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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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1

    甘擎迷迷糊糊地被塞进后车座,以为墨兆锡记住她的话,放弃近在咫尺的幽会地点,要开车载她去“科园”,有那么一秒,她真心认为他还是挺有原则的一个人,而事实上,她想错了……墨兆锡的原则从不用在这种地方……

    眼睁睁看见墨兆锡越过驾驶座车门,竟然打开她对面的那扇,甘擎被酒精麻痹后不太灵光的头脑此时快要瘫痪,墨兆锡关上门,慢慢悠悠地转身回头,露出森然的骇笑,然后——一把抓住她想要乱蹬的两只小脚压到自己膝盖下,一面脱去外套,一面张牙舞爪地扑上来啃她脖子,嘴里还嘟嘟囔囔地:

    “甘小擎,你跑哪去,整整一个月,我这只快被饿死的僵尸来吸你的血吃你的肉了。”

    甘擎在这节骨眼上居然还能一边淡定地看着墨兆锡如何一件件把自己的上衣潇洒地丢掉,一边回想,啊,一年以来,她好像确实没晾墨兆锡这么长时间过,他这比第一次还猴急的样子似乎是理所当然的。

    十一月初,夜幕一降,空气就凛冽起来,墨兆锡把空调的温度调高,回手开始俯身聚精会神地解她的衬衫扣子,唇一下一下不断地啄她有淡淡酒气飘出的嘴巴,该死,关键时刻扣子总是这么多!

    “哎!”在墨兆锡忍无可忍浑身着火,准备干脆一下子把纽扣都撕开的时候,甘擎用双手捂住了xiōng口,声音柔媚得让墨兆锡的眼底更深,情.欲之火瞬间完全将理智烧光,“别撕啊,这衬衫不便宜!”

    墨兆锡咝咝地倒抽气,握着她的手指直接塞进嘴里,舌尖细细扫着,甘擎睡眼朦胧的双眼半眯半张看着他,叽咯叽咯笑的全身都在抖,也许她只是困,不想被他骚扰,但看在墨兆锡眼里,她每个细微的难受又沉溺的表情都像在勾.引,让他一个月都没得到滋润的身体疯狂地躁动不安。

    “墨兆锡——痒啊,别弄——”

    墨兆锡一听她这么说话,就倒抽口气,屏住想要吃了她的冲动,真的放开她的手,继续和一排扣子奋斗,解到了下面,揪出裙腰里的衬衫,看到了那块红酒污渍,悻悻地皱眉埋怨:“都这么脏了,还留着干什么?!甘小擎,你故意耍我的吧,害我忍了这么久,看我一会儿怎么吃你——”

    甘擎被墨兆锡撂倒压在后座,稍微一抬头,就被他按回去,她的头更晕了,身体一会儿冷一会儿热,墨兆锡说的什么她都听个一知半解,不过他的目的昭然若揭,车震她是真的不想尝试,也没经验,至于墨兆锡有没有……不得而知。

    墨兆锡熟练地把她的衬衫剥下来,随手一甩,白色衬衫罩在方向盘上,他的一只手迫不及待探进她的怀里,另只带着灼热温度的大手在她小肚子上故意柔柔地摩挲,唇始终没离开过她的脸颊,嘶哑嗓子问:“怎么这么烫?想我想的,肯定是,这里空很久了,再等等,我一会儿就进来。”

    “闭嘴!”甘擎听不惯他的下流话,撅着嘴扑腾几下,狠狠把他的手打下去,吐字不清晰地喃喃,“不行在车里,谁知道这里躺过几个女人……烦死了你……”

    墨兆锡没听清,也没工夫和她较真,心里眼里都是他平时听不到的腻人声儿,手臂把她的整个上身都禁锢进来,没完没了地在她的颈和半裸的xiōng前亲吻。

    “乖……乖点……”

    “不要在车里……”她再次臣服在他唇舌的痴缠下,哀戚地求,她重复,“嗯,墨兆锡……不要在车里。”

    墨兆锡总算听清了,从她的颈窝中抬头:“那要去哪里?‘科园’?”

    甘擎握着他的肩膀,看着他灼热的瞳仁,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醉酒就可以肆无忌惮的失态,她有点撒娇似地挑毛病:“唔,想睡懒觉。”

    “那……”墨兆锡咬牙,探头向外看,“楼上?”

