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第十章(1/2)

    她睡得很沉,甚至连他进房都没察觉。

    他知道她赶了很远的路,而且赶得很急,因为当时他替她把脉她的脉象十分紊乱,甚至有小产的现象,这吓坏了他。

    将她的手握在手中,看着她沉睡的容颜,谷流风感慨良多。忘秋的人生太过复杂,复杂到像一则传奇,她经历过许多人几生几世才要经历的事情,太多的痛苦让她被迫提前长大,许多事情由不得她去选择,她只能被动的去接受。

    一抹苦笑在他唇角扬起,就连这次都是他逼得她疲于奔命,他应该要相信她的,她所经历的事情比他更多,更曲折而艰难,她往往只会选择最安全、最有效的方式,或许这伤害了他做为男人的尊严,可是这是她爱他的方式。如果他爱她,就该接受她的方式。

    忘秋不是一般的女子,如果一定要以对待普通女子的方式来对她,那么他注定要失望加失败,更有可能还会遗憾终生。

    情不自禁地抓紧她的手,因为心头那抹一闪而逝的念头。他不要遗憾终生。

    “流风。”她微微挣扎着想抽回手。

    “啊,抓痛妳了?对不起。”他急忙松手,帮她轻轻按揉着手掌。

    “在想什么?”从他一进门她就醒了,他来到床边握着她的手很久都没说话,只有偶尔会逸出一两声轻微的叹息,如果不是因为他实在用力抓痛她,她并不想打扰他的静思。

    “这次我错了。”

    忘秋在昏黄的烛光下绽出一抹迷人的浅笑,反握住他的手,低低的说道:“其实虽然我有生气,可是我更开心。”

    他望着她的笑容怔住。

    “我嫁了个可以依靠的丈夫,他很努力要为我遮风挡雨,就算付出他的生命,他也不会退缩。”

    他伸手抱紧她。有了她这句话,他还有什么可遗憾的,就算立刻死去,也会是带着笑容的。

    “我很困,上床睡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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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客?

    他们的主人一定不懂得待客之道。瞧瞧那两列十个黑衣人,浑身透着肃杀之气,一脸的寒冰相,再加上那十六把亮晃晃,不一小心就让人血花飞溅性命不保的刀剑,不像来请人,倒像来杀人的。

    至于为什么十个人却有十六把刀剑?那是因为有六个人手持双刀。

    做人要有自知之明,而南宫不明一向自认还算明智,所以他扬着一张媲美阳春三月、冰河解冻的笑脸与那十个人相对,善尽临时的地主之谊。

    说话?

    开玩笑,人家又不是来请他,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他觉得此时此刻此地当个路人看戏即可,毕竟绝杀楼是来请人不是来杀人,虽然他个人也满希望能去绝杀楼见识见识,不过既然人家不给机会,他也不好强求。

    几乎是楼板一响,所有人的目光就都射了过去,动作出乎意料的一致。

    “我们楼主有请谷公子到楼中一叙。”

    “楼主?”

    “绝杀楼。”

    “在下能知道所为何事吗?”

    “救人。”

    “能拒绝吗?”

    “不能。”

    “可是拙荆身体不适……”

    “谷夫人可一同前往。”

    话说到这个份上,那是不会再有转圜余地了,但谷流风仍有些犹豫。

    “流风。”

    悦耳低柔的女声从楼下传来。

    “妳可以吗?”他并不想她去,那里埋藏着她许多的不快乐。

    “无妨。”

    他暗自叹气。看来她是非去不可了,不过,好在他们一起去。

    “小姑父,我也一起去好不好?”有人不识相的插花。

    “你说呢?”谷流风要笑不笑地扫过那群黑衣人。

    南宫不明没趣地干咳一声。是了,不能去,但何必这么奚落他嘛,好歹也是多年的好友,现在又亲上加亲,所以说有些人做人真不厚道。没关系,他就留在这家黑店等,万一他们有什么不测,他绝对不会袖手旁观,这就是他南宫三少的义气。

    谷流风都不用问就知道某人又开始自我陶醉了,当目光看到忘秋下楼,他急忙迎了上去,“小心。”她现在正处于特殊时期,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谷公子请。”领头的黑衣人做出请的手势。

    然后一行人便浩浩荡荡的离开黑店,朝三里外的绝杀楼而去。

    当到达那座密林前,黑衣人请他们上了早已等候在林外的一乘小轿。

    等谷流风他们一坐进去,他们便用一匹黑布将轿子严严实实地遮起,确保他们无法窥视轿外景物。

    谷流风和忘秋坐在轿内几乎感觉不到轿子的颤动,可见抬轿之人的功夫不容小觑。

    感觉在轿内待了很久,就在他们有些睡意时,轿外传来声音——

    “谷公子,我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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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所在的地方是很大的庄园中的一个院落,原来江湖上神秘莫测的绝杀楼其实并不是一座楼,而是一座庄园。

    也是啊,矗立江湖数百年的绝杀楼断不可能只有小小一座楼,只不过世上都被误导了而已。

    “谷公子,尊夫人不可以一起进去。”

    谷流风扬眉,“在下希望拙荆陪在我身边。”

    “没有楼主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擅自踏进这里一步。”

    忘秋只是淡淡的扫了他们一眼,“这里住的应该是一个叫颜小色的女子。”

    所有黑衣人怔了下,尽管只有一瞬间,却足以让忘秋知道答案。

    “小色在这里?”谷流风惊讶极了。

    “奇怪吗?”

