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第四夜(1/2)

    2006届一千零一夜最新章节TXT—— 一千零一夜第四夜?朱颜血?海棠

    作者:寒江

    楔子第一章惊变第二章初见第三章绑票第四章往事第五章劫案第六章覆灭第七章斗兽第八章毒瘾第九章较量第十章谋夺第十一章抓捕第十二章长夜第十三章假相第十四章沦落第十五章救兵第十六章轮奸第十七章妓寨第十八章复仇第十九章战争第二十章杀榜二十一章刺青二十二章访客二十三章城寨二十四章海棠二十五章梦碎

    楔子

    湘西自古以来就是蛮荒之地,地势险要,交通闭塞,经济落后。

    千百年来出入湘西境只有两条道,官道途经沅陵、常德至益州、长沙府,晴日尘土飞扬、雨季泥泞难行,还有一条由沅水河曲折流向东北至洞庭湖的水道。

    相较之下,水道险滩不多,通行方便,两岸苍松翠柏,比官道要热闹出了许多,常有放排的黝黑汉子光著膀子,撑著长篙,晃晃悠悠从河边集镇吊角竹楼前淌过,几十支排连成一长线,煞是壮观,每到这时,高高低低的楼里,印蓝窗帘便拉起了一角,或嗲或脆的软言蜜语纷纷飘了一河。

    「阿哥,到妹这里来歇歇嘛。」

    「长生,你这个老不死的,老娘叫你都装不听见呀……」

    汉子们自也不示弱,放肆调笑,只因重任在身,还要赶上几百里水路把新竹扎成的排卖掉,倒也不敢真跟那些辣妹子来上一家伙,至於回程时,腰包里的银子往往会莫名其妙地短少许多,那就是天知地知的事情了。

    青竹和山药,是湘西这块穷乡僻壤很能倒腾点钱的两样生计。盛产青竹的地方为数并不多,沅镇算是最出名的一个,似一颗明珠镶在丛山之中,玉带般的沅水绕城而过,城外整山整岭都是竹,风一吹,就哗啦啦响成一片,翠叶起伏连绵不绝,像大海的波浪,一排排,一浪浪,所以人们习惯叫这里是翠竹海。

    沅镇还有一大特点,以汉族居民为主,湘西这块地方历来是少数民族的聚居地,土家、苗、壮近十个民族混居於一地,民风强悍,极少容得下外族尤其是汉人,所以,如此纯粹的汉人区在此地倒是稀罕。

    有这麼一说,宋末元初,元军大破南宋,南宋枢密使赵起率一部穷逃至此,意外地帮助平息了当地一场血腥的部落群斗,同时给土著老百姓带来医药和耕种技术,部落长感念不已,遂集体起誓退出沅镇,割让此地给这些汉人永久居住,后来沅镇收容了大批随战乱逃难的汉人携妻女落户,竟繁衍出一支大族来。

    当然,历史无从查考,只有姑妄信之。

    我们的故事,就是从民国十六年的沅镇开始的。

    那一年,国民政府定都南京,军阀大战的烽火反而愈演愈烈,备受摧残的神州大地满目疮痍,民不聊生,不知何日是个尽头,相形之下反倒是这山高皇帝远的沅镇尚能偏安一隅。

    然而事实上,所谓的太平也只不过是某些不明世故的乡绅一厢情愿的狂想而已。

    这一年发生的事件,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

    第一章惊变

    九月,正是湘西最酷热难当的季节,毒日头当空直射,无遮无挡,路上田头早已罕有人迹。

    沅镇东安乡,一个包围在丛山密林中的老寨子,悠闲,安静,是真正的世外桃源。

    一户人家偏要与烈日别苗头,三间长条型的木平屋里热闹非凡,挤满了青蓝白各色土布帕子缠头的男女老少,谷场上临时拿草席搭起了一个个大凉棚,虽是个个汗流浃背,却是欢歌笑语不断。

