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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周绍言从外地回来带着沉晚过来接孩子,大姑带了半天有点舍不得,等人都走了,瞅着左安蕖悄悄地叹了口气。

    左安蕖赶紧过去揽着大姑的胳膊,说道:“大姑,你带我也一样的。”

    大姑进屋把她拿回来的药收进厨房,回来又问她,“那大夫怎么说?”

    左安蕖手里剥桔子,随意的说道:“让针灸试试。”她自己早就不抱什么希望了,塞了瓣桔子放嘴里,扭头去看大姑。大姑听她这么说,脸上紧了紧,叹了口气说道:“好不了就好不了吧,他不是没说你什么吗?”

    左安蕖摇头,“没有。”

    “我看你们年龄都不小了,你都快二十七了,差不多就结婚吧。过两年还能给你们带带孩子。”

    左安蕖把嗓子里的橘子水赶紧咽下去,瞅着大姑说,“早了点。”

    大姑白她一眼,起身往屋走,说道:“那你自个儿看着办吧,人走的时候又把东西给你退回来了。”

    “什么?”左安蕖问着,抻着脖子一瞅,茶几上真放着那个铁盒子,她刚才都没瞅见。她放了没吃完的桔子,瞅着那铁盒子犯苶。

    她睡前想着这事睡不着觉,折腾了半天还是起来给沈家平打了个电话,听他声音也还精神着,就先问了句,“你怎么还没睡?”

    “嗯,想着什么时候带你回家看看,然后就结婚。”沈家平听声音心情很不错,话音里都带着笑。

    左安蕖恼了他一句,就不说话了。趴在床上啃手指头,用不用这么快,她惦记了这么久,真要成真了,她还是不太敢相信。

    沈家平以为她是不好意思了,笑了出来,说道:“已经耽误很长时间了,就别再拖着了,家里早就催了。”

    听他声音在她耳边低低的响,她一颗心砰砰跳的厉害,不想顺着他往下说,怕控制不住,她的热情很容易就被他点起来。想起自己打电话的目的,就问道:“你怎么又把东西给放下了?”

    “嗯,要是嫁妆的话我就收下,你明天送过来好了。”他低低的笑了出来。

    左安蕖烦躁地翻了个身仰躺着,呼了口气,说道:“都说了这是两回事,我必须得还你。”

    沈家平没再出声,连呼吸声都浅了,好一会儿才又开口,声音却是低了下去,“左左,这件事你不要管了,交给我来处理,不管是我跟你谁出这笔钱,最后它都得回来。”

    “我……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钟海说老王带着东西跑了,能找到他吗?”

    “我去找,剩下的都交给我。你,到底什么时候跟我回家?”沈家平又问了回来,尾音稍稍上扬,带着几丝浅浅的蛊惑和怂恿。

    左安蕖一下就脸红了,自知这次逃不过了,憋了半天,终于说,“你来定吧。”

    十四

    自打那天说了要跟他回家之后,沈家平倒是忙了起来,说再过几天。左安蕖这边无所谓,她现在进进出出都没什么事,大姑说正好趁这段时间补补身体,不然等结了婚要生孩子的时候就不好了。

    左安蕖听了呵呵一笑,知道大姑现在是想找个寄托散散心思,也不附和。自打她跟沈家平定下以后,大姑张嘴要么就是结婚,要么就是生孩子,总之,今后几年的生活差不多都给她安排好了,就是结婚生孩子。所以,大姑显然比她更热情,也更忙活。

    不过,大姑的方法是见效快,她有天起来照镜子,觉得自己脸上的肉多了,捏了一把感觉明显比以前肉厚了。沈家平抽空叫她出去吃了顿饭,基本上就是她吃着沈家平看着,她偶一抬头对上沈家平怪笑的眼神,问他怎么回事,他细瞅着她说“确实是胖了。”还伸过手去在她脸上捏了把,续道,“快跟小时候的手感一样了。”

    左安蕖猛然住了嘴,瞅着他,心想不至于胖这么快吧。

    她吃的差不多了放了筷子瞅沈家平,一顿饭基本上都没吃几口,她推了推他面前的盘子,说他,“你最近忙什么呢?”

    沈家平没回答她,反问她,“吃饱了?”

