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风堂。

    东方夜的白衣又染上了斑斑血迹，剑到处，血花四渐，惨叫不断。

    东方夜什么都不想，东方夜什么都不敢想。那只碎掉的玉蝴蝶，那一双清澈的眼睛，那一个安心的拥抱，那一场放肆的泪水。

    拨剑，杀人，再杀人……

    东方夜什么都不想，东方夜什么都不敢想。只是他为什么要悄悄走掉，只留下一套雪白的衣衫，还有身上被他包扎地好好的伤口。

    拨剑，杀人，再杀人……

    东方夜一剑刺空之后，才蓦然发现四处再无可杀之人。能动的人不敢送死早已拨腿逃得远远的，不能动的都只能躺在血泊中，再无后悔的机会。

    东方夜有些木然。

    一青年公子缓缓走来，也不看地，直接跨过血泊在东方夜身前三尺站定。提着长剑，清澈的双眼有着掩不住的悲哀。

    东方夜定定望着，想象着他会开口说，请他喝茶。但没有。东方夜哑声问道：“为什么？”

    华服公子凄惨一笑，道：“因为古惊风是我爹。”

    东方夜无言。老天似乎又跟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但他却笑不出来。

    一顶轿子。四个大汉抬着跟在东方夜身后，径直走进了惊风堂，将轿子往满是尸首的院子空隙中一放，转身离去。

    东方夜已经没有了任何退路。因为从那顶轿子后走出一青衫人，冷冷笑着。正是梦蝶谷的主人，神医李元泽。道：“好孩子，我和你娘都看着呢。”

    为了那最后的一点希望。东方夜出手了，剑如长虹，势如鸣电。

    华服公子没退，没举剑，只是站着。

    剑。停了。

    停在华服公子喉间不足一寸，锋利的剑气已割破华服公子的肌肤，血水缓缓渗出。时间仿佛也停在这一刻。

    “昕儿，快躲！”一声沉喝，一掌排山倒海推向东方夜。

    华服公子大惊，不但不退，反而转身挡在东方夜身前，大声喊道：“不要，爹！”

    古惊风没料到儿子竟会护住这个杀手。一掌全推在华服公子身上。饶是他功力深厚，收发自如。强劲的掌风仍扇得华服公子往后一退。

    背心一阵剧痛。

    东方夜来不及收回的长剑，毫不留情地刺入华服公子的后背。

    东方夜手一麻，松了长剑抱着华服公子脆弱的身体。又是鲜血，要整个淹没他。痛到极点，东方夜反而觉得麻木，被抽空一般，空虚地可怕。

    “为什么？”东方夜只能问出这一句话。

    华服公子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看得东方夜的心狠狠抽痛了一下。华服公子缓缓举起手，摊开手掌，一只青色的玉石蝴蝶盈盈停在上面，展翅欲飞。华服公子道：“这个，我已经修好。还是……还给你吧。”

    东方夜低了头，眼睛涩涩的却流不出泪水。

    “昕儿……”古惊风愣在那里，一下子苍老了二十岁般。想他以一双肉掌纵横江湖半生，临到头却亲手害死了自己儿子。

    疾风一般，古惊风扣住了东方夜脉门，厉声问道：“你究竟是何人！”正待用真力。突然眼一落，视线停在那孩子玉石蝴蝶上。像默然被雷电击中胸口，倒推一大步，几乎吃惊地说不出话。颤声问道：“这……你是何人？”

    “古惊风！”突然传来一个阴森的声音，唬得古惊风一个寒蝉。

    李元泽阴沉着脸，厉声道：“古惊风，你可还记得我？”

    古惊风再三打量着，每看一眼，脸色就白上一分，几乎再无半点人色。真如见了鬼魂一般，讷讷开口道：“你……可是元泽兄？”

    李元泽怪笑几声，到：“多亏古大侠还记得。二十多年了，我日思夜想，卧薪尝胆，就是盼着这一日。夺妻之恨，李元泽绝不会忘。古惊风，你就觉悟吧！”

    古惊风痛苦地道：“元泽兄，你这又何苦呢？当年是我们对不起你，但我和小蝶也受尽苦痛。况这只是我们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