    几个年轻女子正在自制咚咚奎的伴奏下唱起了难分难舍的缠绵之词。

    「爹娘恩德比天地,哺育教养心操碎,树欲静而风不息,恩德未报就别离。

    远望故里盼归期,归来又能住几时?门前小河长流水,女儿眼泪长长滴。」伴著优美的歌声,一只只白嫩嫩的手臂从短肥的大袖中伸出来,在韵律下轻快地摆动著。

    有心人一眼就明了,此地正在举行一场隆重的土家族婚礼。土家族是古代巴人的后裔,由於大山阻隔,不像别的民族那样保留原始,早已与汉族融合,也还保留著许多自家的风俗,例如哭嫁。

    凉棚尽头摆了几张方桌,一些不想凑热闹的男子随意坐著品尝油茶、yīn米和荷包蛋,聊开了天。

    有人喊,「新人出来了。」

    新郎唐牛一身簇新的对襟短衫,黑脸憨憨的,咧开的大嘴就没停止过笑。

    人们的焦点当然不会在他身上,而是看上去比太阳更灿烂的新娘青红,她脸儿圆润,细眉弯弯,脸泛桃花,胸前饱满,衣边、头巾上镶五彩刺绣,质朴与华美搭配,十分别致,色彩斑斓的土锦穿著在她身上艳色逼人,端的是标致的美人儿。

