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官方配对一(1/2)

    但愿这辈子都不要再见到这伙浑蛋/衰人。

    当八个满脸菜色男生在医院口分道扬镳的时候,这句话不止在一个人脑海中闪过,然后双方分别跳上出租车,由着两辆车向相反方向越行越远,车里的人都有种恶灵散退的轻松感。

    这八个人里,属豆丁病得最重,谁让他贪嘴却又不如鸿牛的体格好,住院三天下来豆丁变成了‘豆干’,即使到了宿舍,也是被会长一步一台阶地背上楼,继续他的病号生涯。

    空了三天的寝室,并没有因为大家的病愈出院而增添人气,旭宸和宋烨几乎是刚回寝室就脚不落地的转身去了教学楼,鸿牛也因为教练亲爹的怨念急忙去体育馆销假报到,整个寝室空荡荡的只有豆丁一个人,孤苦伶仃,就像被扔在街上没人要的孩子一样,这对一向在家是块宝的米小黎来说,心态失衡。

    拨了长长一串电话卡号,又在提示音下拨了长长一串电话号码,“妈,是我。”拉长音里带着浓浓的撒娇,不顾电话另一端代表事务繁忙的嘈杂背景音,“我在发烧,很难受……你们都不在……”

    [乖宝,怎么这个时间想起来打电话?嗯?怎么会发烧,你一向很少得病,严不严重?有没有看医生?]

    “刚从医院回来……因为有交通事故发生,伤病太多没空床,就出院了……”实在是他们这伙人一看就是没事找事型的病患,再说,他们上吐下泻了一宿,高烧一天,又留院观察了一天,基本上住院也属于多一天不多,少一天不少,理所当然的被医院扫地出门了!

    [不去校医那里再住两天?哦……上次我让陈阿姨给你备的药箱……我想想哪个药比较好……]

    “妈,医生说是肠炎。”

    [吃了坏东西?乖宝,以后到外面,不能吃乱七八糟的东西听到没?要去就去大一点的酒店,小吃……KFC那类虽然垃圾食品,但总算是过了油的比较干净……等一下,我给你爸也接过来了……]

    米小黎能听见母亲那边此起彼伏的电话、传真和乱哄哄的人声,然后在听筒有短暂的真空音后,另一个米小黎熟悉的成熟的男中音响起来了,简单的几句关于某种溶液调配比例的法语后,才是清楚的中文招呼,[喂,亲爱的,什么事?]

    [没,儿子病了,正闹情绪呢……]

    “妈,我没有!爸,你忙着呢?”

    [还好,刚上班……小黎,都多大了,生病还找你妈撒娇……怎么了?]

    “我吃生蚝拉肚子……”

    [什么生蚝,那都是茹毛饮血的洋鬼子想出来的玩艺,他们人高马大的,以后尽量不要生吃……听你说话这样子,发烧了?]

    “嗯,低烧……”

    [多少度?头晕么?]

    ……

    一家三口,抱着电话,由生病聊到饮食,由饮食聊到环境,由环境转到教育,最后万年不变地围着米小黎什么时候出国,到底去哪个名校的话题上继续几年没有结果的扯皮争执。虽说三方通话因为网络发展的关系费用大大的降低了,不过为如此鸡毛蒜皮的事来个横跨欧亚大陆、太平洋三地讨论,不能不说米氏豆丁在米家确属一块重量级的宝贝。

    宋烨回来的时候,米小黎刚挂上电话,就着话筒的温度和米小黎一边儿红红的耳尖,宋烨就能猜到这电话的长度,“刚刚给你爸妈打电话了?”

    “嗯。”

    “告诉他们你生病了?”

    “嗯。”

    看着豆丁一脸无谓的肯定,会长坐在他身边,“那他们一定很担心了?”

    豆丁想了想那会儿爸妈的语气,“嗯……是吧!”

    就宋烨所知,米小黎的家长都不在国内,不然也不至于整个假期他只有家里的阿姨陪着,“豆丁,下次这种事,如果不是很严重的话,就别告诉他们了,他们既不能赶回来陪你,也不能让你尽快好起来,隔了那么远,你告诉他们,不是让他们徒增担心么!”

    米小黎不得不承认会长的话很有道理,只不过他身体难受,心里也难受,除了爸妈他还能找谁?

