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176-180(1/2)

    第176章

    老爷子年纪大了,有些事情是不想让他操心的,但季君严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想悄无声息地隐瞒过去也不可能,季方南考虑过后,最终还是选择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经过和老爷子说了。

    当听到季君严为求自保,把林长宁退出去挡枪的时候,老爷子握着电话的手都气得发抖,“老三养出来的好儿子……”

    季方南这次也没话为弟弟辩解,原本让君严进门,就对不起妈妈和老四,不过是念着孩子无辜,爸爸年老,但凡君严是个懂事的,即使不能认祖归宗,往后暗地里照拂一二也是可以的,可现在看看这个孩子做的都是些什么事,他想不出任何理由给君严开脱,“爸爸,事情既然已然走到这一步,您也别太生气了,总算冒冒和林教授都平安,这就是大幸,至于君严,该请的律师我都帮他请了。法律会给他个公正的裁决的。”

    这些年什么大风大浪都过来了,季仲杰虽然生气,但还没失去理智,“这两件案子判下来,君严可能面临的是什么刑罚?”

    “爸爸,绑架在咱们国家是重罪,特别是冒冒是婴儿,林长宁的身份也敏感,如果事实清楚,两罪并罚,事情将会很严重。”他不是虚张声势,但现在看来前景并不乐观,“在林长宁这件案子上,还存在一些诸多疑点,不过涉案的两人一口咬定君严是主谋,证据也充足,警方采信的可能性很大,除非……林长宁和陆江远这边肯松口,现在看陆江远的态度,他肯站出来的可能性很小。”事实上,陆江远不在此时落井下石,已经算是给季家面子了。

    老爷子沉默良久,对这件事也没表态,只说,“我知道了,你们……看着办吧。”

    季方南又给章时年打了一个电话,嘱咐他这段日子多注意一下老爷子的情绪,老人年纪大了,孙子闹出这样的事情,他心里没触动是不可能的。

    季君严这边基本已成定局,且说那天逃走的顾泉,他先找了一个相识的地下小诊所,动了手术,把留在身体里的子弹取出来。这两天他留在诊所里,哪里也没敢去,他心里太清楚他那天是怎么逃出来的,从重重包围中脱身而出,他自问还没那么大本事,但事情是,放他出来的人到底是谁,是故意手下留情的秦明峻还是布置这一切的陆江远?

    秦明峻这人原先是三少有过合作,但在目睹了季君严的惨状后,他真的还会帮忙吗?他深表怀疑。他最担心的是陆江远,他怕故意放走他,是针对三少设下的一个局,所以他更不能露面。

    另一边陆亚亚也得到了消息,心里暗暗着急,他很多上不去台面的事情都是顾泉帮着去办的,这种关键时刻,顾泉消失不见,无疑断了他的双臂,虽然不至于有生命的危险,但是处处制肘。顾泉被警察抓去倒还好说,起码有个去处,现在直接没有下落才让人不放心,他一边要应付来自董事会的压力和股份收购的事情,另一方面还要分神派人去打听顾泉的行踪。

    忙中难免出错,因为他的大意,公司这边丢失一个海外大客户,为了平息董事会的巨大质疑声,他不得不把软林香胶囊致死的调查报告提前拿出来,那些据传因服用软林香致死的病人,原始病历和遗体检验结果经过众多权威专家的再次鉴定,那些人大多是癌症晚期的病危人群,死亡原因和软林香胶囊并无直接的关系,有些主治医生和药监局的官员在里面充当了不光彩的角色。这份意义重大的报告一出,终于勉强将之前的质疑声压下去一部分。

    陆亚亚下班回家,找到自己的停车位熄火,他后靠在车椅上,用力地按按额头,这份报告他早晚都会拿出来,毕竟他还不想一个信誉毁掉的鸿远,但现在时机不对,报告的效果也大打折扣。

    此时有人在右边急促的敲他的车窗,陆亚亚警惕地睁开眼,就看到已经失踪一周的顾泉弯腰站在外面,神色匆匆的。

    陆亚亚不动声色地左右观望了一下,打开锁。顾泉一闪身进到车里,“三少。”

    “这些日子,你去哪里了?”

    顾泉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给他听,“这件事我至今还没弄清楚,但我在这里观察过几天,这里没人监视,我这才敢出来的。”

    陆亚亚闻言笑道,“哦,原来你是从三叔和秦明峻的联手包围中逃出来的,本事不小。”

    顾泉不敢说很了解陆亚亚,但是跟着他这些年多少也有点了解,此时一听他这么说,就问道,“三少这是不相信我?”