    最外侧坐的年轻男人不无羡慕地说,「阿牛,真是有福气,小猎户娶了个仙女堂客,还是山外的。」

    年纪较长的大胡子男人笑道,「你蛮伢子整天放排,没敬得梅神(梅神是土家崇敬的女山神),下次还是求求她让你碰上个水仙子吧。」

    话题渐渐散了,转到了最近发生的邻乡寨黄老财被劫的案子上来,「据说是黑凤凰干的。」

    汉人打扮面白无须的男子道,「劫富不劫贫,劫财不伤人,确是黑凤凰的作风啊。」

    老者说,「话是不错,但三年前她坏了自己的规矩,对白家的白老爷子下手太毒,官家才剿得紧。」

    那个叫蛮子的年轻男人又插话了,「我倒是想,会一会,大山里头最漂亮的女人。王头说,他打猎见过真人,比新娘还美上十倍,是梅神转生哩。」

    老者骂,「呸呸,打烂你狗牙,她一女土匪,怎能和梅神相提并论?」

    正闲话间,突然一阵大骚动,纷纷嚷道,「官兵来了,官兵来了!」

    所谓官兵其实是沅镇的保安团,来了二十来人,一水黄制服,王八大盖,算得上浩浩荡荡的大阵势了。一来便把房屋四周团团围住。

    少数民族一向畏官,所有的歌舞都停了下来,人们惊恐地看著这些杀气腾腾的不速之客。

    阿牛的父亲唐老傩慌忙迎上去,对著一个看上去像是长官的人物打躬作揖,「不知老爷有什麼吩咐?」

    长官中等个子,浓眉大眼,算得上个标准的汉子,就是眼光中有些邪气。

    当下正色道,「纠正一下,我们是国民革命军,要叫长官,不要叫什麼老爷老爷的。」

    唐老傩恭顺地说,「知道了,老爷。」

    长官轻呲了一下牙,对这些无知小的愚昧无可奈何,便直奔来意,「你是唐老傩,你崽是唐牛,找了个崽媳妇叫青红吧。」

    「是啊。」

    「新娘子呢?把她叫出来。」

    唐老傩心头掠过不祥之兆,刚努力堆上了一脸笑,就被长官肃然之气吓回去了,无助地往四周看看,乡邻们都噤若寒蝉。

    大颗大颗的汗珠淌了下来。

    僵持间,一个女子从屋里排众而出,俏生生地站在长官面前,毫无惧意地直视著他,「我就是青红。」

    长官赞道,「好标致又泼辣的妹子。」脸色刹时转冷,「来呀,把女匪青红连同通匪的唐老傩唐牛给老子绑起来!」

    士兵一声呐喊,拥了上来,转眼就把几人按倒在地五花大绑。阿牛一身蛮力终也敌不过几条大汉,怒得大叫,「我们犯了什麼事?」

    青红也在叫,「不要难为阿爸。」

    人群又开始骚动起来,一些青壮年暗暗捏紧了拳头。

    长官见状,也有点畏惧,下令士兵拿枪弹压住人群,一边喊道,「不妨告诉你们,老子接到线报,这个青红是与黑凤凰匪帮一夥的,谁敢阻拦就是通匪,一样抓回去。」

    恐吓果然有效,再也无人作声,还配合保安团一一对现场的人的身份进行了甄别,方才准许散去。

    长官一直冷冷地看,忽然对人们高声喊了一句,「有认识黑凤凰的不妨带给她一句话,老子白天德来了,叫她把屁股洗乾净了等著老子操!」

    大家的脸色不约而同地变了变,埋头继续走开。

    官兵又在唐家搜了一会,带上搜出的钱物,押著蒙眼堵口的三人扬长而去。

    许久,从屋院后的草堆中爬出来那个面白无须的青年人,汗出如浆,几近虚脱,把脸埋到水缸中大口灌了几口水便匆匆远遁。

    沅镇原来的县衙,现在改为镇政府左侧有一个大监,收押了一些犯人,但真正让人害怕的却不是此处,而是保安团后院的地牢,专门关重刑犯和用私刑的地方。

    唐家人与青红便关押在这里,只是分开了。青红一人被半吊在一间牢里,所谓半吊是两手腕捆著被粗麻绳往上扯得笔直,脚尖刚够著地,非得踮得,难受之极。

    白天德喝了几杯老酒,酒足饭饱,面色红润,砌了一壶龙井,施施然踱到青红跟前,贪婪地盯住她肥硕的双峰,张开五指作势往上按,犹豫了一下还是生生忍住,只比了比,笑道,「不错不错,人长得靓,奶子也大。想好了没有,只要说出黑凤凰的老巢在哪个地方,我不但立马放你们全家平平安安走人,还奉送银元,如若冥顽不灵,哼哼,后果很严重啊。」

    青红垂头不言。

    「老子跟你耗了一下午,好话说了一箩筐,告诉你细妹子,这可不是老子的作风,兄弟们也都等急了,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哟。」

    边上两个赤裸上身的打手脸上露出猥亵的笑容。

    青红的娇躯微震了一下,终不发一语。

    「别跟老子装死,也不要妄想黑凤凰那婊子会来救你。不过话说回来,老子还真的想要她来,来一个抓一个,来两个抓一双,不晓得黑凤凰的奶子和你比哪个的大。」

    青红抬起头,往白天德脸上啐了一口,骂道,「畜生,不要污辱了大姐。」

    白天德侧过头,勉强躲开了唾沫,忙乱中却把小茶壶失手打碎在地,愤怒之极,甩手就给了青红一个大耳光,抽得她头歪到一边半天没缓过气,光洁的粉面上五个大红印子。

    白天德切齿道,「妈拉个逼的臭婊子,老子看你怎麼个辣法。」这次他下手再无顾虑,扒著领口往两边用力一扯,只闻轻「斯」声,土布织绵的衣裳便在暴手下裂成两半,露出鲜红色的肚兜,小肚兜前面还精心绣著一对鸳鸯。

    白天德忽然悟起,转愠怒为浪笑,「今天是新娘子你的洞房之夜哩,妈的可赚了,有老子和兄弟们一起来陪你洞房,就是不晓得还是不是黄花闺女。」

    青红羞愧欲死,紧闭双眸,两行清泪却不由得淌了下来。

    白天德将肚兜往上推,一直推到颈下,饱满挺拔的奶子白生生的肚腹都袒在诡异的油灯火把之下,袒在这些凶神恶煞眼前。

    青红全身微微颤抖。

    白天德双手张开,还不能把两只大奶完全控制在手中,他用力象揉面一般揉著,一条条乳肉从指缝中鼓出来,嘴里也没闲著,「爽啊,真爽,又大又软。黑凤凰听说也是个美人,要都像这婊子这麼正点,干什麼土匪,开个窑子有前途得多,老子保证带著兄弟们倒贴钱每个晚上来剿匪。」