    “觉得不舒服,孤单了?”宋烨拍拍米小黎的头,好像拍小狗似的笑笑,“我陪你好了。”

    每日下课之后就能准时回寝室休息,能按时去食堂吃饭,这样标准的学生生活对于学生会主席来说相当难得,起码看上去,宋烨挺享受这种悠闲。

    “会长,校际运动会还有不到一个月就开始了吧?”

    “嗯,还有二十二天。”

    “那你怎么一点都不忙?上学期校艺术节在结束之前,你都很忙。”

    “傻瓜,那是新官上任三把火,我那三把火在去年就烧完了,这学期自然轮不到我亲历亲为。”

    “哦。”

    某人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继续在笔记、课本、草稿纸之间奋斗。

    “会长你听说过苹果减肥法么?就是只吃苹果不吃别的东西,连吃一个星期。我觉得挺不错的,但君学姐把这说得可恐怖了。”

    “有啥东西是你嫌过不好吃的?”宋烨看着对面满嘴塞苹果的小猪猡。

    这时米小黎已经扔开笔,从书本中脱身,宋烨暗暗惊叹豆丁悟性高、记性好地同时,也把自己的课堂笔记从沾满是苹果汁的小猪蹄下抽出来,放回书架上。

    “那也不是,我想我以后都再也不会吃生蚝了。但吃苹果就没问题!” 记吃也记打的小猪猡把苹果咬得咔喳咔喳响。

    “吃一个星期苹果?那就是说一个星期没有肉吃也能忍了?”宋烨逗他。

    米小黎一听到这话,手中的本子立刻多了两排深深的牙印。

    临出院时,医生说他肠胃不好,恢复得慢就得慢慢调,这些天宋烨尽职的帮他打饭时都一直都避免了任何油腻的菜,肉,就更没有了,于是乎,米小黎最近一提吃饭,情绪就抽风,他瞪着会长大人的背影,非常,非常地恼火。

    不知道从哪里听说的,说‘人都是食肉动物’,确实,米小黎周围的人包括他自己,没听说谁不喜欢吃肉的。这事到底有什么科学依据米小黎不想深究,但一个彻头彻尾的肉食动物绝不是能日日喝粥吃青菜也毫无怨言的家伙。

    “我想吃红烧肉……”

    因为吃饭不顺发脾气似乎太幼稚,但俗语都讲[民以食为天,吃饭皇帝大],可见这也是很严重的事。米小黎一想到最近‘吃糠咽菜’的日子,肠子就拧着劲的不舒服,却不知道会长为了照顾他,这些天一直牺牲颇多。什么‘新官上任三把火’,什么‘不用凡事亲力亲为’这样的借口也就是骗骗实心眼的米小黎,如果是旭宸,张口就能找出十几个证据一一反驳。

    三个星期后的大学体育联赛,毕竟是校际间的活动,有许多的对外的活动配合,时间配合,人员配合,起码需要组织部、宣传部和体育部联合处理,甚至还需要校际间熟人较多、擅长对外联谊的文艺部,这个时候学生会会长放手不管,要谁去协调?

    还有经费问题,再多,再完美的计划,没有钱就什么都白搭,现在所有的操作都到了实质阶段,钱这个问题就成了棘手的部分。学生会能支配的就那么点,如何合理化运用,怎么避免拆东墙补西墙,怎么达到资源利用最大化,几个部肯定都要争,各有各的理,最后,当然会长也得去调节。

    还有,L大排课的特点,每天最多排四堂,即使一天都排满了,也只需要带那么三四本教材,更别说他们的课程基本上只排半天,但宋大会长的书包永远都是那么满,明明每天最早的课也要八点半才开始,但会长总是七点不到就要离开寝室。

    豆丁就是个能吃能睡的小猪猡,心宽得很,这里面的逻辑因果以他的头脑不会想不明白,只不过他根本就不会想,自然他也不知道这些天,在他睡着之后,宋烨每晚都要弥补白日落下的工作直到深夜。

    豆丁只知道他已经快一个星期没有碰到荤腥,并且今天恐怕他还不得不继续这样的凄惨遭遇。他觉得很饿,不是用青菜果蔬就能塞饱肚子的那种饿,吃饭也不再是一般意义的享受过程,尤其在这会儿,开饭时间,那些挡也挡不住地美妙味道从其他寝室飘进来,变成了一种诱惑,炫耀、拒绝甚至是嘲弄。

    是谁给会长权利做这样的决定?

    是谁规定他必须要吃青菜豆腐?

