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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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月亮水里一个月亮

    天上的月亮在水里

    水里的月亮在天上

    天上一个月亮水里一个月亮

    天上的月亮在水里

    水里的月亮在天上

    低头看水里抬头望天上

    看月亮思故乡

    一个在水里一个在天上

    吹完,小叔叔问我,“好听吗?”

    我点头,“好听。”看月亮,思故乡,一个在水里,一个在天上。真远。

    “走吧,我们吃饭去。”小叔叔跳下去,伸出手来接我。我牵着他的手也跳下来。走到客厅,发现木伯恩四个儿子五个孙子四个孙女包括木伯恩本人都到齐了,小叔叔的事业在美国,家也在美国,所以他的孩子没有到。我们一出现在门口,木兰就扑上来,口里喊着“小叔叔”,抱住了他。小叔叔乐呵呵地,“今天来得匆忙,都没有礼物。下次来一定买。”

    另外冲上来的木莲嘴巴翘起来,朝我手中的口琴看了看,“她怎么就有?”

    “这是安之自己的。安之会吹口琴哩。”小叔叔笑着解释。

    “会吹口琴有什么了不起。”木兰有些失望,又见不得小叔叔待见我,气乎乎地说道。

    ☆、第五章

    5

    一大家子人坐在一张大大的桌前吃饭。家长木伯恩坐正位,左边紧挨是他的四个儿子,右边紧挨的他的三个儿媳妇,然后孙子孙女按年龄大小坐,我是后来插入的,坐最末。挺好,吃饭时没人注意,这么多木家人,我希望自己能压缩得更小更没存在感,这样才安稳。但显然,我的愿意没能如愿,因为我听到了老家长木伯恩点到了我的名。

    “安之,学习还算好吗?”

    我不敢沉默以对,赶紧咽下口里的饭,“英语跟不上,其它还可以。”

    “农村来的孩子学英语是比较吃力一些,不像城里,从幼儿园就开始学英语了。”木伯恩对我英语跟不上一点也不意外,也不生气。

    “爸,随云已让我给安之请家教,尽量不让她掉队。”雪姨笑着说道。

    木伯恩点点头,“得抓紧些,初二了吧?”

    “这样吧,我最近会在国里呆一阵,我来教,哥和嫂子放心吗?”小叔叔接口。

    “你那个单要做多久?别没时间又耽误了孩子。”木伯恩不放心。

    “如果没时间,我会找人来代替,不会耽误的。”

    木伯恩点头,“那就这样。自己家里人教最好。”

    我抬起头,看见小叔叔对我眨眨眼睛。木兰和木莲她们一脸气愤,很不高兴的样子。其他人神色不变,话题一转又去讨论其它事情去了。

    小叔叔无事,跟我回了木家,走进我的房间,很吃惊,他问:“房间怎么这么简单?”确实简单,除了原来放在这里的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一张床和一个书架,外加一个衣柜,没有任何的装饰品。衣柜里挂着的衣服全是雪姨给我买的,因为不合身,我没动它。我自己从老家带来的衣服,木兰一看见我穿就骂,说我装酸,丢木家的脸,所以我就两套校服换洗。

    我说,“简单好。”

    我拿出英语书,将我的英语水平诚实地摊在小叔叔的面前。小叔叔更吃惊了,“初二了,你的英语课是怎么上的啊?”他的语气没有鄙视,我告诉他,我经常逃课,在外面记单词。

    小叔叔叹口气,他拍拍我的头,安慰我,“不要怕,我从头教你,从二十六个字母教起,你只要哪里没弄明白,我们又回过头去弄明白。一定要说出来,要让叔叔掌握你学习的进度,才好安排后面的课程。你放心,小叔叔不会敷衍你。”

    小叔叔开着车带我去买学习用品,MP4,收录机和磁带,影带,还要给我买电脑,我坚持不要。小叔叔有些奇怪,“你为什么这么坚持?一台电脑用不了多少钱。”

    我沉默,他说的用不了多少钱,对我来说是天价,一台便宜的电脑也要几千块,在青山村,够我一家活一年。更主要的是,木随云和雪姨既然没给我买,说明我不需要。木兰有一台,木北也有一台,两大人对我说,安之,你要用电脑,就用兰兰和小北的,到你上大学了,再买吧。你看,小川也没有,他玩的我的本子。

    我自然不会到木兰和木北跟前去碰灰,我也没有必要用电脑。所以我回答小叔叔:“暂时不需要,再过几年买吧。”今天买了很多东西,我已经很开心了。

    小叔叔只好随我,又给了我一些钱,让我看着买,衣服、鞋子什么的,我没再推辞,买了一双球鞋,原来的那双穿着太紧了,跑步时脚趾崩得痛,我从青山村过来时,内面穿着的是小背心,现在小背心也被我洗烂了,我看着微微隆起的胸,有些羞涩地买了两件胸罩,又买了一条蓝色牛仔裤,合计花了一百零九块。

