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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终是无缘(1/2)

    夕淅楼上,房内,棠萩雨正在劝明兮郁:“你性子不是那么倔的人,何苦对一个爱慕你的女子如此淡漠?伤透了人家的心了!”明兮郁不想忍耐了:“我们逃走吧,今晚就走!我还是有一定胜算的。”棠萩雨两眼翻白:“天哪,敢情我刚才的话都白说了?你就那么铁石心肠啊,我真担心我表妹要嫁给你,那不要守活寡了?你该不会对女孩子一点兴趣都没有吧?这事可得弄清楚了,有问题就趁早解决!”明兮郁拍着他肩膀说:“大棠,你给我听清楚:我很正常,你不用多操心!你要担心的是我们要怎么逃出这个虎穴!”棠萩雨不以为然,道:“这里是不自由了点,可吃好睡好,没委屈了我们啊,是你在钻牛角尖,要不然你听我的,我们早出去了!”轮到明兮郁翻白眼了,他道:“你那什么馊主意——要我委曲求全——不可能!我明兮郁虽当不上英雄好汉,但也决不做苟且小人!”“没这么严重嘛,又不是什么坏事!”棠萩雨对那曲二小姐的印象不错,人虽刁蛮任性,可很率直、勇敢,为什么她看上的人不是他棠萩雨呢?他可是正宗的单身汉,没那么多束缚,父母又希望他走仕途,与她家世背景正好相称,父母一定不会反对。老天爷太会捉弄人了,结果三个人都痛苦!

    霁月照例送饭菜来了,棠萩雨对她轻声说:“我想见你们小姐,有劳通报一声!”霁月道:“我为什么要帮你呢?何况小姐未必想见你!”棠萩雨道:“你们小姐不是心情不好嘛,我是想开导开导她,并无恶意。这心里不舒服憋着会憋出病,找个人说说气消了就好。你总不希望看你们小姐一直难过吧!”霁月见他有心,便允了。

    明兮郁等她出去后,问道:“大棠,你可别有什么事瞒着我——”棠萩雨道:“你想多了,我只是想去见见她们小姐,让她传个话。”明兮郁道:“你去见她做什么?我就不信凭你说几句,她就能放了我们!何必白费力气。”棠萩雨道:“你以为把她气火了,气伤心了,她就能放了我们?像她这样的人是吃软不吃硬的,你不肯好言相对,那好人就只能我来做了!”明兮郁摇摇头,认为他的办法行不通,道:“你出来可只有一个月时间,已经过了大半个月了,再不脱身你就麻烦了!”棠萩雨心里更明白,但他并不担心:“放心,一定回得去。我的法子不行,我们不是放消息了吗,他们也会来救我们的不是?”明兮郁道:“你别太乐观了,我毕竟没告诉他们真实身分,短时间内他们未必敢有所行动。还是得靠我们自己!”“那只好听天由命了!我待会儿努力说服她!”棠萩雨握紧了拳头。

    霁月又过来了,曲婉铮肯见他,她领着棠萩雨过去了。明兮郁一开始什么也吃不下,后来相通了,要跑是要力气的,吃就吃吧。吃着吃着,忽然听到一阵清脆的鸟叫,他一回头,原来不知从哪儿飞来一只小鸟,停在了窗口,他给了它几粒米饭吃,可它不肯吃,也没有见了陌生人就飞走,他蓦地发现它脚上绑了纸条,拆开一看,是逯镖头的信,他问这里的具体情形,以便安排行动,不日之内便会派人营救,让他们耐心等待。他迅速在纸条背面写了回话,重新绑上,让它飞走了。看来他之前的担心是多余的。然而那只小鸟并未能飞回逯辕镖局,却教万能胶截下了。说来也巧,她本是想来知府衙门附近看看,指不定能让她有意外发现,忽地看见一只鸟儿从后院飞出来,一看就知道是只传信的鸟,不管那么多,先拦截了再说!她的弹工可是百发百中的,好久没用了,石子“嗖”地射出,打中了!那鸟儿栽了直往下掉,她赶忙冲过去拣了起来,可看不懂字,找利凉去——他认识的也不多,还是找大嫂,她念过私塾的,应该没问题。

    棠萩雨在途中,趁机问霁月:“霁月姑娘,你知道你家小姐最喜欢什么吧?”霁月道:“当然,我跟了小姐很多年了,怎会不知?你想知道啊,我不说!”棠萩雨道:“你听我说,我想知道是想等会儿投其所好,否则万一我说的她不爱听,那岂不前功尽弃?”霁月道:“可惜啊,要是明公子有这份心就好了!小姐都恨不得能将天上的星星摘下来给他——”“要是小姐能对我有对溪郁的十分之一,那我死亦无憾!”棠萩雨心想着。“好了好了,告诉你也无妨,你知道柳永吗?”霁月问。“知道,著名词人嘛,他原名柳三变,后改名永,字耆卿,又称柳七,祖籍福建崇安,仕途坎坷,一生不得志,晚景凄凉,最后流落襄阳而死,家无余财,据说是群妓合金葬于南门外,享年七十。”霁月道:“你看来知道不少嘛,那便成。小姐住的地方取名‘柳阁’,就是这个原因。”“谢谢姑娘告之。”棠萩雨信心颇足,好在他曾阅览背诵过柳永的词篇,应付几句应该绰绰有余。

