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第一章(1/2)

    万县,是四川沿江最大都市之一。

    仅次子重庆的大物资集散地,是川江下游的重镇。

    万县地势之美,自古有名。

    经负郝历山,石倚天生城,道凭帽子山,环城各处崎崛不平,依山而建。

    渍江一带稍为平坦,以万安桥为联络中心。

    长江往万县毛流,自此毛西横行,沿西有很多峡谷,所以险峡甚多,风景异常秀丽,过此即入三峡之地。

    万县古迹名胜,首以李太白读书处太白崖最著名,崖在南津街后。

    城内唯一公园为城西山公园,面临长江,形势天然,花束藏盛,入门处铁凤山寺有高大的钟楼,高及十丈,其钟声可传达万、云,关三县之遥。

    鲁地流杯,为万县人景之一。

    流杯池在高笋塘青年宫前,相传为宋大诗人黄山谷蓦年饮宴之所。

    著名的回澜塔,形势亦颇为优美。

    万县市内多溪水,来去无踪,冬秋二季水淡,春夏水盛,所以市内的交通多吏石桥沟通。

    万县的桥既多且很别致。

    例如五梁桥和万安桥分上下两层,水枯的时间可以走下层,水涨的时间则走上层的悬桥。

    万安桥的形势最美,桥下为弓马溪,水大时,溪水甚急猛冲直泻,故文人题此为“响雪”。

    巨石垂瀑,蔚为奇观。

    此桥仅十余寸,中间筑有阁室,以为休息之所,桥下则有许多古迹。

    另外在城西,有溪注长西,溪上横天而卧一巨大石梁,利用此天然而卧之桥,土称为“天仙桥”。

    人深受关二爷影响,多重义。

    因此,川人也多结社组帮,其中最显著名的以清、洪为首,一般外人进入川所,都受到“洗包袱”待遇(盘根问底)

    这天——城西的一条街角上,围着一群怒目相向的小伙子,年纪十三四,十五六不等。

    虽然是怒目相对,也就是说各有对手了,那么,这十几个小伙子显然是分成两个集团了。

    只是,光这样瞪着眼对看着,似乎也分不出高下。因为其中一方,不但人马众多,而且个个身高体壮。

    所以,连带着眼珠子也都大了许多。

    光是如此—瞪,那眼中暴射出的凶光,也足以把对手震摄得动弹不得。

    但是,事情就是那么怪!

    就是那被逼迫的一方,虽然人数比较少,又比人家长得娇小瘦弱,但个个却趾高气昂。

    哇操!凭什么?孙猴子坐王位——太不配!

    话又说回来,没有三分三,谁又敢上梁山,难道这堆小家伙不怕把他揍扁?

    你看——这些小家伙,个个气定神闲,彷若身怀绝学;内功练到反璞归真的地步,面对强敌处变不惊,那般胸有成竹。

    哇操!有这可能吗?

    “马店买猪——没那回事。”

    双方蹬了许久,眼珠子大的比较容易累。所以,分别眨了眨眼睛,稍事休息。

    其中一位最为猛勇挺拔的首领人物,开口喝道:“阿宏,我说的话你到底有没在听呢?”

    这个叫阿宏的小伙子,就是这批小个儿的头头,十三四岁不胖不瘦,五官端正清秀,本该是算得上英气勃勃相貌。

    但这会儿,他嘴儿斜挂着冷笑,迷眼睥睨而视,左叉腰,右屈鞭,吊儿郎当的站着,可就破坏形象了。

    英气只剩一分,小混混的气质可冒出九分之多。

    只听他先“咳”了一声,以君临天下的姿态道:“哇操!你讲的又不是说官话(北京话),小老子我怎么听不懂,只是他娘的口齿不清,像个嘴巴含着大鸟蛋!”

    这些大个儿给他的话气得七孔生烟,休息过的眼珠子顿时又射出精光,看情形,顷刻就要爆发大战了。

    阿宏见状,“哼哼”冷笑两声,道:“童开!‘牛吃稻草,鸭食觳——各享各物’,哇操!你凭什么不准老子这票人在万县混,你他妈的‘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呀!”

