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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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在我床边吃饭,那她就得照办!”

    “好的……老爷。”

    “听我的吩咐,马上把这里的女管家给我找来。我要先见巴特利。希望你会在外面找到他。”

    吉塞尔达扫了伯爵一眼,然后提起铜桶。她走出去,没再看他,随手轻轻地把门关上了。

    伯爵又靠回到枕头上。其中有些神秘气息,而他喜欢神秘事物。

    门关上后不久,巴特利就进来了。

    “我要雇那个年轻女人当我的护士,巴特利,”伯爵说。

    “我希望她令人满意,老爷,”巴特利回答说。

    每次遭到伯爵责骂之后,他就惯用一种含冤带屈的压低了的嗓音说话,不过他们俩都清楚,这只不过是闹着玩罢了。

    “她不是个普通女仆,巴特利,”伯爵接着说。

    “是的,老爷。昨天我就觉察到了,我在楼下见到了她。”

    “她是从哪儿来的?”

    “我会设法打听清楚的,老爷。不过我想象得出,他们大概什么也不知道。他们人手不够,上校又总喜欢他家里什么时候都不缺人。”

    那倒是真的,伯爵知道。

    伯克利上校是款待他的主人,德国别墅就归他所有,他这人期望一切都尽善尽美;要是达不到,就要闹得天翻地覆。

    切尔特南的无冕王威廉·菲茨哈丁·伯克利是第五代伯克利伯爵的长子。

    到1810年,他已代表格罗斯特郡在下议院当了六年议员,但因其父去世而辞去了下议院的议席,当时他盼望以第六代伯克利伯爵的身份进入上议院。

    然而,事与愿违,他对伯爵爵位的要求未得到认可;理由是:其父母在生了头三个儿子之后才举行正式婚礼。

    可是伯爵的末亡人伯克利夫人说服了她的第四子——实际上是她的第八个孩子——莫尔顿,说这个决定是错误的,于是莫尔顿就拒绝接受伯爵称号和财产。

    伯克利上校——大家都续续称他上校,但对他的家族和朋友们来说是伯爵——因此被看作一家之长,是伯克利城堡和家族产业的主人。

    他是个身材修长的美男子,同时也是位严厉的军纪官、一位独断独行的人,而且是切尔特南的暴君。

    矿泉疗养是他的癖好,他不惜将时间和金钱都花在上面,因此在这一带他的言谈和他的花天酒地、象暴风雨一样的生活方式永远是向市民和游客们提供刺激和闲谈资料的来源。

    他自然不在乎那些流言蜚语。他本人就是法律的化身;缺了他,任何游乐聚会都难以成功。狂欢、宴会、舞会和戏剧演出,都得看他的方便再作出安排。

    由于他是个单身汉,每一个有心计的母亲都极愿有他这么个女婿,但是他毫无牺牲自己自由的意思,除非到了他乐意这么做的一天。

    因此,伯爵目前奇寓的德国别墅,曾款待过许多美丽迷人的宾客,她们和上校的关系异常亲密,却没人能在自己的无名指上戴上他的戒指。

    伯爵是在狩猎场上遇见上校的,由于都对打猎感兴趣,两人成了密友。

    伯克利上校在十六岁时就有了一群自己的猎兔狗,现在他三十岁了,带着猎狗交替在柯茨窝尔山和伯克利领地打猎。

    他不让伯克利猎场的工作人员穿传统的茶色上装,另换了“在黑天鹅绒衣领上用金银丝线绣有飞狐的红上装”。

    上校是个很受爱戴的主人,要是他的猎狗伤害了家禽或造成任何损害,他都乐意慷慨赔偿。

    这会儿伯克利上校正呆在城堡,这就是伯爵为何独自一—人留在德国别墅的原因。不过从伯克利城堡到切尔特南只消花二十五分钟,对上校来说简直不算一回事,他打猎时骑马跑得还要远呢。

