被窝里,人仍难以入睡。她的思绪不断被翻来覆去,最后只好取出纸与笔将这些闹该中一闪而过的念头记下来。罗启蒙随手又给自己画了一张自画像。她在想睡梦中的武贝勒在干些什么。这个胸无大志、随遇而安的小男孩,他的未来又是一个什么样子呢?她不得而知。

    其实,人生只是一到自己的风景。有可能大家会互相羡慕,但强者所做的永远让人羡慕。他内心深处隐藏着对别人的羡慕从不轻易说出来。

    罗启蒙的案头时常放着两本书,《四书五经》与《二十五史》。这是她多年来养成的阅读习惯,从未中断过。尽管两本书已经很旧,她也不知道翻阅过多少遍。每晚临睡之前,罗启蒙总喜欢读上几页,再随后写点笔记。自从离开学校以后,她一直就带在身边的两本书,今后罗启蒙还会翻下去。

    树叶是绿色的,理想是漂浮的。

    对于自己当年因故中断学业,罗启蒙并没有表现出伤心与沮丧。相反,她和同龄人一样,在用另一种方式来实现自己对大学的追求与梦想。甚至,罗启蒙显示出更大野心。她的满足并不局限于今秋能拿到一张同等的大学学历文凭证书。她渴望自己将来能够考上研究生、硕士、博士,乃至出国留学。多年的努力已经将她逼到这条道上,而摆在面前路已经不允许罗启蒙后退。她清楚自己当前唯一的选择只有独孤一掷、愿赌服输。

    在通往未来的道路上,罗启蒙已经迫切感受到金钱的重要性。今后,她将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在这一短暂停留、难得回望中,她对自己过往的人生与眼前的武贝勒作了一次简单的比较。罗启蒙自己也不知道谁对谁错,这一切只能留到时间去证明。

    最后,她决定暂时不要搬出去。尽管这里百般不好,空间拥挤,考虑到今年来年感次重要的考试:结业与考研。除了节省部分房租与水电费外,她需要一个安定的学习环境,罗启蒙做出上述决定。这其中对大的变数来自雪。

    她又开始对雪幻想起来,只不过突如其来的睡意让罗启蒙结束了这场没理由的纯属个人色彩的意念。

    第二天早上起床,武贝勒已经完全忘记了他们昨晚的谈话内容。罗启蒙是在睡梦中已经感受到他巨大的变化,做起事来手足舞蹈,还吹起了口哨,一副得意忘形的样子。

    “你能不能小点声,别闹出那么大的动静,跟地震似的。”她说。

    “大小姐,该起床了。”

    “今天我请假,身体不舒服。”罗启蒙没好气地说。

    看来今天武贝勒的好心情是鼓足的,任凭她怎么损都无济于事。罗启蒙原本想用一句话打击一下他,这次非但没有起到预想中的作用,反倒帮倒忙。只因这一话,武贝勒“腾”地一下冲了进来,身可谓是引狼入室。

    武贝勒立即跑过来问:“你哪里不舒服?”

    这是他第一次掀开卧室的布帘。事后,武贝勒自己也搞不清楚当时哪来的勇气。也许一时冲动,让他忘掉了所有的顾虑。

    罗启蒙大叫道:“你一个大男生,有没有搞错,怎么能随随便便跑近来呢?我还没穿衣服。”

    武贝勒尴尬地站那里,脸颊绯红,手足无措、进退两难。直到罗启蒙让他出去,武贝勒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还不出去,我要起床。”她说。

    “我在楼下等你。”

    和往常一样,武贝勒照例买好早餐在楼下等她,然后用单车载着罗启蒙一起出上班。今天因为发生这意外的一幕,所以,他感觉等了很久罗启蒙才下来。武贝勒将买好的早猜递给她时,两个人谁都没有说一句话。他甚至都不敢正眼看一下罗启蒙。武贝勒默默地推着单车在前面走,像个做错事情的孩子,只能偷偷地观察着身后的罗启蒙,以便与她保持一定距离。

    “赶快走吧!不然要迟到了。”

    听到罗启蒙的督促,武贝勒才开始骑单车。一路上,他不停地向罗启蒙道歉。罗启蒙也没有多说什么,免得两个人尴尬。她只是口中象征性地支吾两声,这件事情变过去了。两个人谁都不再提起。

    罗启蒙习惯性地将头靠在武贝勒背后,早晨寒冷的空气也没有阻挡住她的睡眠不足。很快,罗启蒙头脑昏昏沉沉,逐渐进入梦乡。武贝勒已经明显感受到来自背部的压力。

    他问:“喂,你没事吧?到底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去看医生?”

    “我没事的,就是有点困。你先让我睡一会再说。”

    武贝勒终于长舒一口气,然后载着罗启蒙奋力地向前冲刺。

    经过武贝勒三番五次的提醒,罗启蒙伏在案头上睡觉还是在公司引起不小的风波。穆天仁一般很少在公司出现的。这一次,他直接把罗启蒙喊到办公室,足足谈了半个小时。罗启蒙从老板办公室出来,武贝勒都为她捏了一把汗。

    罗启蒙将不满完全写在脸上他是可以想象得到的。

    武贝勒问:“怎么样?实在不行的话,就请个假回去休息一下,千万不要硬撑。”

    罗启蒙直接就把手中的文件夹摔在地上,同时引来一阵震动。武贝勒赶快跑到对面帮忙捡起来,并提醒他注意影响。

    “牛什么牛,不行的话就直接说,何必要拐弯抹角遮遮掩掩,让人心里不痛快?”她说。

    “到底怎么了?你说具体点行不行?”武贝勒问。

    罗启蒙没有直接回答他。直到中午吃饭,她才告诉武贝勒老板给他们增加一个人的想法。虽然只是想法,可在罗启蒙眼里早已是既成事实。

    “我在公司里上班时间睡觉违反纪律,本该扣奖金才是,我也甘愿受罚。没想到这只老狐狸根本不提这些,反而从另一个方面说给我们增加人手,这不是明摆着说我们之前的工作不够好?真是莫大的讽刺。”

    “这才是天下做老板的风度,懂得如何网络人心。你经常看《二十五史》,应该知道古代的统治阶级都喜欢玩这种帝王之术。”武贝勒说,“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增加人手也意味着老板懂得体谅我们,缓解一下压力。”

    “你懂什么?现在社会竞争那么激烈,别人的到来,也是另一个人的离开。我们随时都有被炒鱿鱼的可能。”

    “塞翁失马,焉知祸福——顺便问一句,新来的员工什么时候到?”

    罗启蒙说:“下一个礼拜吧。还有三天,听说人家是个大学生。”

    “大学生怎么了?大学生又没有三头六臂,还能把我们吃了?”

    “你呀你,现在真是无药可救。除了雪之外,看不出你的心思还在想些什么?”她说。

    11.穆风

    穆风瘦高个头,平时喜欢查一身便装,整个人看上去非常斯文。而且,他丝毫没有可以隐瞒自己是老板儿子这一身份。他说:“我是过来实习的,以便为毕业论文作准备。”

    也许是他自己坦诚的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