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57-60(1/2)

    57、情之初

    “是我,是我被欺负,容恒为了帮我才打架的!”苏以荷说得干脆利落,丝毫听不出中气不足。

    容父眯了眯眼,瞥了容恒一眼,苏以荷说的很老套地揽罪责的戏码。明显地不相信。“呵!这么凑巧的事情让他给碰上了,苏家姑娘你不用为了这小子平白诋毁了自己的女儿身家。”

    苏以荷放开容恒,刷地一声拉开自己颈子上的拉链,容父低头看了马上移开头,闭了闭眼睛,咬着牙愤愤地抖了一下鞭子,背着手一言不语地进了里屋,皮鞋踏着地板噌噌生闷,关门声在大厅里生硬地回响。

    容恒转过身,冷清着脸,话像是冰珠子一样从嘴里滚出来“苏以荷,谁让你这么笨!谁让你跑来的!谁又让你多管闲事的!谁让你——”

    容恒说话的声音蓦地消失,消失在苏以荷止不住流下来的眼泪里,女孩儿盛满了水的眸子看着他,然后低下头,什么话都不说,拽着容恒的胳膊拉他起来。

    你就这么爱逞强么!苏以荷从进门到现在一直藏着掖着眼泪不哭到底还是抵不住容恒的故作坚强。

    泪滴落在容恒的手背上,灼热烫人。

    “笨蛋!”容恒声音沙哑,伸出手一直擦着苏以荷的眼泪,越擦越流,越流越多。

    容恒叹了口气,索性一下子把她揽到怀里,抱得很紧,感觉肋骨刺痛了才罢休。

    苏以荷的脸贴着少年的衣服厚实冰凉的布料上,然后感觉他胸膛的温度诡异地穿透阻隔的几厘米给了她发泄的勇气,忽然就觉得,她只要躲在这里,什么都不用去想,什么都不用怕,只管哭就好,把所有的心疼和委屈都哭出来,这样紧重的力度,这样的切实的拥抱,刚刚好地不怕丢脸,不怕被疏远。

    少年抱着女孩,让那些泪水都湿在了深色的衣服上,晕开一朵妖艳的花,也许就是从那时候,花至此常开不败。

    苏以荷好像哭了很久,感觉自己的腿都僵硬了,抬起头的时候,容恒正低着头看她。

    睫毛还湿嗒嗒地黏在一起,看人都不真切,不然怎么会有错觉。苏以荷揉了揉眼睛再看。

    容恒的眼神清明且深重,执着地看着她,然后她还发呆的空当,低下了头,捏住了苏以荷红红的鼻尖,看着她的眼睛,靠得很近,低低嗓音,极为认真的开口,“苏以荷,我这辈子谁都不怕,就怕傻子了”仿佛就是说给她一个人听的。

    苏以荷蹙了眉,想着自己现在的样子,必然邋遢得很,心里一个羞愤,反捏了回去,“你才是傻子!”

    丝——

    容恒咬着牙吸了一口气,脸上呈现出很痛苦的表情。

    “对不起,我忘了”苏以荷马上松开手,顿时有些手足无措,眼神里都是心疼。

    容恒笑了,眼睛都是笑着的,戳了戳苏以荷的额头“还说不是傻子!我是哪里都疼,就是鼻子是唯一完好无损的。不怕你捏的。呵呵”容恒低低地笑出来,苏以荷连还嘴的反应都被那笑容迟滞了。

    苏以荷嗔怪地撇撇嘴,看着容恒被她捏红的鼻尖,噗嗤一声笑了,“容恒现在丑死了,满脸都是红的!”

    容恒挑眉瞪眼,伸手掐住了苏以荷的腮帮子,揉揉捏捏,“呐,这下还笑!?”