    陆亚亚眉眼愈发柔和,“怎么会,你能回来是好事,原先交给你的事情,你这一走,我正愁找不到人接手呢。你此时回来,正好帮我。”他没有证据顾泉会背叛他,但此事太过蹊跷,他也无法全然相信。

    “只要三少肯相信我,我一定好好做。”

    话是这么说,但在之后的时间里,顾泉还是隐约觉察到陆亚亚在疏远他,原先他接触到的一些机密文件和资料都被用各种借口要了回去,一些原本他在做的事情被人替代了。

    顾泉想起陆江远托人带给他的话,“亚亚性子多疑谨慎,你这次回去,他必定不会再相信你,当你对他毫无用处的时候,也是你该消失的时候了,你知道的太多,他不会轻易放过你。”每次想到这些,顾泉的心里就像被冷风刮过一样。但他总还对陆亚亚抱有一丝幻想。

    为了这个人,他可以背叛所有的人,这人真的会要他的性命吗?

    陆亚亚感受到他的目光,从电脑前面抬头,“有事吗?怎么在门口站着不进来?”

    顾泉把泡好的咖啡端给他,“我的手伤好的差不多了,有什么事情要交给我去做吗?”

    陆亚亚伸出两根手指捏住他右手手腕,对着伤口处,用力一摁,顾泉疼的额头青筋暴起,“你看,你的手离着彻底痊愈还有一段时间,再说因为季君严的事情,你现在已经成了被警方通缉的人,贸然在外面抛头露面的话,对你很不利,等风头一过,我安排去别的地方躲躲。过几年这件事彻底平息了,你再回来。”

    “我可以有别的选择吗?”

    陆亚亚唇角的笑意不变,“你还想要什么别的选择?”

    “我不想走。我跟着您这些年,习惯了,哪里都不想去。”

    陆亚亚端起咖啡杯啜了一口,垂着眼皮笑道,“所以呢,我要在身边带着一个通缉犯?”

    “三少……”

    “够了,顾泉。”陆亚亚一扬手,还滚烫的咖啡连着杯子一并摔到顾泉的身上。

    顾泉的手臂上立刻被烫红了一片,陆亚亚并不理会他,“你先出去吧,我还有事要做,我最近很忙,你别没事找事,还有最近不要出门,免得被人盯上。”

    顾泉站在他的办公桌边良久,见他真的不准备继续,这才脚步不稳的出门,带上门靠在走廊上,脸上一片惨淡。他最终也落得了这么个结局。

    陆亚亚盯着门板出神一会,他努力这么多年,离成功仅仅还有一步,他绝对不容许任何人的破坏。

    陆亚亚埋头,继续之前的工作,收购股票的事情,因为有人从中作梗,进行的不算顺利,原本以为计划周全,资金也充足,展展那1%用不上的,现在看来,还是早作准备的好。虽然十拿九稳,但为了谨慎起见,他还是准备提前和展展通个气,让他大为意外的是,展展并没有一口应允,而是推辞说再考虑一下。

    陆展展的态度让他心生疑惑,第二天下班后,陆亚亚下班后特地去了陆展展的学校一趟,接到人还没出校园,远远的竟然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展展,要不要和我一起过去打个招呼?”

    陆展展坐在副驾驶上也看到迎面走过来的那两个人了,其中一个是陈安修,另外一个女孩不知道是谁,挽着陈安修的手,看着倒是挺亲密的,“一起吧。”

    陈天晴今年硕士毕业,五月份正在学校里忙着毕业论文答辩的事情,陈安修既然来北京了,少不得要过来看看妹妹,遇到陆家这两人的时候,陈家兄妹正准备去学校的小食堂吃饭。

    “安修。”陆亚亚的车在经过陈家兄妹边上的时候停下来。

    “这么巧?”

    “过来接展展的。”陆亚亚下车,陆展展随后也跟着下来了,神色淡淡打个招呼,并没有过多的表示。

    “我也是过来看我妹妹的。”

    陆亚亚笑道,“原来陈小姐和展展还是校友,真是缘分,我们要去吃饭,要不要一起?”

    陈安修客套的拒绝,“陆先生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不过真不凑巧,我们刚吃过晚饭。”

    这样的礼貌多半就是礼貌性的,对方拒绝也在情理之中,陆亚亚并不勉强,“有空来家坐,爸爸和二叔他们都很想见你。”

    类似的邀请,陈安修不是第一次从陆家的人嘴里提起,但这次他却一反常态的答应说,“有机会的话,会去的。”

    “那再好不过了,家里人一定会高兴的。”

    双方道别,陈安修看了一眼一直怎么说话的陆展展,这还是年会之后,他第一次见到这人,腿上的伤看着已经好了,走路并无任何异样,以前虽然也是喜欢跟在陆亚亚身后装老成,但偶尔的还是会露出这个年纪很难压住的冲动和任性,现在看真是老僧入定一般,一潭死水。

    陈天晴看车子走远了,才问,“是那个陆家?”

