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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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灵犀似的,起身就走,我自然也跟着出了门儿。

    叶芳菲出了Swan,就奔停车场去了,我后边儿跟着,等叶芳菲取了车,我立马儿拉开副驾驶门上车了。

    叶芳菲笑嗔,“你倒是够快的,不怕我给你卖了?”

    我特坦然,“没事儿,我不值钱。”

    叶芳菲乐了,发动车子。

    我坐在车里闲着无聊,就问叶芳菲,“上哪儿啊这是?”

    “皇廷,去不?”叶芳菲说着,开车转了个弯儿。

    “你常去那地儿?我就去过两三回。”我前边儿说了,凯旋宫是一金灿灿的窑子,挺藏污纳垢的一个地儿;至于这皇廷,就更不干净了,我就跟着尹潇去过几回,还都是我死乞白赖非得跟着去的,不过我去过两回以后,就再也不乐意去了。

    皇廷也是个挺高档的地儿,一般人还真进不去,可你刚踏进去,就得后悔。醉生梦死,奢华糜烂,那里边儿的人要是一旦玩儿开了,就随便找个地儿,干什么的都有,一点儿也不顾忌。

    叶芳菲的车子开得很稳,不过皇廷离Swan不远,所以没多会儿,我俩就到了。

    叶芳菲对这儿熟门熟路,一看就是从前常来,非但如此,我和叶芳菲刚进门,就有一位上来打招呼。

    “叶子。”这一声给我喊得有点儿心惊肉跳的,真是冤家路窄,跟这位,似乎不论走哪儿都能遇上。

    锦城四少 第六十四章 喜事转丧事

    “滚!”叶芳菲瞅都懒得瞅杨文清一眼,拉着我跟杨文清擦肩而过。

    杨文清一把拽住叶芳菲,“上这儿不就是找乐子来的,叶子,这才是你,前些天还跟我面前装逼呢。”

    “放手!”叶芳菲轻皱着眉,面儿上倒不是特别生气,可声音却冷得很。

    杨文清一脸无赖样儿,抓着叶芳菲胳膊,“叶子,你跟苏景默没戏,跟我得了,咱俩也这么些年情分了,你丫不能刚攀上高枝儿就不认人儿啊。”

    叶芳菲一甩手,甩开杨文清,“我最后说一遍,滚!”

    杨文清估计是没见过叶芳菲现在这模样儿,愣了一愣,可等回过神的时候,不由分说地冲叶芳菲过来了,叶芳菲躲开,一点儿没慌,然后对着楼上喊了一声,“杨文泽,你丫滚下来!”

    不一会儿,我果然看见杨文泽从楼上下来了,杨文泽是杨家老二,而这杨文清是杨家老五,就是以标准的纨绔子弟,一事无成,除了会泡妞儿,屁都不会。

    叶家老爷子早些年也提拔过杨文泽老子,所以叶芳菲一直跟杨文泽混得不错。

    杨文泽下来以后看着这情景,对自个儿弟弟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训,打发杨文清滚蛋以后,对叶芳菲说,“今儿个事儿我代那小子赔罪了,上去喝一杯?”

    叶芳菲没推辞,“成,待会儿这下边一旦玩儿起来,可不好看。”

    杨文泽领着我跟叶芳菲,等我俩坐定以后问,“你俩要什么?”

    “老规矩,这丫跟我一样得了。”叶芳菲看我没意见,回道。

    杨文泽坐下以后,往周围扫了一圈儿,然后视线停在叶芳菲脸上,“今儿可出大事儿了。”

    叶芳菲没什么兴趣,就象征性地问了一句,“什么事儿啊?”

    “付凡他妈在城西跳楼了。”杨文泽一语惊人,我听了以后,一个没留神,把跟前儿那酒杯碰到地上,酒洒了一地,杯子虽然没碎,可还是滚出去老远。

    “什么时候的事儿?”这话时我问的,今儿原本是潇潇和付苗苗的婚事,结果居然出了付凡他母亲跳楼这档子事儿,震惊之余,我又觉得心头特别凉。

    “就下午一两点的事儿,我和一哥们亲眼见着的,这里边儿有古怪,”杨文泽说着,忽然压低了声音,“我亲眼瞅着付凡把他妈推下去。”.