    米小黎把自己窝在被子里,觉得特别委屈,以前在家的时候,爸妈再忙,在他病了的时候也总会有一个人陪在身旁,阿姨更是会忙前忙后地给他做各式各样好吃的,爷爷奶奶即使隔得那么远,也会给他打电话,寄礼物……

    听了宋烨的话,米小黎现在即使心里再不舒服也不敢给爸妈打电话诉苦了,但他确实,确实过得不开心,也许不仅仅是吃的方面,失落、凄凉,也许也是生病造成的情绪低落,从小到大,他从来没这样被冷落、忽视过,忽视到几乎等同‘被虐待’。一时间,他为自己为什么要坚持在国内读完大学,为什么不走读而选择住校这样的决定有点迷惑到动摇。

    白水青菜,乏善可陈

    “我不饿。”

    “我想回家。”

    “我一点也不喜欢住学校宿舍。”

    我想妈……

    米小黎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不过就是吃得不顺而已,却好像受天大的欺负,可他就是忍不住,鼻子酸得发疼,眼睛发热,被角很快就晕开了一片水痕,然后当‘罪魁祸首’宋大会长靠近时,满腹的委屈好像分洪倾闸而出,宋烨身上熟悉的舒服佳薄荷味更像是一种安慰诱导剂,瓦解了所有的‘倍受虐待’所产生的怒气,最后,眼泪一发而不可收拾。

    ……

    “……老子不做大哥已经很多年……”走廊里,熟悉的,改词又跑掉的难听的歌逼近门口,预示着来人随时撞开宿舍大门的可能。

    宋烨轻拍着豆丁的背,一直在低声安抚着米小黎,这时他明显感觉到豆丁微微抽噎颤抖的身体往自己的怀里更深的地方挤了挤,原本低声的呜咽也在极力控制下成了无声。

    鸿牛端着晚饭晃荡进寝室的时候,就看到豆丁裹着被子趴在会长怀里,而会长正连人带被一齐抱着。

    鸿牛弯腰凑近,“咋,哭了这是?你说说这孩子,喝几天粥至于么!来来来,鸿哥今天打了烧排骨。”

    只见会长大人抬起头,冲着鸿牛冷眼一横,语气不善,“一边儿去,满脑子就认吃!对,就你是牛人,你十七岁的时候,生病在外,爹妈都不在身边,你也能牛得起来?”

    “是是是,会长大人教训的是,我该死!我是杂草,咱们家豆丁就是会长大人的心头宝……”鸿牛端着饭盒灵巧一躲,避开了会长的无影脚,却避不开会长的飞眼刀。

    会长大人伸出手指一点一晃,“排骨,留下;人,滚蛋!”

    ——差别待遇,绝对的差别待遇!

    其实会长这人不是善良型的,这谁都看得出来。

    可他能在学生部正为校际运动会忙得昏天黑地的当口,特意抽出时间陪豆丁去见那个该死的友好寝室;

    他能在任何可能伤害到豆丁的状况之前,明里暗里地出面摆平;

    或者比如这几天,他扛下照顾豆丁的责任,不在乎夜夜减少睡眠以弥补白日落下的工作和学业。

    这正常么?

    正常就怪了!

    可会长大人不觉得,他认为挺正常的,就好像豆丁难受想家,发脾气找别扭,最后却只肯在他怀里偷偷抹眼泪一样正常。

    距校际运动会还有一周,正是最繁忙期,学生会的任务分配自然有所调整,原本不是负责这一摊的也可能被赶鸭子上架,比如旭宸,因为一周三天都往市中心跑,所以部分采买任务理所当然地落在原本没什么干系的主持人的身上。

    鸿牛人高马大是‘拎包的’不贰人选,两人同行,提着大大小小的购物袋,走着走着,鸿牛忽然停下来了,侧头,往一个巷子里看。

    “旭,看,打架的。”

    旭宸脚步一顿,忙跑过去。

    鸿牛好这口,虽然他的专业素养很少让他出手伤人,但身怀工夫的后果就好像揣着个定时炸弹一样让人不放心,万一这牛人看着看着一激动,仗着艺高人胆大,行侠仗义什么的再惹出点事,旭宸怎么能让这样没大脑的事情发生在自己眼皮底下?

    鸿牛把一手拎的东西递给旭宸,“帮我拿一下。”

    “喂!鸿牛你别想……”

    “我想什么想,我拿电话,报警!”五好青年把东西往旭宸怀里一塞——笑话,一堆陌生人,来历、恩怨都不知道,他帮什么帮啊,再说,鸿大爷牛着呢,“让我出手,不用给出场费的?”

