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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1/2)

    锦城四少 第一百一十六章 大结局倒计时(五)

    坐月子的时间还是比较短暂的,一个多月,一晃眼的工夫就过去了。

    这些事儿都完了以后,就得商量我和工顾云清的婚礼了——虽说我俩作为新时代的青年,在某些事儿上,脚步实在迈得忒大,但最后,该补上的,一样儿不能落下。

    准备婚礼之前,先得说顾惜这姑娘,这姑娘特别文静,我觉着这是一好现象,说明这姑娘充分继承了我,也就是她亲妈大家闺秀的好风范,我决定继续培养,争取培养出一外表文静,骨子里却奔放热情的好姑娘。

    顾云清对此不置可否,只说了句,别照着我自个儿,明显是对我的一种否定。

    结果,顾云清一句话就说得我心花怒放,再不做计较。他说,“我老婆和闺女,都得是独一无二的。”

    顾惜这姑娘,不但文静,且懂事儿地特别早,尤其审美观的发育,可以说是突飞猛进——每回看着她爸顾云清,或者有副好模样儿的异性青年,顾惜都会哇哇乱叫,以表达心中的愉悦。

    不过就这一点,让我对顾惜的未来颇为担忧——姑娘懂事儿太早,无非就俩下场:一是坑人,二是被人坑。

    顾惜的事儿,我们且说到这儿,这姑娘后边儿还有戏,我们往后再说,先说说我跟顾云清的婚礼。

    在我生完顾惜的第二个月末,我哥顾云清领了证,红皮儿的。

    然后,顾云清就和我商量婚礼的事儿,其实要说起来,我跟顾云清连孩子都有了,婚礼这玩意儿,可要可不要.

    可就是因为是顾云清的婚礼,所以我还是特别期待,期待地经常失眠,以致体重急剧下降,终于恢复到产前状态,对此,我很是欣慰。

    其实我们这群人办婚宴,流程什么方面,没多大差异,估计最大的区别,就在规模和地点上了。

    我和顾云清的婚礼,当然是在Swan办的,婚礼之前,我俩拍了婚纱照,然后挑了几幅最好看的裱起来,挂在家里。

    对我我跟顾云清的婚礼,我本来是打算做重点描述,可因为发生了一件事儿,导致我失了兴致,因此,我决定把婚礼一笔带过,转而来说说那件事儿。

    那事儿就是——尹潇参加完婚宴以后,当晚就走了,去了东京,且再没回来过。

    得,事儿得一件件说,还是先说会儿婚宴,毕竟,这事儿发生在潇潇走之前。

    我和顾云清的婚礼,当然是不能让尹潇当伴郎,那就忒不厚道了。

    在伴郎伴娘这俩人选上,我和顾云清商讨了很久,也特别惆怅——因为虽说我俩算是发展最为迅速的,可我俩的婚宴却是最晚的,人力资源基本上都被人给用尽了——潇潇不能、陆子言更不能、我哥又结了婚,四少里边儿,明明排行第一的顾云清,到头来却是最后结婚,以至于,我俩要如此悲催地未伴郎这问题而纠结。

    我曾经甚至太过头疼,以至于跟顾云清提议,要不找个姑娘,女扮男装给他当伴郎。

    可惜,在顾云清悠悠看我一眼以后,我就自我否决了这个不切实际的提议,不过我坚决不承认,我这是屈服在顾云清的威慑力之下。

    至于说选谁当伴娘,也让我很是头疼,我常常一半明媚一半忧伤地望着顾惜,然后扒拉那姑娘,再特不着调儿地来一句,“闺女,要不你给妈当伴娘得了。”

    顾惜自然是不理我,然后我只能继续伤感与这问题——该走了,都走完了。

    唯一能让我想到的姑娘是苏诺,可我觉着,这实在不是一明智的选择——虽说苏诺最近没再找过我麻烦,可万一到时候,她大脑婚宴,或者更夸张来一出狸猫换太子,我岂不是引狼入室?

    我越想越觉得,与其让苏诺当伴娘,倒不如等着顾惜长大了给我当伴娘更为稳妥。

    越是在这时候,我就越想叶芳菲和付苗苗。

    可她俩,一个在苏黎世,一个在威尼斯,且我前边儿说了,她俩这辈子都没再回来过,所以想找她俩当伴娘的想法,自然是更不靠谱儿。

    最终,在我纠结了半个月以后,伴娘定了杨文泽,就是杨家老三,虽说排行不小,可杨文泽还没结婚,要不是实在找不着人儿了,我也不至于能去麻烦这姑娘。

    婚宴跟我哥的差不多,不过是稍微再隆重些,烧钱些,其他地方,还真没多大区别,所以婚宴这一块儿,我认为应该略去不提。

    我们现在说说尹潇,那小子从前不止一次地说,“晓儿,我得亲眼看着你嫁人,彻底断了念想儿,我才能走,我也才走得安心。”

