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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情之殒伤(1/2)

    悬练峰千仞峭壁,长天白练垂挂直下,水石相激,轰声如雷,腾起水雾漫漫,当空艳阳下折射出七彩缤纷,幻景绰绰。松林散着浓郁的松脂香味,秋风来袭,林涛呼啸,树影婆娑。青石涧水,终年活溪潺潺,却是人迹杳杳。

    赤足裸踝,薄衣覆身,裙摆曳地,踩着水下细石沙而过,每一步是一样的平稳轻盈,水纹流似,带起的溅水如是裙下串珠,晶透跳跃,不时飘动的裙摆下隐约显出一双莹泽如玉的小腿,她是个不折不扣的女人,矗立在一块突石上,云髻高盘,流发随散,浣雪蒸霞,腮娇新月,蝉衣迎风,亭亭卓卓。

    才望了片刻,纤足浸水,再次涉水而行,走向了瀑布。越近水声越响,如是耳边雷霆,弥漫空中的水气织成一片雾网,眼前迷蒙。但毕竟看清了,他真是心无旁骛吗?一定不是。凭他那点修为,光是饥饿就能让他投降了吧。冲了一天一夜了,还能熬得住多久……

    离他愈来愈近了,咫尺而已,他正襟危坐,上身赤膊,闭目盘膝,劈头盖脸的激水冲得他脸都变歪了,似乎很痛苦。她伸手过去抚他的脸颊,他有点抽搐,却仍合着眼。直到她从背后缠上他的身,两臂抚着他、抱紧他,忽地,他震醒了,甩了把头,才惊觉有个女人搂着他!那软玉绵绵,纠缠得越紧,越让人难以挣脱。妙珑馨香,燕样身柔,从没有一个姑娘离他这么近,几乎不隔间隙——他猛然发现她的身体竟是赤裸的,两人肌肤相粘,体息一脉,此一时,气血直涌天灵盖——

    她呢喃呻吟,柔骨匀腻,燃情欲火,娇姿撩人,血气方刚的身躯怎能禁得住!他拉过她到面前,水帘中看不太清容貌,但却实实在在的一名芳龄女子。她蓦地推了他一把,他失足落水,她也纵身跳入了水中,不等他站稳,湿热的唇贴上了他的嘴,翻江倒海般地肆侵着而来,令他无所适从,满脑子是“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她不安分的双手,不停地在他身上摩挲游移,深切地感受到他全身紧绷如弦,青筋暴露,正是最后的边缘——

    飞瀑跌落浅潭中,水势激荡,跌宕起伏,水花四溅,雪雾遮天,气势磅礴。不时凉风阵阵,伴着松涛叠啸,山野花香,碎练扬扬洒洒,迷迷蒙蒙,丝丝缕缕,如柔纱曼舞,恰似霏霏细雨,如烟如尘……

    两人纠缠一起,水凉沁骨已若无俱,忘乎所以,陶然尘外。见她仙容似雪,可人如玉,他总觉得如坠幻梦中,恍然问道:“你哪来的?”她秋波水眸,吹气如兰:“记得我吗——”他道:“记得。你为什么来?”她笑媚惑人,晕雨桃花,一把搂紧着他,疯狂地亲吻着,如火激情……

    水瀑激荡,声响如鸣,淅淅落落的水珠雨丝,一切过后,周围依旧清幽深空,寒丝沁体,他倒在了水石边,清醒了,再还望四周,女子遁失无影,除了鸟啾虫嘶,空寂一片,肚子漉漉,可方才竟一点都不觉得饥饿,那绮香绝色的一幕难道是梦是虚?

    他揉了揉太阳穴,猛泼了一把冷水,水流过脸颊,脖子,淌到臂膀,滑落胸口,错不了,一定不会是梦,真的,是真的,怎么办,该怎么办?犯了色戒,万恶淫为首,自己居然堕落到这种地步!醒了,他拼命狠砸碎沙石,溅起的水花,混着鲜血染成了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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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婉铮与佟之荥到达西郊时,却发现桂四鑫居然私自闯进了故人居。凭他为人当不会如此莽撞,曲婉铮心想定是发生了什么异况,她便带着佟之荥等也向里面靠近了——

    桂四鑫不是一个人,身边还带了几个人手的,如今外面毫无动静,也没有打斗的迹象,看来都进去了。

    佟之荥替她开路,可进入故人居后,发现里面一个人都没有,空空如也。又四下查找翻捣,找到了地下室的入口,佟之荥先行下去看看,曲婉铮在外面等着消息。

    “二小姐,您快下来看看——”竟是桂四鑫的声音。

    她小心翼翼地扶着下了去,有些暗,过了会才渐渐看清,有亮光,是火把,几条人影,桂四鑫与他手下几个都在,还有佟之荥,里面还有其他动静,还有人!桂四鑫扶着她进去,照着火把,才惊然这里面居然别有洞天,有数间独立的屋子,且通风避光,难怪外面看根本不可能发现。

    “二小姐,屋子里面可能都还有人。不过都给锁上了,您看怎么好?”桂四鑫问道。

    “砸了,还能怎么办。”

    “可是就怕有诈,那帮人溜得倒是神不知鬼不觉,人质不可能带走,可也没理由留下活口,里面有人在叫,八成还有一些活着呢,要是留了一手,门一打开就出事了!”佟之荥道。

    “这些人不能不管,死了也得把尸体抬回去。你们谁有法子?”曲婉铮不熟悉江湖中人的伎俩,他们应该更得心应手。

    忽然,一阵断断续续的敲门声,左边的一间屋子里发出的声响,他们警觉地轻轻靠近,又听到里面有个人声,似乎是求救的。

    “怎么办?”佟之荥道。

    “问他是谁?”曲婉铮道。

    桂四鑫贴门敲了两下,说道:“里面的是谁,有几个人?”