    “这事儿可不能瞎说。”叶芳菲用手轻轻弹着杯子,面儿上一派沉静。

    杨文泽这话儿更是让我一惊,如果杨文泽说的是真的,付凡可真TM不是人。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事儿的确古怪,付凡他母亲许多年前得了精神病,一直在疗养院住着,这么些年,就压根儿没这人儿似的,谁能想到,付凡他妈居然能跳楼,且还是特地跑去城西跳楼去了,您说这事儿能不古怪嘛?

    顾志刚是城西这片地儿出的事儿,还有几家老爷子,一直就拦着自家几个小子,不让参合城西这事儿;今儿就更离谱了,付凡那疯了十来年的妈妈,居然跑那儿跳楼去了,且杨文泽还说,眼瞅着付凡亲手给推下去的。

    “城西那片儿出了不少事儿,梁厅不还在那儿腐败了一把,结果晚节不保,临了临了,还给判了,也一把年纪的人了,下半辈子都得在牢里过了。”

    我听杨文泽说起梁厅被判了的事儿,追问,“已经判了?没动静啊。”

    杨文泽慢慢悠悠喝了口酒,“就这两天的事儿了。”

    在皇廷里边儿,我一共打杨文泽那儿听来俩消息,这梁厅 判不判的,跟我是一点儿关系没有,可付凡他妈跳楼这事儿不一样,这件事儿一直在我脑子里绕来绕去的。打皇廷回Swan的道上,我脑子里还一直塞着这事儿。

    叶芳菲把我送回Swan时候,差不多晚上八点,大厅已经没什么人儿了,婚宴的布置也全撤了,我绕着大厅走了一圈儿,心里边儿堵得要命。

    本来怎么说也是个喜事儿,结果今儿非但潇潇和付苗苗的事儿没成,喜事儿还变成了丧事。

    我没精打采坐电梯上了楼,到了顾云清的套房,掏出房卡划了一下儿。

    顾云清正坐电脑前头,我过去,在顾云清身边儿坐下,“爷,您知道城西出了事儿不?”

    顾云清转过身子,搂着我,还把脑袋搁我肩上,“还不是小事儿。”

    “你知道?”

    “付凡母亲跳楼了,刚知道的消息。”

    要说顾云清这消息可是够灵通的,跟城东边儿坐着,都对西边的事儿门儿清。

    “我今儿是听杨文泽说的,爷,这事儿也太巧了吧?对了,尹家知道这事儿不?”始终是个不吉利的事儿,尹家因为付苗苗今儿这事儿,已经是丢了脸面,再要知道付凡他妈跳了楼,说不准儿又得出什么事儿。

    顾云清把搭在我肩膀上的头发往外捋捋,“能不知道嘛,这事儿已经传疯了,现在不管是尹家还是付家,都压不住这个事儿。”

    “传疯了?”我握着顾云清的胳膊,“这不下午刚发生的事儿?这么快就传开了,谁传的?”

    “无所谓谁传的,横竖传开了。”顾云清停了一会儿,嘱咐我,“明天付苗苗指定得找你,完了你去看看潇潇。”

    “我知道。”我没问顾云清为什么说付苗苗一准儿得找我,反正顾爷说的话,基本上都容不得我质疑,因为一般来说,好多事儿,顾云清都是一说一个准儿,合着这位爷还有一未卜先知的功能。

    我觉着累了,扒拉开顾云清搂着我腰的手,然后光着脚踩在地板上,进了浴室。

    顾云清最不喜欢我光着脚丫子在地上到处踩,然后再上床上霍霍去,一开始,我是就乐意跟他对着干,所以这位不让我干什么,我就偏得干什么;不过后来,我是真觉着光脚丫子比穿鞋舒服多了了,所以我在这儿就再也不穿鞋了。

