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181-185(1/2)

    第181章

    陈安修刚开始的时候只是吆喝两句,还不至于立刻逃走,他们一家只是从陆江远的房子搬了出来,住到了章时年那里,房子是一处高层的公寓,一层两户,独立电梯到达,这处房子离着章氏北京分公司比较近,章时年偶尔的会在这里休息,所以各项的设备都很齐全,除了厨房里是空的。

    邻居也算是半个熟人,就是卫林,据说他这楼盘是他舅舅公司开发的,自打来北京后,陈安修就见过季君恒一次,卫林倒是见过不少次,特别是他在鸿远的身份公开以后,卫林时常邀着出去玩,说是帮他开阔视野,拓展交际圈子,早日摆脱土包子的定位,免得带出去丢他四叔的面子,他们那个圈子大都是权贵子弟,再不然也是富N代,这些人大多又是些高智商,心思深的,偶尔聚一次还好,次数多了,实在伤身又伤神。

    因为这样,对于卫林的邀约,陈安修十次有八次都找借口推掉了,偶尔推不掉就去那么一两次,很多陆家和关于他的传闻就是在聚会中陆陆续续听来的。卫林这人嘴巴坏点,但在场面上还是挺照顾对他的,不知道是不是受季君恒的嘱托。

    说到季君恒,他今年的日子就不好过了,年届三十,家里人不肯再纵容,陈安修有时候打电话给他,不是在加班就是在相亲,要不然就是在相亲的途中,日子可谓是忙得连轴转。

    陈安修以为躲在这里总可以消停了吧,哪知道施政派来的人神通广大,连这里都找到了,那些人还想请他去鸿远集团坐镇指挥,他自己有几斤几两再清楚不过了,索性北京也不住了,收拾东西就回来了。

    走的时候是五月初,那时候绿岛还有点冷,山上刚进入花季,回来的时候已经进七月了,这天的天气不是很好,下高速的时候云层里还能漏点阳光,到市区的时候,天已经彻底yīn下来了,他们绕道去接了考完下午场数学的吨吨,车子驶进山路,浓重的乌云像要从山顶上压下来一样。时间是下午四点多,天已经黑了,夹着尘土和落叶的山风从山谷里刮过来。

    冒冒耍赖一样趴在吨吨怀里不起来,陈安修侧身过去帮着把他们那边的车窗关了,章时年也把车内的灯打开了。

    “冒冒,你干什么去了,鞋子上怎么这么脏?”冒冒的小胖脚踩在吨吨的腿上,后者的校服西裤上一个小脚印连着一个小脚印。

    吨吨起先还没注意,现在车内的灯一开,他可是全看清楚了。

    陈安修也看到了,默默地为冒冒的屁股鞠一把同情的泪,走之前天气凉,冒冒大多数时候还穿连体的小棉裤,连脚一起包着,跟机器猫的脚一样,伸出来,两只都圆滚滚的,鞋子袜子都不用穿,偶尔换衣服穿鞋袜,又不会走路,鞋底也是干干净净的,现在不同了,冒冒开始学走路了,有事没事在地上踩两脚,鞋底要保持干净才奇怪,他和章时年都不知道都踩脏多少条裤子了,现在吨吨又中招了。

    吨吨的穷讲究是天生随了章时年的,在家里怎么都好,但是去上学的时候,哪怕校服上有半个泥点,他都是不肯穿的。现在被冒冒踩成这样,不拍冒冒的屁股两下怎么肯甘心。

    冒冒知道吨吨凶他,也低头去看,吨吨的手刚落在他的白嫩嫩的屁股上,他就讨好地去亲吨吨的脸。

    “别以为这么着,我就会放过你。”吨吨在冒冒露在外面的屁股上拍了一下。

    被人拍了,冒冒还挺开心,咧着小嘴,眼睛也弯弯的,吨吨的手刚拿开,他竟然又握着吨吨的手指放在他的屁股上。

    兄弟两个闹的时候,陈安修一般都不干涉,随他们去,但此时他不得不开始怀疑他这小儿子有受虐体质,要不然就是无赖到了极点。这两点好像都不怎么光彩。

    他爬到副驾驶和章时年报告刚刚的发现。

    章时年目视前方,专心开他的车,只抽空回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话,“恩,你不是说冒冒的脾气最像你。”