    甘擎耍得更厉害,额头低着他的下巴,好顿蹭:“不行,被邻居看见说三道四的就惨了。”

    墨兆锡这下不怀疑了,甘擎肯定是故意的,倏地执起她的下颚,咬一口她的唇,甘擎痛呼,他的舌头大举进攻,在口腔里掀起一阵阵狂波巨澜,甘擎呜呜地叫,xiōng前在他的细致撩拨下,早已不觉地向他的方向挺起来,她被罂粟般的**.侵占,也在这一秒终于有了些觉悟——一个月身体上的分离,让她十分想他,就像墨兆锡所说的流氓话似的,她十分的……想要他。

    “这里也不行,那里也不行,甘小擎,你……你坑死我了!我现在,就在这儿,要办了你。”

    墨兆锡每每一顿一顿地威胁,就意味着他很认真,不是开玩笑,说到即做到,甘擎这么恐惧地想着,“咔嚓”一声,她那价格不低的高腰裙已经不翼而飞,两条细细白白的腿才见了空气就被墨兆锡扛上了肩膀。

    “啊——”

    她支起脖子探头去看的刹那,墨兆锡已用那双魔爪把她的小裤一气呵成地扒掉,他还坏笑着抬眼看她,手指轻轻抚了抚下面,得意地探入泛着光泽的细缝:“看你还能逞能多久!”

    甘擎知道他要干什么,却也没阻止,只顺从地闭上眼,感受腰下被墨兆锡托得老高,腿无力地垂在他的肩膀两侧,他鬓角的头发磨着她的腿内侧,舌尖入探穴游蛇,在里面旋转梭巡,一点点消融她的全部神智,快感竟然在短得要命的时间里急剧飙升,她颤抖嗯嘤,手指攥着墨兆锡的发根,迎来了久违的高.潮。

    墨兆锡,她对这人无话可说了,她身体的一切反应他都享乐其中,包括这么情.色.yín.靡的结合,他的手指紧接着挤进去,更加卖力地开拓,甘擎被折磨得浑身滚烫,汗流浃背,哼哼唧唧地挠他的背,不知今夕何夕,所有阻止都是徒劳,她渐渐为他绽放敞开最美丽的地域,墨兆锡兴冲冲将裤子刚刚褪到臀,都没完全脱下来,没片刻停留就握着自己硬闯进去。

    “唔。”他喟叹,两个人都在适应拥有彼此的感觉,清晰地跳动,完全地占据,相接时的一样舒快,他拍她的背,仿佛安慰着她惊疑不定的灵魂,“忍忍,忍忍,几下子就舒服了,你相信我。”

    甘擎抱紧他的腰,承受他一次次强悍的杵击,开头的几下是试探,还算给她留了条生路,之后便越来越重,她求他,说尽讨好的话,墨兆锡一句也听不进去,上身挺直,跪在她的腿之间,两条生嫩的腿被他并在一起放在左肩,右手掐她的腰,撞得甘擎觉得自己离死没多远了。

    躺着折腾几个姿势,墨兆锡又让她扶着椅背,背靠着他,坐到他腿上,诡异而敏感的姿势,甘擎挨过两个回合彻底瘫软,躺在他的怀里。

    甘擎之前没经历过人事,不知道为什么墨兆锡可以让她高三四次之后,他却只释放一次,但她还不是傻到底,她明白如果墨兆锡不戴套,一定不会放在里面。

    甘擎有点苏醒的时候,下面黏黏的,她顺手去够放在车后座后面的纸巾盒,居然发现——空了,再一转头,看见了装满揉成团状整整一个小塑料的纸巾……

    32

    借着车内的微光,甘擎模糊的眼神从车里不堪入目的狼藉移到自己手腕上:凌晨两点半.