    尹潇不止一次地说过这话儿,其实不是说给我听,而是说给自个儿听。

    这回,尹潇总算是见着了——非但见着了他干闺女顾惜,还亲眼目睹了我跟顾云清的婚宴。

    尹潇这下子,是我看着长大的,对这小子,虽然我曾经也暴力过,可终究,跟付苗苗一样儿——我对大尾巴狼,始终有种护犊子的感情。

    我总觉着,这是我的潇潇,有时候,我甚至觉着,这小子就像我儿子一样儿,我得一辈子护着,不能看他受委屈。

    可事实恰恰相反——每一回,都是尹潇护着我,不让我受委屈;在我和顾云清闹别扭时候,尹潇还一直陪着我,且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尹潇都拿得准,既护着我,又不添乱。反倒是我,说是不让这小子手委屈,可其实,这小子最大的委屈,估计都是在我这儿受的。

    这么些年,我是压根儿不知道大尾巴狼对我那心思的,所以我在尹潇跟前儿从来不掩饰,想哭就哭、想笑就笑,而我这些年哭哭笑笑,几乎都是因为陆子言一人儿。

    我只知道,在尹潇面前,不需要一丁点儿掩饰,可我没想到,我这样儿的不加掩饰,在潇潇看来,心头又会是什么滋味儿?是苦还是涩?

    虽说潇潇一直强调,得亲眼看着我嫁人,然后才能安心走;可我一直就觉着,丫指定得在我嫁人前就走,因为如果我是潇潇,设身处地想想,我是见不得那场景的。

    可出乎我意料,这小子真就特别厚道地来了婚宴,且在我和顾云清挨桌敬酒时,潇潇还笑得特别真诚。

    旁人的祝福,或许只是随口一说,可我知道,尹潇那声祝福,绝对是出自真心。

    这傻小子掏了一副心肺给我,然后就这么走了。

    尹潇上飞机前,给我发了条信息,他没给我打电话,我猜他是不敢。

    信息上说,“晓儿,我走了,不打算回了,你好好儿的,跟云清好好儿的。晓儿,云清说的对,你就欠收拾,从前,我总盼着,自己有一天能当把你收拾地服服帖帖那人儿,可后来我发现,你丫真欠收拾,可只欠云清收拾。”

    我看完短信,删了,关了手机,扔在一边,蹲下身子哭,潇潇,我欠顾云清收拾,你丫欠我收拾。

    我哭时候,顾云清正在洗澡,等我哭差不多了,顾云清也出来了。

    顾云清把我拉到怀里,吻着我哭得有点儿肿的眼睛,他什么都没说,因为他比我更清楚潇潇那性子。

    我又酝酿了好半天,总算是不想哭了,我抬起头,,顾云清也看着我,眉眼依旧是蛊惑人心的媚。

    “如果打开始,我就招惹你,是不是就没这些个事儿了?”我俩手搂了顾云清颈子,让他低下头,在他如画的眉眼间亲了两下儿以后道。

    顾云清回吻我,“晓儿,这是潇潇的决定。”

    “嗯。”我点着头——

    那一晚上,我几乎没怎么睡,开始是因为顾云清太过热情;后半夜,则是因为失眠。

    我失眠,顾云清也失眠,然后我告诉他,在富锦园养身子的那十来天里,我也总失眠,他搂着我时候,我经常是瞪大眼睛,环顾房间道天亮。

    结果顾云清说,那几个晚上,他搂着我,也没睡。

    他说,他知道我睡不着,可一时半会儿,又不知道怎么哄我睡着,所以,只能陪着我。

    这不是什么情话,就是特实在的一句,却听得我心里特别暖。

    有件事儿,我没有告诉顾云清——就是顾惜那姑娘的名儿。

    顾惜,倒过来是惜顾。我说的惜福,无非是惜顾云清,珍惜我俩在一起的时间。

    我们经历了那么多,我也目睹了那么多分分合合,现在我好不容易自己有了幸福、有了福分,自然是要好好珍惜。

    就如同尹潇说的,晓儿,身在福中,得惜福!