    “我是这么说过没错。”陈安修不得不承认,“但被你这么一说,怎么听都不像是好话。”不过现在开着车,也不好追根究底。

    冒冒的腰身圆,他又爱动,吨吨要抱紧他,颇费力气,陈安修想接过来吧,冒冒还不依,他很久没见哥哥,正在热乎劲上,说什么都不离开吨吨。

    他们是临时决定回来的,没通知家里人,陈爸陈妈不知道也就没出来接人,他们的车子在建材店门口停下,陈爸爸听到声响出来,这才知道他们回来了,一家人前脚进屋,章时年把车开到院子里棚子下,抢天抢地的暴雨哗哗地就下来了,雨点打在遮雨棚上,噼噼啪啪的,冰雹一样。

    陈安修拿把伞将章时年接进来,家里用的那种硕大的蓝格子伞虽然大,但两人的肩上免不得还是溅了些雨,特别是陈安修,就这么几步路,整个左边的肩膀都湿透了,可见这雨有多大。

    陈妈妈拿毛巾给他们,责备陈安修说,“回来也不知道提前说一声,这么大的雨堵路上怎么办?你是大人受得住,冒冒这么小,路人冻着他怎么办?”

    对付他妈妈,陈安修驾轻就熟,张嘴就来,“妈,本来我也不想急着这两天的,主要是我太想你了。多等一天都不行,想的晚上都睡不着觉了。”

    “甭和我来这一套,我不知道你姓啥呢。”陈妈妈拍开搭在她肩上的爪子,他们回来,她高兴还来不及,惯例说两句,不过是让陈安修长长记性,被他这一闹,原本绷着的脸也绷不住了。

    一家人在建材店里休息半晌,冒冒挨着吨吨趴在窗台那里看外面下雨,章时年帮着陈爸爸理理近来的进货单子,屋里开着灯,陈妈妈在灯下串草珠珠帘子,屋里弥漫着一股草珠珠微苦带涩的味道,不是很难闻。

    草珠珠这种东西,东山上很多,一生就是好大一大片,杂草一样,平时都没人多看一眼的,不过结出来的珠子成熟了,串门帘子不错,陈妈妈用的线都是鱼线,很结实,这样做出来的门帘子,用上两三年,一点都不成问题。

    陈安修坐在边上,帮他妈妈挑个头均匀的珠子,陈妈妈问他一些在北京发生的事情,能说的,他也不隐瞒。屋里的说话声被外面的风雨声压住了,听不真切,但看他们的表情也知道,他们此时是平和温馨的。

    暴雨持续了一个多小时才小一点,陈安修他们趁着雨势减弱的时候开车回家,把东西归置一下,又去看了住在隔壁的季家二老,两位老人的气色看着还好,见到他们一家也高兴。晚上陈安修去小饭馆溜达了一趟,见他们都忙得过来,也没下手,全家人一起吃了个饭,就准备早早休息了。

    山上的七月原本就不热,这一下雨,气温就降下来了,陈安修洗澡完,钻进被窝,舒服地感叹一句,“哪里也没自己家舒服。”冒冒在吨吨的被窝里睡着了,两只小爪爪抱着吨吨的胳膊,陈安修轻手轻脚把他抱出来,丢到他的婴儿床上。

    章时年就没他这么好命了,原本一个章氏就够他忙了,现在再加上一个鸿远,陆江远做个甩手掌柜,安修不在行,这担子少不得要由他来挑,陆江远这老狐狸大概也早就料到最终会是这么个结果了,去美国后,电话都关机了,真是彻彻底底把鸿远甩开了,也不知道在忙什么。