    木兰看见我袋子里的东西,鄙视得咬牙切齿:“垃圾!”我不理她,自顾自高兴,这是我第一次花这么多钱,给自己买这么多东西。如果我爸易成德看见,准会甩我一巴掌,口里骂道:“败家子!”一百多块,在青山村,可派多大用场啊。

    月考成绩下来,不出我所料,除了英语二十九分,其它全在八十分以上,又没超过九十分,掌控得刚刚好。在全班排名二十四,木北排名二十,总分比我高十二分。李月排名十五,很开心,终于挤进了前二十名。她不停追问我,怎么会认识阮重阳的,看起来你们很熟悉的样子。话里话外都透露着要我把她介绍给阮重阳认识的意思。

    我说,偶然的机会,却不知道他这么有名。但我不得不承认阮重阳的力量太大了,自篮球场的意外之后,班上的女同学不再明里讽刺打击我了,男同学也不再暗中捉弄戏弄我了,耳边的讽刺少了,椅子上的钉子少了,书桌里的垃圾少了,衣服上的墨水少了。木北就是想害我,少了人帮忙、看戏、起哄,也没劲了,我竟然安安然然度过了初二上学期。下学期的时候,我的英语在小叔叔的帮助下终于有了起色,慢慢分数在向及格靠近,后来又向我的掌控分数八十靠近。这个进步连英语老师都大为惊讶,我在他心中成为逃课的异类又变成进步的异类。

    小树林我还去,还是躺在那根歪脖子树上,听英语磁带或者英语歌,或者跟着里面练习对话。有好几回在里面碰到阮重阳,他笑嘻嘻地跟我说话,给我带磁带,我都不理他。有一回,我实在嫌他太吵了,在树上坐起来,对他说:“如果你是真心跟我交朋友或者对我好,就离我远一些。你对我来说,是个麻烦。”木兰在那次警告我后,又用手指着我的鼻子骂过几回,骂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野**也想成凤凰!只要她发现了阮重阳跟我接触过,不管我有没有理睬,一律算在我的头上,她对阮重阳是不敢发火的,在他面前小媳妇似的,生怕他生气,她很明白,她不是阮重阳唯一的女朋友。

    “木兰是不是欺负你了?”阮重阳一点也不笨,可既然不笨,为什么还要找我呢?

    “她是你女朋友,不是吗?”我冷笑,真想揍他一顿,这个花花公子!

    “我女朋友很多,不只她一个。你是不是看见我和她那样了,就认为我非她不可吧?拜托,那样的话,我被人分成八块都不够。”阮重阳很不要脸地笑。

    “你就不能专一点吗?不能对她好点吗?难道她喜欢你也错了?”

    “她们自己要贴上来,我又没主动,苍蝇似的,赶都赶不走。你以为我不烦哪?”阮重阳叹着气。

    烦?烦还能跟她们做那事?我嫌恶地看他一眼,“我不管你的事,离我远一些就行了。我不是你身后的那些女孩子,说真的,我很讨厌你。”讨厌他接近我一回,我几乎就挨骂一回,讨厌他既不喜欢人家,还要占有人家。难道他还想把我变成木兰第二?我冷笑。

    “我知道你讨厌我,因为木兰欺负你。你放心,我会让她不敢欺负你的。”阮重阳认真说道。

    “不,我讨厌你是因为你离我的道德标准太远了。道不同不相为谋,听过吗?”我躺□子,不再和他说话。

    “安之,不要这么讨厌我,我虽然坏,绝对没有坏到你头上的想法,我就是欣赏你的性格,又不是追求你做我女朋友。我只是想和你说说话而已,你看,我多安份。”阮重阳在落叶的地上坐下来,口气有些无奈,“我想去S城读大学,家里偏偏要我留下B城,偏偏要我学管理,偏偏要我接家族事业,以后,可能还要接受家族安排的婚姻,我的人生有多少是自己能够安排的呀,所以,我趁着现在自由着,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胡闹个够本!那些女孩子,她们喜欢我没有错,错在她们自己不检点,我可从来没有勾引过她们,也没有给过她们任何承诺,你别看那些女孩子外表高贵得公主一样,骨子里烂透了!你姐木兰,从初一起就是闻名全校的小太妹,像你这么大就跟男生混了!你该不会以为我欺负了她吧?”

    我拿起手中的书本砸向他:“你闭嘴!”

    然后,阮重阳闭嘴了,双手枕着头,在满是落叶的地上躺下来,眼睛望着天空,那神色竟然有些忧伤。

    我继续听磁带,打算听完这个就回家。却在这时,一个声音打破了小树林的宁静。“易安之,果然是你这个贱货勾引重阳!”木兰脸色狰狞地向我冲来。

    我将收录机收好,从树上跳下来,这盘磁带不可能听完了。木兰一把揪住我的胸衣,一只手往我脸上招呼,我抓住了那只高高扬起的手,脸色平静地看着她说道:“我和你的眼光不一样,你喜欢的,我未必喜欢。你当宝的,在我眼里也就是个垃圾。”

    “你这个贱货!自从遇到你,他就不理我了!你敢说不是因为你!如果不是你故意想气我报复我,勾引我的重阳,他会总跟着你转?你不拿镜子照照,你这个丑八怪!”