    哇操!小毛头也为了争“角头”,发生“群殴”。

    童开,显然是这群大个儿的龙头老大。

    只听他冷哼一声,道:“一个巴掌只有一个大拇指,你也不打听打听西街是谁的地盘,竟敢不打招呼就想做买卖,你是打着灯笼上厕所——找死(屎)!”

    童开毫不示弱的回应。

    阿宏哈哈一笑,伸出两只手,四指紧握,大拇指往上翘,撇撇嘴角道:“哇操!你自己看看,这是几个大拇指,再数下面两只脚,也有两个大拇指,连这个数目都算不出来,没水准——”

    他这一说,一群小个儿立刻哈哈大笑起来。

    其中有人出口讥笑道:“八成是做没本钱生意,被人家逮到给砍掉了。”

    这一来,一群小个儿更是笑歪了嘴。

    童开一张脸气得青中泛紫,沉声喝道:“干你娘!给了鼻子上了脸,‘在佛爷脸上刮金——不想活了!’”说完,向左右一努嘴,那些大个子已抡拳挥掌上来,各个憋了一肚子闷气,全一股兜了出来。

    阿宏见对方摩拳擦掌出了手,大声道:“哇操!通过攻击发起线了!”

    他身子一溜,躲过童开当胸一拳,一个大旋身,飞起了右腿,一脚踹在童开的屁股上,笑着道:“先打个‘正’字标记!”

    童开冷不防被他踹了一脚,一个跟头,爬了个大马趴。

    他霍地站了起来,猛地转转身子,冲上来揪住阿宏的衣领怒骂道:“老子不打死你,就不姓童。”双手一缩,已将阿宏提到眼前,猛地挥拳一砸。

    哪知阿宏使刁,当童开将他提到眼前时,突然打了个哈啾,喷得童开一脸都是口水,趁童开张不开眼的时候,身子猛地一扭,使出一招“金蝉脱壳”,从自已外衣中溜了出来,头一扬,嘴吹着口哨,笑道:“姓童的,有种就来追小老子我!”说着,率领着已落败势的队伍,急急钻入巷中。

    童开怒火中烧,一边用袖子将脸抹了抹,一边暴跳如雷,吆喝一声,一马当先追入巷子里。

    岂料,这条巷道虽不很长,但也不算短,阿宏这票人也不可能眨眼就不见啦!

    可是,偏偏就一个人影也没有瞧见。

    童开扯嗓门怒骂道:“你娘,阿宏!你跑得了今天,跑不了明天的!”

    话声未歇,阿宏已从巷底转了出来。

    他双手叉腰,嘻笑道:“哇操!我看你是‘死了又还阳——还没有活够’,小老子跑是为了你好,还以为我怕你!”

    童开更是怒上加怒,拔足了冲过去。

    阿宏做了个鬼脸,拉开架势等着他来,并且笑道:“哇操!有种,我们巷子里见真章吧!”

    童开怒道:“见你的头!”

    但见——童开才来到阿宏跟前,猛觉耳边劲风震来,暗叫不好时,后脑儿巳结结实实的挨上了一棒。

    只打得眼前昏黑,金星直冒,尚未回过神来,那棒子又挟头挟脑再来了一下,童开登时倒卧在地。

    刹那间——整条巷子充满了乒乒乓乓的木击声,哀号哭叫的告饶声。

    因为,巷子的两边忽然冒出了数十个小孩,分别拿木棒,石块,每人使出吃奶的力气,又打又砸的,只打得那群大个子抱头鼠窜,不亦惨乎!

    阿宏见童开这帮人,巳被收拾得差不多了,便开口笑道:“哇操!他娘的,这叫‘请君入巷之计’!”