    锦城四少 第一百一十七章 大结局倒计时(四)

    梦中一树广玉兰,如初见时,含苞待放、不胜娇羞——

    六个多月以后,刘桑也在陆总生了一个小子,刘桑生得比我还顺利些,也是自然生产,前后六个小时不到。

    孩子的名儿,是刘桑他爸取的,就苏守望,取守望相助的意思。

    至于为什么叫苏守望而不叫苏相助,我寻思着,应该是苏守望这名儿还算是文艺,可苏相助这名儿,相较之下,实在就显得有些掉份儿。

    当然我对这俩名儿都没异议,横竖叫什么,也轮不上我定。

    而我最有异议的,无非是我哥和刘桑这婚姻——打从开始,就听悲催。

    刘桑生了孩子以后,我哥对刘桑是一如既往的好,可逐渐开始走神儿,有时候,刘桑叫我哥好几声儿,我哥才能缓过来——就像是当初,顾从月刚走那会儿,我哥也总是发呆,然后回回都是叶芳菲喊我哥,我哥喊,从月儿。

    人总是这样儿,老喜欢追逐得不到的,或是已失去的,归结到底,就是那些较为不切实际人或物。

    陆子言和顾从月那场婚姻,充其量,不过是场无爱的坟墓;尹潇和付苗苗的,则是还没开始就夭折了;我哥和刘桑的,纯属先天发育不良;唯独我和顾云清的,算是比较圆满的。

    这样儿又过了快仨月,我得知叶芳菲在苏黎世生了个闺女,名儿也起了,叫叶子安。

    我不大清楚名字的寓意,或者是因为佟易安的退让——孩子能不跟他姓,但得带着他的名儿;又或者,叶芳菲前小半辈子,过得不太容易,也不太安生,所以希望自个儿闺女能安安生生地过日子。

    叶芳菲把叶子安的事儿告儿我以后,我立马告诉了我哥。

    我还记得,那天我哥怀里正抱着苏守望,在听到这消息以后,我哥握着苏守望的手顿了顿,又紧了紧,直到苏守望哭出来,我哥才回神,抱着苏守望的手这才松开些。

    曾经的我哥,清隽少年,眉目清浅却又极美,那是最好的年华,邂逅一场后,一切都变了样儿;如今的我哥,眉目依旧美好如初,鼻是极挺的,白净的脸上,最好看的是眉眼,可最吸引人的,反倒是唇。

    唇色较浅,看上去甚是诱人,可分明又是凉薄的唇,让人望而止步。

    从知道叶芳菲生下叶子安后的那天,到之后一年里,我哥一直郁郁寡欢。

    我哥和刘桑开始冷战,他俩从不吵架,因为我哥和刘桑几乎不再说话。

    叶芳菲跟我哥的过去,甚至是顾从月和我哥的,刘桑都知道,她能憋到现在,已经算是挺不容易了。

    对于我哥跟刘桑的冷战,我一直持观望态度,因为虽说事态愈演愈烈,但我始终不相信,我哥能和刘桑离婚,然后去苏黎世找叶芳菲。

    现在去找,当初又干什么去了?

    再者说,现在去找干什么?叶芳菲有了孩子,甚至有了佟易安,我哥即便去了,又能怎么样?

    可我哥到底还是跟刘桑离了,虽说这事儿发生得太过突然,但您再一想,就觉着,这是早晚的事儿。

    我要是告诉您,是刘桑主动提出离婚,您指定特别诧异。

    可这婚,还真就是刘桑要离的,刘桑当时只说了这么一段儿,“苏景默,我们是夫妻,可不是爱人;结婚那天晚上,我就知道,离婚时早晚的事儿,因为如果把我摆在叶芳菲的位置,那天晚上的事儿,我一样都做不到,我不可能去当伴娘,更不可能去代酒。”

    刘桑说,“苏景默,其实我也不知道自个儿对你是什么感情,你一直对我特别我,好得让我都觉得奇怪。打第一眼看见我,你就特别照顾我,当时我感激、感动,后来我觉着,就发展喜欢了。可结婚前一天晚上才知道,我对你而言,其实就是一种补偿,你觉着你欠叶芳菲的,通通都补偿在我身上了。”

    后来,刘桑和我哥就离婚了,且离得特别顺利.

    不过离过婚以后,我爸很是震怒,当即丢给我哥俩字儿,“胡闹!”

    在我爸看来,我哥这就是胡闹,就是拿结婚、离婚当儿戏;可我哥不以为然,我也不以为然。

    我一直觉着,人生在世,指定得儿戏几回,这就是所谓的实践出真知。

    如果没儿戏过,你怎么能知道什么叫儿戏?什么叫正经?

    如果没儿戏过,你又怎么知道儿戏的后果?你又怎么能明白,很多时候,儿戏的后果,是你压根儿承受不了的。

    儿戏自然有它的价值——比方作为典型的反面教材。且我觉得,我哥这辈子办的最儿戏的事儿,就是跟刘桑结婚;跟这件事儿相比较,其他的事儿,都显得不大儿戏了。

    我哥这婚结的,离得更是忒迅速。

    离了婚以后,我哥头一件事儿,就是去苏黎世,不消说,也知道我哥是找叶芳菲去。

    这便是儿戏价值的所在——我哥要是不跟刘桑这么胡闹、儿戏一回,又怎么能知道,叶芳菲对我哥而言的价值?