    电话接通,鸿牛简短地报告了事出地点,大致描述。

    这是个某超市和商业大楼之间的小巷子,很窄的地方明显成了市中心的卫生死角,带着股随地便溺后留下难闻臊臭和风吹进来的垃圾、塑料袋的肮脏,大概没人愿意往里看一眼,里面的若干大件杂物,更是让整个巷子深处隐蔽到不可见,从他们所处的距离来看,只能看到影影绰绰的几个人的影子,拳脚并用。

    其实说打架并不是很恰当,说围殴还差不多,六七个人打一个,只不过被打的那个身手不错,虽然出手业余,但躲闪灵活,再说旁边那几个就是仗着人多,打架的手段更不入流,这才似乎弄得近似平局,不过照这个趋势,那人落败是早晚的事——鸿牛一面用专业的眼光盯着、评估,一面等着警察来——只不过盯着盯着,总觉得被殴的家伙身量有些眼熟……

    好像在哪儿见过。

    鸿牛上了心,看得更仔细,这时那人在躲闪之下猛一转身,正脸一闪而过……

    鸿牛一愣,忽然大吼一声,“靠……是那个衰人!”然后把电话往旭宸怀里一扔,抛下东西飞似的冲过去救人。碰上了熟人,也别管谁是谁非,反正不能任对方这么以一挡七的继续打下去,虽然他与那衰人的交情也不算深。

    鸿牛口中的衰人能是谁,不就是害他食物中毒,出身M大305的衰人,总是跟他比东比西,永不服气的那个打篮球的阿松!

    鸿牛冲锋陷阵了,但出手的时候没有忘自己已经报警,没有忘记旭宸曾经提过最近的派出所就在两条街之外,没有忘记大概再有五六分钟警察叔叔就会赶到现场的事实——保持头脑冷静,是上战场的第一制胜因素。

    鸿牛到底是专业的,等头脑冷静地分析完,出拳一反专业人士的稳、准、狠,更没有难度和威力都吓人的回旋踢,用身体隔挡,把阿松挤到斜后一角,架势拉开形成一个小扇面,同时拳头变得的飘忽,零散,以守代攻——警察随时出没,这老实孩子可不想被警方误会自己也是描述中的‘无良当街打架斗殴’中的一员。

    护一个,挡七个,从站位到攻击,都要人讨不到太大便宜,当然只限于大便宜,至于零碎的暗亏,毕竟是一对七,也挨了些。就这样边挡,边躲,边反击,然后正义的警察哥哥们来了。

    警察哥哥非常负责的把无论是挨打的,还是打人的都一起带走,甚至包括拿着大包小裹站在巷子口‘望风’的季旭宸。

    “喂,你还好吧!”鸿牛搀着阿松,看他原本人模人样一枝花,如今开得五颜六色姹紫嫣红的脸,面部表情……似乎很痛苦……“你是不是伤到要害了?”

    阿松觉得自己浑身上下一动就痛得要死的地方决不下于三十处,具体伤有多重,会有什么影响他还不知道,但就眼下这架势,他更担心另外一件事,“校外打架,如果学校知道了,校际运动会……会被取消参加赛资格的。”

    鸿牛真想骂他说这都啥时候了,你居然还有心想这个!可是他也不得不承认,阿松的担心并非空穴来风。

    取消参赛资格,这几乎是最轻的一种后果,更有可能是记过,写进档案跟一辈子,甚至影响毕业后的学位证,而现在他们这样子根本没有办法不让学校知道,一会儿警察查明了身份一定会跟学校老师联系,至于到底打架双方的人多人少,自卫还是攻击的问题,对方随便咬一口就很可能说不清楚,也没人能理会,绝大多数情况下,老师只会看到‘校外打架’这一事实,还有‘恶劣影响’这一后果。

    就说现在,一个受害者,一个见义勇为,一个无辜路人甲,全部跟那七个行凶的流氓一样,被领到派出所某个闲置办公室,在地上蹲了一溜,上哪儿说理去?

    再说,这种需要开口辩解的事,鸿牛哪有旭宸擅长?此时此刻,他居然有些庆幸旭宸也被卷进来了,起码能有个商量的,“旭,我们可是受害者,你说……”

    “喂,你们几个蹲好了,不许讲话。”肩章和年龄明显还嫩的小警察,大手一挥喝止住他们,撂下几句让他们好好反省反省的话之后,就把他们这伙人‘闹事小流氓’晾在这儿了。

    当街斗殴,一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