    对着卧倒在地的童开,飞踢一脚,道:“哇操!先把这主子绑起来。”

    众多小孩嘻嘻哈哈,将童开和一些投降的大个子绑了起来。

    阿宏道:“小猴儿,把他们全押到铁凤山寺,小老子要开堂审讯俘虏。”

    液猴儿有如传令官,神气活现的叹喝道:“改军开往铁凤山寺。”

    众小孩遂洋洋得意的将攻败的俘虏,押着上道,一路浩浩荡荡的来到铁凤山寺的门前。

    声势不可谓不浩浩大,就连庙祝也隐匿不敢出来。

    这时——童开巳恢复了神志,只觉后脑袋疼痛不已,哼声道:“阿宏,你要怎么样?”

    阿宏冷冷笑道:“哇操!我要让你在关二爷神像前和万县的父老面前,订下约法三章,大家以后好好去,你若是不同意也可以,哼!”

    童开此刻已是阶下囚,他知道阿宏的鬼明堂最多,生怕又想出什么古奇点子来整自己,忙叫道:“我同意!我同意!”

    阿宏用鞋尖在童开的下颇顶了一下,道:“哇操!小老子要订什么法还没说出来,你小子就忙着答应,可见居心不良。”

    童开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只好闷声不吭。

    阿宏见他这样,讥笑道:“哇操!看你这么个大块头,原来这般没种,小老子还以为你是铁打的声!”

    紧接着,又指挥另一小孩道:“哇操!小明,你去弄张纸和笔来。”

    小明忙着去向庙祝借笔住墨、白纸来。

    阿宏等一切准备安当,即正正经经地道:“第一,以后我这群朋友要在万县西大街摆摊做买卖,你们不得征收地盘费,所谓光棍不挡财路。”

    童开连连点头,表示同意。

    “第二,你他妈的!这些日子连连打伤我的朋友,他们损失不少,包括医药、生活费,生意也不顺畅,你要拿出一千两银子来做赔偿费。

    童开瞪着一双大眼,急道:“什么?一千两?你这是狮子大开口!”

    阿宏冷冷一哼,道:“哇操!怎么?不同意是不是?你要知道,什么东西都有个价,要你赔偿一千两银子,是同情你,给你特惠优待啦!”

    童开只好闲上嘴。

    看来,不答应是不行的。

    阿宏接着又道:“哇操!最后一条,就是你在西大街的‘贵宾楼’摆一桌酒席,公开宣布,以后不准对我弟兄‘打黑子斯’(说坏话),甚至也不能开花(骂人)。”

    童开闷声不吭,这也就是默认了。

    阿宏见大事巳定,立即精神百倍,转头却见小猴儿苦着一张脸,忙道:“哇操!你苦着一张脸干什么?”

    小猴儿走到他身边,悄声道:“阿宏哥,我可不是大死(诗)人李白,你老大哗哗啦啦说了那么长一篇,我可不会写呀!”

    阿宏刚拿起笔准备自己写,忽然哈哈一笑,把笔放回桌上道:“哇操!谁说要我们自己写呀?代书要吃什么,要他们写才算数呀!”小猴儿像获得解脱枷锁的囚犯,眉开眼笑的照着阿宏吩咐去找代书了。

    片刻后——小猴儿回来了,捧着那份写好的东西交给阿宏,阿宏朝童开道:“好啦!你现在派一个人回去拿一千两银子来换人,再在这张纸上画个押,以后街上碰面,大家还是笑脸迎人,别再肚里藏鬼。”

    童开嘴里还说,心里暗道:“好小子,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当下,派了一名同伙回去拿银子赎人。

    阿宏则大刺刺的坐在凤山寺正门,等着银子送上手,还不时朝童开做鬼脸。

    童开只当没看见,但心里却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恨不得即刻脱身,找个地方藏起来呢!

    过了好一会儿,银子终于来了。

    阿宏一看是万县“沤丰银号”的银票,知道不是芭乐票,两眼为之—亮,笑道:“哇操。童开,现在你在关二爷神像前发个重毒,遵守诺言,即可走人。”

    童开逼不得巳,只好发誓道:“我童开若违反约法三章,就葬身阿鼻地狱,上刀山下油锅。”

    阿宏见他言语实诚,便替童开松了绑,放人走路。

    一场地头之事,就这么一方喜一方忧的结束了事。

    众男孩前拥后呼地围着阿宏一路吆喝着,在西大街大摇大摆的来了一次示威游行。阿宏游一会儿街,已满足了常胜将军的瘾头,笑道:“好了,这一千两银子大伙拿去分了吧,也好当明年赔本。”

    “老大,你不留一点儿?”