    陈安修可有可无地应了一声,“恩。”

    “陆展展这人,我以前在学校里也听说过,挺出名的。”风头劲,家庭出身更不一般。

    “和我们没什么关系,走,去尝尝你极力推荐的拉面。”

    陈天晴的思绪被他带跑,拉着他往小食堂里跑,“不是我吹的,真是一级棒,还有他家的酱牛肉……大哥,你有没有发觉咱们兄妹搭档回头率还挺高的?”

    这边陆亚亚却从陆展展刚才的表现中察觉了什么,对于陈安修,展展不该这么平静的。就像陈安修是陌生人一样,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心情不好?是不是最近学业很重?”

    陆展展从玩着的手机游戏上退出来,“三哥,我知道你找我什么事情,是为了1%那股份吧?”他转头看陆亚亚,“三哥,别和三叔作对了,他在鸿远这些年,根基深厚,我们抢不过他的,你就算勉强坐上那个位置,能坐得稳吗?”

    陆亚亚心生惊讶,这话可不像以前的展展说的,“不试试怎么知道呢,错过这次,鸿远以后就和我们无关了。”

    “就算鸿远不在我们手里,我们总不至于很差的。”

    “展展,其他人不理解,但是你该明白,我要的是什么。”

    陆展展拉拉安全带,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没意义的滑着,“是啊,我知道,所以三哥,你为了达到那个目标,什么人都可以牺牲是吧?”

    陆展展的声音很轻,但这句话停在陆亚亚耳朵里,不啻于是一道惊雷,“你在说什么,展展?”

    “三哥,我觉得很累。”他已经装了大半年,不打算继续装下去了,“车祸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我知道你这么做的目的,你是我三哥,我也不想再追究什么。但三哥以后也不必再和我做兄友弟恭的假象。”

    陆亚亚心头巨震之下,勉强维持稳定,把车缓缓的停在路边,“展展,你这些话是听谁说的?”

    “是谁说的不要紧,是事实就行。”

    陆亚亚试探问,“是三叔吗?三叔和你说的?但你该清楚,三叔可不仅仅是我们三叔,他更是陈安修的爸爸,侄子和儿子孰轻孰重?他的话能信吗?”撞展展的那个人在秦明峻手里,三叔就算有怀疑,也不可能拿到证据。如果有证据,他早就对展展提防了,也不可能此时才被打个措手不及。

    陆展展皱眉,“我见过警局的问讯笔录。”

    陆亚亚见他动摇,加把劲劝诱说,“什么都可以伪造的,展展。”

    “我想不出他有这么做的必要。”就算他三叔想维护陈安修,也没必要伪造份证据故意诬陷三哥。

    “很多事情我们不明白原因,但并不表示它就是不可能的。展展,你如果真的怀疑那件事的主谋是我,你大可以找告诉你的人对质,看看警局里到底有没有撞你的那个人。”

    在这种情形下,谁也没法安心吃饭,陆亚亚送走陆展展,转头给秦明峻去电话,“我们来谈最后一笔交易怎么样,我有办法让季君严脱身,你把去年车祸的证据都交出来……”

    *

    陆亚亚那天只是一说,但没想到陈安修真的上门了,除了在国外的四叔一家,留在国内人都到齐了,坐在客厅里严阵以待,果然私生子和私生子的待遇也是有区别的,陆亚亚不无讽刺地想。

    陆江远的车子是下午三点多到的,同来的除了陈安修,还有林长宁和另外一个陌生人,带着公文包,西装笔挺的,像是某种专业人士。

    这里是陆家的大宅,这些年大修过几次,但还能看出一点原来的样子,林长宁的唇角淡淡地抿了抿,没什么表情地伴在陈安修的边上进去。他这次来是单纯陪安修,对于陆家,他无话可说。

    陆江远进去的时候,几个小辈先起身了。陆行远和陆知远看到随后进来的林长宁微微一震。

    没经过多少寒暄,众人入座,陆江远把客厅里众人介绍给陈安修。

    打过交道的,李怡和陆碧婷他们都在,面上还算和气,除此之外,还有大伯,大伯母,二伯,还有陆亚亚的两个哥哥,陈安修一一打个招呼,并不多话。

    陆行远作为现在的一家之长,首先开口,“孩子都这么大了,这还是第一次回来。都是一家人,安修以后常回来走动。”

