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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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诱惑之祝福

    成应先做完手术出来就有人告诉他说外面有人找他,皱皱眉走出去,原本禁止停车的门诊大楼前嚣张的停着一辆浅蓝色的跑车。

    成应先拿出电话打给警卫。

    “门诊大楼前那辆车是怎么回事……医院不是有专用的停车场地吗,怎么停到这儿来了……”

    警卫支支唔唔的道:“院长说了,不用管。”

    挂断电话,成应先已经看见了里面的人——阮系源,他坐在座位上,双手抱在xiōng前,微笑的看着自己,就像当年一样……

    还记得当年他不管不顾的冲进阮氏时,阮系源正在开会,他挥挥手让所有人出去,双手抱在xiōng前,也是这样微勾着唇,问:“你真的想好了吗?”

    明明是微笑的笑容,可那时候的自己,却丝毫感觉不到温暖,就像冬天的太阳,干燥的,却是凉的。阮系源就像一个俾倪天下的王者,在气势上,就压了他一大截,是的,怎么能不压一大截呢,是他求阮系源,而不是阮系源求他。

    还记得阮系源的眼珠,黑得像墨染过似的,深得看不见底,带给他的,却只有无边的黑和绝望。阮系源的牙齿,包裹在微抿的唇里,像是藏在鞘里的刀,杀意从周身散发出来,他只看见阮系源站起来,慢慢的走到他面前,像一座大山在朝他靠近,阮系源的步子,很沉,很稳,像蛰伏的野兽似的……

    阮系源在他面前停下来,以一种既冰且凉的语调告诉他,不,或都应该说是在警告他。“成应先——”他缓慢说,吞吐气息的感觉绵长深远,像是沉睡中的兽。“今天是你自己做出选择放弃了沐沐,怨不得别我,也怨不得我……你最好记住这一点……不然……”他停顿了一下,继续道:“我会撕了你……”

    看着阮系源眼神,他打了一个寒颤。

    可当时他能做的,只是握紧拳头垂下头,他不是神,他不得不向命运低头。可过了多年,他还是不是神,所以,他仍然得向命运低头。几年前他输给阮系源,现在,他输给沐沐。

    回过神来,成应先知道阮系源找他什么事,之前已经有一个似乎是秘书的女人打了好几次电话给他。他不想理,转身就朝办公室走,可,车门一下开了,阮系源潇洒从容的走下来,整了整西装,倚在车边,道:“成先生可真是大忙人,我的秘书约了几次都约不到你,现在我亲自来见你了,不会不给面子吧。”

    成应先装做没听到,继续在回办公室的路上走着。

    哼,阮系源脸上闪过一抹愠色,要不是为了言沐,成应先还真以为他会抽空见他。

    “我们谈谈沐沐……”他说,这句话说出来,他就不信成应先还不停下来。

    果然,成应先继续朝前走了三步,然后,停住脚步,转身看着他,眼里,似乎藏着恨,那种隐藏着,不甘的,却又不敢暴发出来的——恨意。

    阮系源觉得有趣,他恨又怎么样,他不甘又不怎么样,言沐还不是要嫁给他,做他阮系源的新娘,成应先,家世,样貌,人品,钱财势力人脉,哪一样都不如他,凭什么跟他斗,更何况,几年前他突然放弃,还不是他在背后搞手段,所以说,连老天都是帮着他阮系源的。

    这样一个天时地利人和都没有的男人,凭什么跟他抢女人,这个世界上,从来都是弱肉强食,赢者为王,就连感情也一样,只是成应先还回来干什么,他在国外不是挺好的吗,在这个时候回来,真是……

    讨厌得很。

    成应先一直看着阮系源,阮系源也一直看着成应先,可是,成应先明显感觉到自己的悲哀,他看着阮系源的额头,可,阮系源却直直的盯着他的眼睛。

    半晌,他抬脚朝阮系源走去,很多时候,你不得不感叹,投胎是一个技术活儿,像阮系源这样的人,几乎拥有了世界最好的一切,他就是上天的宠儿,但是,这样一个已经有了一切的男人,为什么还要来跟他抢言沐……

    成应先的手渐渐握成拳头,他的心里,不恨不可能的,为什么连老天都要帮着阮系源,如果不是因为发生了那样一件事,他怎么会去找阮系源,怎么会主动放弃沐沐,什么前途,全是狗屁,可——这世界上永远有一个人,她的恩情,是你永远也无法承受之重。

    “医院外面有一家茶楼……”阮系源看着他,淡淡说,气态从容却不容他拒绝。

    成应先点点头。

    阮系源替他拉开后座的车门,微笑者,坐了一个请的手势,动作谦恭温文,可那眼神,凌厉而yīn冷。

    两个男人坐进车里,彼此都没有交谈的意思,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司机默默的开着车,不需要五分钟,车子就在茶楼外面停下来,侍者彬彬有礼的带他们进入包间,正准备沏茶……