    陈安修也知道最近是把他忙坏了,施政着人送来的那些文件,基本都是章时年帮他看完,他只负责签了名字,他倒不是故意推卸责任,但很多东西,他真是不懂,如果闭着眼睛乱来,到时候惹出麻烦更糟糕。

    “别看了,今天赶了一天路,明天一样。”陈安修披上衣服,讨好地帮他捶捶背,捏捏肩膀。

    “还剩下一点,你先睡,我待会就睡。”

    “那我也奋斗会。”晚上的雨又下大了,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雨声尤其清晰,这雨夜深重的,对陈安修来说,正是睡觉的好时候,但章时年忙着,他也不好意思自个儿去睡,他也打开电脑,把小饭馆和淘宝店未来一些计划写了写。

    陈安修沏壶菊花枸杞茶放在两人中间,有时候章时年会递过一份文件让他签字,他眼睛累了,也凑到章时年那边看看那边在写什么,这样一起工作的感觉好像又回到了当初做助理的时候。

    陈安修看看电脑上的时间,马上就要十二点了,再多的茶水也抵挡不了睡意,他伸伸胳膊,长长的打个呵欠。

    章时年桌上的文件收起来,合上电脑说,“不做了,洗把脸睡觉去。”

    陈安修迷迷瞪瞪地跟在他后面,章时年一回身,他一头就扎过来了,眼皮垂着,已经进入半睡眠状态了,章时年摇摇头笑笑,牵起他的手,领进浴室里。

    温热的毛巾敷到脸上的时候,陈安修睁睁眼,知道是边上是章时年,又放心地合上眼睛,继续站着睡。

    最后连怎么回到炕上的都记不清楚了,反正第二天一睁眼的时候,雨已经停了,太阳也出来了。推开窗子,窗框碰到外面的苹果树枝,树叶上落下来的雨水滴在手臂上有点凉,但空气很清新,有土壤的香气,还有很淡很淡的茶香,这两年山上种茶叶的越来越多,满山的茶园,平时味道不显,这一下雨,味道就出来了。

    闭上眼,深深的吸口气,感觉闷在胸口的那点浊气都涤荡干净了。过去了,那些提心吊胆的日子都过去了,爸爸和陆叔也有他属于他们的幸福。

    “醒了,就起来洗漱吃饭吧。”章时年在外面听到动静了。

    “爸爸,今天早上有**肉锅贴。我刚去买的,还热着。”

    “我马上就过去。”陈安修答应着刚要从炕上跳下来,就看到门外停下一辆车,看样子还挺眼熟。门没关,不一会就探进来一个胖乎乎的脑袋,是糖果。

    他穿着一件黄色的,有熊宝宝的上衣,手里搂着个小汽车,看到陈安修,脸上虽然没太多表情,但眼睛里明显透露出好些疑似喜悦的神采,他迈着小短腿往屋里跑,他的两个爸爸是随后进来的,楼南还在后面喊,“糖果,你慢点,你那么着急干什么?”

    陈安修穿好衣服迎出去,糖果已经在冒冒边上端端正正坐好了。

    “你们怎么赶这么巧?”他们昨天刚回来,这家人早上就上门了。

    “早上给章先生打了个电话。”话是楼南回答的,他真不想说,最近被糖果缠烦了,天天盼望着陈安修一家能回来,昨天看糖果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大门那里,心里实在不落忍,于是今早想着打陈安修的电话问问什么时候能回来,结果电话是章时年接的,这才知道他们回来了。

    章时年正在给冒冒喂饭,今天是蛤蜊水蒸蛋,饭是陈妈妈做好送过来的,糖果在边上看得眼睛都不眨的。

    冒冒见到他很高兴,咧着嘴,朝他伸伸小爪子,糖果很大方地把怀里抱着的小汽车塞给冒冒。

    冒冒接过来,就想放到嘴里咬咬试试,章时年握住他的小肉手说,“冒冒,谢谢糖果哥哥,不过这个不能吃,来,先把这些吃完,待会和糖果哥哥一起玩小汽车。”

    章时年喂冒冒的时候,糖果盯着勺子,嘴巴动了动。他似乎知道章时年不比陈安修,不好直接开口要。

    章时年发觉了他的目光,”糖果,你是不是没吃早饭?和冒冒一起吃吧?”