    不过特别遗憾的是,我哥去的有点儿晚,因为我哥去的时候,恰好看到了这么一副美好且温馨的场景——夕阳斜下,叶芳菲怀里抱着叶子安,脸上还带着笑,看着佟易安;而一边儿的佟易安,手里正捧着故事书,在给叶子安讲故事。

    人心永远是这世界上,最让人捉摸不透的东西,有人说,它甚至比得过朝令夕改。

    叶芳菲的心意变了没有,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叶芳菲现在不会再对我哥笑,就连出于礼貌的笑,也懒得给。叶芳菲的笑,只留给叶子安,或者还有佟易安。

    一年零七个多月以前,叶芳菲在我哥怀里,即便自个儿疼得要死,割心割肉,她依然咬着下唇,然后说,“苏景默,明儿的酒,我给她代,每一口酒,因为这样儿就好像,那是我跟你的婚姻。”

    我哥和刘桑婚宴的当天晚上,叶芳菲玩儿了命似的喝酒,每一口酒都毫不含糊。

    芳菲最盛的时候,叶芳菲笑容明艳特别坚定地说,“晓儿,我要跟你哥死磕到底。”

    后来这一树芳菲,终于谢了,就像叶芳菲富锦园别墅里的那些广玉兰,虽然偶尔仍有人打理,可自打叶芳菲走后,广玉兰凋谢地特别快——一夜芳菲开,一夜芳菲谢。

    我哥凝望着叶芳菲一家三口,凉薄的固然是我哥,可真正绝的,是叶芳菲。

    叶芳菲其实看见了我哥,因为这些事儿,都是后来她告诉我的。可叶芳菲愣是没理我哥,就那么把我哥晾着。

    叶芳菲时候,佟易安对她很好,特别好,什么都依着她。

    叶芳菲说,有时候她在想,兴许,就这么着也能过一辈子——她有了孩子,还有佟易安。

    叶芳菲还说,只要叶子安好好儿的,她什么都不想要了,只要这孩子好好儿的。

    叶芳菲说了很多,可没一句是和我哥有关的;叶芳菲再不会像当初那样儿说,有时候她在想,如果她死了,苏景默能不能也记她一辈子?

    我哥在苏黎世待了俩月,在我哥一次次的“围追堵截”下,终于得着一次机会,跟叶芳菲当面儿聊聊。

    叶芳菲如今不抽烟了,因为对孩子不好;叶芳菲左手心儿的疤虽然没有,可淡了许多;叶芳菲性子也变得多了,变得冷淡,一如当初的我哥苏景默。

    叶芳菲怀里依旧抱着叶子安,一开口,就是不咸不淡的语气,“好久不见,苏少清闲不少。”

    我哥不说话,我哥本来就不是个擅长耍嘴皮子的,因为我哥一向是个行动主义者——少说、多做。

    叶芳菲不乐意跟我哥多磨叽,看我哥一直不说话,就想走。

    叶芳菲曾经说,反正甭管苏景默想干什么,我都乐意陪着他;可现如今,我哥就是想看看她,叶芳菲都不乐意。

    人只有一副心肺,掏空了就没了,没有谁理所当然会一辈子随时准备好一副心肺往外送,有的,那就不是人了;比方牛就有好几个胃,可就连牛,都不会乐意随时奉献自个儿的百叶。

    叶芳菲起身就走,我哥自然是拦下了,可还没等我哥去碰叶芳菲,叶芳菲就条件反射似的后退了一步。

    这样儿的生分,就好像天性使然,而不是刻意为之;可就是这样儿,才更让人心寒。

    叶芳菲哄了哄怀里的叶子安,叶子安偏在这会儿闹起来,叶芳菲哄了一会儿,叶子安却闹得更欢实。

    叶芳菲实在没辙,只能给佟易安打电话,“你闺女闹得厉害,怎么办?”

    佟易安说了两句后,叶芳菲挂了电话,带着叶子安走了。这回我哥没再拦,就跟当初我连手都抬起来,可愣是下不去手打我哥一样儿——因为我们都没那立场。

    锦城四少 第一百一十八章 大结局倒计时(三)

    我哥待在苏黎世的这俩月里,叶芳菲一只啊对我哥很冷淡,且这种冷淡,偏不是刻意的,礼貌还是有的,只不过那份儿生疏,是自然流露出来的,特别真诚,也就越发让人难受。

    为了去苏黎世,我哥连工作都暂时辞了,就为的这事儿,临走前,我爸给我哥劈头盖脸一顿训,且差不点儿跟小时候似的,直接就上手了。

    好在我爸年纪大了,力不从心,主要是老年人,一般脾气都和善些。

    我记得从前在哪本儿书里看到过,说苏黎世是这世上最静谧的城市,那样儿宁静悠远,尤其流连与苏黎世的河畔,你会觉着,时间都是静止的,很是安宁祥和。

    我觉着,苏黎世这城市就挺适合叶芳菲,她这辈子,估计就得在那儿生根发芽了,至于说我哥对苏黎世,能不能有对故土一样深沉的情感,暂时还不好说。

    叶芳菲曾经懒懒地告诉我,在她抱着叶子安在河畔散步时候,后边儿总有人跟着,一开始,她以为是觊觎自个儿或者是叶子安那姑娘的,后来才发现,跟着的那人儿,不是别人,就是我哥。

    其实叶芳菲感觉挺准,我哥可不就是觊觎她呢嘛,要不然,犯得着大老远上苏黎世去?