    “木兰,够了!松开!”阮重阳站起来,拿住了那只抓住我胸衣的手,眼睛里露出yīn鸷:“今天就把话说清楚,我什么时候是你的了?我有承认你是我女朋友吗?只知道你是只小辣椒,却不知道是个泼妇!木家怎么养出这么没家教的女孩子!一口一个贱人贱货,也不嫌丢人!记住,以后别说认识我,看到你就恶心!这跟安之没半毛钱的关系,别成天把气撒她身上!你可以不认她做妹妹,但也不能把她当出气筒!跟我上过床的女伴很多,你有胆去找她们啊!泼浓硫酸,□,你不是吹捧你爸爸很厉害,你妈妈很宠你吗?你做任何坏事他们都会帮你摆平,去吧,去吧,别站这里惹眼!”

    木兰哭起来,拉住阮重阳的手,“重阳,我是真心喜欢你的,我甚至想过嫁给你!你想,如果我不真爱你,我会想嫁你吗?重阳,不要不理我,我很痛苦!你找别人也就罢了,偏偏你还找上我最不喜欢的人!你别看她不说话,她骨子里很贱的,别上她的当了!我小叔叔才见她几次,就被她骗得团团转!山沟沟里出来的穷鬼,怎么配得上你,你是阮家的大少爷啊!重阳,我们好好在一起,以后我们读同一所大学,毕业后,我们就可以结婚了,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我见木兰目标转移,而且两个人声情并茂,正在戏中,我无心看戏,悄悄地退了几步,转身大步跑向最近的围墙,单手一撑,跳高似的,以最快的速度跃了出去。

    ☆、第六章

    6

    此后,我不再去小树林了,那儿不再宁静了,尽管有些舍不得我的歪脖子树。我将地点选在教学楼的顶层,那里有一个男生双手插在口袋里,眼睛望着远处,像一片云,安静而飘忽。只要是安静,我都能接受,在离他最远的斜角,我将手中的书垫在地下,盘脚坐下来。

    那日我从小树林回家,将自己关在房里,为了不跟木兰碰见,我连晚饭也没下来吃,王阿姨上来叫我吃饭,我说我肚子好饱,不想吃,此后就安静了。说来也奇怪,自那日后,木兰虽然眼光对我不善,但也不再当着人骂我,只有当小叔叔或者小叔叔找来的代替他教我英语的老师上完课走后,她常常气不过,骂我一句“贱货”,甩身走了,好像离得近一点就跟着贱了似的。

    我的心情实在很好,英语又提高了,一点也不在意她的任何行为。我不再逃课了,可是木北开始逃课,有时候半天不来,有时候一天不来,有时候回到教室,脸上还有青一块紫一块的印迹,那些印迹我很熟悉,是被重力撞击出来的。他恶狠狠地威胁我,只要家里有人知道他逃课,就会要我的狗命!

    我冷冷看着他,十四岁不到,年龄跟舒生差不多大,个子还没我高,我已一米六八了,他顶多一米六五,也不是很健壮,虽然他每年暑假都被带到军中苦练,这是木家的家规,男孩必须有功夫,女孩必须懂礼仪,木兰的礼仪我早见过,木北的功夫我也见过,想要我的狗命还要拼命练好几年。这个在富贵乡里长大的孩子,比我的弟弟舒生差远了!我连打小报告的兴趣都没有。夏婆婆教训之九,要选旗鼓相当的对手,才会给自己以动力。就木兰木北这小身板小性格小狠戾还没资格成为我的对手。

    木北第十六次逃课时,老师打电话通知木随云。木随云一听,立即派人到处找木北,找到后带到木家,我回家时,看见木北双手绑着粗大的绳子跪在庭院的石子路上,手上脸上还有鞭子抽打过的血痕。看见我时,他目露凶光,眯着眼睛盯着我:“易安之,你好样的!我会让你后悔的!”

    我想说,不是我告诉家里的,想想又闭嘴了,说了他也不会信,何必浪费口舌。我神色不变眼皮不抬,绕开他,进屋,上楼。我想,我必定逃不过一场怪罪。果然,王阿姨叫我下楼吃饭,并带了木随云的话,不想吃,也要下来。

    我坐到桌边吃饭,反正这一顿跑不了,就不必要饿着肚子了,一夜挺长的。

    “小北逃课这么多天了,你为什么不说?”木随云语气沉重。

    “他说我敢报告家里,就要我的命。”我轻轻回答。

    “胡闹!他说要你的命,就真要你的命!他是你亲弟弟!你就眼睁睁地看着他堕落?”木随云拍着桌子。

    “我不知道他做了什么。”堕落?杀人了还是贩毒了?

    “他居然跟外面的混混拉帮结派!天天在外打架!我让你跟他一个班,就希望你们姐弟俩有个照应,你倒好,他逃课这么久,居然一声不吭!”

