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第 7 部分阅读(1/2)

    “我都听到了,芳能。”温冠威的声音突然出现,加入她们之间。

    “哟,好久不见。”尹芳能转身,大方地招呼。

    “你在说我的坏话。”

    “我说的有错吗?”她扬眉。

    温冠威耸耸肩,一笑置之。“你一点都没变。”

    “你倒是变了不少,看女人的眼光随时都在进步呢。”她嘲讽。

    “别挖苦我。”

    “岂敢。”她手一摆。“有何贵干?”

    他眼睛盯着杨俐。“我有事想和小俐谈谈。”

    “现在?现在是上班时间,你也尊重我这个老板。”

    “拜托。”温冠威低头。

    “免谈,有话下班再说。”

    “下了班她不肯理我。”

    “那你还不死心!”好马不吃回头草,她就不信杨俐会找不到比温冠威更好的第二  春。

    “芳能。”温冠威微恼。“看在过去的交情上,不要为难我。”

    尹芳能调向杨俐。“你想听他说吗?”

    “小俐!”

    杨俐无奈的眼睛望着温冠威,转身走向里面的展览走廊,他跨大步跟着。

    尹芳能两手一摊,仰天长叹:“我不管了!”

    “你还来做什么?”

    “小俐。”温冠威拉着她,无限浓情。“别这样,别对我绝望。”

    她看他,缓缓抽回手。

    “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我是真心的!”

    “冠威,你还是不懂,我们不可能再回到从前了。”

    “我们可以。”

    “就算重新再来也是重蹈覆辙,当年的问题仍是存在,最后我们一样会再走上分手  的路,何必呢。”

    “所以我回来了,我要留在这里,你和恩恩是我最重要的人,我们不要再分离。你  为什么就不肯试试?”

    “因为我不想。”

    温冠威一凛。“因为他?那个季圣理,你好无情,他哪点比我好!”

    “不要提他。”她无力地说,表情很难受。

    她那一天几乎是落荒而逃的,不想再看马志文,不想再见季圣理了!他居然骗她…  …杨俐好气自己学不乖,才又尝到被背叛的滋味。

    “为什么不提?那个男人抢走了属于我的一切,我不甘心,我绝不把你让给他。”

    温冠威坚决地宣告。

    “我不属于你。”

    “你曾经是!”

    “对,曾经!”

    他定定瞅视着她,双手按住她肩膀。“我最近必须返美一趟,小俐,回去之前我希  望能得到你的回应,给我承诺。”“我已经——告诉你答案了。”

    “回到我身边!”他不肯死心。

    杨俐摇摇头,还是摇摇头。

    “我从来不知道,你可以这么狠心。”他松手,被伤了的表情。“我不放弃,我会  再来的。”

    “冠威——”

    “你别想甩开我!”

    他如风一般抽身刮去,脸上青白交错,却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尹芳能差点就给乱流  扫到。

    “他干嘛啊?又不是欠他的,凭什么他说变心就变心,说回头你就得接受,哪有这  么不平等的爱情。”

    杨俐叹气。“爱情会变质。有的可以深情到永远,有的却只有短短的保存期限,冠  威对我是后者,而我对他——也已经如此。”她不是给他教训,是真的爱已远,情已逝  了。

    “喂,你不会心如止水了吧?千万不可,看看我跟我老公,我们会甜甜蜜蜜直到永  远,还是要相信爱情。”没有爱的人生太无趣了。

    “爱情是狗屁!”

    尹芳能和杨俐忽然被吓一跳,旁边不知何时站了一位妇人,冷冷不屑地爆出这一句  。

    “这位太太……”

    妇人年约四十开外,容貌相当美艳,不难想象年轻时的动人丰采,她身上是最新一  季的CHANEL,髻型、首饰都是名家手笔,一派贵夫人的架势。而她显然也习惯用这架势  压人,高傲地问:“图腾艺廊,卖画吗?”

    她们两人相觑一眼,尹芳能开口。“当然,请尽量参观,我为你介绍好吗?”