    换做是以前,出于礼貌,陈安修也就答应了,但知道爸爸的两次遭遇后,他很难爽快的应承这事,假装也不能。

    好在陆江远也没这意思,居中把话接过来,“大哥,二哥,关于安修认祖归宗事情,他没这个意思,我也没有,你们不要误会,我这次回来,就是想让你们做个见证。”

    “什么见证?”陆知远看他这表情,就知道事情不小。

    “我和安修要做份DNA检测,如果结果出来,我们确实是父子,希望大哥二哥帮忙签字确认一下。”

    陆行远被他弄得一头雾水,“这里面有什么讲究吗?”是就是,不是就不是,还要什么确认。

    陆江远却并不打算说明,“事后我会给大家一个交待的。”

    *

    陈安修去了北京十来天,家里其他人还可以,就冒冒最耐不住了,每次视频,看到他爸爸的脸,就直愣愣地往前贴,亲的屏幕上都是口水,这还不算,白天不肯好好吃饭,晚上也不肯好好睡觉,怎么淘气怎么来,因为章时年白天上班很忙,晚上照顾冒冒的事情大多是陈爸陈妈来做的,他们年纪还不算大,身体也好,但就这样,被冒冒折腾十几天后,也有点吃不消了。

    最后章时年都看地过意不去了,加上也担心在北京的陈安修,手头的事情一了,直接把冒冒打包,带着去北京了。

    陈安修脑袋上扣本书,正四肢摊开地在阳台上昏昏欲睡,忽然就觉得怀里一热,有个软乎乎的东西砸过来了,他下意识地展臂抱住,一低头就看到冒冒伸着胳膊蹬着腿,奋力地在他身上往上爬呀爬。

    陈安修大笑着把人托上来,不怎么有良心地捏冒冒的脸,“冒冒,怎么有下巴了?”原先那么明显的肉嘟嘟的双下巴,现在怎么只有一层了。

    冒冒抓着他的手指,大脑袋在他爸爸肩窝处蹭来蹭去,那亲热劲就别说了,陈安修被他蹭地脸发痒,脖子上也湿哒哒的。

    “你这日子过地挺悠闲。”

    陈安修后仰头,好像才看到章时年一样,笑眯眯地招财猫一样摆摆手,“啊,章先生,你也来了?”

    有些日子没见他在自己跟前耍无赖,章时年抓住他的手,俯身交换堵住他的嘴巴,两人交换了一个咸湿的吻。林长宁听说冒冒来了,刚想过来看看孙子的,一上楼就看到这么火热的一幕。放轻脚步往下走,顺带把跟在后面的陆江远拖下去。

    这种情况,陆江远不用想也知道上面是怎么回事,“真是一点定力都没有。”他这样评价章时年。

    林长宁只是看他一眼,一句话没说。

    章时年半压在陈安修身上,越吻越深入,有点停不下来的迹象,陈安修年轻火气旺,也禁不住撩拨,只辛苦了被夹在两个爸爸中间的冒冒,胖乎乎的脸都被压成扁的了,最后只得奋力自救,撅着屁股,动来动去,动来动去,终于成功让两个爸爸意识到他的存在了。

    章时年把人放开,坐到陈安修边上,捡起掉在旁边的那本书,“企业管理学案例?怎么对这个有兴趣了?”

    陈安修打个呵欠说,“没兴趣。”不过是临时抱抱佛脚,免得到时候临场发挥太难看,不过看来看去好像都没什么用处。

    “确定要出席月底鸿远的股东大会?”

    陈安修百无聊赖地说,“反正也没几天了,就当去长长见识。”摆摆花架子,他应该还是可以胜任的。

    “到时候我也去。”

    “你干嘛要去,给我助阵?”

    章时年神秘的笑笑没说话,只专心地去逗弄终于喜笑颜开的冒冒。

    *

    五月二十三是鸿远股东大会定时召开的日子,不同于往年表面上的一团和气,今年处处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氛,很多人猜测可能和之前的软林香胶囊的事情有关,那算是鸿远历史上少有的危机,虽然暂时看着真相是查明了,但造成的不利影响短时间内是消除不了了。

    陆亚亚一进来,就有很多人纷纷和他打招呼,陆亚亚保持着一贯谦逊的态度,但身上的气势已经起了微妙的变化,有些聪明会看眼色的,心里就隐隐有了计较。

    陈安修和章时年来的时间不算早,股东大会快开始了,他们两个才相携堪堪到来,他们身后跟着两个人,一个是阿joe,另一个赫然是……顾泉。

    看到顾泉,陆亚亚的脸色陡然一变。他看顾泉,顾泉却垂着头没看他。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打开作者后台,补完。