    “绝杀楼对她下了绝杀令。”

    “所以普天之下只有这里才是最安全的。”

    “啪啪……”屋内传出一阵掌声,“谷夫人果然聪慧。”

    “过奖。”

    “请谷公子夫妇进来。”

    “是,楼主。两位请。”

    跟随黑衣人进入内室,忘秋的目光立即凝住在床上那抹虚弱的身影上。

    谷流风疾步上前,直接抓起颜小色的手把脉。

    “失血过多,微有中毒现象,还好。”他很快说出结论,怕有人太过担心。

    “我刚刚好像有听到师姊的声音。”

    一直守在床边的褐衣蒙面男子霍然回首,当他看到忘秋的时候,眼中闪过一抹亮光。

    “颜小色。”这个声音绝对没有半点同门相见的喜悦。

    “师姊!”床上的颜小色立刻挣扎着要起身。

    褐衣男子因谷流风号脉过久而目光一厉,左袖疾挥而出——

    一道白芒闪过,床前已不见谷流风身影。

    褐衣男子目光直直的落在忘秋身上,“谷夫人果然好身手。”

    忘秋慢慢收起手中的白绫,淡漠的回视,“还好。”

    “妳是小色的师姊。”这是他没有料到的,以为颜小色在得知谷流风到了这附近的消息后,为了见他不惜自戕是因为爱这个男人,却不料其中另有缘由。

    “小色。”她的脸色微寒,等着师妹的答案。

    “师姊,我错了。”

    “我早说过这世上旁人生死与妳无关,管牢妳的嘴便是看牢妳的命。”堪破天机的颜小色偏偏有张最不牢靠的嘴,实在是上天最大的恶作剧。师父说过,小色这一生首戒“妄言”二字。

    颜小色鸵鸟的拉高锦被,以此来逃避师姊的怒火。呜,师姊又猜到了,她就是因为一时不察说溜嘴,才会被这个绝杀楼的家伙给缠上的。

    “秋儿,小色身子虚,妳改天再骂她好了。”谷流风安抚妻子,更怕她动到胎气。

    “是谁伤了妳?”该问的还是要问。

    颜小色的嘴马上锁得牢牢的。这次打死都不能讲,讲了不死也得死了。

    可是这世上就是有人要跟她作对,褐衣男子很爽快地说出答案,“她自己。”

    “原因?”

    “她要见谷流风。”

    谷流风狐疑的看过去。见他?

    “小色。”忘秋认为某人应该自己说清楚。

    颜小色知道这次无论如何是不能再装哑巴,否则下半辈子会过得很惨,“师、师姊,人家只是::嗯::只是希望让师姊夫转告妳千万不要到绝杀楼来……”

    声音越说越低,终至消失无声。

    “为什么?”这是褐衣男子问的。

    “我师姊好不容易从这里走出去,怎么能再回来。”颜小色没好气的说。

    谷流风叹气。

    褐衣男子微怔。

    反而是忘秋没什么反应。

    屋子里有片刻诡异的沉默。

    “我想我知道妳是谁了。”褐衣男子首先打破沉寂。

    忘秋神色依旧。

    “想不到让人闻风丧胆的蓝狐狸会是这样美丽的一个女子。”他感叹。

    谷流风因他的感叹而面色一沉。他很不喜欢这男人的口吻。

    “好说,”忘秋唇角微勾,“就算你再蒙上十层布,我还是知道你长什么样。”

    “七杀手中,妳的狡猾向来人尽皆知,我并不奇怪妳会知道我的真面目。”绝杀楼成立数百年来,她是唯一一个成功背门而出的人,这样的人物实在不能不让人敬佩,甚至忧心。不过,他想从此以后他可以放心了。

    “流风,我们走吧。”

    “小色的伤……”

    “她既然敢自戕,就表示对生死已经看得很淡。”

    他们可不可以理解为其实这对师姊妹的感情有点复杂呢?两个男人对视的眼神透露的是一样的讯息。

    “师姊、师姊,不要这样绝情嘛,既然妳都来了,多陪我一段时间有什么关系,说起来人家也好久没见师姊了,真的很想妳……”

    他们很怀疑能这样语气连贯讲一大串的话的人会虚弱到哪里去。

    结果,颜小色就在两个男人好笑的目光中吐血,昏死过去。

    唯有忘秋泰然的从头看到尾。

    自作孽的人,有天会收,她不需要操太多心。

    死劫?

    忘秋突然觉得有点想笑。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