    在切尔特南,到处都是富丽堂皇的高楼大厦,但这里的风尚却称之为“小屋”或别墅。

    事实上,它们并非小屋,伯爵发现他周围的环境极其奢侈豪华,非常合他的口味。

    他清楚地意识到,连最好的旅店,也就是北斗星旅馆,都没法向他提供象他当上校的客人那样的舒适环境。

    现在他需要他居停主人的一个仆妇服侍自己,就打算把她弄到手,一点也不觉得这样做有什么不对。

    他派人找来了这里的女管家,告诉她自己的打算。由于这女人习惯于自己主人的办事方式,发现“有身份的人”做起事来总是很难理解,所以她只行了个屈膝札,回禀伯爵说,尽管办起来有困难,她还是愿意设法另外找人来替换吉塞尔达。

    “怎么会困难!”伯爵问。

    “姑娘们一般不大愿意在城堡或上枝家中于事,”金登夫人回答说。

    伯爵记起了他朋友最感兴趣的事之一就是多生下一些私生的小伯克利。他听说在城堡的方圆十英里内,已有小伯克利三十三个了。

    因此,吉塞尔达竟会在德国别墅干活,这就更叫人吃惊了,可他猜想,她大概还不知道她雇主这方面的名声。

    “你对这姑娘了解些什么吗?”伯爵问女管家。

    “一无所知,老爷,不过她举止谈吐很有教养,显然比大部分来找活的入出身要好,可目前来找活的人并不太多。我雇她,只是希望她的工作能令人满意。”

    “称肯定已经注意到了,她似乎身体太弱,于不了你给她安排的那种活。”

    金登夫人耸了耸肩。

    她说话不多,只是暗示说,做家务的仆人只有两种可能:干得了或者干不了。对于后一种情况,就只有一个补救办法——不要她。

    伯爵当过司令官,习惯于跟各种男男女女打交道,所以他感觉出了金登夫人没说出的一切。

    “我要吉塞尔达给我当仆人,由我来付她工资,”他说,“她不在这里睡,需要个房间,好让她需要时换换衣服。”

    “负责办到,老爷。”

    金登夫人彬彬有礼地行了一个屈膝礼,离开了房间。

    伯爵高声叫唤他的贴身男仆。

    “开饭,巴特利!我要的饭菜在哪儿?”

    “来了,老爷。你总不会这么早吃饭吧。”

    “我高兴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伯爵厉声说,“去告诉这儿的男管家,我想要瓶象样的红葡萄酒。”

    “好的,老爷。”

    伯爵看着两个男仆抬进餐桌,放在他床边。随后他们端进了一盘会激起美食家食欲的冷盘。

    伯克利上校与许多同龄人不同,对食物也象对饮料那样感兴越,而伯爵呢,他以前在国外住过,学会了欣赏欧洲大陆更为精细的烹调。

    “今晚我要订一桌完全不同的饭菜,”他想。

    他意识到自己对这个实验感兴趣,想看看一个饥饿的人对突然出现在面前的丰盛食品会产生怎样的反应。

    在葡萄牙,他经常幻想有一百辆牛车,满载粮食,在妇女孩子们中间散发!

    可是事实上,部队也常常挨饿,没有什么东西可剩下的。

    他从未料想到会在英国发现有人挨饿。在与拿破仑作战多年之后,英国似乎仍是遍地牛奶和蜂蜜。

    吉塞尔达走进房里,看上去与她离开时大不一样。

    她穿着一件朴素的蓝裙袍,虽然照伯爵的眼光看来稍微有点老式,但绝不是仆人所穿的那种服装。

    一只平纹细布的紧身领子包着她的脖子,还有用蓝色天鹅绒缎带扎的一个蝴蝶结;箍着她手腕的是同样形状的平纹细布褶边。

    它们遮住了她手臂上凸起的骨头,但是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她紧绷的下巴,和颧骨下的阴影。

    由于她已摘掉了那顶巨大的头巾式女帽,伯爵能够看清楚她的头发是金色的,从椭圆形的前额往后梳。

    这是模仿上流社会时髦式样梳的,但伯爵有一种感觉,正象她本人一样,头发由于缺乏营养,长得稀疏了些,缺少光泽和生气。

    她站在进门处,扫了一眼餐桌和堆满食物的银盘银碟,然后只看着伯爵。

    “快来和我一块儿吃,我在等你,”他说,“我想,在目前这种情况下你大概宁愿我们自己侍候自己——或者更确切地说,你来侍候我。”

    “好的,老爷。”

    “我想要一杯红葡萄酒,希望你也来一杯。”

    吉塞尔达从靠墙的小茶几上拿起细颈瓶,给伯爵的杯子斟满了酒,然后看着替她准备的玻璃酒杯,犹豫不决。

    “会对你有好处的,”伯爵说。

    “我想这恐怕有点……不太明智,老爷。”

    “为什么?”