    浑身没有力气,骨头酸痛,她勉强动了动快没有知觉的腰,还搂着她的墨兆锡长哼一声,脸颊贴在她的xiōng口猫一般惬意地蹭蹭,额头一转,压进柔软里。

    墨兆锡果真是真性情啊,在车里这么狭小的空间里睡姿都不带变的,敢情这厮是把她的xiōng当枕头了。

    夜静得令人心头发颤,空调的温度不低,她却还是有些冷,起身把墨兆锡的外套扯过来想要盖上,呼吸均匀的主人被惊动了。

    “嗯,你冷吗?”墨兆锡孩子气地揉揉眼睛,支起手臂,垂头看着她,眼神迷蒙,像个刚睡醒的大男孩,一点不像刚才疯狂而纵情从头至尾掌控着她的那个人。

    甘擎把衣服遮到xiōng前,精神恍恍惚惚:“有点。”

    墨兆锡赤膊把她仍在发烫的身子捞起来,抱进怀里,甘擎抓进xiōng前聊胜于无的布料侧坐在他双腿上,他的xiōng前凉凉的,和自己的无端的发热形成强烈对比。

    “这样还冷?”墨兆锡把她往自己身上按,大手搓着她的光裸的背,唇若有似无啄她的侧颈。那凉而滑的触感让甘擎说不出的舒服,她回身缓缓抱住他的脖子,身体几乎贴的严丝合缝,xiōng都变了形,墨兆锡立刻心猿意马起来,手往敏感触碰的地方移,指腹又刮又按,“那这样?还冷?”

    甘擎身子舒快得不想理他,但意志坚持告诉她,必须阻止墨兆锡得寸进尺:“墨兆锡——”话出了口,竟然还是哀求的语气,甘擎扭下腰,躲开他也渐变炽热的地方,刚才要说什么来的?唉,她不知道是对墨兆锡的反应无语了,还是对自己,无可奈何只能委屈地说,“我想回家。”

    她的衣服是墨兆锡帮着穿的,虽然都没破,基本完整,可总觉得似乎哪里不对劲,墨兆锡扣上皮带扣,捧着她的脸亲一下:“好了,我送你上去。”

    甘擎下意识一躲:“我自己行。”

    “我不行!”墨兆锡不容她置喙,把人打横抱起,带出车子,在甘擎的半推半就、踢踢打打中,上楼,开门,压到玄关的墙上。

    “墨兆锡,你够了啊!”甘擎的身上又烫起来,一整晚,她都像被置于水火之中,一边被可怕的**吞噬,一边是自己冷静紧涩的心弦,而让她陷入挣扎的就是这个人,“你是不是想弄死我?!”

    “甘小擎……”墨兆锡张着唇胡乱地吻在她热气蒸腾的身子上,“既然都进来了,就让我再待一会儿。”

    说完,缱绻地舔口她的xiōng,推高她刚穿好没多久的裙子,双手稳稳托着臀瓣,一个急切的挺身,直接进去,她身体里的柔软温润瞬间包裹住他,随着几下毫无保留的顶撞,甘擎皱眉嗯嗯直哼,绞紧他,吸附他,墨兆锡指尖都麻了.

    “是你……是你……知道吗,是你想弄死我……让我死在你身上吧。”

    两个人以紧紧粘连着,从玄关路经客厅的沙发,再折腾到卧室,甘擎的所有感觉都集中在交融的部位,一步步和精神百倍生龙活虎的墨兆锡做出妥协。

    “不要,好多次了……”在墨兆锡抽出自己换姿势的时候,甘擎一边软软求饶,一边向被子里爬,她终于想起来他给她穿衣服的时候哪里不对劲——他没给她穿小裤,所以他方才那么容易得逞。

    甘擎卧室里的露台窗帘没拉,银色的月光倾泻而至,洒在她汗涔涔□出的背和臀上,泛起一层薄薄的哑光,墨兆锡眼底更暗,噎了噎喉咙,过两秒,饿虎扑食般一纵身把她压在身底下。

    “啊!”甘擎彻底没力气,连惊叫都夹杂着柔媚和脆弱,似乎像在唤起男人的同情心,墨兆锡现在是禽兽,哪有什么同情心,五指张开捉住她的xiōng口,压制她的双腿,从后面抵进去,腰下即刻狂肆地大动起来,甘擎认栽了,耳边是墨兆锡的低低的喘息和嘶吼混杂刺耳的身体拍打声,闭上眼,心中悲戚,墨兆锡这个家伙她是自己惹上身的,她怪不了任何人。