    第177章

    章时年,在场的很多人即使不舒适,也大多听过他的名字,他不用刻意搅基,自然也有前仆后继的人争相和他打招呼,相较他而言,陈安修就是没那么好的待遇了,年纪轻又面生,如果不是看章时年对他态度亲近,估计没人搭理都有可能,不过有了章时年的保驾护航,那就是另外地一番待遇了,虽然很多人的心里都在疑惑,鸿远的股东大会,章氏的人过来做什么。

    “安修,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长明集团的蔡荣蔡董,蔡董也是鸿远的大股东。”

    “章先生真是过奖了,大股东真是不敢当,这位是……”

    “这是我家的安修,陈安修。”

    “原来是蔡董,您好。”陈安修从容又礼貌地伸出手。

    蔡荣立刻握住,热情洋溢地说,“陈先生真是年轻有为。”其实他根本不知道陈安修是做什么的,但冲着章时年那句,我家的安修,就足够了。季章两家那是什么样的人家,众人挤破头都想沾沾边,能被章时年承认的人,想来也是不简单的,多恭维尊敬一下准没错。

    章时年带着陈安修一路过来,一路给他介绍迎上来的商界人士,陆江远还没到,章时年现在差不多就是全场的焦点,所以关于他的消息传的特别快,没用多长时间大家就知道,这个不明来路的陈安修背后有章氏在撑腰,陈安修今天从头到脚都是一副精英的派头,原本做做样子,撑撑场面,对他来说就是小菜一碟,跟章时年在一起久了,有些东西难免也耳濡目染一些,此时照着猫画的老虎就格外逼真。

    陆碧婷在另一边和两个年纪相仿的女股东说话,见她们的目光落在自己身后,偶一回头正好看到陈安修正在和人交谈,周全而矜持的姿态,如果不知道他的底细,她绝对会以为这是一位出身名门的大家少爷。

    其中一人看陆碧婷的脸色约莫她是认识的,就大方主动地问,“那位你认识?哪家的少爷,怎么以前没见过,刚从国外回来的?有机会介绍认识一下?”

    陆碧婷和她们都是相识已久的,偶尔的也开句玩笑,“这一位,我可不仅仅是认识,容我先卖个关子,你们很快就会知道的,不过呢,你们是没有机会了,这位已经有主了。”

    以施政为首的坚定站在陆江远那边的一些高管,看到陈安修态度也格外和善,这就让众人更好奇了,纷纷猜测这年轻人到底有多深的背景。

    不得不说,陈安修的这次出场,神秘性和话题性十足,实在是赚足了眼球。有了这么一次,来参加股东大会的很多人想不知道有陈安修这个人都不行。接下来发生的另外一件事更让他们把这人记得牢牢的。

    顾泉没有紧跟着陈安修,他找个角落停了下来,他知道附近还有人在监视他,但他既然答应来了,就没想过逃走,他有点口渴,从旁边的桌上拿了瓶水过来,正低头拧盖子的时候,视线里出现一双熟悉的皮鞋。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陆亚亚开口,他明明已经找人把顾泉控制起来了。

    顾泉懒懒散散地倚着墙边站直,抬头直视他,“是陆总救我出来的。”

    “救?救你出来?你觉得我是在害你?三叔这么明摆着的挑拨离间,你都往里跳,顾泉,你的脑子呢?”

    顾泉很少反驳他,这一次却不打算再沉默,“三少,先往里跳的人不是我,是你,是你先不相信我的。”

    陆亚亚眼中浮现出浓重的讽刺,语气尖锐地说,“因为我不相信你,所以你准备帮三叔拆我的台?顾泉,你手里有多少东西,我能不知道吗?你手里真的有足以拉我下台的证据吗?我好心奉劝你一句,别偷**不成蚀把米,到头来把自己搭进去。”

    “那你呢?林长宁已经出来了,你到底还剩下几分胜算?”因为嘴巴太干,顾泉舔了舔唇角,“哦,我忘了,你现在根本是骑虎难下,就算中途想收手也不可能了,现在只能硬着头皮顶上,心存侥幸,那10%的股份不在林长宁手里?那个神秘的股东继续弃权?”

    “我还用不着你来教我怎么做事。”

    “我从来不寄望我能改变你的想法,但这次你也别想改变我的。”

    陆亚亚怒极反笑,冷冷地放话说,“好,好,做的真好,顾泉,我真不该一时心软,留你这条命的,我应该在你从三叔那里逃回来的时候解决你。”

    顾泉平淡地说,“你不解决我,是因为我还有用,如果我死了,谁还能去背季君严的黑锅,没人背季君严的黑锅,你又怎么能从秦明峻的手里交换来车祸的证据?其实你一开始就做好打算,牺牲我吧?”

    听他这么说,陆亚亚方才一直在高涨的怒气反而凭空消失了,“你是这么认为的?”