    左安蕖点头,还看着他。沈家平被她看得笑了出来,眯了眯眼,瞅着她问,“着急了?”

    左安蕖撇着嘴瞪了他一眼,说道:“不着急,这样也挺好的,我还能跟我大姑住一块儿。”

    沈家平低低的笑了出来,过去拉她放在桌上的手,左安蕖瞅着人多赶紧缩了回去,沈家平扑个空却还是笑着说道:“就这两天,等我把工作收个尾。”

    左安蕖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又紧张起来,这些天大姑老在她耳边叨咕结婚的事,听得她心里又紧张又期待的,顺理成章可就是觉得太快。借口去卫生间,逃离了沈家平的含笑的眼神。

    她在卫生间故意磨蹭了好一会儿才出来,走回座位的时候远远地看见她座位上像是坐了个人,沈家平正跟那人说着什么,嘴角挂着笑,像是心情不错。她怕是自己不认识的人,这么过去打扰了他们,就又特意放慢了步子。服务生看她一个人犹豫不前,就上去问她有什么要求。

    她刚说了自己没事,沈家平就朝她看过来了,他对面的人也跟着转头看过来,左安蕖看见,那人原来是辛羽杉。

    辛羽杉稍愣了一下,就笑着站了起来,说道:“不打扰你们了,”然后又特意转向沈家平,软声道,“希望你考虑一下我的意见,我等你的答复。”随后向左安蕖点头一笑,便施施然地走开了。

    沈家平只是神色淡淡地点了点头,并未作出任何回应,可嘴角那抹笑却始终挂着。

    左安蕖一时站着没动,心里琢磨着辛羽杉经过她身边时那特意投来的一瞥是什么意思,她想着似乎是带了点责怪。

    她正自己琢磨着,沈家平已经起身结账走到了她身边,在她肩上轻轻揽了一下,说道:“走吧。”

    左安蕖回过神,疑惑地望了望沈家平,嘴里的话没问出口,辛羽杉跟她气场总是有点不合,她就当是自己想多了。

    车上,沈家平瞅她不说话,伸手在她脸上捏了一把,左安蕖皱着眉躲开了,像是有点不高兴。她告诉自己不是吃醋,就是因为辛羽杉的眼神不友好,就算她觉得是自己想多了,可还是有点高兴不起来。这点郁闷让她想了半天,终于觉出哪不对劲了,以前辛羽杉总是客气的称沈家平沈先生,可刚刚却是直接用‘你’,难道他们私下里比平时有人在场的时候要熟?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人前人后两种样子,不是有鬼?

    沈家平凝眉,瞅着她问,“不高兴了?”

    “没。”她闷声闷气地回了一个字,垂眉耷眼的,也不瞅他。

    沈家平无声一笑,说道:“就是碰上了,说了几句工作上的事。”

    “那她干嘛看见我就走?”她说完就后悔了,这算不算是不打自招?干脆撇了脸。

    “说完了。”

    沈家平语气平常,听不出什么别的情绪,左安蕖不满的抬眼瞅他,脸上也紧着,咬着唇不说话,可眼睛里就是不怎么相信。

    沈家平被她瞅得像是无奈了,缓缓地靠了过去,瞅着她的眼睛,好半天才说,“我跟她只是说几句话你就生气,那你跟成医生一起住了那么多年,我是不是更该生气。”

    感觉到他越来越浓郁的气息,左安蕖动了动身子,白了他一眼,悠悠地轻哼了一声,“他是我们家房客,当然一起住了。”

    “嗯,是。”沈家平暗笑她的表现,可脸上却不露半分,仍是一本正经的模样,说道,“我跟辛羽杉是合作伙伴,说几句话更正常。而且,只是说几句话,没一起住。”

    沈家平特意加重了最后一句,左安蕖瞪了他一眼,知道是自己把心里那点不高兴发挥了,也相信他们没什么,就偷偷地呼了口气,转了别的问,“那你找到老王了吗?钟海的公司怎么办?”