    打手早已双眼喷火,闻言哈哈大笑了起来。

    青红闭著眼只胡乱骂,「畜生,禽兽……」

    白天德忽然松了开手,青红不知他要干什麼,不禁睁开眼,忽见他把头低下来,张开血盆大口往她的胸脯咬来。

    青红拚命挣扎当然是无济於事,眼睁睁地看著白天德将她的一团嫩肉含进口中,像狗一般地狠狠咬了下去。

    「啊呀呀……」青红发出一声尖厉的惨叫,痛得几欲晕死。被白天德咬过的奶子留下了两排近两分深的口子,深色的乳头几乎咬掉,鲜血汩汩地从伤口往外涌了出来,一滴滴滴到灰尘满地的地面上,地面褐迹斑斑,不知曾有多少人的鲜血洒过。

    白天德笑道,「老子就是禽兽,有本事,你咬我呀。」

    他冲打手打了个响指,「把这小婊子扒光,弄个姿式摆好,老子来亲自检查她是不是黄花。警告你们两个家伙,老子没洞房之前摸摸可以,不准偷食。」

    打手笑应道,「这规矩我们懂,老大。」待白天德哼著小曲出去,饿狼一般往青红身上扑去。

    白天德来到关押唐家父子的牢前,阿牛早已听到青红的惨叫,不停在用头在砸铁栏杆,弄得铁栅栏啪啪直响,头上也是鲜血横流,唐老傩怎麼也扯不住。

    白天德骂道,「蠢才,撞死你,也出不去!」

    阿牛瞪著血红的眼睛,「你把青红怎麼样了?」

    「还是实际点,想想你自己吧,你晓得通匪么子罪名吧?枪毙!」

    唐老傩跪下来,老泪纵横,「老爷,长官,求求你放了我崽一马吧,我们真的不晓得青红的来历啊,如有虚言,梅神不饶啊。」

    白天德冷笑,「骗哪个,哄小孩子啊。这麼大一个活人你不晓得来历,当是七仙女下凡吧。」

    唐老傩一味磕头,「我只有这麼一个崽呀,么子罪名都由我担了吧,我这几辈子做牛做马来报答长官。」

    阿牛抱住唐老傩,哭了出来,「阿爸呀!」

    白天德望著这哭哭啼啼的场面早已不耐,他惦记著那边香艳的美事呢,何况他早已知道是青红主动下嫁阿牛,唐家父子都是当地出了名老实的猎户人家,并不真是通匪。

    怎麼处理这两父子也心有预案,吓唬一番再狠榨点油来是免不了的,便说,「行了,念你唐老傩年纪一把也不容易,给个机会,放你回家,十日内筹一百个大洋来。」

    唐老傩燃起一线希望,「我崽呢?」

    白天德转身而去,「等你把大洋送来再说吧。」

    远处又传来青红的一声尖叫,阿牛又扑到牢门前,抓著铁栏杆拚命摇,「放了青红!放了青红!」

    男女的哭叫混在一起,在yīn暗的地牢中激荡著……

    第二章初见

    开墟的日子天气依然那麼酷热,没有一丝下雨的迹象。

    沅镇是这方园几百里大山中的大镇,每月开墟市也就成了当地的节日,穿著民族服装的人们虽一个个汗流浃背,也还是肩扛手提著小篓子、小包包从各乡各镇赶来,拥挤在沿著小摊子夹出来的长长狭窄的青石板路上来回走著,交换著各色货品。