    见到勺子递过来,糖果刚要张嘴。

    楼南边上说,“糖果,说谎不是好孩子。”刚在家里吃了出来的。

    糖果张到半道的嘴巴又闭上。

    他这样子连陈安修都看着不忍心,从旁劝道,“吃一点没关系。”

    叶景谦把糖果抱过来,“在家吃了不少了,别给他了,让冒冒吃完吧。”

    糖果两个爸爸都开口了,这种事情陈安修也不好多说,万一真把孩子撑着,也是个麻烦事,就给糖果倒了点家里刚煮出来的豆浆。

    章时年专心地喂冒冒,只是冒冒吃一口,糖果就喊一声,弟弟,再吃一口,再喊一声,弟弟,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如果糖果不是在叶景谦怀里,楼南真想把人抱出去扔掉,太丢脸了。

    章时年看冒冒吃了小半碗,应该也有七八分饱了,就招手让糖果过来说,“糖果,你来喂弟弟吃饭。”

    楼南拉住立刻就想奔过去的糖果,和章时年说,“他哪里会喂饭?别让他磕到冒冒的牙。”其实他更担心的是蒸蛋根本进不到冒冒的嘴里。

    “让他试试吧,不行,不是还有我们吗?”陈安修实在受不住糖果一口一个弟弟的叫了,叫的人心肝乱颤。

    显然自己的儿子自己最了解,楼南的第二个担心不是多余的,糖果喂冒冒的时候,他给自己的是一大勺子,给冒冒的是一点点,有时候冒冒都张开嘴巴等着了,他想想还是送到自己嘴里了。

    对于儿子的这番作为,楼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不过此时他忽然明白一件事,在糖果的心目中,冒冒到底意味着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马上要关机睡觉了,突然想起来发张草珠珠的照片给你们看看,以前见过好多这样的门帘子,现在不大见了。

    这次应该成功了吧?

    第182章

    原本就是陈妈妈专门给冒冒准备的蒸蛋,虽说是叫一碗,但是想也知道,碗大不到哪里去,哪里经得住糖果左一大口右一大口的,没多长时间,碗就空了。

    不知道是不是发觉自己吃得有点多了,糖果吃完之后就舔舔嘴巴沉默着,想了一会,从肚子前面的口袋里掏了一只巴掌大的毛茸茸的玩具小乌龟很郑重地放到冒冒的手里。

    楼南见此,心里就想笑,这玩具乌龟是糖果自己很喜欢的,现在为了吃,竟然都舍得拿出来,可见在糖果的心目中,大概没有比吃的更重要了。

    冒冒刚才还张着嘴巴等饭,这会大概见碗空了,也死心了,他对乌龟不感兴趣,伸着爪子去抓糖果的口袋,那里鼓鼓的,好像还有东西的样子。

    只有楼南知道,那里真的什么都没有了,他早上给糖果穿衣服的时候,特地把口袋掏了一遍,确定没有藏着零食,才给小儿子穿上的。

    糖果掀起外衣,露出白生生圆滚滚的肚皮给冒冒看,“肚肚啊。”

    冒冒不甘心地去抓他的肚子。

    即使身为孩子的父亲,陈安修他们也不是十分了解两个孩子此刻在交流什么,但是见两个孩子玩得高兴,他们也开心。

    叶景谦看他们挤成一团,语带感概说,“糖果在这里活泼多了。”