    两个红脸,分外眼红。

    哪里需要这么折腾。

    面皮儿薄的人,少年的轻轻一触碰就可以红遍那张江南风韵。

    两个人踉踉跄跄上了楼,推开容恒的房门,苏以荷是第一次进来。

    容恒很熟练地摸着打开了屋子里的灯,然后泄了气般坐在床上。

    苏以荷鼻子出气哼了一小声,“还以为你是铁打的。”

    容恒偏过头,“这不是还没有练成么金刚不坏之身么!那里有药膏。”

    苏以荷切了一下,拿来药膏,不轻不重地朝着趴在床上容恒的屁股敲了一下。

    容恒石化了一会,感觉苏以荷像是也没有声音,回过头来,正对上女孩子窘迫得红苹果一样的脸蛋。

    “下次看看地方”容恒冷着脸说,转回身子嘴角就勾了起来。

    “我就是挑了地方的”苏以荷小声嘀咕,就是那里还肉多点越想越没谱了。

    苏以荷猛地起身,掩饰羞赧,故作不在意脱了碍事的羽绒衣,轻便了些,捋起一截袖子,准备擦药。

    “容恒,脱衣服啊——”

    “真的要脱?”

    “不脱怎么弄啊!”

    “哦先脱哪里?”

    “上、上衣吧。”

    “唔,苏以荷你快点啊——”

    “哦、哦,马上。”苏以荷眼睛终于敢聚焦在男孩子比女生要宽阔结实的背脊上

    “丝——疼!”

    “我明明很轻的,唔,这样疼不疼?这样呢?”

    “嗯,就这样”男孩满意地哼了一声。

    苏以荷脸蛋红得像煮熟的虾子,袖子捋得高高的,露出白细的一截藕臂,一直涂抹少年的背上被鞭打的伤痕,手指细细柔柔地抹开药膏,少年吸气一声便是停顿一下,总是找好力度再进行下去。

    反反复复地擦着,背上的淤青和鞭痕一块不留地擦上药膏,女孩子细腻的手在背上搓着,发丝偶尔轻柔地触到,红晕从少年的脸颊蔓延到耳廓,很久才适应后,慢慢地淡了下去。

    “苏以荷,下边呢?”容恒回过头,看了苏以荷羞得通红的模样,越发的让人想逗弄。于是便毫不含糊地逗弄之。

    苏以荷手上的药膏噗嗤一下就挤出来一大截,满手背都是。

    “下面的用不了这么多”容恒蹙了眉,看了苏以荷低下的头。

    苏以荷睁大了细致的眉眼,突然上前倾身过来“让你笑话我!!”

    药膏全部都抹上容恒扭过来的脸上,俊脸青紫红痕再添上黄色的药膏,调色盘一样滑稽。

    苏以荷得意地呵呵笑,容恒炸了毛,身上疼着还折腾起来,“苏以荷!趴下!”

    苏以荷猛地从半俯□的姿势跳到床下来,往后退了一步。

    “趴下。”容恒一只腿不着地,探在床沿,脸上乍然看去,真是横眉怒对的,整一个大爷模样。

    苏以荷偏着头,抿着唇,看容恒这架势,是要打屁股还是要泰山压顶?

    容恒看苏以荷不听话,一只腿一跳一跳的外加吸气,嗷嗷地叫,把平时拽得二五八万一张冷脸都丢尽了。

    苏以荷马上跑过去扶着,“都这德行了还蹦,你别乱动!我过来”

    容恒立马鄙视了苏以荷一下,一副早就了然的神情,吃死了苏以荷的心软。

    苏以荷刚过来就被容恒扯住手臂,然后双双倾斜。

    “唔,不好意思,我没有站稳。”容恒压在苏以荷身上,鼻息钻入女孩的后颈,对着生气回头的苏以荷抖动脸上的药膏如是解释。

    苏以荷不自在地扭了扭身子,心里嗤了一声,不就是泰山压顶么。扯这么烂俗的理由。

    容恒撑着旁边的被子起身,苏以荷刚要起来,被容恒一只胳膊摁下去。

    “苏以荷,趴好。”

    苏以荷委屈地不行,难道猜错了?是泰山压顶外加打屁股!?我可是女孩子!