    人流当中,三个穿著苗族便装,头戴苗家头冠,背著小背篓的女子很低调地避开人们的视线,大半边脸都藏到了长长的银饰后面。

    她们走进拐角处的一间布店,挂双鱼银锁的女子把店老板引到一侧去砍价,留下个子较高的女子与身穿青色银衣的女子装作看布,眼睛却不停地往马路对面团部大门窥去。

    不久,她们分别出门,又自然地汇在一起,边走边低声商议。

    青衣女子说「团部只有一个士兵把门,守卫松懈,是个好机会。」

    挂银锁的女子表示反对,「我看晚上比较好,现在人这麼多,万一失手,躲都没处躲。」

    「正好相反,白天人多才好混水摸鱼,晚上城门锁住才真的跑不了。」

    「我……」

    一直没出声的高挑女子这时发话了,「金花,银叶,都别说了,我在想,白天德明知我们会救人,还敢明目张胆地放话,一定会有防备。我看啊,是出空城计,诱我们上当哩。」

    金花半信半疑。「白天德有这麼高明吗?」

    银叶道:「你见过那王八蛋长啥样吗?要知道他刚来,青红姐就折在他手里了,棠姐说得对,那家伙又奸又狠,小心点总没大错。」

    高挑女子摆摆手,轻声说,「你们注意看了没有,团部大门表面上只有一个人,但周围几个算命的、做小贩的,都不像正经生意人,有生意根本不做,眼睛直往过往的人身上瞄。此地不宜久留,分头先撤。」

    正在此时,人群像潮水一般往两边分开,把三个女子赶到了墙根。一股股汗臭气挟著热浪直冲鼻端,叫棠姐的高挑女子还在皱起了眉头强忍著,身边的两个小妮子早已开骂了,「轻点挤,长眼睛了没有啊。」

    周围只听得七嘴八舌,「怎麼回事?」

    「县长的新夫人来了。」

    「听说是个绝色佳人哩。」

    「比黑凤凰还漂亮吗?」

    「妈的,抬什麼杠,你小子见过黑凤凰吗?」

    「嘘……来了。妈的,真气派呀。」

    四个士兵端著枪往两边摆,在前边开道,跟著是一帮挑夫,挑著一只只的大箱,两个丫头后面才是一杆四个轿夫抬的竹凉轿,上面端坐著一位身穿银红无袖衫子,葱白线镶滚,雪青闪蓝如意小脚裤的丽人,脸上虽蒙了一层轻纱,但白皙纤细的手臂、婀娜的身姿依然能让人浮想连翩。她姿态优雅地撑著一顶小洋伞,目不斜视,保持著矜持的微笑,也显出几分羞涩。

    途经天香楼,老鸨洪姨和红牌如意姑娘边嗑瓜子边看热闹。

    如意笑道,「妈妈,你这里要有这麼一美人,我们可没得活路了。」

    洪姨来撕她的嘴,「呸呸呸,放你妈的屁,不要乱讲话折老娘的阳寿了。」

    喧闹声中,本来无挂无碍的新太太,突然像生了感应,不觉移目往侧边看过去,正巧与高挑女子隐在银头饰后面犀利的目光在不经意间碰撞了。

    彷佛是冥冥中的注定,这一无意之间目光的交流会成为她们一辈子孽债之发韧。

    她失神了一下,再定睛看时,那高挑女子已然不见。

    城郊破庙处,三人重聚首,把笨重的头冠取下来。那两个小妮子竟是双胞胎姐妹,模样出落得一般的俊俏动人,只有在言谈举止中方见差别,姐姐金花活泼好动,略显鲁莽,妹妹银叶沉稳内敛,颇有心计。她们是黑凤凰从小带大的贴身护卫,枪法武艺均不弱於男子。

    为首的高挑女子窈窕大方,体态风流,常受日光沐浴形成的蜜色肌肤虽非白嫩却纹理细致,娇娆中又见著一股英气,便称绝色也不为过。

    此姝实非俗品,乃是湘西境内有名的女匪首海棠,人美且狠,外号黑凤凰,她带的二十来条人枪倒有大半是娘子军,行踪诡异,常出没於沅镇附近,专挑富贵人家下手。

    最出名的一役是三年前的大破白家堡,将族长白敬轩白老爷子虐杀,虐得够狠的,肚子里灌饱了女人的尿水不说,羞愤吐血而死,自此人人自危。保安团虽多次出剿,却是一团散沙,多次被海棠击溃,反夺了一些军火。