    不过有些时候,就是那么一步之遥。

    开始时候,就差一步,我们看着那一步之遥,会告诉自个儿,没事儿,就差一步,指定能赶上;可赶得越来越吃力,到最后,我们只能感叹——始终是一步之遥。

    叶芳菲跟我哥之间,就隔着这么一步;在锦城,是一步之遥——叶芳菲始终追着我哥,后来累了,就走了;到了苏黎世,还是一步之遥——这回换我哥跟着叶芳菲。

    叶芳菲散步也好、逛街也罢,我哥也总是不远不近地跟着,可中间毕竟还隔着一段儿呢,久而久之,一步之遥,就这么隔了一辈子——

    由于我哥跟叶芳菲的事儿,折腾了俩多月没有进展,所以我们且不说他们,来说说我跟顾云清的事儿。

    我俩刚结婚后的那一年多里,因为各种事儿,主要是我没心思,蜜月就这么给省下了,说是后延,可延了一年多,愣是没机会付诸实践。

    终于,在一年多以后的今天,我俩把蜜月的事儿,再次提上议事日程。

    既然是度蜜月,自然不能带着顾惜那姑娘;可那倒霉孩子,非得赖着我俩,对此,我深感为人父母的责任与艰辛。

    几经波折下,那姑娘终于老实,儿我也在和那姑娘斗智斗勇的过程中,经过长久的深思熟虑,自创了一套教育孩子的方法——恐吓法。

    当然主要是为了给顾惜打造一颗坚强的心脏以及异于常人的胆识,这恐吓法不但有效,且日后直接导致一系列的后果——比方说,这姑娘经常把苏守望那小子吓得哇哇直哭。

    回回顾惜把苏守望吓哭,我都免不了要训她两句,可私底下,我还是会委婉地鼓励她再接再厉,至于恐吓对象,要往多元化的趋势迈进,不能只恐吓苏守望一个。当然这主要还是因为那小子忒胆小儿,一蟑螂都能给吓哭了。

    回过头来,再说我跟顾云清的蜜月,顾云清问我想去哪儿,我想也没想,就说,“马德里。”

    然后顾云清脸色就有点儿变了,不是特别明显,可还是变了。

    因为两年多以前,陆子言就去了马德里,顾云清看我直接脱口而出这地儿,自然在头脑中已经展开了丰富的联想。

    我过去搂他腰,然后挂上笑脸儿,“那您说哪儿好?”

    顾云清抱着我,占足便宜,悠然道,“马德里就挺好。”

    于是乎,地点就这么定下了,再然后,我俩就飞往马德里,一刻都不带耽搁的。

    马德里的烤海鲷不错,马德里的奶油肉馅饼也不错,当然马德里的街头更好。

    天蓝如绸,薄云铺在空中,街头随处可见喷泉,泉水的喷绘下,马德里的街头美得好像一副油画。

    欧式的建筑,有些巴洛克式的风格,庄严巍峨,直耸入云层。

    漫步在这样儿的街头,我不禁肃然起敬,俩眼睛不停地瞅身边儿变换的风景。

    瞅着瞅着,就瞅见了故事的高氵朝——陆子言,还有他身旁 的姑娘。

    那姑娘看着很年轻,至少比我这已经当妈的年轻,那姑娘模样儿尚可,没什么特别吸引人的,重点就在于嘴角那一笑。

    浅浅一弯,梨涡初现,熟悉得就像是我每天在镜子里看见的一般。

    顾云清这会儿给我买东西区了,所以不在身边儿,现在就我一人儿,我正犹豫着,是该打招呼还是应该无视,结果,陆子言带着那姑娘,几乎是跟我擦肩而过。

    相逢不识,这倒是在我意料之外的事儿。

    我自嘲地笑,兴许,是我一直太把自个儿当回事儿,老拿自个儿当太阳,可其实,我连地球都算不上——地球起码还有一月亮围着转呢。

    中午,我和顾云清吃的海鲜烩饭,跟大杂烩差不多,不过味道还值得赞赏的。

    我和顾云清在马德里待了俩礼拜,我一直预感,还能再见着陆子言。

    可惜,我这回的预感依旧不准,因为上一回在街头,已经是我这辈子,最后一次见到陆子言。

    可见,我这人儿的预感是多么不靠谱儿,可我成天还妄想靠预感过日子,实在是忒不着调儿。

    马德里这趟,没什么再值得一提的事儿,除了顾云清贼心不死,每晚上仍旧在为了第二胎的事儿而努力。有时候,我忍无可忍,甚至想把这位无赖的爷从房里轰出去,遗憾的是,我没这能耐。

    在马德里的最后一晚,我正想理理思路,好好回想一下儿,一遍为之后的写作提供素材时,顾云清又来招惹我。

    我很是无语,因为顾云清实在忒热情,我本意拒绝,可愣是被他理解为欲拒还迎.