    “爸,她大概巴不得小北成绩差呢!你不知道,她现在的名次都在小北前面了!”学校的排名都会在校刊上贴出来,木兰当然知道这些情况。

    “安之啊,人竞争呢,要讲究个方法,不是踩倒一方才叫上,而是让自己更高一层才叫上。”雪姨笑眯眯地教育我。

    “我进步是因为小叔叔教我外语,我原来只考二十几分,现在能拿□十分了。”

    “哟,还把小叔叔搬出来了。你以为有他帮你,你就理直气壮了?”木兰嘲笑。

    “你现在外语能考□十分了?”木随云口气缓和了些。

    “是的。”

    “进步确实快,看来你和你小叔叔都下了功夫。你进步了,也要帮着你弟弟进步,我在家的时间少,没空管他,他这个年龄,逆反心理特别强,你雪姨也难管。你就多帮着照看一下他,他要是不听你的,你就告诉我。”

    我暗暗苦笑,连雪姨都难管,我就好管?而且我若告诉你,让你的鞭子没头没脸的抽一顿就好了?

    “安之啊,小北这样,你这做姐姐的也是有责任的。当初,你爸爸可是把小北一手交在你手里的啊,小北以前可从来不逃课的。”雪姨说。

    “就是,自从你来了我家,连小北都跟你变坏了!”木兰火上浇油。

    我不看她们,吃饭,无声喝汤。

    第二天上课,班主任把木北叫去了办公室,整整一节课之久后,才见木北yīn沉着脸回到教室。大概从老师那儿知道了不是我告的密,才没叫上他帮派里的兄弟取我的狗命,当然,逃课行为有所收敛,偶尔还是没在教室,听说请了假。

    我为了能在初三时彻底和木北分开,不再隐藏实力,连续三次月考拿下年级第一。隐藏实力是我从小学就开始的,那时我带着舒生读书,为了让舒生更有动力,为了让爸爸妈妈更开心,我在考试时从来不让考分超过舒生,但也不会离很远,舒生常常第一名,我就第三名第四名。爸爸妈妈都很高兴,农村有重男轻女的思想,儿子比女儿成绩更好,更有出自息,做父母自然更高兴。来到怀英学校后,同学对我眼光不善,我更加低调,目的就是让人不记得有我这么个人存在,最好把我当砂子当空气。现在我的成绩突然变好,存在感突然强了起来,落在我身上的一道道目光充满怀疑和不屑,还有指责。连李月都不相信,她问:“木安之,你原来没这么厉害的啊,是不是得了什么学习秘笈,可以拿出来分享啊。”

    我忽视她语气里的怀疑,轻轻说道:“家里请了家教,你们睡觉时,我都在做题目。”这话没假,我做了整整三本英语试题。

    “哦。”李月有些失望,她趴过来,凑近我的耳朵,“不是阮重阳帮你的吧?”

    我皱眉,阮重阳?这跟他有什么关系?难道她们以为是阮重阳暗中帮我?

    我埋头做作业,没搭理她的话。一会儿,李月讪讪走开。

    有人敲敲我的桌子,我抬头,是班里的学习委员赵敏,她的成绩一直是全年级前五,我上去之后,她变成前六,此刻,她不屑地看着我:“听说,你跟阮重阳的关系不错,是不是他帮你拿了老师的试卷?”

    “我跟他不熟。”我冷声回答。

    “你跟他不熟,他会帮你要试卷?”

    “你也可以去要。你还可以去学校投诉我。”和她们说话很费力费时费口水。

    “你以为我不敢?我现在就去投诉你!”赵敏冷哼一声,耻高气傲地走了。

    我看了一眼李月,她有些心虚,头低下来,假装做作业。旁边有个女生幸灾乐祸地笑:“有人惨啰,赵敏她爸每年在学校赞助一大笔,她要搞个人下来应该不难吧?”

    立即有人接口:“要抄也要抄高明一点吧,连续三次第一,当人是傻瓜呢!”

    又有人冷笑一声:“活该!快点将她揪出去!丢人现眼!”这个声音我听出来了,木北。

    下午第四节自习课,果然班主任把我叫到办公室。班主任叫冯袖,是位年轻漂亮的女老师,她让我坐下,给我倒了一杯茶,语气比较随和:“有人投诉你了,你应该知道是谁吧?”

    我点点头。

    她拿出一本成绩册,指着上面的数据:“看起来确实不可思议,特别是英语,你上学期才考二十多分,现在九十多分。还有数学,物理,满分,这在上学期甚至三个月前都是没发生过的事。也难怪人怀疑啊。”她笑起来。

    “老师,怀疑不构成我抄袭的证据吧?”