    顾云清就为的这个,收拾我好几回,可我还是不长记性,依旧我行我素。

    今儿我真是特别点儿背,就因为在浴室里头没穿鞋,所以栽了一大跟头,且我摔倒还不大对称——左脚崴了,右边儿却一点事儿没有。

    我摔倒的那一刻,觉着天旋地转,我以为自己就要这么磕死在浴缸那块儿,结果顾云清冲进来接住我。

    我觉得我特别吃亏,而且亏得大发,因为我身上刚裹上的一条浴巾,也因为栽了这么一大跟头给摔开了,但是我现在左脚疼得已经大脑供氧不足了,所以我没那闲心思去管自个儿到底乍泄了多少春光。

    顾云清把我抱到床上,我左脚还是特别疼,我按着左脚,疼得呲牙咧嘴说,“爷,完了,这以后我不得拄拐啊,要不是不拄拐,两条腿就像两根大筋,以每秒八十迈的速度向前疯跑”

    我还没说完,顾云清就严厉地训斥我,“还贫呢?”

    我一下蔫儿了,虽然脚疼得要废了,可我嘴什么事儿没有,我这人儿就是个不着调儿的,尤其嘴巴不着调儿,所以在顾云清给我抹红花油的时候,我还一个劲儿贫,后来顾云清把我左脚轻轻搁好,按着我脑袋就吻我。

    然后我就闭嘴了,顾云清只能咬咬我的嘴唇,却不能深入,后来这位爷使坏地在我腰上掐了一把,我觉得特别痒,刚一张嘴,顾云清就得逞了。

    我推了半天,可惜效果不佳,顾云清吻得我特别迷糊,然后这位爷还乘人之危地把我上衣脱了,这时候我灵机一动,喊了一嗓子,“疼”我一脸痛苦地指着左脚。

    “爷,您说不能有什么后遗症吧?万一以后一条腿长一条腿短,多影响美观啊。”

    顾云清特没辙地看了我一眼,“上医院”说着就要抱我起来。

    “那不用,我睡一觉就成,我小时候崴了脚就直接睡觉,特别管用。”我作势要睡。

    “你小时候崴过脚?”顾云清明显觉得我在扯淡。

    “崴过脚,后来没有拄拐。”我挺直腰板儿,极力让自己看起来不像在扯淡。

    “那更得看看了,万一留下后遗症,影响下一代。”顾云清看我要挣扎,朝我没崴的右脚扬扬下巴,“想来个对称?”

    “别介,爷,我左腿已然不利索了,就剩这一条腿儿了,您要给我两边儿整对称了,我以后拿什么走道啊?”我边说边听话地搂了顾云清脖子,就在顾云清把我从床上抱起来的时候,我问,“爷,现在医院不都下班儿了?”

    “杨文辉在呢。”顾云清没理会我最后的挣扎,抱着我就出门儿了。

    锦城四少 第六十五章 还不起那场坑爹的爱

    “扯淡呢?这会儿都几点了,杨文辉能在?”杨文辉是杨家老四,陆总骨科主任,杨家小辈儿里,杨文辉算是比较低着调儿的一位,年轻有为,尤其精神境界特别崇高,堪称陆总救死扶伤的白衣典范。

    “一会儿他指定得在”顾云清说的斩钉截铁,倒给我整乐了,“爷,您也忒损了点儿,人这时候指不定在为下一代而奋斗呢,您就这么给他溜到医院?”

    顾云清把我丢进车里,没再跟我废话。

    我跟顾云清基本上是和杨文辉前后脚到的陆总,杨文辉连着打了俩哈欠,直接把我带到高干病房里。

    “四哥,您先歇会儿去,苏子这边儿我照看着就成。”杨文辉说着,拉开病房门儿给顾云清送出去了,我知道杨文辉什么意思,这小子跟我玩儿地不错,这会儿憋着气哪,又不敢跟顾云清发火,只能先给这位爷送出去,然后跟我这儿撒火儿。

    “你丫蹦崩跟我这儿吹胡子瞪眼儿的啊,我洗澡摔了我乐意啊?”杨文辉那小眼神儿实在太有气势,我只得先发制人。

    杨文辉握着我的左脚,“苏子,你丫可真能耐啊!洗个澡能摔成这样儿?不知道的,以为你刚从前线下来呢。”

    “滚犊子!你就给看看怎么样吧,还能不能治了?”杨文辉握着我左脚踝的手力越来越重,我最后扯嗓子喊了声儿,“杨老四,你丫这是救死扶伤还是给我上刑呢?”