    却不知从什麼地方来了一个白天德,担当了保安团长,刚走马上任就擒住了下山成婚的青红,还贴出告示来,十日内将青红斩首示众。

    想到此事海棠既悔且痛。当初阿牛在山中狩猎,与青红偶识,两人陷入了情网,青红一再跪求海棠放她下山,论理这是匪帮大忌,海棠如若不是一时心软成全了她也就不会落到今天这个下场了。

    当日她派去贺喜的二喜子死里逃生,逃到山上时已面无人色,当复述到白天德放出的那句狂言时众人无不怒形於色,唯有她心神不定,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如冰流涌向全身。

    她向梅神祈祷那预感不会是现实。

    究竟是谁出卖了青红已来不及查实,今天已是第五日,海棠心知若不尽早救出青红,不仅青红凶多吉少,自己的威信也将尽失,难逃覆亡的危险。

    可怎样才能从狡诈如狐的白天德手中救到人呢?

    明抢,只是看著笼子往里装,死路一条,智取,计又安出?

    海棠斜倚在破庙的门槛上,冲著门外一点点西沉的太阳,陷入痛苦的长考当中,心痛如绞。

    金花银叶大气也不敢出,担忧地看著大姐坚强而美丽的脸庞在夕阳下化为剪影。

    金花悄悄地对银叶说:「不知怎的,我觉得棠姐不如以前自信了。」

    银叶忙道:「别胡说,无论什麼时候,我们都要信任棠姐。」

    话虽如此,两人还是无端生出一丝无助的空荡。

    海棠担心得不错,保安团的地牢中,正上演著一出血脉贲张又惨不忍睹的春宫戏。

    大牢的正中竖著一根圆木制成的十字架,一具披散著长发全身赤裸的女人体正悬挂在上面,皆因除了她的两条手臂张开绑在横木上外,从竖木的顶端挂下来一串钩子,两个小铁钩钓住了女人的鼻孔,迫使她只有尽力仰起脸,秀气的鼻子还是拉得长长的变了形。

    另有两个小铁钩勾穿了女人的两只乳头,将原本丰满圆润的奶子扯成了尖锥形,鲜血从创口淌下来成了线,划过雪白的肚皮,洁白身子的上多了几道触目的残红。

    还有两个大铁钩则从横木顶端处拉下来,挂住女人的两侧膝弯,使女人的大腿朝两边高高扬起,桃型的臀部向前送出。

    这样yīn毒的设计几乎使整个身体都悬在空中,近百斤的承重除了手臂之处,都落在鼻头、胸乳和腿弯几个柔处,略动一动都是剧痛难忍,且yīn户、肛口一尽羞处毕现,便於玩弄和用刑。

    不用细看,都可知道女人已用过重刑了,除了周身青红的鞭痕外,女性的性徵处看来都很用心地遭受过虐打,小腹隆起像待产的孕妇,yīn户青肿得成了个烂桃,yīn毛被精液粘成了乱七八糟的几丛,yīn道口挤成了细缝,屁股也抽得红紫象烤过的腊肉,肛口中插进了一截带叶的胡萝卜,在肛门紧张的蠕动下,微微颤动用。

    刑具前面生起一盆大炭火,烤得室内热浪逼人,无论是受刑的女人还是施刑的几个赤膊上阵的男人都是大汗淋漓。

    白天德衣著齐整,手中捏著几根钢针在女人前面踱著方步,不时拿起手巾点一点额上的汗珠,看来他也有点吃不消这炭火的威力,终於还是翻起睛珠骂人:「哪个王八蛋吃错药了,大热天的生什麼火罗,烤死你爷啊,有病!」