    “苏以荷,脱了!”容恒故意说得似是而非,看苏以荷果然气得发抖。

    苏以荷回过头,羞愤气极,口不择言“容恒,你都没脱!凭什么让我脱”声音越渐小起来。苏以荷知道自己愚蠢地说错话了,脸上顿显番茄色,扭过头不言语了,头埋在被子里,又当起了乌龟。

    容恒忍俊不禁,怕真的让她羞愤欲死,忍住了没笑出声,挪挪腿坐得近了些,用手掀起苏以荷白色的薄毛衣和红色的秋衣,看着女孩子背脊刷地僵硬了,容恒继续往上拉了拉,直接把脸上多余的药膏抹下来,擦在两道在白皙皮肤上尤其显眼的红痕上,柔度适中,很舒服,不像苏以荷那样没有经验。

    渐渐放平了因为紧张和羞意拱起的背,苏以荷趴在那里一动不敢动。

    凉凉的手指一直摩擦着,是容恒特有的温度。

    苏以荷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床头桃花木板上刻着的一双鸳鸯戏水图,忽然看出了酸意。

    我今晚跟容伯伯那么说了,该是离你更远了吧。

    容恒一丝不苟地替苏以荷抹好药膏,拉下衣服,继续颈子上的,让苏以荷翻过身,起来。

    两人面对面地坐着,容恒用手背擦掉苏以荷眼角的的一滴眼泪。

    少年额角的发丝低下来,在鼻梁上划下一个温柔的弧度,手指抚摸着苏以荷脖子上的红痕,一点点刺目的散乱在细腻的皮肤上,鞭子鞭打的,以及被噬咬抓伤的。涂着药膏的指腹一下一下轻柔地覆盖哪些印记。

    苏以荷屏住呼吸,这样的容恒,大概是只会出现在梦里的。

    容恒的像是凝聚了他所有的心思,投入在女孩的脖颈上,苏以荷看到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苏以荷,再也不会了”容恒看着苏以荷的眼睛,喃喃。

    苏以荷觉得快要被容恒那双拨开大雾澄澈至极的双眸湮没身亡了。

    似乎生命因为你开始有了重量,你出现之前,我从来不知道,容恒会化成另一个人委屈求全的泪水,一个牵动就是泪雨滂沱。

    那些巧笑倩兮,温柔含怨,那么明显的女孩的心思,我都知道。

    恰恰是你,真好。

    我忽然不想逃避,不想给你选择的余地了。

    少年受扶住女孩子细长的脖颈,倾□子,两个面孔一厘米距离对望,薄唇像是被吸引慢慢靠近,带有重力加速度般欲吻上女孩殷红的因为他拼命忍辱咬住无数次的唇。

    苏以荷突然就在那样的眸光的注视下,满足地无以复加,再也承受不住贪心地抱住少年。

    容恒看着女孩瞬间大挪移,削薄的唇吻上空气,微微尴尬一下,伸手揽住,女孩子的头发钻入脖颈,痒痒的

    很晚很晚了,连月亮都跑到东边了。

    两个人坐在床上,一个疼得睡不着,一个高兴地睡不着。

    “容恒,你是怕黑么?”

    “谁说的!”

    “是怕黑的吧,那时候在首都——”

    “跟你说了,本大爷天不怕地不怕!怕什么黑”

    啪——

    “苏以荷你找死!快把灯打开!”

    “不是不怕么?”

    “咳咳我是怕你偷袭我。”

    “我不会的,不怕好不好,我是最不会偷袭你的”

    “唔,我试试”

    苏以荷看着黑影在瑟缩,心里五味杂陈,那么爱逞强的一个人,明明黑夜里看不见任何东西的。

    “苏以荷,开灯好不好——”

    “”

    “苏以荷,你在哪里?”

    “苏——”

    “这样怕不怕?”女孩子温柔地问。

    “怕。”

    “这样呢?”苏以荷加紧了力度。

    “还好。”

    “这样吧。”

    月光照进来,两个身影缩在床角,女孩抱着男孩,满满地搂着他的头,两人围着被子,以这样奇怪地姿势聊天。

    “阿恒”女孩小心地喊。

    “嗯?”

    “睡了?”

    “没有——”

    “我问你问题你怎么不回答?”

    “没有听清。”借口。

    “你不记得我了吧?”女孩问得小心翼翼。

    “呃”迟疑。

    “嗷——苏以荷,你敢掐我!”男孩闷闷的声音从女孩的胳膊肘处传来。

    “我很轻的。你到底记不记得?唔,小村庄,小女孩,小药碗,还有夕阳——”

    “不回答行不行?”容恒听着女孩的声音轻柔地蔓开,总归记得不记得都是伤害。

    “好。”

    苏以荷弯弯嘴角,你肯定是记得的呀。

    在首都,我曾经把手表放在那么明显的位置,留下的是被人碰过仓促放下的痕迹。

    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晓得那是你。

    你知道我因为你的故意沉默,你的装作不知,一个人伤心了多久么?