    “我这不正看着呢嘛。”杨文辉又把我左脚转了转,“没什么事儿,没伤着骨头,休息两天一准儿好。”

    “废话,说了跟没说一样儿。”我瞪了杨文辉一眼,“你早说没事儿得了,刚才还非得掐那么几下子,脚都给你丫的废了。”

    “我还告儿你苏子,”杨文辉在我旁边坐下,“我就是真给你掐废喽,也能再给你接上。”

    “吃饱了撑的!大晚上亢奋了是不。”我朝着杨文辉背后就是一下子,“唉,你倒是管管你家老五,成天介净缠叶芳菲了,今儿在皇廷得亏是看着杨文泽了,不然说不准儿得出什么事儿呢?”

    杨文辉嘿嘿笑了两下,“杨文清这回可惨了,脑瓜子让人开了瓢儿,那血喷的,你是没见着”

    “谁动动手?我今儿下午见杨文清还好好儿的?”

    “杨文泽呗,还能有谁,怎么说也是亲弟弟啊,杨文泽是一点儿没手软,抄起一还没开的茅台就砸过去,砸完以后,你都不知道该心疼茅台还是心疼人儿”杨文辉边笑边说,可那笑的含义复杂。

    “怎么回事儿?”我问,杨文泽一直在公安局干,脾气性子是烈了点儿,可不至于直接拿一茅台给自己弟弟脑瓜开瓢儿啊。

    “也没多大事儿,杨文清那小子就该尝点儿苦头,杨文泽早看他不顺眼儿了,这回总算逮着一机会名正言顺教训一顿”杨文辉语气轻松得很,就像在跟我谈论某个电影片段似的,一点儿也不像在说自家哥哥把自家弟弟揍了的事儿。

    “把脑袋开了瓢儿就算教训?”我不敢苟同,不过杨文清那小子的确操蛋,挨揍那该。

    “苏子,你这脚这几天少走路,完了贴几回膏药就成”杨文辉停了停,又把话题转到我脚上,可见人果然是一救死扶伤的代表人物,时刻心系病人。

    “知道,那你回吧,我今儿就跟这住了”

    杨文辉又叮嘱了我两句,然后一步三回头地走了,杨文辉走以后,顾云清进了病房,“今儿就在这儿住一晚”

    我点头,“嗯,我都跟杨文辉说了”——

    因为腿脚不大利索,第二天我也待医院了,付苗苗果然一大早就给我打了电话,当我告诉付苗苗我在医院时候,付苗苗并没有表现得多惊讶,兴许是刚出了付凡他妈跳楼那档子事儿吧,我估计现如今,付苗苗脑子里一直回荡着这八个荡气回肠的大字——“生亦何欢,死亦何惧”,所以付苗苗很平静地听完我讲述自个儿的遭遇以后,更平静地表示会尽快过来看我。

    付苗苗跟我说八点半能到,且很准时地到了,付苗苗到了之后,看了一眼我左脚,然后坐下了,“我昨儿跟付凡在一块儿呢”

    我没觉着意外,经过那么多意外以后,我觉得不论再发生什么,我都不会意外了。

    “我早晨陪着付凡去疗养院看他妈,去了,他妈昨儿精神还挺好,我俩陪着他妈呆了会儿”您看到这儿,崩觉着奇怪,为什么付苗苗对她二哥的妈这么不尊重,好歹是长辈,连句尊称都没有。

    其实事儿是这么着——付凡他妈很多年前好像出过轨,离开过付凡他爸,后来几经辗转,又回来了,当中那故事真是闻者落泪、听者伤心,我觉着那很可能是一个典型的琼瑶类悲剧爱情故事,不过具体是怎么样的,我还真不知道,那事儿是个禁忌,我也就是从前听人嚼过几句舌头根子,具体怎么回事儿,谁也不知道。

    付凡他妈又回到他爸身边儿时,已经疯了,付凡他爸这人还挺厚道,就把发付凡他妈送疗养院了,不过自打出了那事儿以后,付凡他妈在付家就特别不受待见。

    “后来去了城西?你也在?”我问。

    听我提到城西,付苗苗猛一抬头,迷蒙的小眼神儿越发迷蒙,“付凡他妈非说要去 城西,上午我们去看时候还好好儿的,可我跟付凡吃了中午饭再回去,付凡他妈吵着闹着要去,还站天台那儿说,不让去就跳楼。”

    “你也跟着去了?”