    甘擎在最后一场战役中终于晕死过去,墨兆锡帮一直浑浑噩噩的女人擦干净身子,回来把她扯进怀里准备睡觉,按理说,做完爱,她的体温也应该下去了,可是她的身子还是那么烫,墨兆锡的手掌覆盖上她的额头,不是被他折腾病了吧。

    甘擎在他怀里缩了缩四肢:“好冷。”

    墨兆锡心疼地吻了口她的额头,把她抱满怀,盖上被子:“不冷了,这样不冷了,是我的错。”

    甘擎的脸埋进他的xiōng口,激烈后他身体的热度犹在,似乎无论他的xiōng膛是凉还是热都让她很想不觉地依靠过去。

    墨兆锡见她蹙着眉头一副嫌恶难过的样子,却还是把身体贴过来,暗自满意,手指捋着她的头发,低声说话,哄着她睡觉。

    清晨的阳光穿过玻璃窗,在甘擎的睫毛上颤颤跳动,甘擎翻了个身,口渴得紧,迷迷糊糊中微微睁眼,就看见一颗头藏在自己腋下,大海鳖的一胳膊一腿搭在她半裸的身上。

    甘擎明明记得,她睡着的时候,是她抱墨兆锡的腰,骑他的腿,脸藏在他的xiōng前,现在怎么全反过来了?!

    甘擎气吼吼地要起身,墨兆锡倏地弹起,把她拽回去,向自己身下拖,一边吻一边求:“再等等——”

    甘擎揪他的头发,想使出很大的劲,手指却始终软软的,没有丝毫的气力,墨兆锡向来不客气,一吻起来就没有个尽头,从她脖子吻到了锁骨,到柔软饱满的xiōng,再向下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小小的阻碍,口感不对,他手指拨弄几下,睁眼看看,竟然是个米粒大小的晶莹透亮的水疱。

    “甘小擎……你……”墨兆锡皱着眉头,反应之快,爬了上来,甘擎的脸异常绯红,却不是那种动情的红,他拍了拍她的面颊,依然很烫,甚至比昨晚做暧的时候还烫,墨兆锡登时清醒,攥紧拳头,懊恼不已,“甘擎,醒醒,醒醒,看看我,嗯?”

    甘擎稀里糊涂,意识模糊,眼睛撑出一条细细的缝:“我好渴,墨兆锡,给我倒杯水,好不好?”

    墨兆锡为她这陌生见外的语气心尖刺痛一下,身子僵直半刻,立即去厨房倒水。

    甘擎喝点水,嗓子舒服一些,身体还是难受的要命,尤其是双腿之中,墨兆锡已经穿上了衣服,蹲在她的床沿,直勾勾地看着她,甘擎觉得奇怪:“你干嘛还这么看我,你忙就先走吧,我一会儿自己煮点速冻水饺吃。”

    墨兆锡无力地叹口气,手伸进被子里,甘擎不敢置信地惊慌吼起来:“不行,你还要?!我受不了了!”

    “不是——”墨兆锡掀开被子,在不知状况生闷气的甘擎身上寻找那颗水疱,并不意外地在她肋骨和后背又发现了几颗相似的,指尖一个个点过,“是……是你好像被小甘意传染了。”

    “什么?”甘擎瞪圆眼睛坐起来,顺着墨兆锡的手指望过去,是她和甘信一起陪甘意看的病,她又怎么不认得,认命地叹一声,“唉,看来我又要休假了。”忽地,一脸紧张看向墨兆锡,滑稽地捂住嘴巴,声音不清晰,“墨兆锡,你得没得过?”

    墨兆锡的眼神渐深,微微怔楞,垂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再抬头时,嘴角多一抹欣然的笑,她总算长点心,还知道关心他。

    “我……得过了。”没让甘擎多怀疑,墨兆锡俯在她的耳边低声嚅嗫,语声里带着笑意,“你养病的这些天……照顾你的工作我预定了。”

    墨兆锡给甘擎量了体温,好么,38度2,怪不得她烧得眼睛都不爱睁开,予取予求的。

    看到甘擎身上的水疱,他能第一眼就坚定出来是水痘,是因为大学同学里有个20几岁还不幸感染水痘的先例,他当时还恶作剧地把人家水疱当成青春痘给挤破了,害得那位同学的脸上现在还有一块浅浅的疤。

    墨兆锡一边给当年的受害者打电话,一边从小区里走出来:“喂,你得水痘的时候都吃些什么啊,有没有特别要注意的地方?嗯,不能吃刺激性强的,不能吃蛋白质高的发物……不能抓,这个我知道,嗯,绿豆汤……打抗病毒的针?这个,她恐怕不会听我的……”

    对方狐疑:“谁啊,得水痘这么倒霉?”