    冯老师摇摇头,语气很遗憾:“如果别人一定要让它构成证据,我是没有办法制止的,这里是贵族学校。”她加重了贵族两个字。

    我一下明白了她的意思,她是在提醒我,如果那些人一定要说我抄袭,那么,我必定就是抄袭,如果一定要开除我,那就必定会开除,除非我比那些人更富贵。

    “我接受公开考试验证,当场出题当场做。”我果断说道。

    “好,我也认为这样才是洗清你的最好方式,而且,我从没怀疑过你!”冯老师拍着我的肩膀,美丽的大眼睛闪着信任的光芒,在这一刻,我觉得充满力量,我终于不再孤立无援。

    不知是谁,竟然将我接受学校老师当场出题考试验证的消息以大字报的形式贴在学校宣传栏上,还有人贴上了我的相片,我认出,那相片是我刚进学校时,学校要相片存档,我特意去照相馆拍的,剩下几张我夹在房间桌子上的玻璃下,却没想到被贴到这里,还被放大了。

    一时间,我成了学校的名人,每经过一处,总有人指指点点,有人公开指着我骂,“小偷!”“不要脸!”“败类!”“滚出怀英!”,我课桌里的垃圾和椅子上的钉子又多起来,书和本子莫名不见或者被撕烂。特别中午去餐厅吃饭,有人故意挤到我前面,走了一个又来一个,别的窗口没人了,我的窗口还有很多人,我换一个窗口,又有一伙人挤过来,将我挤开。我坐回餐桌边,冷眼看着他们,直到餐厅快没人了,那些人闹不下去了散去,我才去窗口打饭吃饭。给我打饭的是个年纪有点大的阿姨,她看了看四周,悄声说道:“孩子,你怎么得罪了那些活祖宗啊!以后得小心点,那些人,个个是阎王!”给我打了大大一勺肉,另外又加了一块鱼。我心头一暖,冲她感激一笑,回桌慢慢吃饭。

    有人在我面前坐下,看着我吃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开口说话了:“我说,你怎么那么傻呢?这种侮辱的条件你都答应!”

    “这不是拜你所赐吗?如果你肯离我远一点,我会招来这种麻烦?”对阮重阳,我客气不起来。

    “这***是谁在中间作怪?让我揪出来,我要她好看!”阮重阳拍着桌子吼。

    “如果你还继续坐在这里,这件事过后,还会有事。”我冷冷地提醒他。

    阮重阳不拍了,一声不响地坐着。肉很好吃,鱼也很好吃,我的胃口很好,一盘饭菜,虽然有点冷,我全部吃光了。将餐盘送回餐车里,我擦了擦嘴,没看阮重阳一眼,径直走向大门,突然背后传来一声巨响,明显是椅子砸桌子的声音,我没有回头,从容离开。

    ☆、第七章

    7

    我跑步回家时,木随云站在大门前等着我,看眉头紧锁的样子,应该等了不短时间。

    “听兰兰说,你在学校出了事?”

    我点头,任何有关我的负面消息,家里总会在第一时间知道。这事闹得全校皆知,他们更没有理由不知道。

    “我需要真相。”木随云严肃地说道。

    “我没有抄袭。”

    “哼,没有抄袭会连续第一?你是天才?”木兰站在后面冷笑。

    “闭嘴!”木随云瞪了木兰一眼,继续问我,“如果真是冤枉的,我明天去学校给你讨回公道!”

    “爸爸,一考试就见真晓,你去学校干嘛呀?”木兰急急阻拦。

    “随云,既然学校决定给安之一个解释的机会,就按他们的方式来吧,免得你一去,有人说你护短,这样对木家声誉不好。”雪姨说得合情合理。

    “是我自愿接受考试的,清者自清。”我低低说了一句,绕过木兰身边,进屋,上楼。身后没有任何声音,显然木随云接受了雪姨的劝阻。

    吃饭的时候,没人再提起此事,可是在我放下饭碗的时候,木川却问了我一句:“安姐姐,你的成绩一下子怎么这么好?连我妈妈都不相信呢?”

    雪姨脸上的笑有些硬,拉着木川,“小川,不要乱说话。”

    我一笑,这里五个人,有一个人相信我吗?“小川,我说我没有抄袭,你相信吗?”

    木川很认真地想了想,然后朗声回答:“我相信。”

    我很欣慰,这里五个人,还有一个九岁的孩子相信我。我认真地跟木川说:“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早上一到学校,冯老师就把我叫进了办公室,她似乎是在等我。“政教处让我问你,要不要接受考试,如果不接受,这事就不了了之。没有证据的事,学校说,他们也不能乱来。”

    我有些惊讶这个结局,谁帮了我?

    冯老师说道:“我感觉有人帮了你。当时政教处的态度很坚决,现在缓和很多,还自我检讨决定仓促。”

    木随云?不可能,他昨晚就打消了帮我出头的注意。难道?我想起餐厅里的一声巨响,阮重阳,他就是一个是非,以一个是非去消除另一个是非,结果还是是非。我决绝地说:“冯老师,我愿意接受考试,这事全校皆知,如果突然无声无息了,我将会被推上另个谣言。”

    冯老师眼睛里闪着赞赏,她有些激动地对我说:“我会把你的话一字不漏地告诉校方。安之,你很捧。”