    “去了,后来付凡他妈还是跳楼了,嘴里还念念叨叨的,说什么造孽,该了了”付苗苗忽然“蹭”的一下站起来,然后一边儿说一边儿在病房里来来回回走,“后来付凡他妈跪在那儿说,对不起,一个劲儿说对不起,她打算往下跳,付凡想拉没拉住,就那么看着他妈跳楼了”

    杨文泽说的可是付凡把他妈推下去的,和付苗苗完全是俩版本,敢情流言就是这么传出来的,三人成虎,一点儿也不假。

    “城西的事儿,你到底知道多少?”我问付苗苗。

    越来越多的人牵扯到城西开发区,这里边儿的事儿绝对小不了.

    “我TM知道再多有什么用?付凡他妈都死了,这事儿的根儿在城西跳楼死了!”付苗苗特激动地吼,“付凡他妈说造孽,是TM造孽,顾志刚、付凡还有付凡他妈都TM造孽,没谁对不起谁,顾从月被付凡那么整,她该!他老子犯的错,就该她还!”

    “你TM抽什么疯儿?”我看着付苗苗这模样儿,特别想扇丫一耳刮子,“你TM还有理吼了?昨儿你跟潇潇的婚宴,你丫没到,跑城西看付凡他妈跳楼去了!你要真不乐意,死活不乐意,你就甭答应,你能耐啊,婚宴眼看着到点儿了,那你愣是没来,你知道尹家丢了多大脸吗?你知道你丫给尹家丢了多大人吗?尹叔昨儿拿着话筒上主席台,跟那帮人道歉的时候,我压根儿就不忍心看。还有尹家老爷子,老爷子这都一个多礼拜不能吃不能喝,全靠药供着,就等着看你跟潇潇结婚呢,结果你丫真行啊!”

    我越说越生气,“你能耐,就跟你家老太太死磕到底,你给人尹家丢人算什么本事?”

    “你TM真长出息了!”我说完,翻身下床,拖着左腿就要出门儿,结果付苗苗不让。

    “你让让,我再跟你待一间病房里头,我那条腿儿也得气折了”我拂开付苗苗的手。

    我刚拉开门,付苗苗就在我后头喊道,“晓儿,我不去,是给尹家丢人儿;可我要去看,潇潇他得难受一辈子!你TM就知道尹家,就知道脸面,你想过潇潇没有?潇潇喜欢了你十来年,他不说,是他傻;他不跟云清争,不是太没这能耐,是不想你为难,可你呢?你想过他没有?到底是脸重要,还是人重要,晓儿,你自个儿好好想想!”

    付苗苗那番话,一字不差地全钻我耳朵里了,还顺带着钻进我心里边儿。

    这番话可真是猛药,也就付苗苗能有这能耐,让我听了以后,都走不动道儿了,我转过身,“那是我欠他的,我欠潇潇;可你丫欠了尹家的”

    “我欠尹家的无非是个面儿,我还得起;你欠潇潇的,怎么算?怎么还?”付苗苗脸上带着笑,可话儿就像刀子。

    锦城四少 第六十六章 还不起那场坑爹的爱(二)

    我拖着不大利索的左腿打陆总往外走,我觉着每一个看见我现在这模样儿的人都能很轻易地想到四个字儿——“身残志坚”。由于左腿还是特别疼,所以我走起道儿来也格外费劲,这时候,我才深切地感受到拄拐的重要性。

    我想起今儿要去看尹潇的事儿,就给大尾巴狼打了电话,“哪儿呢?”

    “军区大院儿”尹潇回了一句,没什么精神头儿。

    “没在陆总陪老爷子?”