    沈家平瞥她一眼,靠坐回去,启动车子,淡声道:“都说了这事你不要管了,你同学那,保证不让他关门大吉就是了。”

    每次她一问这事沈家平就一副不愿多说的样子,一个字都不跟她说,她也明白就算知道了自己也起不了什么作用。她讷讷地自己坐好,低头玩手机,信息提示有新信息进来,她退出游戏点开一看,是成子平发过来的,通知她这个星期六下午去就诊。

    她盯着手机屏幕上简短的几个字,稍稍犹豫了下。沈家平给她找的那个老中医,定了每星期一次针灸,第一次是沈家平陪她去的后来他没时间她就自己去了。在那看见成子平的时候她惊讶了好一会儿,成子平倒是没什么反应,跟她说那老中医收了他做学生,最近外地巡诊去了,就把她交给他了。

    当时她心里就知道怎么回事了,成子平肯定一回国就找到这老中医拜师了,就是她一直不肯配合,成子平也没再跟她提过。她心情复杂地叹了口气,成子平没再多说一个字,走的时候交代她下次就诊的时间和平时的注意事项,跟对待其他病人别无二致。

    可越是这样她心里越是觉得愧疚。

    沈家平看她一直盯着手机发呆,叫了她一声。左安蕖睁着一双迷茫的眼睛去看沈家平,沈家平皱了皱眉,下意识地去看她的手机。

    她反应过来,赶紧收了手机,转过身装作没事一样。沈家平从她身上收回眼神转回脸看着前面的路况,光线从车窗照进来,他眯了眯眼,眼眸却像是深了下去。

    这一路都显得很安静。

    车停在胡同口,这会儿正是下午上班的点儿,路面上都没什么人,胡同口两边的道上种着几棵桑葚,叶子都长齐了,密密匝匝的攒在一起,像一把把大伞。沈家平把车停在那伞下面,挡住了一部分光线,车里就没那么晒了。

    沈家平左胳膊撑在车窗上拄着下巴,右手把着方向盘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往常他送她回家都会跟她说几句话再让她下车,可这会儿他只是自顾静静地坐着,眼睛盯着前面空空的街道,脸上毫无任何迹象可循。

    左安蕖陪他这么无声地坐了会儿有点坐不住了,车里温度正好可她却像是身上出了汗似的燥热得难受。她思量着是因为刚才看手机的事,不知道是哪根弦当时没搭对就给藏过去了,她懊悔,难道是自己心里有鬼?

    她难耐地动了两下,刚要说下车,沈家平忽然把头转了过来,静无波澜的眼神一片清明,一瞬不瞬地看着她,这种平静却让她隐隐有种被压迫的感觉。她彻底放弃了侥幸,前些日子能占上风完全是因为沈家平对她无奈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跟沈家平比深沉她年龄还不到。

    “那个……你知道现在给我看病的是谁吗?”她给自己来了个铺垫,想先探探沈家平的口风。说完抬着眼小心地看着他。

    沈家平脸上表情微有些错愣,但仅仅是一瞬,他看着左安蕖小心打量的神色,又想起她刚才藏手机的事,低声道:“不会是成医生吧。”

    左安蕖心想他果然是不知道的,就抿着嘴点了点头,“他刚才短信告诉我这星期的应诊时间,你找的那个老中医巡诊去了。”

    好半天沈家平都没再出声,左安蕖瞅他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己,表情神态什么的始终都没变化,她开始有点紧张。心想他不是那种小气的人,就算生气估计也是因为她刚才的隐瞒。她越想越懊悔,受不住他的眼神攻势,懊恼地开口,“你到底什么意思,别老这么盯着我,我还以为你知道呢。”

    沈家平瞅她先生气了,终于肯开口,“我知不知道是一回事,你跟不跟我说是另一回事。你这态度有问题。”声音是平和的,可说出来的话却是挺有冲击力,的确是这么回事。

    “我这不是跟你说了吗,再说了,能有什么问题。”她最后一句声音自动低了下去,没有理直气壮的底气。

    “真没问题你至于刚才藏着掖着。”

    左安蕖被沈家平问的急了,说了句,“我不好意思,我愧疚行了吧。你能愧疚我为什么不能愧疚?”