    待火盆撤了出去,室内众人方喘了一口长气,目光重新汇集到饱满丰韵的女人身体上来。

    女人没任何能力遮住这些色狼们投向自己下体的猥亵目光,甚至无暇感受周身的剧痛,她的意志都集中到了小腹,刚才男人们将他们排泄的尿水和著脏物,尽数从屁眼里灌进了她的肚子,脏物翻江倒海,像滚开的水不停地倒腾。

    剧痛和排泄的欲望越来越强烈,她已没有羞耻可言,就算是在大庭广众之中也会一泄了之,可是白天德连起码的一点点机会也不给她。

    排泄洞口被里头大外头小的胡罗卜塞得死死的,只有一阵阵地往胃里倒灌,女人除了翻白眼、想呕吐和绝望的呻吟外再也没有任何法子想,此时,她只想一个字,死。

    白天德不怕她死,好整以暇,剥开粘在女人脸上的几缕碎发,说:「辣妹子啊,何必这样死撑呢,只要说出匪窝在哪里,黑凤凰到底是什麼人,我就给你一个痛快,让你和那蛮牛过安生日子。多好?」

    青红往日美丽的圆脸上此时尽是血污,因痛苦和脱水而失去了血色,挣扎很久,头虽不能动弹,嘴里还是费力地吐出两个字。「放,屁!」

    白天德的方脸上浮起一丝冷笑。

    「真正愚不可及。」

    边说边将一根钢针慢慢且用力地扎进青红肿胀的yīn户。

    「呀……!」

    下体意料不到的尖锐激痛,使青红一时间忘记了自己的困境,不自觉地往后扭动,乳头立时扯裂,刚刚停流的鲜血重新迸出,鼻孔也被拉破,血流不止,内外交困的青红,就这一下就差点陷入疯狂的深渊。

    白天德停了一下,让她喘口气,恢复一点神智,然后继续推进,青红不敢再用力挣扎,听凭白天德将一寸多长的钢针扎进她的yīn肌深入,没至针眼处。

    整个过程中,她除了忍无可忍的惨叫,就是咬紧牙关,眼泪迸流,只有不停地痉摩的臀部,方能告知这柔弱的肉体所承受的痛苦。

    「考虑好了麼?」

    第二根钢针扬起在青红的眼前。

    青红闭上眼,始终还是一声不吭,冷汗一颗颗从额头冒出。

    白天德恼了,道:「还嘴硬,怕老子玩不死你。」

    很快,第二根钢针也插入那柔肌当中,女人再也禁受不住,大放悲声,一股热腾腾的尿液喷溅而出,倒有大半洒在白天德的手上。

    白天德却不介意,把手抬到嘴边,舔了舔,感受了一下尿液的碱涩,笑道:「妈的,黑凤凰那里尽是一些骚货,兄弟们说是不是啊?」

    众人哄笑道是,他们保安团被黑凤凰羞辱过多次,颜面尽失,就一次好不容易才抓了个活的,还是个靓妞,新仇旧恨,怎会不激起他们残虐的欲望。

    这时,从牢外进来一个人,附在白天德耳边说了两句,白天德心中疑道:「第五天又过去了,这婊子竟还没动静,是不敢来还是根本不在意她手下的命,不像传闻中义薄云天的人物啊。」

    失算兼失望,使他的怒火高炽,继而转嫁到面前这个毫无反抗能力的弱女子身上,手指拧住她的yīn蒂,狠狠地搓著扯著,拧得血红肿大,狞笑道:「现在你知道黑凤凰是什麼脚色了吧,枉你还替她卖命,她早就躲在山里风流快活了。」

    青红直欲昏过去而不能,只能在半清醒的状态中忍受这无边的折磨,但是始终也不再说一个字。

    时间一点点过去,青红的下身扭动得越来越厉害,意识也进入癫狂之中,白天德知道她已到了极限,再不抽出塞住肛门的胡萝卜她真的会死了,当然,黑凤凰没逮到,这女人还不能死。

