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完结(1/2)

    十七

    人总要学着淡忘,日子才能平静得过下去。成子瑜的事对左安蕖来说的确是个不小的冲击,可彼此的固执却都没改变过。她怪自己的粗心,却不能‘好心’地再去安慰她或是鼓励她,因为她的坚持毕竟伤害了她,当然,如果遂了她的意,对她来说或许又是另一种伤害。所以,她只能等时间去抚平她的伤痛。

    只是那天后,沈家平说以后会更珍惜她,因为他说自己比成子平幸运。

    婚礼如期举行,等在更衣室里的时候原先预想的紧张都没了,这会儿镇静的什么似的,从进来到上完妆,一句话没说,就那么坐着。

    谭小可守着她,被她拉来做伴娘,腼腆的性子让她这会儿已经开始紧张了。又见新娘不说话,只发呆,更衣室里还有些工作人员,就偷偷地叫了她一声。

    左安蕖回过头看谭小可,问她,“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看你老发呆。”

    左安蕖温温地笑了笑,笑容若有似无地挂在脸上,轻轻浅浅,清亮的眼睛轻轻落在某一点,无意间的一个神态却有种说不出的美感。谭小可不由得怔了一下,这种表情很少出现在左安蕖脸上。

    左安蕖抬眼看向谭小可,谭小可忽的脸红了,生涩地转开了视线。谭小可今天穿的是一件淡粉色的轻纱礼服,她身材娇小长相属于甜美那一类的,穿这条裙子正合适,配上她现在这表情也很让人心动。许是她今天自己穿了婚纱,觉得从今天后跟她就不一样了,她算是尘埃落定,谭小可还没有。

    出于关心,左安蕖拉着谭小可的手,问她,“小可,你对成医生的感情有多深?”

    谭小可惊讶,马上脸更红了,小声说了句,“姐,你今天结婚怎么还提他。”

    “我是在问你啊。”

    谭小可低着头没说话。左安蕖瞅着她,挺心疼,把她的手握地得更紧了。却听谭小可说道:“姐,你跟我说过的话我记得,你放心,我不会钻牛角尖的。我知道你担心我,我知道什么时候该坚持什么时候该放弃。”

    谭小可露出个明亮的笑容给她,她终于放了心,“好,都说柔静的女子才是真正命好的女子,小可,你一定会幸福。”

    婚礼的程序工作人员提前就已经告诉他们了,婚礼开始前沈家平特意过来看她,谭小可笑着先出去了。沈家平隔着距离细细看了她一会儿才缓步走到她身前,把她从椅子上拉了起来,抱进了怀里。

    “得忙到下午了,撑得住吗?”沈家平问她。

    左安蕖点点头,“没事。”

    沈家平放开她,在她脸上看了好一会儿,才在她唇上轻轻地点了一下,带着笑说,“不能把你这妆毁了。”

    左安蕖脸一红,嗔了他一眼。

    沈家平放松地笑着,说道:“时间差不多了,我先下去。待会儿敬酒的时候给你准备的是水,那也用不着都喝,差不多就行了。”

    左安蕖顿生暖意,两颊又染上红色,推了推他,说道:“知道了,走吧。”

    吴叙跟郑启表兄妹闲聊,沈家平看见他们嘴角一挑没过去打招呼,转而和就近的人客套。吴叙往人群里扫了扫,看见沈家平,便过去叫他。

    沈家平跟那些人道了声失陪,便跟吴叙往另一边去了。吴叙只笑着没说话,沈家平对郑启的来意心知肚明,可不光是为了来给他道喜。

    为了之前的事,明里暗里的较劲,最近沈家平没少牵制他,因此这会让郑启心里正恼沈家平恼得厉害。

    沈家平一过来,郑启就浑笑着说,“还真结婚了,我当你要打一辈子光棍,不是没这打算吗。”说着往身边的辛羽杉身上瞧了一眼。

    辛羽杉略有不满的皱了皱眉,郑启小心眼出了名,说话又随便,得罪人是常事,可这个场合又提上她,让她心里很不舒服。

    沈家平轻瞄了眼辛羽杉,看出她脸上的不自在,把原本的话压了下去,换道:“打算随时都可以有,这个可不能预定。计划赶不上变化。”

    “也对。就得看谁是这个‘变化’了。”说完郑启笑了出来,眼里笑意却寥寥。

    沈家平也赞同地笑了,瞅了眼吴叙,说道:“大家都是熟人,看着办吧。”然后对他二人说道,“失陪了。”

    沈家平一身轻松地往别处去,听到后面有脚步声,转头看辛羽杉正跟着他。他略微停了步子,转身看着她,保持着距离,语气公式化的问,“辛小姐还有事?”