    就在问这个问题时,他也觉得自己问得很愚蠢;赶紧换了个问题。

    “你上次吃饭是在什么时候?”

    “昨天晚上离开这里之前。”

    “吃得很多吗?”

    “我以为我饿了,可我发觉不大想吃,很难下咽。”

    伯爵知道这是营养不良的必然结果。

    “我猜想你把吃不了的东西带回家了吧?”他用一种谈公事的语气说。

    “我没能那样……做。”

    “他们不肯给你剩下的食物?”

    “我问过厨师长,可不可以拿你晚饭吃剩下的、他正要扔进垃圾箱的那半只鸡。”

    她停了停,续续说:

    “他理都不理我,根本不回答。把那只鸡剩下的部分扔给了一只狗,那狗已经吃得太撑,一点不感兴趣。”

    她在讲述经过时声音淡漠,不带任何感情,只是陈述事实。

    “坐下,”伯爵说,“我想看你吃。在开始吃之前我要说,任何剩下的食物你都可以带回家。”

    他看见吉塞尔达身子一下子僵直了。过了一会她说:

    “你让我难为情了。我向你讲述经过时,丝毫没有乞讨的意思。”

    “在你告诉我之前,我已经决定了打算做的事,”伯爵说,“现在吃吧,孩子,看在上帝面上,别再和我争辩了。要是有什么事叫我火冒的就只有一件,那就是在我建议什么的时候有人老跟我争辩。”

    吉塞尔达坐了下来,嘴唇上只露出一丝怀疑的微笑。

    “真对不起……老爷……事实上我万分感激。”

    “要感激就放些食物进嘴,”他说,“我不喜欢精瘦的女人。”

    她又微微一笑。

    伯爵给自己拣了片猪头肉,她叉起一片猪舌放在自己盘子里,却不先吃,而是把调味汁递给伯爵,让他往他的那片肉上加佐料。

    如果说伯爵期待着想要欣赏一个几星期没好好吃东西的人饿极时的馋相,那他非失望不可。

    吉塞尔达吃得很慢很文雅,不等伯爵吃完早已吃不下去了。

    伯爵劝她喝点红葡萄酒,可她只肯啜饮那么几小口。

    “我已经养成习惯不喝酒了,”她道歉似的说,“不过有了你给我的钱,我们的日子就能过得好些。”

    “我想也好不了多少,”伯爵不动声色地说,“有人告诉我,战后物价飞涨了。”

    “确实如此,不过我们仍会……努力凑合着过的。”

    “你家一直住在切尔特南吗?”

    “不。”

    “以前住在哪儿?”

    “一个小衬子里……在伍斯特郡。”

    “那么为什么进城来?”

    一阵沉默后,吉塞尔达说:

    “如果爵爷允许的话,我想现在就去取你需要的治腿软膏。我不知道我母亲那里还有多少。如果不多,她还要再配制一些,那就要费时间。我不希望你今晚用不上药膏。”

    伯爵看着她。

    “这就是说,你不打算回答我的问题罗!”

    “是的……老爷。”

    “为什么?”

    “我希望爵爷不要认为我傲慢无礼,不过我的家庭生活是我个人私事。”

    “为什么?”

    “原因我……不能讲……爵爷。”

    她与伯爵四日相视,有片刻工夫他们之间在进行一场意志的较量。

    随后,伯爵用一种恼怒的语气说:

    “你他妈的为什么要这么遮遮掩掩、神秘莫测?我对你很感兴趣,天知道还有别的什么能使我感兴趣,象这样一天又一天地躺着,没什么可想的,除非想我这条该死的腿!”

    “我很……抱歉,让爵爷……失望。”

    “可你仍不打算满足我的好奇心?”

    “是的……老爷。”

    伯爵反倒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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