    阮系源挥挥手。“不用,等你那套程序走完,天都黑了,我们只是要说一说话,你先出去。”

    侍者放下茶具,微微俯了俯身,门关上,阮系源的视线从门上收回来,端起面前的杯子递到嘴边,轻啜了一口,放下,淡声道:“成先生,我们好久不见了。”

    除开那天匆匆的一瞟,他们两个之间,的确也很久不见了,他们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也是在这么一间茶楼,阮系源递给他一张支票,之后,茶走,人凉,他的爱情,从此死去。

    “我跟你两个,相信没有什么交情值得聊……”成应先道。“你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吧。”

    阮系源微微笑了笑,可是那笑容,只是嘴角的扯动,毫无感情掺杂进来,他靠在椅背上,道:“成先生看来比起前几年,更加的尖锐,更加的难相处了……既然你这么着急,我就长话短说……”

    成应先抬眼瞪着他。

    “我和沐沐就要结婚了,她很喜欢医院的工作,我也不想剥夺她的爱好,所以……我希望你,不要做出一些撩拨她的举动或者说出一些会让她有误会的话来……沐沐这么单纯,又傻乎乎的,有些事,如果我没替她扫清障碍,我怕她会走错路……”

    这人说这些话也不脸红,明明自己没有安全感还推到沐沐头上,成应先依然面无表情的瞪着他,是老天帮阮系源偷走了他的幸福,现在却还要这样理直气壮的来警告他。

    成应先的手,在桌子底下紧紧的握成拳头。“我只知道,是你的感情,别人抢不走,不是你的感情,你也留不住。”成应先的声音凉凉的。

    坐在对面的阮系源听见他的话,缓缓的茶杯放下,道:“我也知道一句话,识时务者为俊杰,几年前你不是我的对手,就算过了这么几年,你同样不是我的对手,爱情和面包,哪样才是你活下去的基础,我希望你好好想清楚……如果不是顾虑着沐沐的感受,你以为我会让你在渝城呆下来……沐沐不想我搞这么多事,我也不想搞这么多事让她不开心……或许我对她是霸道了些,但是……”他停住没再继续说。

    成应先垂下头来,黯黄的茶水像是坏掉的组织,这就是差距,这就是他不顾一切回来的下场。

    “你会对她好吗?”他淡淡的问。

    “你说呢?”阮系源反问他。“沐沐是我的女人,是我的妻子,是我孩子的母亲,我当然会对她好,这一点,不劳你来Cāo心。”

    既然如此——

    成应先站起来。“我知道该怎么做。”他说,深吸了一口,道:“不要以为我是怕你才这么答应你,我是为了沐沐,她已经安心嫁给你,我希望你能对她一点,不要再让她哭……”

    玩着杯子的手一紧,阮系源放下茶杯,抬起头来,视线像刀一般冷寒。

    “沐沐在你面前哭了……”

    “没有……”成应先摇遥头。“我只希望你不要把她弄哭,我看见她脖子上有……”

    “那是夫妻情趣……”阮系源道,眼神更加森寒。“那是我和沐沐的私事,就不劳你Cāo心了,你只需要做好你的本份就行了。”

    是啊,那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不劳他这个外人Cāo心,成应先点点头,心,却痛得如同刀割。

    “既然这样,我没什么好说了,我先走了,晚上还有手术要做……”

    阮系源做了一个请便的手势,看见他离开了,用手机发了一条短信出去:沐沐,中午想吃什么,我订餐厅。

    很快一条信息回复:不知道啊,你想吃什么。

    阮系源微微笑了一下:想吃你,你脱光了给我吃吗。

    言沐:你去吃史吧。

    放下手机,阮系源看着窗外的景色,盛夏,草森葱绿,就这样吧,就这样吧,埋葬最后那一点不甘吧,总有一天,她会连身带心都属于你的。

    有人欢喜,就有人疼,成应先出了茶楼,望着yīn沉沉的天空,却突然没有了回医院的勇气,当初选择回来时,不是没想过这种后果,却还抱着一丝的希望,等真的看见了这种结果,还是感觉痛苦太沉重。

    面前突然出现一双火红的皮靴,成应先向左挪了几步,那双靴子也向左挪了几步,他又向右挪了几步,那双靴子同样向右挪了几步,成应先抬起头来,眼前一张俏丽的脸。

    “寇香,你也回来了……”成应先有些吃惊。

    女人点点头,站在他旁边陪他朝前走。“我飞机上午才到的,怎么,你和言沐怎么样了。”

    成应先摇摇头,道:“她和阮系源,已经要结婚了。”