    苏以荷的手臂紧了紧,“容恒,以后再也不要把我忘了好不好?”

    男孩伸出手,抱着女孩的腰,“唔,不忘,容恒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苏以荷。”绝对不会忘记,这个世界上有这么一个温柔的女孩,无怨无悔地喜欢冷漠如冰劣迹斑斑的你。

    那么深沉的爱,怎么会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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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8、许我一次嚣张

    正月二十几号,逼近了开学的日子,苏以荷又收收捡捡重新回到了首都。

    火车停靠,好听的女声响彻站台,火车一声长鸣,接着便是各个出口下车后团聚而成的沸腾啁哳的人群涌动。

    下了火车,容恒似乎忘记身边跟着的还有苏以荷这么个人,长腿一迈开就不带停顿地往前面走。

    容恒健步如飞地背着包走在前头,总是一直让苏以荷不停地追。

    偶尔一个转眼,被宽大的方柱子挡住,在人来人往的出口,苏以荷再费力也看不见少年了。

    苏以荷脸跑得通红,心里头也窝火着。

    果然是越熟越嚣张,越熟越不把她放在眼里了。

    姑娘咬着唇心思一个流转,坐在出口等人的石墩子上,呼哧呼哧地喘气儿。

    我不追了。

    怎么着我生来就是追你的么。

    不跟着你我自己也能回去。

    苏以荷把脖子上斜斜的围巾重新摘下来围好,动作很快,弄妥帖之后,丝丝地吸口气手又插进兜里去了。

    初春了,北京里也还是冷得要命,露在外头的皮肤不一会儿就会冻僵。

    苏以荷坐了十几分钟觉得是休息足了,刚才从站台的几十阶楼梯跑上来,终于能回过劲儿。

    拥挤着终于移动到站口,苏以荷被里头的熙熙攘攘憋得不行,一大群人里,什么怪怪的味道都有。

    被冷风吹得眯了眼,两手插在兜里看着脚尖走路,苏以荷刚抬头张开嘴想呼吸一下新鲜空气,看见前头站在路灯铁柱子旁边的少年,身上背着她的以及他的行李,双手□在寒风里也不瑟缩,又硬生生地吞进去一口凉气。

    苏以荷歪着头,瘪瘪嘴,站在那里睁大了细细的眉眼勇敢地和少年冷淡的眉目对视。

    气场确实很强大。

    很冷,很酷,也很俊俏。

    可这些是大冬天里最不缺的东西。

    苏以荷对视了三十秒不到,不知道是被那目光逼退的还是主动无视了,女孩儿插在兜里的手动了动,把袄子手套形状的口袋拽成了一个畸形,右脚脚踏下台阶,果断左转。

    蹭蹭地跑在前头,听着容恒在后头追了过来骂骂咧咧说了一句脏话,苏以荷抿着嘴就笑开了,像一个偷吃到蜂蜜的小熊。

    唔,走在前头的感觉真好我就贪心这么一回。就这么一次能走走你前头不让我仰望你的背影也好啊。未来深远,你的背影都不一定是我的呢。

    听见容恒的脚步声近了,苏以荷两条腿迈得更加快。

    后头追来的不是人,是鬼!

    苏以荷心里念念,这样激励自己不能心软,狠下心,拔开腿手从口袋里掏出来,奔跑时羽绒袄摩擦得扑哧扑哧的声音终是盖住了少年的脚步声。

    苏以荷这样跑着,路边逢春的枯木和行驶的车辆在视野里倒退,脚下是铿铿作响的水泥地,白白的热气铺散在脸上,有一种切切实实的心动的感觉,有一种被风迷了眼想哭出来的感觉,还有一种最深浓的舍不得,舍不得。