    “以前是我糊涂,总以为在你身边这么久,你对我总有点感情,现在想明白了,你为了达到你的目的,连最疼的四少都能下得去手,何况是我。”

    “你今天终于有点自知之明了,我是一直把你当条狗用的,因为你还有点用处,才把你留在身边的。当你没用的时候,自然是要处理掉的。”

    顾泉拧开瓶盖喝口水,脸上并没有因为他的话出现任何变化,所有的一切也该到结束的时候了,“三少,夫人是个不错的女人,吴小姐太过聪明,并不适合你。”

    陆亚亚的心里有种莫名的奇怪感觉,但他此刻根本无暇顾及这些,“从今以后,不要让我再见到你,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三叔不可能护你一辈子。你对三叔而言,或许连条狗都不如。”

    陈安修跟着章时年跟人寒暄半天,笑地脸都快僵了,他想休息一会,看到顾泉这里,就迈开大步过来了,“我就说怎么一转身看不到人,原来你在这里多清净,陆三哥也在?”

    陆亚亚极快地压住了自己的情绪,脸上的笑容重新挂上,“是安修啊,三叔呢,怎么没和你一起过来?”

    “他待会就到,我和章时年一道出门的。”

    “刚刚是看到章先生了,怎么?章先生对鸿远也有兴趣?”陆亚亚试探他,他想知道陈安修到底是不是代表林长宁来的。

    陈安修却并不如他的愿,打太极说,“有钱赚的事情,谁都喜欢。”

    此时有别人过来和陆亚亚打招呼,陈安修趁机拉着顾泉离开,到人少的时候,把手甩开说,“你和陆亚亚说什么了,我看他好像气地不轻,我认识他这么久,都没见他那么失态过。”

    “也没说什么。你放心,答应的事情,我会做到的。”

    “谁根你说那件事了?”陈安修摆摆手,“算了,你不想说,我也不勉强。”如果不是答应了陆叔,他也不怎么想把绑架爸爸的人带来,不知道两人之间有什么协议。

    陆江远压轴到来,他简单地和众人打过招呼,找到属于他的位置坐下,陈安修在众人的目瞪口呆中大大咧咧坐到陆江远旁边的位子上,其余诸位各自按照事先的安排入座。股东大会的行程安排都差不多,今年有个很重要的提案就是更换管理层,重组董事会,原因还是那一个,软林香胶囊的事情必须要有人站出来负责。陆亚亚现在处于极度的震惊中,原因没有别的,陈安修走的地方是鸿远第二大股东,也就是那个神秘持股人的位子。

    果然在会议开场,宣布到场股东的时候,第二个名字就是陈安修,他的持股比例占到14%,比当初神秘人的股份还多出4%,当之无愧地成为鸿远的第二大股东。

    陈安修装地挺像那么一回事,镇定自如站起来和大家点头致意,并像模像样地说了几句,都是章时年昨天晚上教的,现学现卖。他讲话的时候,心里也在嘀咕,他不是只继承了陆家老头的10%吗,另外的4%哪里来的?

    “这怎么可能,怎么会无声无息地冒出来这么大个股东?”

    “他股份哪里来的?”

    不过很快就有人想到了鸿远那神秘的10%的股份,名义上是掌握在一个叫刘平的人手里,但刘平基本上没露过面,每次都是代理人到场,代理人曾经默认过刘平仅仅是挂名的,他幕后的那个才是真正的出资人,但幕后的人到底是谁,谁也没见过,所以大家才说鸿远有个神秘的股东,现在是正式浮出水面了吗?

    这只是第一波,接下来陆江远的话才是重磅炸弹,“犬子初来乍到不懂事,以后还请在座的各位长辈多给他提点。”

    陈安修眼角抽了一下,昨天在家商量的环节里,他怎么不记得有这个,他这是被陆叔临场yīn了吗?他要打电话给爸爸告状。

    相比较他的那点僵硬,其他的反应可就大多了,要不是会议场地足够大,陆江远的话一落,顺势而起的那道声浪足够把屋顶掀翻了,陆总不是一直单身吗?闹半天这位由章氏掌门人亲自护送到场的神秘年轻人是鸿远的少东?接连出现的爆炸性消息,炸地在场众人都快懵了。

    这种事就是有人欢喜有人忧,陆总的儿子,14%的持股比例,某些人投向陆亚亚的目光就变了,事实上陆亚亚自己也觉得坐在这里快成笑话了,三叔的30%加上陈安修的14%,加上施政他们稳稳当当的7%,根本无需其他人表态了,胜败已成定局。他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在这一刻付之一炬。