    后来我就恼了,我正在为日后的理想而奋斗的关键时刻,他却来打扰我的事业。我如此一位积极求进的好青年,自然是不能屈从。

    顾云清总是乐此不疲地调戏我,后来我抵着他,跟他说计划生育的好处,最后我得出结论,“爷,只生一个好。”

    “嗯。”顾云清在我胸前咬了一口。

    “下去!”我瞪他。

    “好。”顾云清嘴上答得痛快,可压根儿把我的话当耳旁风。

    “你丫就是一无赖。”

    “那是。”顾云清锲而不舍。

    后来,我就屈服了——

    我和顾云清回去以后,日子又回到从前那样儿——他早出晚归,我在家里埋头搞创作,我的第一篇长篇小说暂定名叫《锦城那些事儿》,还差二十几万字就截稿了。我连卖点都想好了,就叫——揭秘那些不为人知的事儿。

    我发现我特别有写小说的天赋,且致力于把它发展成为我的事业,我立志要成为锦城财政局里小说写得最好的前科长。

    我跟顾云清过得还是比较欢乐的,顾惜那姑娘,大部分时间是我在带,偶尔我妈放假没课的时候,会送去我妈那儿待两天,又或者上顾家待一阵儿。

    至于说我哥那头儿,可比我闹心的多,我哥这回在苏黎世,似乎还遭了不少罪。

    叶芳菲如今过得倒是越发滋润,佟易安已经回了四九城,据说四九城里,有一位等了他五年的姑娘。

    叶芳菲压根儿对佟易安没什么想法,所以佟易安走不走的,叶芳菲也不放在心上,照旧该干什么干什么。

    我哥在实践中果然出真知——一直跟叶芳菲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这样儿,叶芳菲没法儿赶他,可又时时刻刻能感觉到我哥的存在。

    最后,叶芳菲主动约了我哥。

    叶芳菲还是那样寡淡的语气,“苏景默,我从前说有点儿喜欢你,你还记着不?”

    “记着。”

    “那我说完以后,又说了句,甭往心里去,你记着不?”

    “忘了。”

    “那就都忘了,苏景默,我从前喜欢你的时候,真恨不得把心肺都掏给你,你要什么,我就给什么;你想干什么,我就陪你干什么。哪怕你被杨文泽亲手拷了,进监狱那阵儿。你知道,我当初听着那消息,第一反应是什么不?”

    叶芳菲接茬儿径自说道,“那时候,我就想,哪怕是蹲大狱,我也乐意陪着你。我一直特别喜欢你,连我自个儿都说不上来是为什么。可那天晚上你说,结婚时一辈子一次的事儿,不能出岔子,尤其刘桑还怀了孩子,万事得留神,就那么一句话,我觉着要了我的命。”

    叶芳菲拄着下巴,语气没有任何波澜,,“你还记得,那天我说了什么不?我说我要给刘桑代酒,每一口酒,然后我就给她代了。后来那天晚上,我跟佟易安在一块儿,佟易安要我的时候,我其实特别清醒,我知道那是佟易安,不是你苏景默,那时候,我就知道,我跟你,彻彻底底到头了。”

    “苏景默,好聚好散,何况我俩压根儿没聚过,要散,就更容易了。”

    锦城四少 第一百一十九章 大结局倒计时(二)

    人这一生,要面临许许多多选择,选择错了不要紧,要紧的在于——你是不是错得起;更要紧的是,如果你错不起,那你得有能力去改这错——

    要说从前我哥对叶芳菲有多凉薄,那现在,我哥对叶芳菲就有多执着。

    我估计我哥这是要跟叶芳菲死磕了,至于结果如何,我没法儿预见,我只知道,打上一回跟叶芳菲谈崩了以后,我哥已经有半个多月没见着叶芳菲。

    依旧是在苏黎世,可这半月时间里,我哥是无论如何都找不着叶芳菲。

    秋末冬初,日光正好。

    我哥找了半月,可叶芳菲杳无音讯。这天儿,我哥正漫无目的沿着河畔闲逛时候,听到很清脆的一声,“我好像有点儿喜欢你。”

    声音是完全陌生的,可那感觉,却是如出一辙。

    我哥一愣,稍顿,偏过头一看——一个俏丽的姑娘,正笑着看向一小子。

    那姑娘说完,又有些不好意思,本还是大大方方的仪态,一下儿娇羞立显。

    我哥加快步子向前,片刻不留。

    几年前的锦城,也有这么个姑娘,那会子,她先是很大方地说道,“苏少,我好像有点儿喜欢您。”

    后来,那姑娘似乎又有些不好意思,就添了句,“我就随便说说,甭放心上。”

    那时候,我哥回道,“如果有一天我放心上了,这话儿还作数不?”