    墨兆锡停下脚,舒展肩膀,抬头看向湛蓝的天空,嘴角勾起,很自然地答道:“我女朋友。”

    “女,女,女朋友?!”对方连连惊呼,“这么倒霉!做你女朋友简直比得水痘还倒霉!”

    “少跟我啵啵!”墨兆锡无所谓地掐断电话,这个女朋友怎么能跟过去的比,他会让甘擎觉得幸运。

    墨兆锡挂断这个电话,又连着咨询过几位交情还不错的医生朋友,其中包括攀岩俱乐部里的一名军医柏邵心。

    墨兆锡从便利店挑几盒蔬菜水果和一包绿豆,还有一小瓶红星二锅头,途经药柜,又买上一卷纱布带回甘擎的家。

    最后,“甘信”这俩大字出现在手机屏幕上时,他有点心虚:“找我什么事?”

    “你千万别告诉我,你‘女朋友’就是我姐啊。”甘信想了想,这话说的还有点不对,如果墨兆锡另有“女朋友”,那他和甘擎若有似无的暧昧又算怎么回事?

    “这个……”看来有点要瞒不住了,“这个……你先稍安勿躁。”

    甘信这边在电视台的监控室里,越来越坐不住,起身走出来:“你刚刚在兄弟们之间春风得意地散播‘女朋友得水痘’的传言,我能不燥吗?我说,你也太……告诉你,墨兆锡,我不会留情,我下班之后亲自去告诉甘擎!”

    墨兆锡再想解释一下,甘信已经挂断了,他扶额,他刚才给朋友打电话的语气真的很春风得意?这帮崽子竟然几分钟之内就把他第一次正经八百叫一个女人“女朋友”的事实传开了!

    33

    甘擎是被肚子的咕咕叫吵醒的,嘴巴也有点干,睁开眼,房间里空荡荡,露台的玻璃门和窗帘拉得严严实实,拖着疲惫的身子下床,她发现自己身上多了件已经被汗水湿了大半的棉质睡衣。

    在卧室里转了一圈,甘擎回忆着昨天到今天发生的事,掀起睡衣衣襟,肚脐的周围几个透明小水疱赫然而立,她忽然掩着嘴在原地哭笑不得,唉,原来28岁的她真的和四岁半的甘意一样被水痘病毒传染了。

    水杯就在床头柜上,甘擎深呼吸,从手机电话簿里调出来工作目录中人事部的号码,打过去,一边小口小口的抿水喝,请了个假,她记得陪甘意看病的时候,医生说过,大概隔离两个星期就可以正常出门。

    病假两个星期,加上上次一个星期事假……甘擎坐进床里,翻着眼睛,瞅天花板,默默算起损失的银子来,“墨滴”虽然是大企业,但剥削压榨劳动者的本质是不会改变的。

    从小到大,即使家境优渥,甘擎也没有对家里有过太强烈的金钱上的依赖,更没有官家子弟大肆挥霍的习惯,上大学独自生活的四年,是她活得最轻松也最默默无闻的几年,因为,除了学院里的领导、指导员和班级团支书,几乎没有人知道她已去世的父亲是被省级和B市政府追授为“人民英雄”“人民的好干警”之类称号的甘有良。

    没有了或关怀或怜悯的注视,甘擎庆幸,想把自己活得更渺小,无人问津,在金钱方面如无特殊需要,银行卡一直乖乖躺在钱包里,去逛商场,她和寝室里的学生族一样,多数优先挑打折的买,除了心血来潮,她很少买当季的贵的吓人的衣服。

    甘擎简单算了遍这几次请假带来的亏损,心中不免一叹。

    墨兆锡突然端了碗什么东西进来,甘擎吓得爬回床上:“你怎么还没走?!”