    股东大会结束后,下午紧接着的还有董事会,陈安修和陆亚亚都是新当选的董事,但身份可大有差别了,原先陆江远没子嗣,他的这些子侄们自然备受期待,但现在有了亲生的儿子,正牌的鸿远少东,其他人就得往后排了。虽然侄子还是侄子,但地位就不一样了。

    从午餐时间,陈安修就感受到这些人的热情了,午餐为节约时间采用的是自助的形式,陆叔被其他股东拖着说话,他准备好好饱餐一顿,但一盘子美食,还没吃两口,就过来一个打招呼的,又两口,又来一个,最后弄得他直接没法吃了,专等着打招呼的,别人一看他大概吃完了,围过来的人果然更多了。

    什么青年俊才,年轻有为,虎父无犬子之类的帽子,不管他头有多大,一顶顶往他脑袋上扣,陈安修应酬烦了的时候,真想告诉他们,他就是一在绿岛开农家乐的。最后想想,那样说了,只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打起精神,继续端着,到后来,脸上不用刻意,都能时刻保持着着温和有礼的笑容了。

    “安修?”

    “陆叔。”

    陆江远一看他的表情,眼中的笑意无可抑制,清咳一声,伸手拍拍他的脸,“不用勉强自己。”

    父子俩这极为亲近的动作落到别人的眼中,更加确信,陆总果然疼这个唯一的儿子。

    软林香胶囊的调查报告虽然已经交上去了,但这件事明显是有人蓄意谋划,在下午的董事会上,施政等人提议彻查,如果是公司内部的人所为,绝不姑息,这个时候谁敢反对就代表谁有嫌疑,所以即使有那么几个心怀鬼胎的,此时也不说话。

    陆江远坐在上位,将人的姿态看在眼里,他面无表情地打个手势,吴东把顾泉带进来。

    顾泉很痛快,不等人问,就亲口承认,软林香胶囊事件中,那些医生和官员是他出面收买的,病人家属大闹鸿远也是他在背后煽动的。

    陆亚亚早就料到顾泉会这么说,但他并不担心自己,因为光仅凭顾泉的一份口供,没有其他的证据,任何人都不能拿他怎么样。他主要是怕那些见风使舵的,一看形势不好,联手反咬他一口,毕竟他的根基最浅是事实。熙熙攘攘,皆为利来又为利往。因为利益结合在一起的同盟,从来就没有长久的,可叹他身边却只有这样的关系。

    “到底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破坏鸿远的信誉对你有什么好处?”

    “指使你的人在不在现场,如果你老是交待出主谋,或许我们可以通融,你想清楚再说。”

    有人拍桌而起,有人义愤填膺。

    看,果然来了,一唱一和,真是配合默契,他毫不怀疑,只要顾泉一松口,那些人立刻就会把软林香胶囊的事情全部扣在他的身上,不过现在做戏,不觉得太晚了吗?

    陆亚亚看看上位看不出心思的陆江远,他无意中倒是帮了三叔一个忙,通过这件事,董事会里各人的立场,三叔应该看的更清楚了吧?或许从一开始,身在局中,迷途不知的人是他才对。

    顾泉的目光从叫嚣的那些人脸上一一扫过,冷淡的,讽刺的,就在大家担心他要拼个鱼死网破的时候,顾泉话锋一转,把所有的事情都一力承担了下来,“是我自己要这么做的,和任何人无关。”

    陈安修正襟危坐地在……出神,直到顾泉的这句话才把他从莫名的时空中拉回来。他定定神,第一次正眼打量顾泉,这人想做什么?

    陆江远沉寂良久后的第一次开口,“你以为有人会相信你这些话?”

    “相信又怎么样,不相信又怎么样?鸿远现在急需要一个人出来承担这一切,澄清误会,尽快消除影响不是吗?拖得越久,对鸿远越没有好处。”

    陆江远盯着他,眼神里并没没有多少的怜悯,“你说的对,吴东,让外面的警察进来。”

    从顾泉第二次开口,陆亚亚手里的文件几乎被抓破了,但他自始至终坐在那里什么话都没说。

    顾泉被警察带走的时候,面色很平静,陈安修看他,他还朝着陈安修勾了勾唇角,放下一切,终于解脱了一样。

    事情至此暂时告一段落,董事会结束后,陈安修婉拒了众多的邀约,直奔章时年而去,他想吃火锅,跟着忙了一天,他现在最需要补充的是营养。

    地方是章时年定的,他到的时候底汤已经熬上了,各种蔬菜,切的薄薄的肉片还有调料都已经准备齐全,只等着下锅开吃了。

    包间里没有其他人,陈安修也没空装模作样,二话没说,先解决了一盘子牛肉,这才抹抹嘴和章时年说,“你说顾泉这人是图什么呢?这事明摆着不可能他一个人做出来的,这年头,怎么还有人抢着坐牢的?”