    “我补偿你,你也要补偿他?那你打算怎么补偿?”沈家平终于动气了,沉着眼眸看她,不见了刚才的云淡风轻。

    左安蕖气恼地转回身靠在座椅上偏着脸呼呼喘气,她扭着脖子,今天穿的衣服衣领有点大,头发束着,整个脖子连着一大片皮肤都露在外面,雪白的一片。那颈侧的点点疤痕就坦然的裸露着,沈家平看见了,顿时胸腔里涌起一股更大的火气,压也压不住。

    他几乎是毫无征兆地就凑了过去,在她的惊叫声中一把将她拽进了怀里,舌尖毫不犹豫地抵在了那片微微凸起的疤痕上。左安蕖先是被他惊出了一身冷汗,猛一接触那热热的柔软,湿滑的触感让她不自禁地打了个激灵。然后下意识地去推他。

    沈家平收紧手臂,把她从座椅上抱离,因为车里空间有限,她又不配合,砰的一声她脑袋撞到了车顶。虽然不疼,可她紧张之下也被撞得懵了。等她稍稍缓过劲,自己已经在沈家平腿上,跟他面对面了。说实话,他车里空间不小,可两个人都挤在驾驶位上,还是挤得不行,她后背顶着方向盘,前胸紧贴着沈家平的胸口,唯一能活动的两只手也没空间发挥,因为根本推不开沈家平。

    她也不知道沈家平在亲她哪,反正就是热跟痒,后背硌得生疼,她瞪着眼瞅沈家平,胸腔里噗通噗通的声音一下接一下。她实在难受,说道:“沈家平,你停下,我跟你认错,我真难受。”

    沈家平单手托着她的腰,另一只手压着她的头,她整个人都在他的掌控下。她说话时他正在她颈侧的疤痕上舔吻,听她哀求,他恨恨地在她疤痕上轻轻的用牙齿磨了几下,可心里是真发狠了。这疤痕得跟她一辈子。

    “沈家平,快点,我疼。”她又低声哀求了两声,声音软软的有点儿哭腔,应该是真疼了,可听着却挺娇气,尤其是这话说得含混不清诱人遐想,沈家平当时就感觉躯体里一震,更紧地压紧了她,呼在她耳边的气息都沉了。

    左安蕖忽然就老实了,虽然后背疼得更厉害了,她却不敢动了,怕沈家平真控制不住。她脸色绯红,闭上眼睛躲开了沈家平那双似要冒火的眼睛,心口像是要被撑破了一样。

    沈家平把压在她头上的手移到她后背,给她垫着,好一会儿才稍微控制了呼吸,凑到她耳边问,“这样还疼?”嘶嘶哑哑的声音听得左安蕖心里一阵儿紧似一阵儿的紧张。

    她咬着唇不说话,这姿势怎么都不好受,而且太丢人,要是有过路的人看见了,她以后都甭在这条街上住了。

    她一双眼睛紧闭着,眼角却渗了眼泪出来。听到一声浅浅的叹息,她才被沈家平抱了起来扣在怀里,他一双大手在她后背上上下移动,轻揉慢抚,热热的很舒服。

    左安蕖委屈地吸了两下鼻子,沈家平停了动作,低声道:“别哭了,真把你硌坏了我还心疼呢。你看病的事我不生气,以后不许再瞒我。不过,你去看病的时候,得提前告诉我。”

    沈家平把她从怀里拉开,抬起她的头,瞅她眼圈鼻子都红着,低低地笑了,哄道:“回去把你这眼睛好好弄一下,过两天咱们回家。”

    十五

    过了两天,沈家平给她打电话,说家里准备好了,让她在家等着他去接。她在电话里磕巴了好一阵,什么都没说清楚。挂了电话,她瞅着大姑一副要不好了的表情。大姑瞅她这怂样,白了她一眼,催她,“还不赶紧找衣服,收拾一下,这会儿紧张什么,又不是没去过人家里。”

    话不是这么说得,那会儿她什么都不是,就是孤勇啊,脸皮还厚。现在是去见家长,好坏都得人说了算,她能不紧张吗?