    辛羽杉微愣,瞅了瞅周边的人,稍稍调整了情绪,才又看向沈家平,说道:“有事,你有时间吗?”

    辛羽杉眼神定定地望着沈家平,跟以往比起来,她今天显得很直接,不再矜持。

    沈家平淡淡的从她脸上收回视线,缓缓地抬起手腕,看了下时间,随后才稍换了温和的语气说道:“只有五分钟。”

    “够了。”辛羽杉把直接表现到底,“找个人少的地方吧。”

    沈家平凝眸望了她一眼,辛羽杉始终直视着他,那里面的情愫已经很明显。沈家平不欲多纠缠,没那么多时间,转身抬脚往后面人少的地方去。却只挑了个拐角的地方,并没有完全避着人。如果有人往这边看,就能看见他们。

    “辛小姐有什么话就说吧。”沈家平又回复一贯的疏离语气,对辛羽杉,他的感情仅保持在欣赏。

    原本沈家平以为自己的态度已经很明确,至少从一开始就没对她表示过什么,辛羽杉也一直如他一样的态度。没想到,他话才一出口,辛羽杉竟然抱住了他。

    这让他始料未及,毕竟辛羽杉从来都是自持甚高的。沈家平想推开她,辛羽杉却死死地收紧胳膊,同时在他肩膀上狠狠地咬了下去。

    沈家平找的这个拐角上方有一个窗户,正是左安蕖待的那间更衣室,她在窗边看得心里一惊。

    谭小可惊讶地收回视线,犹疑地望着左安蕖,被楼下的人吓了一跳。

    左安蕖转过身,瞅着谭小可笑了,说道:“这下好了,我跟他一人被咬一口。”

    “姐,你没事吧。”

    “没事,下去吧,时间到了。”

    左安蕖先走了几步,发现谭小可还站在原地,回身拉了她一把,眼睛扫到那扇窗户,眼神暗了一下,随即又换上最明亮的笑容。

    沈家平吃痛,低呼了一声,猛力推开了她。瞅了眼肩膀上她留下的痕迹,转而带着怒气盯着她,冷声道:“辛小姐,我以为你得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我当然知道,你们以为我是什么,是他拉拢你的筹码还是你拿来打幌子的棋子?”辛羽杉怒声打断沈家平,哼笑道,“沈家平,我知道你不光讨厌郑启,对我也没感觉。可你不该什么都不说,让别人以为我跟你怎么样。你想过我的感受吗?”

    沈家平渐渐收敛了刚才的怒气,但脸色更冷了下去,带着不悦的口气说道:“辛小姐,你得知道这一切是谁挑起的,你也别急着委屈,我不说是想等着你来说。你一个女孩子被人当众拒绝总不好看吧。”见辛羽杉没反应,沈家平话锋又一转,带了些微的哂意,“要是辛小姐以为这样就能让我从了众意,这真是想错了。那次的饭局,我也是不得已拒绝。”

    辛羽杉脸色一白,瞪着沈家平眼中带了盈盈的水光。笑道:“你真是不得已。我请你们去参加我的生日聚会,是不是她没去所以你才没去。”

    沈家平皱眉,看了看时间,欲打断这次谈话,“辛小姐,时间到了,如果没有其他事去前面等着参加我的婚礼吧。”

    辛羽杉再次拦住沈家平,沈家平眉峰紧皱,不耐地看着她问,“辛小姐,到底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辛羽杉松开沈家平的衣袖,硬声道:“好,算我自作多情。那么沈先生对我上次提的事情考虑好了没有?”

    沈家平瞅着她,眼眸微沉,又来给郑启求情。

    “沈先生,我的提议是最好的,你也别得理不饶人。这次的事的确是我表哥做的过分,就算你证据充分,可要是他扯上别的事,你们都会得不偿失。”

    “威胁我?”沈家平语气凉凉,气定神闲,郑启贪得无厌,已经到手的东西不会就这么轻易放弃,真跟他鱼死网破,郑启只怕没这个决心。

    辛羽杉缓了语气,说道:“不是,是好言相劝。这里面的利害关系沈先生比我更清楚,我不想看到大家都一无所有。如果是合作的话,沈先生只要当先前赔的那笔钱是投资好了,这样难道不比你硬逼我表哥强吗。”

    “辛小姐真是用心良苦,可是,跟郑启合作,我没那么大的信任。你要真想帮他,就让他退出。最后奉劝你一句,辛氏集团最大的难题是郑启,凭他这样算计,你们迟早会毁他手里。”

    沈家平独自回到婚礼上,时间刚刚好,司仪宣布婚礼开始。辛羽杉缓步踱出婚礼现场,心里雾霾yīn沉,为接下来的事发愁,郑启的确太贪,不愿把钱吐出来才想出拉沈家平合作的主意。而沈家平拒绝她,多半也是因为郑启的原因。