    回忆,总是在已经失去时候变得鲜活,就像是心口上一块儿腐肉——割了,你舍不得,因为那是心头一块儿肉;可不割下去,它会腐蚀你整颗心。

    我哥走出好远以后,才停住。日光明媚得像是当年叶芳菲的笑眼,扎得我哥眼睛疼,我哥微眯起眼睛,还是疼,可不是眼睛那块儿。

    我哥如今已经把叶芳菲当年的话儿放心上了,可叶芳菲那句话,还作数不?——

    一路走走、停停。我哥压根儿就不知道要上哪儿,找不着想见的那人儿,其实上哪儿都无所谓,反过来说,其实哪儿都不想去。

    初见时,是很多年前,叶芳菲那时候是锦城风月场上的名人儿,基本上,跟锦城那些顽主儿都打过交道。

    可那会儿,我哥对叶芳菲真没什么印象,过目就忘,再好看,不过就是一张脸,还是 一张跟顾从月相似的脸。

    第一次仔细打量叶芳菲,是在杨文清手上给叶芳菲解了围,随后,我哥把叶芳菲送回来富锦园别墅,别墅院里四角,都植着广玉兰,含苞待放的模样儿,如同叶芳菲随手拨弄长发时一般,姿态动人。

    结果第二天晚上,我哥的梦里就出现大片大片的广玉兰。

    再往后,我哥跟叶芳菲中间儿,发生了许多,或直接或间接,直到叶芳菲说要跟我哥死磕时候,我哥还没拿她放心上。

    说不打上来,我哥具体是什么时候对叶芳菲动了心思,这事儿,真是理不清。只是那回,明知道叶芳菲送来的是张空请帖,上边儿一个字儿都没有,我哥心里还是沉了。

    像是预感抓不住这一回,就彻底抓不住了,所以我哥的当时就搂了叶芳菲,他想,兴许往后的日子,能跟叶芳菲好好儿过。

    想得固然是挺美好,可顾从月走了。顾从月这么一去,我哥就开始回避叶芳菲,我哥甚至自个儿都说不清,到底再回避什么,可就是一个劲儿把叶芳菲往外推。

    谁知道叶芳菲也是个倔性子,即便把手心儿的朱砂给燎了,还是不愿放手,她说,“苏景默,我要跟你死磕到底!”

    磕得鲜血淋漓后,叶芳菲走了,走之前的那天晚上,还和佟易安上床了。

    叶芳菲和佟易安上床的那晚上,一直在想我哥苏景默的那句话儿,那句,“结婚是一辈子一次的事儿,不能出了岔子,尤其刘桑现在怀着孕,万事得留神。”

    叶芳菲在想,苏景默说,结婚时一辈子一次的事儿,他这已经是一句话毒堵死了——一辈子就一次,他给了刘桑,那个长得跟她还有顾从月都特别像的姑娘。

    佟易安那天喝多了,所以要了叶芳菲的时候,特别疼。

    身子特别疼,可这样儿的疼,都盖不住心口那块儿的疼,那疼,从心口直钻到脑子里,片刻不停息。

    第二天,叶芳菲就走了,佟易安带着走的。

    而我哥那时候,恰好是和刘桑新婚,新婚之夜,没有人知道,我哥看着刘桑睡着以后,一夜没睡。

    我哥在想晚上那婚宴,叶芳菲玩儿命地喝酒,叶芳菲说,这样儿,就好像是她和我哥的婚宴。

    就是那么一瞬,我哥就开窍儿了,他想了一晚上的叶芳菲,不时又看看刘桑,这张脸跟叶芳菲真像,可对我哥而言,不过是一张过目即忘的脸——再像,却到底不是。

    刘桑说,我哥对她不过是补偿,还真就是。我哥对她越好,心里其实越发地想叶芳菲。想那个无论他怎么往外摊,始终不放手的姑娘,甚至有时候,我哥也想知道,叶芳菲到底有没有底线?她的底线在哪儿?