    放学后,我爬上楼顶,那个熟悉的身影又在老地方,眼睛望远方。我依旧盘着双腿坐到我的老地方,低头,一边听着MP4,一边翻着书对照着读。

    一双皮鞋出现在我的眼皮底下,我一惊,但没有动,我认出这双鞋子的主人,不是那个天天发呆的男生还有谁。我摘下一边耳机,抬头望着他。很柔和很白皙的一张脸,却带着忧郁的表情,眼睛深邃,穿着一套白色休闲衣裤,儒雅,温婉,充满书卷味。

    “你很刻苦。”他说。

    我没搞懂他的意图,沉默。

    “别人只看到你的分数,却没有看到你的努力,这是他们的错。”他微笑。

    “对我没什么影响。”如果要说影响,那就是我越来越努力。

    “确实,我没看见那些谣言和攻击对你有什么影响,你每天上来,一样的地方,一样的坐姿,心态平和,心镜平静。这个世界常常被庸人扰乱,又被智者抹平。”

    “帮我的是你?”我突发其想。

    “我只帮了一部分,另一部分是阮重阳,他最应该出面澄清。毕竟他是你麻烦的一部分。”

    我苦笑,为什么我遇到的人能量都这么大,会不会结束我与阮重阳的谣言后,又会起来我与这个人的谣言,尽管我连他名字都不知道。

    “谢谢你。我还是会接受考试的。我还是那句话,清者自清。”

    “我也觉得你会接受考试。用成绩说话,谣言不攻自破。”男生很了然地点头。

    我站起来,收拾好我的东西,对他说:“再次谢谢你帮我,我就不问你的名字了,这里我也不来了。”

    “你来吧,我不再来了,不会为你带来另一个麻烦的。这所学校难得有块清静的地方,它应该属于你。”他向我挥挥手,竟然比我先离开,动作又潇洒又温和。我感激一笑,继续坐下来,戴上耳机。

    公开验证考试设在校长办公室,若大的办公室中间放了一张桌了一把椅子,周围坐了八位老师,语文、数学、英语、物理、历史、政治、生物、地理,每科一位。老师们在出题的时候,办公室个围满了旁观的学生,这也是学校允许的,既然要公开验证,那就彻底公开。

    每个老师出题五道,不准超出初二所学知识范围。一张张试题递上来,我埋头做题,外面的纷纷扰扰全部被我自动屏蔽。做完一张,我抬手递出,有人自动来收,交到出题的老师手里批解。一个小时后,八张试题我全部做完,不到五分钟,成绩全部出来了。只有英语错一题,其它题目全对!成绩由校长亲自宣布,顿时办公室内内外外一片哗然,冯袖老师冲上来,一把抱住我,口里连连说:“好样的!好样的!我为你骄傲!你是我最好的学生!”

    我笑着抱住她,瞧她抖得,比我还激动,这个结局在我意料之中啊。

    校长对我说:“木安之同学,你是我怀英学校最出色的学生之一!我们都为你骄傲!”墙里墙外响起一片掌声。我微微弯腰答谢,和冯袖老师手牵手出了校长办公室。

    我一战成名,谣言消失,只是盯着我的目光更多了,我不想去考究那些目光里感情成分,那是我不需要知道的,也是我无法控制的,我能管好做好的就是自己。只是小叔叔回来后,听说了此事,相当生气,他对木随云说:“二哥,你怎么能让这种事发生在安之身上?你连自己的孩子也不会保护吗?还是你也怀疑安之是抄袭别人的?连你都不相信她,别人怎么会相信她?二哥,我对你,很失望!”

    木随云哑口无言。雪姨笑眯眯地打圆场:“惊涛,不要怪你哥,是安之坚持要考试的。再说,这不是证实自己清白最好的办法吗?”

    小叔叔冷声道:“安之坚持,是因为她没得选择。自己明明是清白的,如果不是被人逼急了,有必要用这种侮辱性的方式去证明吗?你们不能设身处地地站在安之的立场想一想?在那么多老师当场出题,那么多老师学生围观的情况下,只要心理素质稍微差一点点,就算是平时会做的题完全可能做不出来。这样的考试,根本就是不公正的!这样对待安之,根本就是非人性化的!换作是你们,你们不见得做得这么好!那样的话,你们就可能被按上抄袭者的罪名,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惊涛,没那么严重。事情已经过去了,安之也做得很好,你就不要生这么大气了。”雪姨温柔地笑,给小叔叔地倒了杯茶。

    木随云沉着脸,“是我不对,我想简单了!你说得对,这样的考试,即使是会做,也不一定能正常发挥,还好安之稳重。”

    我一声不哼,倒是木兰哼了几声,她贴出的那张相片没给我抹黑,倒给我扬名了,一下在全校混了个脸熟。

    “小叔叔,我也要高考了,你也来教教我吧!”木兰抱住小叔叔的胳膊。

    “你高考只有一个月时间,教什么都来不及了!你好好考吧,考得好,小叔叔带你们去美国玩。”小叔叔松开木兰的手,喝了一口茶,“按你交上来的成绩单,考B大应该不成问题吧?”