    里面人说得很轻,似乎受了伤。

    桂四鑫听清了,转头与他们说:“好像是四少门的,关了几个就不清楚了。好像就剩一口气了!”

    “砸吧,其他人离得远一些。”曲婉铮道。

    佟之荥先让桂四鑫缓一下,与她说道:“二小姐,这里危险,您上去吧。”又嘱咐左右两个手下,“你们送小姐上去,小心了!”

    曲婉铮本不想离开,可想想却有危险,她在他们也放不开手脚,于是就出去了。

    接着,他们砸了那把锁,开了门,里面更是漆黑一片,突然伸出一只手,人吃力地爬了出来,倒在地上,还叫道:“里面……还有,还有我……二哥……”他们一对眼,立刻命人进去拖人了。

    桂四鑫与佟之荥都认出了他来,异口同声道:“苏韩倾!”不用说,另一个就是吕四三了。

    吕四三已经被抬出来了,他已不省人事,还一身血迹斑斑。蓦然发现,苏韩倾身上也有一大片血迹,不过他的只是染上的而已,吕四三则真是受了重伤,从伤口看,离事发起码三个时辰了。

    苏韩倾扑过来,想摇醒他:“二哥,二哥……你挺住啊,你不能死啊,二哥——”

    吕四三面色失血惨白,气息游丝,浑无知觉了。

    桂四鑫劝他道:“他不行了,血流得太多了。”

    苏韩倾血色的双目瞪着他,极度吓人的神情,顾自拼了命地抱起他,可他自己都摇摇晃晃的站不起来,要想驮着个人走根本不能。

    桂四鑫又道:“你这么折腾他,血流得更快,替他催命了。”

    佟之荥与桂四鑫说道:“找两个人帮他吧,说不定还有救。”

    于是,吕四三被背走了,苏韩倾不屑于被人搀扶,可为了能早点给二哥治伤,也不管那么多了。

    他们上来了,曲婉铮大概也了解了情况,当即决定遣人去城里找大夫来,受伤的人应该不止三两个,这里离城里好远,路又不好走,要一个个送回去一定有生命危险,怕是路上会送命。

    后来,桂四鑫与佟之荥命人砸了所有的门,发现每间屋子里都有人,竟然还找到了失踪的少尹晏然生,只是他断气已久,大概也是三个时辰前。其他几间还有好几具尸体,具体的需要之后挨个再辨认了。其中一间屋子里居然关了几十个,差不多的应该都在这里了,丑醺醺一堆,熏死人不偿命!

    后来,里面的人一个个被抬了上去,大概还活命的剩二十来个,有些是吓死的,有些是体质差短命,还有的自相残杀,反正场面有些惨不忍睹。活下来的也个个蓬头垢面,污秽不堪,形容枯槁,看着都半死不活的。且受惊过度,好几个都神智不清,眼神空洞,不辨是非了。

    曲婉铮看得心里发慌,好生恐怖,她见过死人,可这活人竟比那死人更可怕,直教她浑身不适。

    大夫们赶来了,七八个人却是忙不过来,其他人只能打下手,药物纱布之类也不够,这么多人都要尽快送回城里,还有死人要处理,所有人都忙成一团……

    知府里,曲儒平见女儿回来了,忙问长问短,虽然他也知道了不少,可女儿怎么说他才是最想知道的。事情到这一步,已经比最坏的打算好多了,至少还活下来了这么多。

    曲婉铮脸色并不好,因为低着头,他又心急,就没看出来。

    “铮儿,怎么样,处理得怎么样了?”

    曲婉铮木然地呆滞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爹爹,女儿帮不了您了……很惨,真的很惨——”

    “啊?”曲儒平吓一大跳,这才发现她神情很不对,以往从没见她这么紧张过,他也揪起了心,“铮儿,怎么了,究竟怎么了?你别吓唬我啊,我老命可捏在你手里了!”

    曲婉铮望着他说:“爹爹,您的乌纱——保不了了!”

    曲儒平急了,问道:“有,有这么严重吗?”

    曲婉铮还道:“不是人死的关系,人全跑了,这个责任,追究起来就是严重失职,何况此事影响太大了,牵扯的人那么多,死者家属不会就此罢手的,罪犯抓不到那就是官衙的责任,找第一个算帐的就是——您哪!”

    这时在后面倾听的曲夫人也不得不出来了,满脸紧张的样子,说道:“老爷,不如找小钗帮忙吧,她身为王妃,总能帮您一把吧!”

    “不行!”不等父亲说什么,她就坚决反对,听都不想听到这个名字!

    曲儒平不解地问:“铮儿,这个时候只有你姐姐才帮得了呀,要景王爷肯说句话,爹爹就不会有事了——”

    “爹!”曲婉铮噌地站了起来,“景王爷不过只有个王爷头衔,又没有实权,缩头缩尾的,他会替您说情才怪!何况那些人的关系网不比我们简单,他们背后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不知道有多少,加在一起,他一个不轻不重的王爷顶什么用?他也不见得得罪得起!”

    曲夫人更慌了:“哎呀老爷,那该怎么是好?我真是好担心哪……”

    曲儒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