    “那可真可惜。”寇香道,也不知道是松了一口气还是有些失望,她和这个男人在美国二年,可是她始终走不近他的心,她知道他心里有一个叫言沐的女孩子,她知道他从来没有忘记过这个女人,所以在前一段时间的时候,正好她父亲来美国看她,她就对成应先说:“回去看看吧,也许,你走了之后,她并没有和那个人在一起,也许,你还有那么一点机会。”

    “那你怎么办。”寇香道。“就这么放弃了,看着她嫁给别人。”

    成应先停住脚步,凝视着地上的路砖,半晌才道:“这是她自己选择的,我,祝福她。”

    诱惑之告别

    日子就这么滑过,转眼就到了婚礼前的日子,这桩婚礼,明面上没什么影响,可暗地里,那声势,那阵容……

    你想想,阮家的那些人,都是些什么人,阮爸爸从政,阮家基业却从商,阮妈妈虽然没什么作为,可还是顶着某个非法组织女儿的身份,政商两界,黑白两道,送礼的,沾人情的,挤破脑袋都想插进去一脚……

    所以,阮家的宴客名单删了又删,挑了又挑,还是剩下了一百多桌,婚礼在渝城最好的会所举办,请的人,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为此,阮氏集团公关部这边专门成立了一个办公小组,专门来处理这婚礼乱七八糟的事。

    相比小组人员忙得团团转,这两个主角,倒还闲得紧,言沐依旧照常上班,医院里,除了少数几个人知道她结婚之外,消息并没公布。阮系源呢,比言沐忙了一点,主要是道贺的人太多,有些人,不能直接交给小组解决,所以,他还是得亲自接待。

    可两人还是一有时间就腻在一起,那天言沐拿到最终确定出席宴会的人员名单,还在开玩笑:“这可是各行各业人物的大聚会呀,瞧瞧,我就知道这个人和这个人是死对头,还有警方一直想捉这个人,可是却没证据……渝城警局的局长也会到……”

    言沐说着就吃吃笑了起来,搂着阮系源的脖子,颇兴奋的道:“系源,系源,你说咱们把他们安排在同一桌怎么样……”

    阮系源回头瞟了她一眼,言沐越到婚礼前,心情倒是越好了起来,看着她的样子,应该已经把过去都放下了吧。系源放下手中的工作,把她抱在怀里,亲了亲她,看着她指的两个人道:“沐沐,这可是咱们的婚礼,我可不想中途被人砸场子。”

    “除了我毁婚,谁敢砸你的场子呀……”言沐摇摇头,不以为意。

    系源眉头皱了一皱,道:“沐沐,别乱说话,婚礼最忌讳说毁婚,不吉利,妈妈说婚礼前说这样的话,会成真的,你是存心不让我娶你是不是……”

    言沐想不到阮系源这社会主义旗帜下长大的孩子还忌讳这些迷信的事,不禁有些讪讪的,亲了亲他,道:“放心吧,我说说而已,哪会这么巧就成真了。”

    阮系源笑了笑,随她去了,日子过着还是过到了婚礼的前一晚,那一晚他们是回阮宅吃的饭,一家人都在,说起明天的婚礼,皆是一脸的喜色,阮爸爸似模似样的对两个新人训了话,阮妈妈呢,拿出了自己陪嫁的一对龙凤镯,一人一只,算是一种祝福的延续。

    吃完了饭,聊完了天,阮妈妈看看时间差不多,便开始赶人了,按照阮妈妈的说法,婚礼前一晚,两个人绝对不能睡一张床上,这也是不吉利的,所以早早策划好了,言沐今天晚上住在老宅,阮系源滚回市中心的公寓,第二天早上车子开来老宅接人,然后洞房花烛就在逸蓝别墅。

    言沐笑着对一脸菜色的阮系源挥挥手,瞧着他郁闷的脸,还不怕死的凑在他耳边道:“今晚总算不用再受你这个yín/魔的摧残了。”

    阮系源看她的眼神仿佛想把她就地正法,言沐笑着看他开车走了,之后回到卧室心情还平静不下来,明天,她要嫁了,想着打开梳妆台下面的抽屉,里面摆着一张泛黄的照片,那是她小时候和妈妈的合照,照片里的母亲,还很年轻,把她抱在怀里,宠溺的看着她。

    “妈……你会祝福我的对不对,我和系源,可以幸福的过下去,对不对……”

    房间门响了两下,阮妈妈推门进来,视线在言沐的照片上停留了一下。“沐沐,是不是有点紧张。”

    言沐拉着阮妈妈的手在床边坐下来,摇了摇头。“妈,这些年,谢谢你了。”

    阮妈妈握着她的手,摇了摇头。“沐沐,你在我们家这么多年,我早就把你当成自己的女儿了,还说什么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