    这也叫活泼?除了吃东西的时候都没有多余的表情,当着人家爸爸的面,陈安修这些话只能想想,接了一句,“恩,孩子也需要玩伴。”虽然他真的看不出糖果的活泼在哪里,这个孩子很好养活倒是真的,什么饭菜一入他的口,都美味无比的样子。

    说话的功夫,章时年和吨吨已经吃完早饭,楼南看时间不早了,也该走了,就过去和糖果说,“糖果,弟弟也见了,饭也吃了,爸爸带你去医院玩吧。”

    糖果摇摇头,示意他不想去。

    “糖果听话,要不然爸爸下次不带你来了。”

    陈安修见糖果不想走,就和楼南商量说,“让糖果在这里陪陪冒冒吧,冒冒正好也没人陪他玩。你们晚上下班,绕个弯再来接他。”

    楼南心知,现在不带走,晚上更不好带,所以不打算妥协,“安修,你别帮他说好话,你问问他晚上愿意会走吗?”

    陈安修当然不能去问,这不明摆着赶糖果走吗?尤其在糖果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期待的注视下,“不想走就多住几天。”

    楼南不听他这些,坚持要抱糖果走,糖果的小肉巴掌紧紧抓着冒冒的,楼南一看这样也不能硬扯,父子两个正在僵持的时候,陈爸爸吃完早饭,过来接冒冒了,见此就说,“让糖果留下来吧,我和你婶子帮着看。糖果很懂事,一点都不累人。”

    非亲非故的,叶景谦和楼南怎么好意思麻烦陈家二老帮他带孩子,但陈爸爸已经熟练地把冒冒和糖果都抱在怀里了,还说糖果喜欢住多久就住多久。糖果这下高兴了,两只短短的小手臂抱着陈爸爸的脖子,很爽快地喊了一声,“爷爷。”临走还朝着他两个爸爸抬了抬小爪子,大概是告别的意思。

    不让留都留下了,楼南和叶景谦商量了一下,就和陈安修说,想在这里住段时间,楼南自我感觉并不像糖果那么没出息,但还是挺怀念在这里层出不穷的美食和山上简单舒服的环境的,糖果和糖球又和陈家的两个孩子投缘。无非上班的路远点,比起这里的好处,这个可以忽略不计。

    陈安修是很想答应他们,但是所有的房间都预定出去了,根本没有地方给他们,最后还是把他们院子里把留给林长宁的那个房间暂时借给他们住,反正是一家都是男的,炕也足够大,睡一家人完全没问题。只是有些事情做起来就不方便了,陈安修不怀好意地想。

    这不是什么大事,几个人稍微一商量就搞定了,之后各自散去,上课的上课,上班的上班。

    *

    陈安修在北京走了一趟,身价大涨,但是光鲜只是明面上的,其实手头上一分钱没捞到,偏他今年铺陈的摊子又大,盖房子,盖猪圈,养牛,养猪,虽然说前几年代工的果树苗买了一些钱,但他又给了望望一部分。

    温凯离开后,望望一个人把快递公司顶了下来,自己的弟弟他还不了解吗?说是这些年赚了点钱是真的,但要说存下了,那是绝对不可能的,除了定时给爸妈上供一部分,其余的,早就吃喝玩乐散干净了。这次温凯走人,虽然说是好朋友,但怎么也不能一分钱不出,与其让望望去拆东家补西家,还不如他把钱给了,兄弟两个怎么都好说。不过这样一来,手头的资金都更少了。

    其他人走后,陈安修回到屋里,打开抽屉,把所有的银行卡和存折之类的东西翻出来,属于章时年的那部分放到一边,他自己的这部分放在手边。统共算算也没有五万块钱了。他和章时年现在虽然在一起了,财政上也没刻意分开过,但在自己的这摊子事上。但有些事情上他还是希望用自己的钱。无关感情,这是他的坚持。他也是个男人,有属于他的责任要承担。