    於是,白天德握住萝卜根处,怪叫一声,「妈的,去死吧!」

    「呀……咿啊……」

    青红彷佛於极寒极冷的地狱中突然拔出地面,泥石流一般的夹著冲天臭气的黄汤从屁眼里疾冲而出,痛快淋漓的排泄中,竟於极痛的深渊中产生一种莫名的快感,纵使再yín荡的妇人,也会於此种情形下产生深深的羞辱,何况是如青红般洁身自好的待嫁女子。

    天哪,让我死去吧………

    急火攻心,青红终於昏迷过去。

    白天德正令手下拿冷水将青红泼醒,突然一拍脑袋,「呀,今天可是刘县长迎接新夫人的晚宴,差点忘记了。」

    抬腿要走,又有人报,「唐老傩带钱来赎他儿子了。」

    白天德嘻嘻一笑,「不错,老家伙行动挺快的,说明还可挤点油水,你替我出去一下,收了那一百大洋,再告诉他这是赎他自己的,要赎儿子嘛,再来一百大洋。」

    晚宴设在县长刘溢之的家中,邀请的人不多,只有白天德,保安团副团长李贵,商会会长康老爷及七姨太凝兰,镇政府秘书司马南及夫人奚烟几人。

    始终只有刘溢之在招待客人,却不见新太太出现,大家好奇又不好意思问,倒是康老爷子的七姨太心直口快,「县长大人,我们慕名而来,可不光是来喝茶的。」

    刘溢之笑道,「七太太真是风趣,如霜一路劳顿,不好意思以倦容会客,正在梳妆打扮呢。让大家久候实在对不住啊。」

    康老爷忙道,「本是内子无礼,大人言重,大人言重了,呵呵。」

    一个漂亮的丫头出来脆声道,「席已设好。」

    刘溢之抬身道,「来来来,请随溢之至水榭用餐。」

    恰在此时,悠扬的古琴声如流水一般在不经意间淌了进来。

    随著琴声,众人来到内花园,内花园很有特色,就是一个小湖,水泊上面七曲回廊,点缀若干小亭,湖面荷叶点点,葱绿可爱,即使在炎热的夏夜,也会是凉风席席,神情舒爽。

    琴声便来自湖中央的凉亭,一位丽人端坐琴端,手抚古琴,纤纤玉指轻挑慢拂,人琴合一如在无人之境,独自沉浸於超凡脱俗的意境和韵味之中。

    不论雅赏,皆为这绝美之声和绝美之景所醉,灵肉彷佛被某种圣洁的东西荡涤过一番,说不出的舒坦。

    一曲终了,丽人方起身款款步了过来。

    待得移近,盛装之下的丽人方清晰可见,如同有一道光辉透出,瑶鼻樱唇,细腰雪肤,明眸流盼,刚换上了苹果绿乔琪纱旗袍,高领圈,荷叶边袖子,腰以下是半西式的百褶裙,走动起来步步生莲,恰似瑶池仙子下凡,尽得倾国倾城之妙。陪在她身边的漂亮丫头金宝与她相比那是微星之如皓月了。

    众人皆惊,再无一人舍得将视线从她身上移开半分。

    刘溢之颇感自得,引见道,「这便是我的太太冷如霜。」

    「罗薄透凝脂,当真国色天香哪。」康老爷子击节赞叹,胡乱拽文。

    司马南倒是附庸风雅,「刘夫人刚才那曲真是荡气回肠,不知何曲。」

    冷如霜含笑道,「不敢当此谬赞。适才所弹乃是高山流水中的一节《风摆翠竹》,献丑了。」

    司马夫人奚烟上前拉住她的素腕,赞道,「好个冰清如洁的仙姑,有你在,我在司马心目中怕是要跌了几分价啦,刘县长好福气啊。」众人皆笑。

    康老爷的七姨太自忖美貌,不服气新太太的艳名才硬要跟过来,此时风头抢尽却唯有又羡又妨,哑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