    “大哥在呢,你直接上军区大院儿吧”尹潇知道我给他打这电话,一准儿是要去看他。

    “成,那你一会儿出来接我,今儿腿脚不大利索,昨儿洗澡摔了”

    我话音刚落,就听见尹潇那头儿低声笑起来,我怒,“你丫一点儿同情心没有呢,哪儿有你这样儿的?”

    尹潇听我这么说,估计也认识到了自个儿的错误,收了笑,“得,我现在就出去侯着你”

    我挂了电话,拦了辆的就往军区大院儿去了。陆总离军区大院儿有段路程,这会儿功夫,我正好给顾云清打了电话,今儿我刚醒这位爷就没影儿了,我离开陆总去大院儿这事儿跟顾云清交代清楚。

    “苏晓儿?”顾云清在那头喊了一声。

    “爷,我正往大院儿去呢”

    “一个人儿?”顾云清顿了一下,我琢磨着,可能是担心我那脚。

    “嗯,车上呢,再过会儿就能到了”我说这话,意思是为了让顾云清放心,结果司机这时候特别不配合地来了句,“姑娘,一会儿可到不了啊,今儿那条道儿我估计得堵车,没一俩小时到不了那地方”

    我捂住手机话筒,笑道,“师傅,没事儿,您就开吧,我也不赶时间”然后我指了指电话,示意司机大哥保持沉默。

    “堵车了?”我刚要说话,顾云清就问我。

    “没,还没到该堵的地方,一会儿万一堵上了,我正好睡会儿”锦城哪天不堵车才新鲜哪,我记得当年顾家大哥顾劲松那婚礼才离谱哪,就因为堵车堵得太厉害,后来新娘子没辙,愣是穿着婚纱跑了差不多一公里的路。

    “成,你到了大院儿以后,索性在那儿待着别走了,晚上接你去”

    顾云清又嘱咐我。

    “知道,撂了。”

    我撂了顾云清这电话,这边儿就开始堵车,且堵得特别壮观,我觉着很对不起尹潇,人指不定正搁大院儿门口儿等我呢,结果我这头儿正“惬意”地堵着车。

    我又给尹潇发了信息,通知了他这一不幸的消息,然后我就在车后座儿睡着了。这车特别人性化,车里还有俩抱枕,我拿了一个垫着脑袋,另一个垫在腰后边儿。

    这一觉睡得忒好,主要是特别沉,司机大哥眼看着到地方了,才给我叫醒。

    我付了钱,晕晕乎乎就下车了,这时候因为刚睡醒,太晕乎,所以我把自个儿当腿脚利索的人儿了,我左脚特别实在地踩地上了,可我刚把右脚从车里探出来,就感觉左脚一软,然后我就一屁股坐地上了。

    司机大哥挺好心,正要下来解救我呢,尹潇过来了,那小步子走得“嗖嗖”的,尹潇看我这副狼狈的模样儿,忍不住说了句,“你丫都这样了儿了,hia逞什么能?”

    大尾巴狼说着,打横把我抱起来。

    我心里清楚,尹潇嘴上数落我,其实心里边儿是心疼,再加上临出陆总前,付苗苗跟我说那番话,我现在在尹潇跟前儿,是无论如何再也拿不出那副欺压良善的气势来。

    我没回嘴,尹潇倒还不适应了,问,“怎么着,疼?”感情丫是以为我疼得说不出话儿了。

    我拍了尹潇一巴掌,打算将错就错,“废话,你丫崴一个试试?”

    尹潇听我喊疼,急忙往回赶,我说。“你倒慢着点儿,不差这么一会儿,你要给我掉下去,那得摔得更惨,估计那时候,不利索的就不光是腿脚了。”

    尹潇步子倒是稍稍放慢了点儿,可搂着我的胳膊越来越紧,等到了屋子以后,尹潇非但没给我放下,反而整个脑袋埋在我颈窝那儿了。

    “潇潇”我搂着尹潇脖子,这没几天的功夫,发生了这么多事儿,当年我眼里那个漂亮得不行的小屁孩儿,现如今肩上多了这么多东西,他成得起吗?

    我越想越觉着心疼,且付苗苗在陆总那番话是真戳中我心尖儿了,她没说错,她欠尹家的,充其量就是个面儿,面儿这东西,说白了,屁都不值;可我欠潇潇的不一样,这小子现在多难啊、多难受啊!