    “哇操!我自已有,这阵子弟兄们都苦兮兮的,让他们分一分,拿来花一花,不无小补。”

    “好的!老大真够意思。”

    “走啦!走啦!操!”说着,两人拉着手欢天喜地的走了。

    这位壮少年姓包,单名宏,乃是城中拱门老么李厚的义子。

    有人说他是李厚的义子,李厚老婆硬仙来的寡儿。

    他姓包,是因为他身上有锁片,正面“长命富贵”四字,背面则有一个“包字”,就是以这为姓。

    不管是孤儿也好,义子也罢,李厚夫妇对他真是视同已出,打五岁那年,从外地请了一位秀才来教他读书。

    这位教书先生也真怪,文的也好,武的也好,他统统都教,还教小家伙一些吃喝嫖赌的知识,也不怕误人子弟。

    更怪的是,李厚夫妇也从不过问,对这位老师信任到不得了。

    包宏本业就是万县的顽童,这一来就更野了。

    自四年前,他就是城中一群顽童的老大,无论什么调皮捣蛋的事,他差不多都插上一脚,乃是位令人头疼的人物。

    就是年纪比他大两岁的孩子,也得乖乖的听他指挥,如果对方不服,他一样公事公办,照棒不误。

    所幸,他还有正义感,否则必成万县一害。

    今天他大胜而回,着实“心凉脾肚刀”(愉快)!

    这一爽,就回家晚了。

    当他返回家的时候,刚抵家门,忽见眼前人影一闪,一时好奇,便也尾随急追。

    怪的是,这人逃入一个废宅后,立即不见了踪影。

    好端端的一个人,好似泡沫般的消失了。

    包宏不信邪的在高及人腰的荒草中搜索着。

    当他搜到颓落的假山附近时,陡觉足下一空,身子便掉了下去,吓得他“哇操!”叫了一声。

    “砰!”一声,他结结实实的摔在一个地遭上,他一边揉着屁股,一边啧啧呼痛。

    只听他低声道:“哇操!这是什么鬼地方?”抬头一瞧。

    只见——一道错暗的光线自斜斜的一个丈余方圆的洞口透了进来,洞沿的荒草随风摇摇摆摆的晃着。

    他恍然大悟道:“哇操!原来方才是踩到那个大洞才摔了下来的,哇操!简直在坑人,怪不得这些人会死光光。”

    他一向好奇心重的跟什么似的,疼痛稍减之后,立即想进去瞧瞧,他瞧了一阵子后,低着头朝进遭深道行去。

    那条地道高约两丈,宽约二尺,由于面迹上有雨水和秽物,又多年没人走动,因此弥漫着一股霉气。

    包宏小心翼翼的在黑漆漆的积水地道中,摸索前进,黑暗中不时传来“拍拍”的足踩积水声。

    突听“呼——”一声响。一团黑影朝他的面门射来。吓的他慌忙一闪,一个重心不稳,竟然摔在地上。

    “啪”的一声,整个屁股坐在水里了。

    慌忙一站起身子,瞪着双眼四处望着。

    但是——地道中十分的黑暗,仅仅听到“呼呼”和“啪啪”的声音自前方一直传来,却瞧不清是什么东西。

    他机警的贴在石壁右侧。

    半响那些惧响才逐渐消失。

    他松了一口气之后,暗忖:“哇操!这种鬼地方怎会有这种鬼东西?”他小心的再往前走。

    地道转了一下之后,逐渐上斜,包宏四肢并用,开始往上爬。

    就在这时,突听——前面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

    那种声音令包宏一阵“雾刹刹”。

    “啪!”“滋!”之中含有急喘声,好像又有呻吟声。

    年方十三四的包宏虽然在地方上混了不少日子,打了不少的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