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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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17 想要她

    唐亚楠的感觉进一步清晰。张振去她那儿的频率变疏,现在又有两天没去。这可以说因为工作忙,时间不凑巧。那现在呢,这样的错身而立,就两个人,这样近,却为何没有爱人间的距离?

    张振又下了两层,居她身后。说了句:“我去香港。”

    “现在?”

    “噢。”

    现在?就是从她身边走过去之后?就这样不期而遇中告诉了她一声!难道是两分钟前做的决定吗?

    唐亚楠气恼的心中冷笑。好,你忙,忙吧!“我申请去贵州援建县……”

    “什么时候?”张振惊。

    “这一批后天就走。有一个家里孩子小,感觉有些困难,我没什么,没牵没挂,我替他去……”

    “不行!”

    唐亚楠不理会,“后天,你去香港未必能回得来吧,就这儿向书记汇报一声辞行了。”

    说完唐亚楠走上去,不再听他说什么。张振的电话一会儿打过来,她瞟一眼,接了。

    “别赌气,别去!那儿大山里太苦,你去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我一苦孩子出身,不怕苦。”

    “去的都是男人,你一个女人跑那儿添乱嘛……”

    “我从来不给人添乱!”唐亚楠不客气地挂了。说她添乱?她给你们哪个男人添过乱?

    电话又来。很严厉,“回家,快点。我在家等你。”

    电话挂断,唐亚楠压住一腔复杂情绪,交待完事,回家。

    一推门,香烟味袅绕。唐亚楠慢慢关门,深深吸了口,不是每天有这股烟味后,唐亚楠忽然嗅到股湿润的伤感。默默坐过去,睨目看去一眼。张振眉间深壑,吐出的烟雾也带点愁闷。

    他又吸两口,把烟蹍进烟灰缸。很平缓地开口:“别去。”

    “为什么?”

    回答的似是而非。“我再想想办法,帮你离开市政府机关。”当然是上调,下调不用太想办法。“不周折一下,多些基层任职经历,这样你继续升职的难度较大。”

    什么意思?说她去贵州的事,拐到她的升职上什么意思?觉得她因为没升职闹情绪,所以才去贵州?哼!唐亚楠扭了脸。“离开政府机关不用书记费心,我去贵州多呆几年就行了,我不回来,占个名额少去一个,我想没人会不愿意的。”

    “怎么老说傻话!”张振不高兴。

    “怎么是傻话?正常工作嘛,别人能去我当然也能去,书记这么看不起女人?这样也正好满足了你不愿看到我的心愿……”

    张振刷地立起身来,唐亚楠的话给打断。他又慢慢坐下了。

    “别去,听话。我不是看不起女人,我是不想……你去受苦。”

    唐亚楠声音颤。“……你不想要我了还管我去哪儿受苦干嘛。”

    张振猛然将她抱进怀里。要!他想要她!

    唐亚楠感觉到他胸内漫延的情愫,捧到脸上,往嘴里扎。他很快变为主动,手按住她的头,有些暴虐地掠夺。

    也许因为他的年龄,也许因为性格,张振在唐亚楠身上从来不是很急迫,很少猛烈攻取。爱抚她时,也四平八稳。

    说实情,唐亚楠不是所有时候都感觉满足。不过,她自觉地收敛了她的欲望,心甘情愿只承受他可给予的。

    此时,有点不同。他暴发突然,而又愿望强烈。有点迫不急待的感觉。唐亚楠在他手一触向她乳峰时,就提前动作下一步,一抬屁股将松开的裤子推下去。又帮解他的裤子……

    018 黑色大奔

    他从没有过的激情释放。唐亚楠第一次感觉有些到了承受极限,在被彻底摧毁之前,暴发出来:“哥呀!”

    张振跌在她身上,剧喘。喘息稍定,抬头望在她脸上。上面溢着汗意,润泽满足。她目光在他眼里游移下,笑,又脖子勾上,拉到自己怀里。

    他起身,默默整理。她身体还松软着,瘫着没动。眼珠晃在他身上。

    穿好,看看她,扯过睡榻上的小被给她覆身上。声音也松软:“别去啊。我走了。”

    “去几天?”