    木兰的成绩排名一直不低,全年级五十名以内。这一点让我都不得不佩服,我真没有见她看过书、做过作业,她每天就是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孔雀公主一样,在校园里和一群富家子女打成一片,如果说我现在出名,那木兰之名更在我之上,那是富名。李月曾经对我说,你认识木兰吗?听说她家里超有钱,她爷爷她爸爸都身居高位,是真正的公主哦,在学校如果有她罩着,谁也不敢欺负。只有公主好啊,你看她,成天不读书,成绩还是那么好,只怕底下专门有人给她考试也不一定。

    有人帮她考试?这个答案我立即否决。难道易容进考场?

    ☆、第八章

    8

    在木家老宅,饭桌上,老家长木伯恩提到了木兰的高考,要家人引起重视。一致决定木兰留在B城读B大,木伯恩说道:“一定要考上,考不上就重读。听着,不许走后门!”眼睛直直看着木兰,“有把握考上吗?”

    木兰对着爷爷撒娇:“哎呀,爷爷,我从小到大的成绩你不是看到了吗?要不要我也来个现场出题考试?”

    我身子一缩,埋头扒饭。

    “安之这孩子,很好,很好。”木伯恩脸上居然露出笑容。“随云,以后这种不要再发生。”

    我受宠若惊,更缩了,不看任何人,扒饭,扒饭。

    “爸,随云要去学校给安之讨回公道,是安之不让的。这事还亏兰兰告诉我们,不然我们还蒙在鼓里呢。这孩子太沉闷,什么都不说。”雪姨温温柔柔地开口给木随云解释。

    “胸有成竹的人,从来不怕别人污陷。”木伯恩哼一声,“小北,你呢?安之第一了,你第几?”

    我能感觉到木北狠狠剜向我的目光,然后听到他的回答:“爷爷,我会加油的。”

    “爸,小川年年第一呢,您也夸他一句吧。”雪姨笑起来,“好孩子是夸出来的。”

    木川立即响亮地回答:“妈妈,我不要夸奖,爷爷可以奖励我去您书房看看吗?”

    木伯恩笑起来,“好,好,可以,你以后可以去我书房。”

    我第一次来木家老宅,木随云告诉我,爷爷的书房不要去。雪姨也告诉我,爷爷的书房不能进。木兰则说,去了爷爷的书房,打断你的狗腿!我知道了一个事实,爷爷的书房是重地,非请莫入。现在允许木川进去,也是他的荣耀了。我抬头,果然看到几道羡慕的目光,还有几道不屑的目光,雪姨脸色喜悦,光彩照人,小川的殊荣也是她的殊荣。

    木川大声说:“谢谢爷爷。”脸上没有一丝得意之色。

    “安之,你以后来了也可以去我书房看看,不用躲在后院的石头上发呆。”木伯恩含着笑,又说了一句。

    我口里包着一口饭,愣住了,他知道我在后院的石头上,发呆?

    “安之,还不快谢谢爷爷。”雪姨及时提醒我,此刻我很没有礼貌,很没有仪态。

    我赶紧咽下饭,低低地说了一声“谢谢爷爷”。忽觉脚上一沉,有人踩了我一脚,坐在我旁边的木兰,脸上一片yīn沉,又嫉又恨的模样。

    “爸,您可不要偏心哪,木林和木森,还有木莲,您看着长大的,哪个不优秀,都没有进您书房的待遇呢。”我听出这是大伯木回岸的老婆陈香醋溜溜的声音。

    “就是啊,爸,我家的木桑、木笑都不差啊。”这是三叔木听雨的老婆蒋玉珠的声音。

    木伯恩看着小叔叔,“你呢?你家的木愁,要不要争取这待遇?”

    小叔叔笑起来,“不要不要,您的书房有什么好,木愁最怕念中国书,她几本洋文都难对付。”小叔叔家的莫愁才四岁,中美混血儿。

    “你既然不争,那你来说说,谁最有资格进书房?”木伯恩冷哼一声。

    “要我说,最有资格的,当属安之。”小叔叔笑得舒畅,“这孩子诚实稳重,聪明上进。我教她英语时,她的水平仅仅停留在认识一些单词的程度上,不到一年时间,她能进行简单的英文对话。在学校受到不公正的待遇时,能保持心态平和,特别是在全校师生的围观和现场出题考核中能全能胜出,换是我,在那种条件下也做不到。谁做得到,谁就有资格。”

    我赶紧低头,因为我看到很多神情各异的目光纷纷向我射来。

    木伯恩问他的孙子孙女们:“换作是你们,能做到吗?”

    没有其他人回答。最小的木川铿锵有力地回答:“爷爷,我能做到!”

    “好,那就你们俩能进!其他人,等有资格再来申请!”威严的目光在桌上扫了一圈,果然饭桌上静下来,没人再敢有异议。

    饭后我悄悄问小叔叔,“爷爷的书房有什么特别呢,为什么都想进?”

    小叔叔一笑,“据说有宝,你现在有机会了,可以去探宝。”

    “你信不信?”