    这样一前一后被他追赶着,脚步自然而然的轻快起来。

    苏以荷终是跑不动了,主动投降,弯了腰拼命地喘气儿,回过身看着容恒追过来身上背着大包小包的狼狈的模样,压下心里的不快呵呵地笑出了声。

    容恒白了一眼苏以荷两手叉着腰没命呼吸的姿势,拽起苏以荷的袖子,手捏住她纤细的隔着毛衣的手腕,拉着她走。

    “好好的学什么疯疯癫癫,跑什么跑!”容恒数落了苏以荷一句。

    “你不是追来了么?”苏以荷抬头看看少年因为跑步而微微红润起来的俊逸侧脸,嘴角抿成一种熟悉的淡漠,握着她的手心却是温热的。

    “唔。就你这两步就气喘的小样儿能跑得了多远?”容恒鄙视了苏以荷一眼。

    “唔,你也知道!容恒你跑得太快了我追不上啊,很累。我跑的话,你可以。男孩子应该追女孩子的。”

    容恒想低头看了看女孩子脸上升腾起来的红润,也是,点点头,“好。”随后又想了想,“追着一个乌龟怪傻的,我跑得快不也是一直等你么。你追我也追得上,还是我等你吧。”

    苏以荷偏过头,鼓着嘴,甩了甩胳膊,没有甩掉容恒的手。蹙着眉“谁知道你会不会等我!我就觉得你不会等我,我还在后头伤心呢!!”

    “你是猪么!”容恒不悦苏以荷这样想甩掉他的手的动作。

    “你、才、是、猪”苏以荷腾地扯开容恒的手,站在他面前,一个字一个字地说,看着少年脸色逐渐变绿,怕挨揍,说完了拔腿就跑。

    这么明显的暗示都听不懂,猪!!!当兵当傻了吧。其实,你是真的根本不想来着,这么简单的暗示,谁会听不懂

    容恒彻底横了眉,冷冷地骂了一句“死丫头!!你还跑!!”

    心里又懊恼地骂了自己一句,没出息地又要追着乌龟跑!

    回到家里,沙发桌子的盖布上落了满满的一层灰尘。

    容恒把两个行李包一甩就掀开沙发的布,大爷一样坐上去,扒开行李包里的饮料,冰冷的就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

    苏以荷终究还是后进来的那一个。

    两个人前前后后的把屋子里该打扫的都收拾个遍,苏以荷跑到屋里把自己的东西打包装在皮箱子里头,拖着就咔咔地碰着楼梯响,容恒跑过去帮她提了下来,“去学校用得着带这么多东西么,需要的时候回来拿就行了。”

    箱子落了地,苏以荷撩起额前的头发别在耳朵后头。“容恒,我住校。真正意义上的住校。期间不会来了。”

    容恒站在那里没有说话,苏以荷不去看他的表情,转过身上楼,还有书包没有拿下来。

    她的东西本来就少,随便地装了装屋子就空旷了,被子枕头都锁在衣柜里,乍然看去不像是有人不久前还住过的。她的痕迹就这样像是附在家具上的灰尘,轻轻地一抹,就灰飞烟灭。

    床头的桌子上摆放着东西。

    从容恒那里拿来的计算器和磁带。

    地上是穿习惯了的容恒大大暖和的拖鞋。

    还有他们一起买的杯子,白色陶瓷的对杯,上面写着“最特别的爱给最特别的?”一个深刻红色的问号像是容恒琢磨不透的感情。

    还有很厚很厚的一本,满满都是容恒的笔记的书。

    我想把有容恒痕迹的东西都带走,可是包不够大,苏以荷不够坚强,定是会对着那些心痛的熟悉流泪的。

    不真实的年纪,我们走在一起,终还是会被现实踢开。我走了,像是尘埃落地。终于归于最底层,再也不敢攀折属于妄想的高度。

    “苏以荷,真的不准备回来了么?”容恒靠在楼梯旁边的墙壁上,手擦着裤子口袋里,看着楼梯扶手,目光清淡。

    苏以荷舔了舔忙得干燥的唇,鼓着腮帮子吐出一口气,“嗯。”苏以荷低着头,容恒看过来时候,只看见她紧紧地抿着认真的嘴角。

    “苏以荷,你就不能说出来?!”容恒皱了眉,怒斥了她一句,转过去面对着苏以荷,看她的头顶。

    苏以荷抬头,眸子晶亮,扯开一抹温和的笑,“没有什么要说的呀”

    说什么,我连她到底是什么角色都不知道。

    你们的曾经我也一无所知,实在是言语笨拙,曾经年少,那些时日总是无懈可击地占据回忆吧。

    要说,也就只能说,我是半路杀进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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