    “四五天吧。”

    “再抱抱我……”

    他看去,她已伸开胳膊。他坐下去,俯身抱住。手插进背后,托着起来,更在怀里拥了会儿。一句:“对不起……”

    唐亚楠一下泪给勾上来。“为什么要对不起。”

    “想对得起你。”

    “你知道怎么就对得起我?”

    “……让你过分正常的生活。”

    唐亚楠也愿意。不过,除非他给的。重重威胁:“你要丢下我,我就去贵州!再也不回来!”

    张振没接话,放下她。“我走了。”

    “嗯。”

    D市,

    省会城市。正是下班高峰期,中心主干道,车流不息。

    玉雨春刚自外地开会回来,她所居小区就在路对面。但汽车要过去,还要往前走好长一段路,过高架桥,再下来。玉雨春不想耗费这段路与时间,让车送她在这儿停下,想从路上穿过去。

    玉雨春脚下试了几次,很无望。没有一辆车愿意等她通过。而且,本该能通过时,老远的车似乎感觉到她的打算,加速了,呼啸着过去,甩给她的风声是:想和我抢,找死!玉雨春自知抢不过车的速,请它先行。

    一辆黑色大奔又飞来。她一早就没打算和它抢路,它却在她眼前,戛然停于路中间。后面一串强迫停车,吱压压收住了一长溜。

    玉雨春惊奇地看那车。车一停,车门便打开,行动速敏地下来一人。不管后面一路汽笛声,大踏步向她过来。有力的胳膊束到她腰上,将她牢牢贴于身上,迈着大步向对面通行。

    玉雨春木愣愣的,脚下虚飘飘给夹在他臂间行走。

    他一路穿行,另一行道上没被他的车阻住的车流,也没有收住他的脚步。

    玉雨春看看车,看看他。车,到他们近前时避让,放缓。他,淡然的神色,如入无车之境,直行。

    019 你需要我吗

    路对面他放开她,什么话没有,又原路穿行而回。长长的腿,步履均匀,镇定自若。玉雨春犹自呆愣,望着他,直到掩入车门,驶走。后面的车很快挤拥而过,挡住了她的视线。

    那是个很伟硕的身影,挺拔刚劲。那是张很英俊的面孔,棱角分明。那上面有双很冷傲的眼睛,始终没扫视她一眼。那人身上有股很自然干爽的气息,感觉有些熟悉。玉雨春一直觉得那是种本质很洁净的人的气息。

    她惨然一笑。就像郝湘东!至此她还是觉得郝湘东心地洁净。呵呵,就在他对她那般绝情冷酷之后!

    玉雨春从这陌生的无意间帮了她一下的人身上,想到郝湘东后,嘴角一直抿着那丝惨淡的笑纹,走向小区。

    这是昨天的事。

    如今玉雨春面前坐着郑质中。

    郑质中刚得知玉雨春已经和郝湘东离婚的事,心,再难平复。寻来。

    他望着她,打量。长长的卷发没了,变成一头碎碎的短发,一身咖啡色的合体套裙。理性,干练,更透着些拒人千里的冷傲。一肚子的迫切言词,又有些无从开口。

    玉雨春没怎么看他,目光微触到他一头灰白发时就垂了眼睛。

    “挺好?”还是他先问。

    她点头。

    “什么职务?”

    “规划办主任。”

    他点点头。许久,又问:“孩子挺好?”

    “挺好。”

    “……能看看他吗?”