    经过了这么多的事情,他明白,农家乐也许不会是他永远的目标,但起码在他手里的时候,他希望可以做地好好的。

    农家乐里,马上迎来的就是暑假的高峰期,这一年能不能赚钱,这是关键性时候,小饭馆里的厨师有刘波和张言,他也可以下手帮忙,应该还能应付过来,上菜的徐丽,罗芳芳和孙晓,原本也差不多,但前两人还要帮忙农家乐房间的清理,这样人手就很不够用了,淘宝店那边,随着客户的增加,吴燕一个人应付起来也吃力。养猪场和养**场,一旦忙起来根本无法兼顾那边,必须要专人看守才行。马上又是桃子下市的季节,同样需要人手。怎么算,眼下最主要的就是招人,而且招的人数还不少。

    钱啊,钱,这都是钱,陈安修晃晃手里的银行卡,花钱也得招人,要不然光凭这么几个人,农家乐就快转不动了,首先考虑的是从周边村子下手,一来知根知底,不会出太大的乱子,二来不用解决住宿问题。打定好主意,陈安修就小饭馆开工前,把意思和大家说了一下。三爷爷现在是基本撒手不管了,其他人更是没意见。

    就吴燕问有没有他家孙大吉能做的事情,孙大吉以前是开着三轮车走街串巷的收破烂,但现在各家生活条件好了,也没那么多破铜烂铁,废油纸之类的东西卖了,废旧电器有,但大多又被拿去以旧换新了,也没几个搬出来卖钱的,这样一来,他们全家的生计主要就落在小饭馆工作的吴燕身上了,孙大吉虽然也去劳务市场打零工,但活计也是有一天没一天的,他们还有个儿子和吨吨一样上初中,处处花钱。

    陈安修对孙大吉的品行也有所了解,油滑爱计较是真的,但年轻,也肯出力气,养猪场那里正需要这么个人。所以就答应下来,让他先去养猪场试试。

    陈安修能这么痛快答应,吴燕挺意外的,不过也很感激,因此她又主动去村里找了两个四十多的中年女人过来,在家里都是出名勤苦能干的,让她们来帮忙清理农家乐的房间。孙晓也去他们村里打听了个早年在别的地方帮着养过奶牛的,望望又去他们学校,帮着找了两个学电子商务的中专生小姑娘,整理出一个小房间,配齐了电脑,专门跟着吴燕接淘宝店里的生意。养猪场里只有六头猪,还算清闲,孙大吉暂时可以兼着养**场,捡**蛋的时候,还有周海媳妇帮忙,暂时看还能应付过来。

    为了迎接小饭馆里即将到来的客流,又增添了不少东西,好些原材料也需要预付款。

    经过这番折腾,陈安修手里的钱眼看着就见底了,他正筹划着实在不行,就到银行里就贷点款,等暑假撑过去了,桃子也卖过这一季了,手头就宽裕了。

    这天他埋在柜台里,正啪啪地摁着计算器,算他手里还有几分钱的时候,有人敲了敲柜台。

    陈安修抬头一看是熟人,“又去停云寺烧香了?”是明晓静,看着很散淡,对什么事情都不是很上心的人,意外的却很笃信这个,自从知道秋里镇上有这么间清净的小寺庙,隔三差五就来上柱香。

    明晓静把手里的大包放在他的柜台里面寄存,陈安修拎了一下,真够沉的,估计得有二十多斤,不知道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孩子是怎么提着这个大包在山上健步如飞的,“刚从那边过来,惦记着你这里的好吃的,看你在算账还皱眉,难道是没钱了?”她大概是知道陈安修的情况的,这句话纯粹是开玩笑。

    哪知道陈安修还真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从旁边的茶壶里倒杯清茶给她。

    明晓静抿嘴笑道,“你现在哭穷,我第一个不信。”鸿远名正言顺的太子爷回归,不动声色就解决了意图谋权的陆亚亚,这个消息听说在北京政商两界早就传地沸沸扬扬了。只是绿岛这边知道的人还不多。她之前固然没想到陈安修有如此深厚的背景,但更让她没想到的是,陈安修竟然又回来了,回到山上继续经营着这个和鸿远天差地别的小饭馆。

    陈安修约莫着这事也瞒不过纪家,作为即将过门的纪家准儿媳,明晓静知道也在情理之中,所以并不否认,不过“那些钱都是别人的,我自己是真的没了。”

    明晓静神色间有所触动说,“安修,我来当你的合伙人怎么样?”