    “我没想过要,所以不信。争着要进的,都是信的人。”

    回家时,木随云和雪姨一脸春风得意,显然是爷爷让我和木川进书房的决定让她们愉快。只有木兰和木北一脸抑制不住的愤怒。

    才一上车,木兰就喊起来:“爸爸,我看爷爷是老糊涂了,怎么能让这个小偷进书房?”

    “闭嘴!”木随云和雪姨同时制止,说爷爷糊涂,那也说明他让木川进书房也是错的。

    木兰见父母两人都拉长了脸,眼泪立即滚出来,委屈地喊:“我就是不甘心!凭什么她这个穷鬼一来就让小叔叔只对她一个人好,现在连爷爷也对她好,谁知道她是哪里来的野种,鬼才信是我妹妹!”

    “啪”的一声,一个巴掌落在木兰脸上,木随云满脸失望地看着木兰,“你怎么是这个样子?满口的污言秽语从哪学来的?看你一身的泼辣,敢说你是木家的孩子?”

    木兰才意识到她说了什么,野种,骂我野种,不等于骂了她的亲爸爸木随云,不等于骂了她自己木兰吗?她捂着脸,有些瑟瑟,眼泪却比开始流得更凶。雪姨摸摸木兰的脸,劝木随云:“一个孩子信口说几句,也值得你大动肝火?看你,把孩子脸都打红了,怎么这么狠呢?”这一说,木兰更加伤心。

    我冷眼看着雪姨,她离木随云最近,那一巴掌也落得不快,她完全可以制止的,也可以在木兰说那些话时制止的,可是,她一定要那些伤人的话说完,一定要让那伤人的巴掌落下来,才以息事宁人的姿态出来打圆场,而且,言词更偏向煽风点火。我联想起很多事,很多话,渐渐能明白她的用心。

    晚上,我趴在灯光下给舒生写信:

    舒生,你好吗,我这次考试又是全年级第一,姐姐很棒吧?你也要很棒,不能被姐姐比下去。以前,你总是比我厉害的。

    就快进初三了,我会争取进最好的试验班,我们都好好读书,爸爸妈妈就高兴了。

    现在又进入夏天了,山坡的草又长得很高了吧,放牛的好时节啊。你给我的口琴我还留着呢,姐姐好笨,到现在还只会吹一支歌,你不许笑我哦。

    我在这里很好,你不要挂念。姐姐多厉害啊,没有人敢欺负我。

    我要做作业了,下回再给你写信。

    姐姐安之。

    早上去学校时,正好经过一个绿色的邮筒,我像往常一样,将贴好邮票的信从那条缝里塞进去。正要离开,居然发现有三个年轻人痞痞地向我围上来,两男一女,头发都染得五颜六色。我看看路上,行人不多,都是匆匆上班的人,估计没心思来趟这浑水。邮筒边是一垛两米高的墙,墙里是工地。夏婆婆教训第二条,没有遇到绝对可靠的人,不要把后背空给他。没有什么能比一垛墙更可靠了,我后退一两步,背靠着墙。

    一个男人拿着一张相片,在我跟前比了比:“易安之,是吧?”

    我盯着他,余光看着另外两人。他们一左一右,包抄过来。

    “长得不错嘛,不如跟了我,我今天就放过你。”另一个男人笑嘻嘻的说话,那神态,似乎在对他关在宠子里的宠物说话。

    “耗子,别乱说话,今天必须毁她的容!她太嚣张了!”女孩子很年轻,额边纹了一只蓝蝴蝶,很妖艳。

    “我什么时候得罪你们了?”我冷静地问道。

    “小妹妹,你没得罪我们,你只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拿相片的男人将相片收起来。

    其实当他说出“易安之”三字时,我就知道是谁找来的对付我的,在有限知道我曾经叫“易安之”的人中,不承认我木家的身份,不肯叫我“木安之”的人,除了木兰没有别人,木北也不承认我是木家人,但他从来没叫过我的名字,不论是“易安之”还是“木安之”。木兰,她竟然找来社会上的流氓来对付我,想毁我的容。

    “别废话了,再晚点人多了,不好下手!”女孩子很果断,手一翻,居然拿着一把匕首向我的脸划来。

    我身子一缩,手一抬,抓住那只手用力一捏,顺势地下一扫腿,身子一旋,匕首落地,旁边那男人被我扫了个措手不及,倒了。中间的男人一惊,抬脚向我踢来,我扬手一架,提脚踢向他的另一条小腿,他身子往前倾,我将架住他脚的手往上一带,他一个摔成了一个标准的“一”字。不等他们爬起,我飞快向学校跑去,不是我自信,以我的速度,他们绝对追不上我。

    果然,他们追了一阵,就看不见人了。我寻思,要不要把这事告诉木家人。如果木随云知道了,必定会拿鞭子打木兰,会不会影响她一个月后的高考?我还不想背上这个大罪名,所以决定,这次就放过她,如果有下次,就上报木家。我在路边买了两个包子,一边啃一边进了学校。

    放学时,我照常上了楼顶,才到门口,却不想脚步惊动了一对在楼顶亲热的鸳鸯,没等他们看过来,我身子一闪,退回来,最后一块安静的地方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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