    “行。我开车去……”

    “我开车来的,坐我的车吧。”

    玉雨春没提异议。

    这儿,此时,玉雨春再不需要隐在他的车后座里,但不知出于习惯,还是其他考虑,她仍然上了后座。从后面,只能看到郑质中灰白的脑袋。她的目光,便在那一片灰白里沉浮。

    “都白了,他们都劝我染染。不习惯染,白就白吧。”

    郑质中的声音传来,似乎应着她的心说话,玉雨春急看去,后视镜里正对上他的眼睛。她竟忘了还有那个可以看到她的地方!她刚才挑在他每根头发里的眼神,肯定他是看到了,懂了。

    她把眼光移向外面。什么也看不到,满眼雾气。

    玉雨春忍着泪水不掉下来。徒然。纷流,伴着郑质中的一声:“丫头……”

    车,一处停下。郑质中下车,坐她身边,拥怀里,声音颤得更厉害,“丫头,我这个年纪,是求你给我后面的日子,还是,求自己,别拖累你……”

    玉雨春气噎声短。

    “肖白梅病了,住了许久的院,出院时她要回家,就接她回去了……”他在说,不是他又和肖白梅在一起了。

    玉雨春剧烈地抽泣。

    “丫头……丫头……丫头,”郑质中叫的心酸,心颤,每声都带着泪。“你需要我吗,如果你需要,再怎么样我也去做……”

    玉雨春情绪变得很难控制,张大嘴巴往外倾泄,从没有过的失态痛哭。

    020 只是同事?

    郑质中心给揉碎,可信心也给这哭声坚定。将她紧靠在肩上,下了决心。“丫头等我,很快!”

    不惜任何代价,他要马上离婚。他不再欠肖白梅的。他可怜她,愿意尽可能给她些温暖,可,都比不过此时他怀里的女人重要。他再不想让他的丫头受任何委屈。

    玉雨春将积存郁结的辛酸、失意发泄了会儿,慢慢止了泣声,从他怀里离开。犹挂着泪迹的脸上,冷硬,与声音一样。“开车吧,我带你看看孩子,以后再不要来了。我会把他好好带大,不会让他受委屈。”

    “丫头!”

    “开车。”

    “你……你是生气吗?肖白梅出院哭着求着想回家,我能关着门不让她进?还没离婚那还是她的家,我做不出来!……我也没想到,你竟就同意离了婚。在家,我和她,一直是分居的……”

    “开车。”

    “是你对我一点没有感情?”郑质中难以理解玉雨春的态度,急切无奈,“那你哭什么?委屈什么?看着我心疼什么!……丫头啊,我觉得你对我有感情,别再折磨我,我每天心痛的碎了一样……”

    玉雨春眼望着窗外,没再掉下一滴泪。“不开车,我就当你不想看了。我就下车。”

    郑质中咬咬牙,擦净眼睛,重新归座。

    心缘小区,玉雨春的住处。

    门外,

    钥匙只在玉雨春手里抖了下,门已快速敞开。一个男声扑面出来:“尊敬的主人回来了……”

    开门人是周山。满眼笑意碰到郑质中的脸,尴尬了下,忙收敛。又扫一眼玉雨春,让开门。

    进门后,郑质中又打量周山。周山也望他笑。

    玉雨春给周山介绍:“这是郑局长,认识吗?来省里办事,顺便来看看康康。”

    周山认识。只是不清楚要不要装作不认识,见玉雨春主动介绍,那就没必要装。手伸向郑质中,“我是认识。不过,郑局长未必认识我。”

    郑质中手伸过去,轻轻握下,放开。他确实对周山没印象,他在想周山是什么身份,为什么呆在这儿,样子,像很亲近的关系。而且,从玉雨春的介绍程序里,明显周山要比他更具主人身份。因为玉雨春先向周山介绍的是自己,而不是把周山这人第一时间向他作说明。

    “这是周山。以前的同事。”玉雨春又向郑质中介绍。

    以前的同事,男同事!从一个城市又一块出现在另一个城市,还这么随意地呆在她的住处。只是同事?郑质中心里拧。

    “您好郑局长,请坐。”周山竟也很主人。

    郑质中胸中已有团火气往上蹿。没动没回应,脸上气色很难看。

    “康康呢?”玉雨春问周山。

    “睡了!打了两个杯子,十几根火腿肠一眨眼没看到,全咬开,一根没吃。太皮!恨得我直想揍他,幸亏他累了,睡了,很及时。恰好,没超出我的忍耐极限。”周山不管郑质中在不在场,嘻笑着向玉雨春总结汇报情况。

    玉雨春每次回来都给周山的总结报告逗得哈哈笑。今天,没乐出来。伸手请郑质中往里走:“这屋!”