    知道叶芳菲去了苏黎世以后,我哥就知道了,叶芳菲的底线到了;到那天,我哥知道叶芳菲生了佟易安的闺女以后,我哥更清楚的是——自个儿底线到了。

    我哥这回来苏黎世,其实心里一点儿没底,可要不来,这辈子第二个能让他放在心尖儿上的姑娘,也得错过。

    我哥来了,成天不远不近跟着叶芳菲,我哥不敢把叶芳菲逼得太紧,那是真不敢,从前,要说起苏景默有不敢的事儿,在锦城,能笑死人;可这一回,真就不敢。

    好不容易叶芳菲扛不住了,主动约了我哥,叶芳菲对着我哥,笑都懒得笑,她说,“苏景默,好聚好散。”

    说完,叶芳菲就走了,我哥去拉叶芳菲,叶芳菲只是推开,然后踩着高跟儿鞋,仪态优雅地走了。

    叶芳菲再也不会像那晚上似的,在我哥跟前儿失态,嚎啕大哭。

    能让你抛开一切发泄情绪的,总是最亲的人;可让你时刻滴水不漏对待的,一定是最生疏的人,至少,是打心眼儿里觉着最为生分的人——

    我哥立在树下,身姿挺拔秀逸,国王一幕幕在脑子里闪现,可稍纵即逝,想抓都抓不住。

    就在这时候,半月不见的叶芳菲,竟然向我哥走过来,怀里抱着叶子安。

    叶芳菲一步步走过来,接着停下,“我在酒店待了半月没出来,我别的本事差些,就躲人的能耐还能拿得出手。”

    我哥望着叶芳菲,细细地望着,末了儿,伸手想去抱叶子安。

    叶芳菲愣了愣,最后还是把叶子安递到我哥怀里。叶芳菲问我哥,“叶子安,知道这名儿什么意思不?”.

    叶芳菲习惯性的自问自答道,“只要我告诉晓儿,我有了孩子,她指定得告诉你。叶子安、叶子安——叶子,一切安好。”

    “叶子。”我哥来苏黎世几个月了,终于有机会喊了这么一声。

    “苏景默,你要打算跟苏黎世待着,我也拦不住,不过话儿我得先放这儿,我们的关系,只能是现在这样儿。”

    “只要不再躲我就成。”

    叶芳菲把叶子安重新抱回怀里,“那就这样儿吧,我今儿就搬回去。”

    于是,我哥就陪着叶芳菲,又从酒店搬回住处。

    事后我问过叶芳菲,到底怎么个意思,叶芳菲没给我明确答复,只说,“我让步,无非是见不得苏景默难受。”

    我想,叶芳菲还是放不下我哥,只是这么一句,我就知道,她对我哥的心思还在。

    就这么着,我哥在苏黎世住下了,很少回来,一年差不多也就回来一两回,叶芳菲从来没跟我哥一块儿回来过,且我听叶芳菲说,她跟我哥现在的关系,比最初始的状态强不到哪儿去。

    叶芳菲现在主要一心扑在叶子安身上,当初那一年,估计叶子安成了叶芳菲唯一的寄托,现如今,也还是。

    我哥常常陪着叶芳菲,因为暂时不需要因为生计操心,我哥几乎是成天跟着叶芳菲。

    叶芳菲始终独身一人,上哪儿都带着叶子安,等到叶子安大一点儿了,该入幼儿园了,叶芳菲生活的中心,更是只有叶子安。

    曾经疯狂追求过的东西,求而不得,这样儿一来,不如一切顺其自然,不是不求,而是再不强求、再不苦求。

    叶芳菲就是这样儿,对我哥,叶芳菲现在虽然没刚开始那么生分,可也谈不上热络,一切顺其自然,如果我哥什么时候太过热络,叶芳菲就会跟我哥保持距离。

    叶芳菲说,她已经三十岁了,她有了叶子安,有一个不算太完整的家庭,她现在不想要任何改变,因为现如今的她,早不是当年能什么都不管不顾,只为一句死磕,就在我哥身上耗了全部心力的姑娘。

    她说,一切顺气自然,我哥要是乐意过现在这样儿的日子,就继续过;不乐意过,就回锦城,她不会赶我哥,也不会留我哥

    锦城四少 第一百二十章 全文大结局

    军区大院儿

    记忆里,我很久都没有再来过,上一回,是来看尹家老爷子的。

    那会儿,是夏天,初夏渐入盛夏的日子,军区外的法国梧桐很是茂盛,葱郁葱郁的绿色,比初春的新绿要深些。

    那时候,潇潇还在锦城,高大茂盛的法桐下,潇潇抱着我说,“晓儿,让我抱会儿,以后我就是有妇之夫了,你丫想再投怀送抱都没机会了……”

    叶影斑斑,疏朗交错,眼前是成片成片的翠色,翠得好像那些抓不住的青葱年岁。

    葱葱郁郁,稍纵即逝。

    我不大喜欢军区大院儿,打小儿就不喜欢,虽说我是在这儿长大的——军区大院儿倒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有些站岗、巡逻的士兵。上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