    老爷子在陆总待了一个多礼拜,不能吃不能喝,得亏是用药供着;可虽说是药保着,也不是长久之计。昨儿跟付苗苗的婚姻,最后一刻,付苗苗也没来,后来还出了付凡他妈跳楼那档子事儿,这尹家和付家是世交,好些事儿,都是息息相关的,您瞅着可能没觉着有关系的事儿,可人那两家里,千丝万缕缠着呢。

    “晓儿”尹潇喊着我的名字,渐渐地,我颈窝那块儿有点儿湿了,我知道这小子是哭了。

    平心而论,大尾巴狼打小儿就不是位爱哭的主儿,明明长得比丫头还水灵,可还是屁大点儿孩子的时候,大尾巴狼就在我跟前宣扬“男子汉大丈夫,流血流汗不流泪”,硬是在我跟前儿树立一硬汉形象。虽然不大成功,但我跟尹潇认识十来年,还真是没见他哭过。

    其实会哭好哪,心里边儿再怎么不痛快,吼两场,哭一嗓子就得;至于那些个天生泪腺不发达,或者后天被自家训练出来不爱哭的,那可是真苦,为什么?——嗨,他再苦再累,都得憋着,连个发泄的渠道都没有。

    其实我这么说,倒不是鼓励那一个个大老爷们成天梨花带雨的,我只是觉着,潇潇他憋得太苦。

    我摸摸尹潇头发,这是我打小儿养成的习惯,我最喜欢摸潇潇头发,跟质地上好的缎子似的,但好些年前,尹潇已经明令禁止了我这项爱好,因为他觉着我这动作让丫显得一点儿都不爷们儿。

    不过这回尹潇就任我摸,“晓儿,老爷子九天没吃饭了,还滴水未进,这么熬下去,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儿”

    尹家老爷子最疼潇潇这孙子,尹潇也是尹家小辈儿里,对老爷子最上心的一位,或者说,最真的一位。

    潇潇这小子,就是特纯粹,没那些个弯弯绕,这当然不是说尹潇头脑简单,其实人在商场上市一位相当精明的主儿,这位小爷,即便没有老爷子这棵大树靠着,单凭自个儿的能耐,也足够闯出一片天。

    可在商场之外,尹潇为人处事都特纯粹,跟他相处,你不用防着他,翻了脸就干一架,下回见面儿,照样是称兄道弟。我以前为这个笑过他“缺心眼儿”,可现在想想,人那心眼儿,只在该缺的时候缺,哪儿像我,不分场合地缺心眼儿。

    “潇潇,老爷子这么大年纪了,身子骨已经算是够硬朗了,且不是还有药护着嘛,大夫也说了,等胆囊炎症下去了,就能吃东西了。老爷子不服老哪,还得亲眼看着你们一个个有了着落,成家立业呢”我原本是打算安慰尹潇,可说着说着,居然又把话题给绕回去了,绕到尹潇跟付苗苗的事儿上了。

    尹潇这时候终于想起来把我放下,然后一转身进另一间屋子找东西去了。

    尹潇好半天儿爷没出来,我问,“找什么呢?”

    “膏药、红花油”尹潇的声音从房里传出来。

    “不疼了,你甭找了”我喊,看尹潇还没有要出来的意思,我只好又说,“你再不出来,我进去了。”

    这句话果然好使,刚说完,尹潇就打房里出来了。

    我靠在沙发里,左脚搁在一凳子上,这凳子是黄梨木的,老古董一件儿了,它那年纪,比我跟四少加起来都大,据说还是清宫里边儿传下来的。我老早就盯上这凳子了,今儿拿他搁一回脚,爷算是我这脚没白伤。

    “昨儿的事儿,老爷子知道了?”我往左边挪了挪,给尹潇在沙发上腾了个地儿。

    尹潇扯下衣领子,“哪儿能啊,都瞒着呢,现在就连每天去瞧老爷子那些人儿都得叮嘱好了,这要一个没留神,在老爷子跟前儿说漏了嘴,可不是小事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