    郑质中去看孩子。

    021 看夕阳的女人

    郑质中第一次看到孩子!

    五味杂陈,千种感触。

    康康仰躺在床上,睡得酣畅。浑身结结实实,四肢伸展着,手掌、脚板都厚实有力。脸面俊朗。眼睛闭着,看不出,可总体感觉,五观有妈妈的模样。风骨,这摸不着,看不到的东西,郑质中却感到强烈地熟悉,异样亲切。

    他的儿子!郑质中的儿子!郑家的子孙!郑质中眼里湿了。手摸到小脚丫上,那脚丫轻微抖了下,又安静。郑质中握着,握得满心酸痛,久久不放。

    玉雨春注视在他脸上,有些后悔。不该让他看!她以为让他看一次得些安慰,可也许,是把他掏得更加一丝不剩。

    玉雨春想对了。郑质中瞬间有种感觉,膝盖处软得毫无力量,如果玉雨春能答应让他和她们在一起,他愿意跪下来求她。

    可他跪下求她,她便真可以答应?郑质中对玉雨春完全没有信心。一个老男人的爱与痛在她心里,也许丝毫不值什么?!

    他问向玉雨春,声音嘶哑,“他是谁。”

    显而在问周山。

    “说了。”玉雨春淡然。

    “住这儿?”

    “嗯。”

    “你们……”郑质中心给狠狠地锥了下的感觉,手不禁捂上。

    玉雨春已开门出去。玉雨春知道郑质中见到居于她处的周山时会怎么想。她故意让他见到周山。

    郑质中的婚姻,玉雨春看得比郑质中更清楚。肖白梅,不是一个轻易放手的人。她刚从一桩婚姻里被“小三”挤出局,她不想进入一桩婚姻,再充当一回小三!那种婚姻战事,不管结果怎样,中间都不可能脱得损伤。

    现在,不管为了谁,玉雨春都不会轻易让自己再遭受那种损伤。

    郑质中艰难地走出玉雨春的住处,努力支撑着身体。那里面,正被悲愤吞噬。

    看来,他只不过是玉雨春一个曾经的男人。还是她利用来*的男人!她与郝湘东的婚姻结束不久,就有了新的男人,她是从没考虑过要不要再进他郑质中的怀抱。

    他,自不量力啊!他,愚蠢一生,把自己一再陷入绝地。

    呵呵,郑质中仰天笑了下,心中,有碎裂,崩溃之声。

    郑质中走后,玉雨春闭在卧室许久不出。

    周山敲了几下门,无应。他慢慢推开,裂了条门缝,看。玉雨春头依在窗前,面向窗外。

    那身影,凄冷忧伤。

    周山望着,心酸。他不太了解玉雨春经历了多少故事,可这个能笑出一脸灿烂的女人,身体里有太多沉痛。在这呆着的十多天,他更切身感受到这点。他极想和她分担承受一些。可惜,他不够分量。这个女人很义气地对待他,像兄弟,可这个女人没将他当男人放在心上。

    看了会儿,更推开些门,走进去。

    “真美!”周山也窗前望出去。赞叹一声。

    玉雨春动动眼睛看看他,又看窗外,没看到美在哪。可发出了一声心神收回的气息。

    “我说,看夕阳的女人,样子真美!”周山继续赞叹着解释。

    022 我是肖峻恩

    玉雨春笑一声,“你这张嘴油光溜滑,怎么就让到手的老婆给人抢走了?”

    没办法,有些性情改不了。玉雨春从没有帮别人在意是不是被揭了伤疤的良好习性,对来抚慰她的周山又显刻薄。

    周山也算玉雨春的家乡人,玉雨春当初在K市规划局负责招考设计师时,内不避亲,力主招了周山。却最近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