    章时年没怎么吃,大多数的肉都夹到了陈安修的碗里,不怎么在意地说,“可能是想保护某个人吧。”

    “你是说陆亚亚吗?看不出顾泉这人不怎么样,还挺讲义气的。”如果不是顾泉绑架过爸爸,他都觉得有点欣赏这人了,“陆叔看着并不怎么意外,不知道他们之前的协议是什么。”

    “不是很清楚,不过既然那是他自己的选择,想必是已经做过权衡的。”章时年拿纸巾给他擦擦嘴角沾到的酱料,“慢点吃,没人和你抢,不够再点。”

    陈安修顺势倾身过去,使坏地咬对方的嘴巴,“肉很好吃,给你尝尝味道。”

    章时年的手落在他腰后,含住他的嘴唇咬了一下说,“我不急,你好好吃。”喂饱了,他再开吃也来得及。

    *

    顾泉被抓了,但陆亚亚却并没有就此脱身,他通过吴纤在香港筹备的资金,因为入住鸿远的失败而被人紧急追讨,为了能尽快筹到充足的资金,他答应了极为苛刻的条件,如今这样,他只能通过抛售手上持有的鸿远股票把钱还回去。这其中的大多数重新流向了股市,章时年又收购3%,记到陈安修名下,让陈安修的持股比例达到了17%。

    与此同时,陆江远下令解除了陆亚亚在鸿远的一切职务。陆亚亚没有异议地接受了。

    陆江远让陆亚亚离开鸿远的举动,在陆家掀起另一层波浪,陆行远亲自打电话询问他原因,语带诘责,陆知远也说,不能因为安修回来,就这么对待其他的孩子,连远在国外的陆博远都专程打了国际长途过来。

    陆江远一概的回复都是,问亚亚。

    可是大家无法问陆亚亚,因为陆亚亚在和赵琴协议离婚不久就失踪了,陆亚亚失势,并和陆江远反目的事情,赵家很快得知,他们估计以陆亚亚如今的境况想在短时间内翻身是不可能的,他已经没有能力照顾他们的女儿,陆亚亚和赵峥曾经也是合作关系,现在陆亚亚失败,赵峥也想尽快甩掉他,离婚的事情,他自然也是乐见其成。

    陆亚亚什么意见都没有,赵家提出的条件他全部答应。在这场离婚事件中,唯一反对的,竟然是赵琴,这个陆亚亚根本没什么缘分的名义上的妻子。

    “陆亚亚,我是你的妻子,我可以陪你一起度过这个难关,我们可以在加拿大重新开始,我们还年轻,重新开始并不难。”

    陆亚亚答应考虑,但赵琴第二天起床时,在客厅里见到了陆亚亚已经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

    两手空空的走在加拿大六月的街道上时,陆亚亚承认顾泉说对了一点,赵琴是个好女人,但并不是适合他的,他这样的人,不适合和纯洁的金丝雀姑娘生活在一起。

    “亚亚,钱根本不够,所有的鸿远股票卖了,还缺好大一块。”吴纤在电话那头都快哭了。

    “怎么可能涨这么快?”陆亚亚听了也是大为震惊。

    “亚亚,那些人根本不是人,我不该给你牵线的,是我害了你。亚亚,你暂时不要回国,先在国外躲躲吧。或者让你家里出面,他们应该会有所收敛的。”

    “家里现在没人会帮我的。”现在回去,迎接他的还不知道会是什么局面呢,最好的结果大概就是扫地出门吧,他做的那些事情瞒得了别人,瞒不过三叔,三叔现在应该和家里人通过气了,“我以前交给你运作的那些海外投资呢,尽快把那些钱都套现。先把那些人的嘴堵一堵。”

    “这就是我给你打电话的另一个目的,那些投资,几乎全部出了问题,钱都被套住了。”

    “怎么会这样,那些投资不是你分开运作的吗?怎么会一时间内全部被套住。”

    “我真的不知道亚亚。我到现在都没弄明白怎么一回事。”

    “我知道了,吴纤,我来想办法。”

    吴纤放下电话,旁边端着酒杯的男人笑道,“吴小姐的戏演的真不错。”

    吴纤理理衣服,对着镜子擦擦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不怕交代一句实话,我并不想背叛他,但事情走到这一步,他自身难保,我总不能跟着他一块去送死,他答应会想办法。他这人根本就不会相信别人,他在其他地方一定还有资金来源。”

    “那他交给你的那些海外投资呢,被你揣到腰包里了?”

    吴纤正色说,“在这个问题上,我并没有骗他。我怀疑有人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