    曲婉铮在柳阁的小厅接见他。她开门见山便问:“棠公子找我什么事?”棠萩雨道:“听说小姐心情不佳,我闲来无事,特地过来看看小姐。”曲婉铮似并不怎么领情:“我软禁了你们,你为什么不像明兮郁一样恨我?”“小姐错了,他不是恨你,谁会恨一个喜欢自己的人呢?只是他想让小姐早一点死心,其实也是一片好心。”棠萩雨道。她又道:“那——上次我骂了你,你就没有一点怨气吗?”他笑道:“被小姐说几句那是我的荣幸,要换成了别人我真当不肯!”曲婉铮莞尔一笑:“油嘴滑舌。没看出来你这么会说话。好了,你说吧,找我究竟所为何事?不用拐弯抹角!”棠萩雨举起手道:“天大的冤枉!我找小姐绝无企图,有也只是想安慰小姐别老是不开心!”“真的?现在不说可就没机会了,等会儿若提起,我可绝不答应!”曲婉铮试探着他。棠萩雨有点支吾了:“呃……只希望小姐不要马上就赶我走——我回去就要对着那小子一张臭脸!哪有对着如花似玉的小姐来得好哇……”“你来安慰我——怎么个安慰法?你知道我怎么不开心,我怎么又能开心吗?”曲婉铮发现这人倒有些有趣。棠萩雨先在脑中思索了片刻,说道:“我觉得有件事很奇怪,一直没机会请教小姐。那后花园的亭子怎么命名为‘浮名亭’呢?要是在别处倒也不奇,只因为偏偏是这知府的府上。总道闲人野客、自命清高之辈才常曰:名利富贵不过过眼云烟。像令尊这等身分,何以会取这个名字?倒是要请教一二——”曲婉铮似乎提起了兴致,展露得意之色道:“问得妙极了。到过浮名亭的人无数,可从未有人提此一问。你倒真是有心人!‘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公子可听过此句?”“柳耆卿之句,当然听过,当初就因为此句惹怒了仁宗皇帝,结果把到手的进士丢了!等他第二次科举登第之时,都已年过半百。可是之后又因一首《醉蓬莱》,而从此不复进用!“棠萩雨说时且露悲郁之情,“最后竟落迫而终……”“好!棠公子见识不凡,我之前真小看了。”曲婉铮道,“柳永才华横溢,倜傥不羁,傲睨王侯,意尚豪放,亦因此其仕宦之路坎坷曲折,他一生郁郁不得志。我很仰慕他的傲世才华,虽说他的词篇大多花前月下、绮罗香艳,但豪放风流、胜于骨气!与一般词人是大不相同的,他长久出入秦楼楚馆,整日与娼妓为伍,但又不像那些所谓的风流才子,同样嫖娼狎妓,可出了烟花之地就道貌岸然,一派正人君子模样!柳永他与最卑贱的青楼女子为友,真正同情理解她们的悲哀,这是最性情的表现,亦是我最佩服他的地方!”棠萩雨拍手道:“小姐亦是性情中人呐!柳永若地下有知,还有曲小姐这样一位红颜知己,他死亦瞑目了!”曲婉铮道:“棠公子莫非心里在笑话我?我不论与谁说道柳永,个个皆嗤之以鼻,连家父亦是如此。我已许久没有他人提起他了……”棠萩雨道:“也未必人人都看不起柳永。只道他两次得罪了仁宗皇帝,大家都怕说露了嘴对先帝不敬,反倒惹了祸事。小姐不但敢说,更是取名为念,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出的!”曲婉铮道:“你说到什么都不忘夸我几句,这溜须拍马的功夫也非常人所及!”棠萩雨道:“真亦假时假亦真。只要小姐高兴就好!”“难!想得到的得不到,我怎么高兴得起来?”曲婉铮想到明日便是七夕了,不免有些难受。棠萩雨道:“小姐不妨这么想,你眼前执着的未必就是你最想要或最合适的,倒不如站在旁观者的立场试试,退一步海阔天空!”曲婉铮道:“你在劝我放弃?我想得到的,在未到手之前决不打退堂鼓!即便是不合适的。”“那又有何益?”棠萩雨未曾见过如此执拗的女子,“到头来不是双方都痛苦吗?更何况他也顽固得很!就算做不成夫妻,可以做朋友啊,事情没有恶化到不可收拾的时候,一切都还来得及,小姐请三思而后行——”其实曲婉铮内心并没有她说的那么坚持,只是碍于面子她不得不这么说,她也想过应该放弃,可明兮郁不肯给她台阶下,她怎么放得下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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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能胶知道了纸条上的内容之后,算是放下了大半颗心,还好不是要砍他的头,自己没造太大的罪孽!但他被逼娶那曲二小姐而被困,看样子他不答应是甭想出来了,而且还另有一个人质,难怪他难以一走了之了!