    陈安修想说她别开玩笑,别说纪家,就是明晓静自己的家庭,也不需要她合伙开农家乐,更何况他还听明晓静说过,开书吧也纯粹是玩票性质的,但看她的样子又不像是开玩笑,“你说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只出钱,管理方面我不插手,每年你固定分我20%的红利,怎么样?如果纪家不倒,在绿岛的范围内,我以后应该能帮上不少忙。”

    “20%也没有多少钱。”以纪明承和明晓静的身家,应该不会看上这点小钱。

    “现在是这样,以后可不一定,我现在早早出手,将来是要跟着你赚大钱的。”

    陈安修知道她说的还不是真话,至少不全是真话,但这又什么关系呢,作为生意伙伴,明晓静的条件足够了,“如果你确定了,我这边没问题。”

    “那我改天找律师来拟定一份合同?”

    “这样就更好了。”他也喜欢权责清晰。

    “你还是这么爽快。”明晓静放下茶杯起身说,“陪我上山摘点桃子怎么样?有熟的吗?”

    “还不太行,不过有两棵树上的晚樱桃还有,要不要带点尝尝?不过昨天刚下过雨,林子里很难走。”

    “没事,我今年穿的运动鞋。”

    “那好,走吧。”陈安修和店里其他人交待一声,从院子里提个篮子和明晓静一道出门。

    看林子的小草棚里放着梯子,陈安修在上面摘,明晓静就坐在梯子下面吃,刚下过雨,一个个红樱桃顶珠带水的,连洗的功夫都省下了,“安修,你很早就认识秦明峻了是吧?”

    “是认识很多年了。”不算不知道,认识秦明峻都有十年了。

    “那你听他说过他妈妈没?”

    “我们的私交没好到那种程度。”事实上不仅是妈妈,秦明峻几乎很少提起家里的人。不过秦明峻的妈妈不就是秦与溪的大姐吗?当年秦家的大小姐,应该是也是风光无限的。

    “我见过,我小时候见过她,她是一个说话特别和气的人。她以前很想要个闺女,那时候我常去纪家玩,她一度还想收我当干闺女。不过事情没定下来,秦家就出事了,纪伯伯就和她分开了。”

    “之后呢?”陈安修追问了一句。

    “之后就没见过了。”秦明峻的妈妈生活一向富贵,性子柔弱,离开娘家和夫家的庇佑,断了经济来源,根本无法生活,又受此连番的打击,听说没过多久就疯了,最后是死在精神病院里的,她的后事还是爸爸念着认识一场,让人偷偷去处理的。纪家的薄幸可见一斑,或者说这样的家庭大多如此,她就是再喜欢纪明承也要为自己留条后路。全心的依赖未来的伴侣,她不知道陈安修敢不敢,但她,不敢。

    *

    “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这下连钱都有了,接下来就是大干一场,什么都不用愁了。”

    章时年听他在浴室里鬼吼鬼叫的,笑了笑,继续手里未完的工作,看人这么有活力,他不愿意把人拘束了,陈安修不是他的附属品,男人想拥有一份属于自己的事业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他理解并愿意尊重。

    陈安修正在给冒冒洗澡,糖果没什么表情的蹲在旁边,也不知道在看什么,每次他帮着洗澡,冒冒都不肯老实,开始的大半盆水,经常洗到后来就只剩下浅浅的一层了,好不容易摁着洗完,等拿浴巾的时候才想起在院子里晒着,忘了拿进来了。