    大姑给她从衣柜里选了件紫色及膝的半礼服似的裙子给她,左安蕖瞅着那衣服,看了半天说,“大姑,这件颜色太艳了吧,而且感觉太正式了。”这衣服她穿上是不难看,也显着端庄大方,可就是太板着她了,觉得不自在。

    “你去人家里见家长可不得穿得正式点吗,回头让人说你没规矩。”

    “不是,他们家里人我除了没见过长辈外,其他人都见过了。你让我穿成这样过去,我觉得不好意思。显得我太那什么了。”

    她没往下说,大姑看着她,想了想,说道:“也是,虽说咱们家跟他们家没法比,也没必要上赶着。”大姑放了那件裙子,又往衣柜里翻了翻,最后找出一件淡黄色的连衣裙,素色,样子也简单,收腰下摆微蓬,小翻领,简洁却不显得失礼。

    等她穿着这裙子出去的时候,沈家平不由得眼前一亮,上下看了她一眼,点着头赞道:“这衣服好,显得干净。”

    左安蕖心想,那是我本来就长得白净。不过听到他认可,心里先松了口气。她又去看沈家平,跟平常一样,没怎么特别修饰过。西裤皮鞋,浅蓝色的细条暗纹衬衣收在裤子里,干净利落又显得身姿挺拔。她心里暗暗加上一句,挺好,人近中年,身材还没走样。

    “行了,别看了。以后有你看的。”他嘴角噙着一抹淡笑,在她腰上轻轻一揽,顺手给她开了车门,等她一坐下,他俯身在她脸上快速地亲了一下,随后便笑着转到另一边去上车了。

    左安蕖一路红着脸跟他去了他家。

    再次踏进那个大院,左安蕖瞬间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一路看着两边的景物后退,仿佛她又看到了当时傻气的自己。沈家平瞅了她一眼,伸过手握住她的手腕,紧了紧,说道:“一会儿自然就好,不用紧张。”

    左安蕖不由得转头去看他,她手心那么凉,他肯定感觉到了。沈家平也正转头,迎上她的眼神,朝她笑了。放开她的手,抬手放在她的肩上,大手在她光滑的脖子上轻轻地揉了几下。左安蕖躁动的心情瞬间就安定下来了。

    其实等进了门,左安蕖才知道自己真是想太多了,什么好的坏的,就像她大姑说的,他们家的长辈也是寻常人,只要看人的时候不高人一等,那就跟普通人家的父母长辈一样,该说话的时候说话该笑的时候笑就是了。

    不过他们家是真做了准备,父母忙平时都不在家,今天却在家里早早地等着了,就连他八十多岁的爷爷奶奶也都在厅里坐着。这让左安蕖有点受宠若惊,怎么说也是长辈又这么大年纪,能在吃饭的时候露个面就不错了。沈家平偷着捏了捏她的手,低声说了句,“爷爷奶奶没那么大规矩,越随意越好。”

    夏医生一家也都在,看见他们进来,沉晚先冲她笑了,其次就是周辰逸那小家伙,已经能走路,扑腾着歪歪斜斜地走到了左安蕖脚边,抱着她的腿咧嘴冲她笑。

    左安蕖笑着弯身抱起他,‘吧唧’那小家伙就在她脸上亲了一口,顺带留下口水一片。

    老太太戴着老花镜细细地看了左安蕖,又见外曾孙那扑腾劲儿,笑着说:“你倒是有眼色,知道哪个跟你亲。”然后又冲左安蕖招了招手,说,“丫头,坐。”老太太早就等着这一天了,今儿见着人,白白净净的,跟他们家小东西也投缘,打心里高兴,只要是孙子喜欢的,她就喜欢。

    “是啊,过来坐吧,家平。”沈夫人也打量半天了,虽然看着不及辛羽杉大气但胜在看着实诚,站在自己儿子身边不黏糊不扭捏。沈夫人没有老太太那么明显的表现出喜欢,可也没显得多冷淡,许是老在外边接待人什么的,笑容温和却也带点距离感,让沈家平带她过去坐下。

    沈家平从左安蕖怀里抱过孩子,带着她往空着的沙发那边过去。左安蕖一坐下就觉得有点别扭,气氛还行,可就是他们家这沙发摆放的是一个长方形,中间一张大理石茶几,四边摆着沙发。他们正对面就是爷爷奶奶,右边是他的父母,左边是沉晚一家,此时她坐在这儿,有种三堂会审的感觉。

    左安蕖想着,接下来该是盘问她家庭情况了。要是问到她父母,她该怎么说?她心里慌了一下,悄悄地咽了唾沫。

    沈家平本来抱着孩子玩儿,逗了他两下又把孩子放到了左安蕖腿上,说道:“你这么不老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