    她来到了窥香苑,找到了老鸨,单独与她说:“最近有新到的姑娘没?要胆大的——”云绮眉不解地问:“你?要干吗呢,先说来听听!”万能胶道:“你倒说有是没有?问多了没好处!”“你找我的姑娘,倒不教我知道干什么去——这哪成啊?”云绮眉不高兴的样子。万能胶却道:“我看你这儿就是没有,倒想先套我的话——没门!”“滚滚滚!小兔崽子,跟老娘来寻开心,屁股上的毛还没长齐呢!”云绮眉翻脸转阴。万能胶忽地不知从哪儿弄出锭银子来,在她面前晃悠了一下,道:“这东西妈妈就光看不想拿?”云绮眉立刻转阴为晴,笑眯眯地说:“呦,看来是我说错话了不是!别往心里去,啊——有事好说的!”万能胶问:“妈妈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究竟有没有?”“这姑娘新的还没呢,过个十天半个月就有了,到时候我就——”“不成不成,太迟了!就是要现在。”万能胶马上否定了。云绮眉又没好脸色了:“现在没有,足下请走人吧!”万能胶又拿出一锭,道:“这够了吧——难道借你一个姑娘就这么舍不得?”云绮眉犯难道:“不是我骗你,是真的没有!你找胆大的姑娘要作什么呀?”“作什么?作戏!”万能胶叹道,“是一场不简单的戏,胆小的熟脸的不成啊!怎么就那么难?”云绮眉突然开了脸,说道:“这容易啊,可巧了,今儿刚到一戏班子,扎城南望子胡同,那里面的个个会演,找他们去最合适啊!”万能胶道:“戏班子里都是老爷们,哪有姑娘啊?”“你傻了呀,那戏台上演的不就都男扮女的,他们驾轻就熟的,还怕砸了呀?”云绮眉素爱看戏听曲的,消息灵着呢。万能胶如天旱逢甘露,大喜过望,激动地抱了老鸨一把,飞奔而去。云绮眉整整衣服,喃喃道:“疯小子,倒便宜了你,跑那么快——下回逮着了非要回我的酬劳不可!”

    万能胶一口气跑到望子胡同,在胡同口喘了几口气,老远就听见他们的唱声,在练曲呢。她走进一个后杂院里,十来号人各自在埋头练唱,她一扫视,身材魁梧的、瘦弱的,唱男角的、女角的,动作利落干脆的、莲步细碎的,大概就看出来了。这时班头过来了,是一个瘦老头,双鬓霜生,几绺胡须,他看着她进来的,见她东张西望,估计是找人。他问道:“你来干什么的?”万能胶指着其中一个说:“找他!能借我用用吗?我租他一天。”班头叫道:“凤竹,快过来——”左凤竹是整个戏班里最迟进来的一个,模样儿秀气,扮的是女生花旦。他闻声而至,道:“师父,有何吩咐?”班头道:“这位小哥找你,看你愿不愿去?”左凤竹好奇地看看万能胶,她忙抱拳先说:“小弟有一事请兄台帮忙,且非阁下不可!”“什么事?”“一边说!”万能胶拉着他到一角落,与他耳边叽里咕噜一通。左凤竹将信将疑的:“这事儿我得先跟师父去说一声,还得看他老人家的意思!”“这事很急,望兄台务必帮小弟一把!我先谢过了——”万能胶深深一鞠躬以表诚意。左凤竹回头去与师父说了几句,万能胶则在一旁焦急得等待:“可千万要答应啊……菩萨保佑,阿弥陀佛——”左凤竹叫了她过去,说道:“我明儿还要去演出,时间可不多!”万能胶一听他应下了,满心欢喜:“行行行,两三个时辰就够了,保证不耽误你的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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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光斜,帘影动。炉烟袅袅,篆拂瑶窗;珠箔沉沉,蒜垂银线。

    夜已深,曲婉铮却难以入寐。心事重重,辗转反侧。明日便是一年一度的乞巧节,每户人家一定都很热闹欢喜,待字闺中的少女们今夜亦难眠吧!她下了床,来到梨花案几前,上面放了只楠木盒,里面是只蜘蛛,明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