    “糖果,你看着弟弟,别让他爬出来,我一会就回来。”

    糖果答应了,等他回来,他发现糖果穿着衣服跪在浴盆里,一只手牢牢地摁着冒冒乱动的腿,另一手捏捏冒冒仅有的那点小肉,低着头说,“小虫虫。”

    陈安修心惊胆战,“糖果,那个不能吃。”一口下去,他儿子就成太监了。

    糖果懵懵懂懂地点点头,他的手放在开裆裤那里,估计是想告诉陈安修,他也有。

    陈安修干咳了一声,仗着糖果不懂,嘴上没遮没拦的,“恩,这个,关虫虫的问题,你们将来可以根据大小再具体商量。”

    糖果不懂,有人懂,楼南走到浴室门口,正好听到这话,提着拳头就进来了,“陈安修,你给我儿子灌输什么呢?”

    陈安修灵活地躲闪着,没正经地笑道,“我就说以后做对好朋友嘛。”

    “信你才有鬼。”

    作者有话要说:只有一点点,本来想当存稿的,一起发了吧。

    后面就没什么起伏了,壮壮一个大男人也不能光负责生孩子,他总要做点自己的事情,要不然就只能在家看孩子,生孩子了。

    第183章

    陈安修全身湿淋淋抱着那只小圆胖子出来,一甩手丢给章时年,嘴里抱怨说,“楼南这人太没人性了。”打不过他,拿着花洒喷了他一身水,从头浇到脚,幸亏不是热水,要不然他现在已经熟透了。

    章时年抱着冒冒给他擦头发上沾到的水,客观地说,“你确实有点胡来。”他在外面都听到了,那些话是对孩子能说的吗?

    陈安修找条换洗的短裤出来说,为自己辩解说,“我不是知道他们听不懂吗?”如果孩子能听懂,他就不说了。关于冒冒和吨吨未来,他没有太具体的规划,只要遵纪守法,其他的顺其自然就好,他和章时年的儿子总不会差到哪里去。其他的尚且如此,更何况是儿子重要的伴侣问题,在他看来,将来娶个女孩子当然更好,这毕竟是社会的主流,生活起来也相对容易些,但如果真的喜欢上男孩子,他应该也不会反对的。

    至于生孩子的问题,他也问过楼南,楼南的说法是原则上木遗族的男人都是可以生的,但是不是真的能生不好说,族里这些年男人的生育率越来越低了,很多人一辈子都没有孩子,像他们两家这样,育有两个孩子的已经算很不错的,孩子再多的也有,但已经很稀少了。

    也许他家的吨吨和冒冒正好就是属于不能生的普通人呢,即使有宁世的维护,对一个男人来说,怀孕生子也不是一条顺畅的路。楼南的想法和他差不多,所以他们都不会在这方面对孩子有刻意的引导。

    陈安修一边洗澡,一边自我检讨今天是不是说的太过火了,但想来想去还是觉得楼南小题大做,糖果和冒冒这两个小豆丁除了吃还知道什么,不过他还是决定以后这样的玩笑少开为好。冒冒和糖果听不懂,万一被糖球和吨吨听到,就不大好了。

    说到吨吨就想到章时年要把吨吨送到美国的事情,章家老爷子想见孙子,合情又合理,吨吨也是该去见见章家那边的人了,他也不能总是护着不撒手,家里一起商量了一下,决定想让吨吨在家玩大半个月,七月底过去,八月底回来,也不耽误九月初的开学时间。

    *

    事情转回明晓静这边,自那天之后,陈安修和她在电话里商量过一些细节,没过几天,她就让律师把拟定的合同送来了,他们这也不是什么大项目,合同的内容也简单,正题部分连一页纸都不到,最重要的无非就是投资比例和分成的问题。

    陈安修翻翻没问题便在指定的位置签了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