    辛羽杉回身远远地望了一眼,视线迎上一抹白色的身影,左安蕖也正看着她。收到她的视线,左安蕖转回了头,看着眼前俊雅的男人,柔柔地笑了,这人还跟很多年前一样,伟岸挺拔淡定从容,而她也终于长成了大人,跟他站在了一起。

    在亲友的祝福下接受了他的吻,从今往后,沈家平就是她的了。

    仪式过后两个人回各自的更衣室换衣服,沈家平把人都请了出去,自己拿出一套衣服换上。之前穿的那件他随手扔在了地上,他扫了眼那件衣服,肩膀上隐约残留着辛羽杉的唇印。心里蓦地一烦,皱起了眉头。

    天气暖了,衣料选的轻便,刚刚被辛羽杉咬的那一口还疼着。沈家平干脆解开衬衣看了看,虽然没破,不过还是红了。不知道晚上之前,能不能褪下去,这么想着他眼里的情绪又沉了下去。

    换好衣服沈家平去左安蕖那边等她,于自雅给她定了好几套礼服让她这天穿,其实用不着这么多,于自雅说一辈子就这一次可不得美够了。她选了件水色的长裙礼服,高腰束胸,下摆垂感柔顺,轻轻地散在地上,群身上缀着水晶和碎钻,跟着裙摆散在地上随着她的走动像溅起的水花,被光一照又泛着点点的亮光。她体型瘦,被这裙子衬得身量高挑,往那一站,整个人像一丛瀑布,不是湍急的那种,而是细水长流,缓缓淙淙的流到沈家平眼前。

    屋里的人看着这衣服和这人都有点呆了,沈家平笑吟吟地望着她,眼中闪着跟她裙子上一样的碎光,星星点点,看得左安蕖有点眼晕。她被看得不好意思,伸出手指戳了戳他。

    沈家平就势抓住她的手指,转而把整只手握在手里,轻轻往身前一拉另一只手自然地环住她的腰身,低了头笑眼看她。

    他这情谊缱绻,没在意屋里还有人,左安蕖可记得,赶紧推了他,小声道:“有人呢。”

    她一张脸白里透红,娇嗔的模样略带不满,沈家平稍稍移开眼看了看屋里憋笑的众人,笑眼更浓了。

    沈家平牵着她的手去了宴会厅,相比刚才两人的温情,宴会厅里可以算是热火朝天了。两人先给双方的长辈敬了酒,听了司仪准备的一大堆祝福话,然后就开始给各桌的宾客敬酒。别的桌都好说,一杯酒就完事了,等到了沈家平发小的那一桌,挨个敬了还不算,沈家平还得被回敬,那一瓶几十度的五粮液一大半都进了沈家平的嘴里。左安蕖在一旁看得直揪心。

    纪东说就这还是给沈家平打了对折的,不然连她的那份也得让他一起喝下去。还让她放宽心,说沈家平这几十年练就的酒量就为了这一天,所以得让他尽兴。

    沈家平也不反驳,来者不拒,敬过来的酒都喝了下去。只是这一桌,唯独吴叙没有敬他们。

    婚宴结束后,沈家平和左安蕖又忙着去送宾客,等他们回去吴叙还在那坐着。于自雅见他们回来,起身摇了摇头,留下吴叙一个人独自走开了。

    左安蕖想叫住她,沈家平给拦住了,说道:“让她先去吧,没事。”

    吴叙一个人趴在桌子上,刚才喝了不少,估计这会儿也正难受着。

    “过去看看他。”沈家平带着她往那边去,听到声音,吴叙强撑着抬起头,看到他们两个牵着手过来,笑了。拍着边上的空座,说道:“坐,坐下。”

    沈家平让左安蕖坐了吴叙身边,自己坐在了他另一边。吴叙左右瞅瞅他们两个人,笑道:“今天总算是圆满了,真高兴。”

    吴叙是真多了,一直自言自语地重复这句话,沈家平面容沉静地坐着不出声。左安蕖垂了眼皮,除了她大姑,最疼她的就该是吴叙了,当妹妹也好当别的也好,总之,吴叙是真心疼她。

    吴叙趴在桌子上,许是难受,呼吸有点浑浊,左安蕖抻了抻他的衣袖,问他,“你没事吧,要不先喝点水。”

    “没事,没事。”吴叙摆着手,可是力道不稳,左右乱晃,砰得一下打到了左安蕖身上。

    吴叙赶紧抬起头道歉,左安蕖一边摇头一边打量他神色,又偷偷地看沈家平,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