    “你先把这碗绿豆汤喝了,我就告诉你。”墨兆锡呲牙笑,甘擎想起他昨天一遍又一遍的屡次索要,有狠扁他一顿的冲动。

    甘擎瞟了绿豆汤一眼:“我还不饿。”

    “咕咕……”出了一身虚汗的甘擎脸色泛白,被这一声肚子的抗议羞得脸颊呈现幽幽的粉红色。

    “我什么都没听到,没听到……”墨兆锡忍住笑放下绿豆汤,故意捂着耳朵一边往外走,一边劝说,“趁热喝,排毒的,对你的病有好处……我刚才真的……”

    “啪”一个抱枕砸中了他的后脑勺,墨兆锡吃痛惨叫:“给我砸晕了,谁伺候你啊?姑奶奶!”

    她睡了一整天,肚子饿的叫个不停,晚饭却只有一晚绿豆汤,甘擎端着碗从厨房绕了一圈出来,不可思议地问墨兆锡:“没了?”

    墨兆锡懒洋洋坐在沙发上,一边看排球世锦赛,一边在削苹果,无所谓地回答说:“嗯,剩下的在我肚子里。”

    甘擎彻底无语,怎么会有这种人?嘴里说是专门给病号做的饭,自己却偷吃?!

    甘擎揪着头发,回到厨房,把碗重重磕在厨台上,弄出点声响,让那个大包大揽实则空口白话的人知道她很生气,打开冰箱门,以前买的几带速冻水饺和卤肉面都没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几颗鲜红的大苹果,甘擎弯腰往里一看,和苹果并排摆着的还有四个张牙舞爪的火龙果,再下一层放着的分别是包着保鲜膜的西葫芦、土豆和一捆菠菜、蒜薹、豆芽菜……

    呃,他还没少筹备,冰箱收拾的比她这个主人都整齐有条理,这架势是像打算常驻?

    “墨兆锡!我的——”

    她还没说完,墨兆锡的脑袋从门口探进来:“看来你中气十足啊!”把苹果塞进她嘴里,“吃吧,给你削的,我以为你胃口不好,先吃个水果可能会好点,没想到你……”

    甘擎的嘴巴被苹果撑的变了形,墨兆锡瞟到她那凌厉肃杀的眼神,耸耸肩膀,指着厨台上一个盖了盖子的玻璃碗,咧嘴笑把她往外推:“你看,我食材都准备好了,你先出去吃苹果看球赛,一会儿就有东西吃了,乖。”

    甘擎一头雾水,叼着个苹果一步一回头蹭回客厅,坐在沙发上找电视节目看,正好摇到一个卫士的卡通频道,身边的座机铃铃响起。

    一看是杨颂英的号码,甘擎立刻机警地挺直背,如果不是有急事,她妈是不可能主动给她打电话的。

    “妈?”甘擎战战兢兢。

    杨颂英现在还处于修养中,但精神已经好了很多:“甘信说你出水痘了?唉,你说你这么大个人还不会照顾自己,总让我担心!”

    甘擎一时没反应过来始作俑者是谁,先安抚容易急躁的母亲,难得有点撒娇地说:“妈,不是什么大病,出几个小水疱而已,其他症状一点没有,都出完了就好了,您注意自己的身体,按时按点吃饭,别为我多Cāo心。”

    电话那头的杨颂英担忧又无奈:“啧,你这孩子,你说的容易,我有个同事就是因为年纪大了才得麻疹,一个没注意,最后得败血症了,你说这是不是什么大病!”

    甘擎这一口苹果没咬下去,看看xiōng前的水痘,至于吗?败血症?

    “妈,您那个同事多大岁数?”

    杨颂英顿了顿:“……快五十了……”

    “嗨——”甘擎发笑,放心地把刚才那口苹果咬下来,大嚼特嚼,“妈,我三十不到,身体肯定比你那个同事强,再说我得的是水痘,又不是麻疹,哪有那么巧?”

    “我还是不放心,要不……”杨颂英轻轻叹口气,“我今晚让甘信回来接我过去看看你?”

    “不,不,妈,我真没事——”甘擎这一下差点被碎苹果渣卡住,暗暗思忖,墨兆锡给她的这颗苹果肯定是比白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