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第二十二章(1/2)

    正文 第二十二章 8o

    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嗡嗡地震动起来。

    一只涂着五彩斑斓指甲油的手伸过去拿起来挂在手机上各种繁复的吊缀叮叮当当响成一片。

    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件人:唐小米。”

    信息打开来非常简单的三个字清晰地映在光的屏幕上。

    “搞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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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太记得他们说过人的梦是没有颜色还是没有声音。

    如果是没有颜色的话——

    自己的梦里明明就经常出现深夜所有电视节目结束时出现的那个七彩条的球形符号。也就是说经常会梦见自己一个人看电视看到深夜一直看到全世界都休眠了连电视机也打出这样的符号来告诉你我要休息了。

    而如果是没有声音的话——

    自己的梦里又经常出现教室里课本被无数双手翻动时的哗啦哗啦的声响窗外的蝉鸣被头顶的电扇转破敲碎稀疏地砸到眼皮上断断续续无休无止。空气里是夏天不断蒸出的暑气。闷得人慌。连黑板也像是在这样潮湿闷热的天气里长出了一层灰白色的斑点来。下课后的值日生总是抱怨。然后更用力地挥舞黑板擦。那种刷刷刷的声音。

    还有那些来路不明的哭泣的声音。有的时候是哽咽。有的时候是呜咽。有的时候是啜泣。有的时候是饮泣。然后一天一天地慢慢变成了呐喊。

    是这样吗?

    真的是这样吗?

    梦里什么都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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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铭从办公室抱回昨天老师已经批好的作业然后朝教室走。刚上到楼梯走进走廊窗户外面就刷刷地飘过一大堆白色的塑料袋。

    没有坠下去却被风吹到了更高的天上。

    其实也不知道它们为什么会飞得那么高。没有翅膀也没有羽毛。

    仅仅就是因为轻么?仅仅就是因为没有重量么?

    于是就可以一直这样随风漂泊么?

    春天的风里卷裹着无数微小的草耔。

    它们也像那些轻飘飘的白色塑料袋一样被吹向无数未知的地域。

    在冷漠的城市里死亡在潮湿的荒野里繁盛。

    然后再把时间和空间染成成千上万的无法分辨的绿色。

    梦里曾经有过这样的画面用手拨开茂盛的柔软高草下面是一片漆黑的尸骸。

    快走到教室门口的时候预备铃在走廊尽头那边响起来。

    冬天难得的日光照进高大的窗户在地面上投出巨大的光斑。

    尘埃浮动在空气里慢镜头一样地移动成无数渺小的星河。

    像是在地理课上看过的幻灯片里的那些微小的宇宙。

    教室里一团闹哄哄的声音。

    走进门的时候就看到了聚拢在一起的人群透过肩膀与肩膀的缝隙看到的是站在人群中间的唐小米。依然是那张无辜而美好的面容。

    齐铭挤过人群朝自己的座位走过去经过唐小米的座位的时候看到了她的那张面目全非的桌子。长短不一的粉笔头和黏糊糊的白色粉末都被风干后的胶水固定在桌面上有好事的男生用笔去戳“哦哟粘得这么牢啊这桌子废掉了。”

    “唐小米你得罪谁啦?”有女生投过来同情的眼光。

    “我不知道啊……”依然是那样无辜而美好的口气和表情像是最纯净的白色软花在清晨的第一道光线里开得晶莹剔透。

    齐铭转过头把一叠作业本放到讲台上然后坐回到自己的座位拿出第一节课的课本顺手把扭蛋放进书包。他抬起头看看易遥的座位依然是在漏风的窗户边上空荡荡的像是从来都没有人坐过一样。有一束光从窗外数叶的缝隙里投过来定定地照着桌面的一小块区域。

    昨晚没有睡好。或者更精确一点说是昨晚并没有睡。

    齐铭抬起手揉了揉红的眼眶。视线里的一切被叠上一层透明的虚影。像失了焦的镜头。

    上课铃把聚拢在一起的嘈杂人群驱散开来回到自己的位置重新坐好。只剩下唐小米依然站在自己的座位上仰着一张无辜的脸。

    “唐小米上课了。”班主任推了推眼镜提醒着。

    “老师我的桌子……”

    班主任转过身来在看清楚她一塌糊涂的桌面之后胸腔明显大了一圈“怎么会这样?谁做的?”

    唐小米摇摇头。

    “昨天是易遥锁的门”坐在后面的劳动委员靠在椅背上转着手上的自动铅笔“问问易遥应该知道嘛不过……”随即把头转向易遥空着的座位。

    像是有虫子爬进了血管一寸一寸令人恶心地朝心脏蠕动着。

    “易遥没来上课?”班主任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教室里寂静一片。没有人接话。

    只是各种各样的表情从每个人脸上浮现起来。带着各自的想法形象而生动地表达着内心。

    “算了没有关系应该也不是谁故意的吧。我下课后自己弄干净就可以了。”唐小米抬起手把垂到脸庞的头绕回耳后。

    ——算了。

    ——没有关系。

    ——应该也不是谁故意的吧。

    ——我下课后自己弄干净就可以了。

    每一句话都像是黑暗里闪着绿光的匕。刷刷地朝着某一个目标精准地刺过去。

    黑暗中弥漫的血腥味道。甜腻得可以让人窒息了。

    “那老师我放学后再来弄这个桌子我先用易遥的桌子可以吗?”唐小米抬起头认真地询问着“反正今天她也没来上课我先借用一下吧?”

    “恩你先搬过去。”班主任翻开讲义这起小小的事故算是告一段落了。但末了他依然加了一句“真是太不像话了。”

    有男生自告奋勇地去把易遥的桌子搬了过来小心地帮唐小米摆好然后又把那张面目全非的桌子拖到窗户边上重重地一放。

    唐小米坐下来对着那个男生微笑着说了“谢谢”美好的表情在日光里显得透明般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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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爬进心脏了。那条肥硕的恶心的虫子。

    被撕咬啃噬的刺痛感。顺着血液传递到头皮在太阳穴上突突地跳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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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没有带领带唉!为什么教务主任就不抓他?不公平!”

    “他眼睛真好看睫毛像假的一样。”

    “他鼻子很挺呢。”

    “你好色哦~”

    “啊?”

    这样的对话会每天都生在学校聚拢的女生群体里无论在上海还是在全国其他任何一个城市。而以上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