    贵妇人的眼睛却扫向杨俐,盯着她,审视许久。“你来。”

    还有指定的,又一个怪人。

    她虽然要杨俐作介绍,但又不像比较喜欢她的样子,一边随着她浏览,一边却像审  核什么似地不断打量,神情睥睨,十分地不满意。

    大费周章请征信社调查加上亲自前来鉴定的结果只有失望二字。

    就是她,根本不怎么样!

    虽然有张娃娃脸也掩盖不了比小理年长五岁的事实,而且只是在画廊工作身边又带  了只拖油瓶,到底有哪一点值得他为她如痴如狂,放弃大好前程坚持不随她赴日发展?

    她把杨俐上上下下瞧个精透,答案是没有,她儿子的眼光太差了。

    “请问您有特别喜欢的风格吗?静物、风景或者抽像画。”杨俐亲切地问。

    她冷淡地一一瞟过,口吻轻蔑。“没有梵谷、莫内、安格尔?”

    这位太太走错地方了。“我们只收放本土画家的作品。”

    “你们这画廊真小。”

    再大的画廊也找不到梵谷、莫内、安格尔,那只有美术馆和苏富比拍卖会场才能得  见,这话分明是故意寻酸。“您姑且看看。”杨俐只好这么说。

    她继续浏览,刻薄地嫌弃:“没一幅有格局的作品,《安平夕日》、《春歌》、《  鹭鸶堤》……这么平凡的题材怎么上得了台面,莫怪都是些名气微微的小画家,我看老  板的经营手法很有问题。”

    幸好不是当着尹芳能的面说,不然她脸色不变才怪。

    “艺术主要是思想及感官的呈现,上不上得了台面没关系,这些作品都是画家的心  情,等的是有人欣赏,有人共鸣。”

    共鸣?真是浮滥又恶心。“好像很有骨气嘛,那还卖什么钱?让他们饿个几顿,看  还会不会说什么心情,什么共鸣。”她最恨的就是用这种任性的借口不思上进,做人本  就应该汲汲营营才有光明前程,这些艺术家只知道等,等死好了。

    她……怎么好像来踢馆的?

    “画商也是商,在商就要言商,请你们老板换些更漂亮的画吧,这些是卖不出去的  。”

    “这些都是好画。”

    “客人不喜欢就不是。”

    杨俐也不跟她辩,温和地说:“我想还是有别人喜欢的。”

    这女人的脾气不错嘛,挑三拣四嫌东嫌西也不见一丝不耐烦或愠色,也好,她就吃  她这颗软柿子,要她别再纠缠小理了。“好吧,既然你这么说我就再看看好了,也许真  会有我欣赏的画作。”她要杨俐继续介绍。

    “就算没有,当作观赏一次画展也很好。”

    “是呀。”她漫不经心地应着,端详杨俐姣好的面容,闲谈地开口:“小姐,你挺  漂亮的,结婚了没有?”

    “我……结过。”

    “你先生呢?做什么的?”她明知故问。

    欧巴桑对别人的家庭生活一向非常好奇,这情况杨俐早就遇过,只是没想到这位贵  气高雅的女士也有同样的兴趣。

    “我已经离婚了。”她诚实回答。

    “离婚?噢,那真遗憾。你还这么年轻,有没有新的对象?”

    “我——”

    “奉劝你,再婚的对象一定要找成熟稳重又可靠的才行,当然年纪要比你大,事业  要有成,最好呢还是跟你一样离过婚,因为背景相符是婚姻长久的基本保证。”

    “是吗?”

    “我是过来人,你听我的不会错。”她语气加重。“可别跟什么年轻俊俏的未婚青  年搅和在一起,绝不会有好结果的。”

    这话让她想起季圣理,杨俐脸色黯然。“我有个儿子,这样就够了。”

    那你还黏着我儿子不放!优雅的美眸闪着鄙光。然而,一种熟悉的感觉却油然而生  ,她——不正是当年自己的翻版?

    婚姻的经营失败了,共有的结晶却不会因此消失,孩子!他是一条生命,是相连的  血脉、灵魂的延续。她们同样是失婚的女人,只是杨俐有子万事足,而她,她呢?

    她视为累赘。

    “你儿子一定很可爱,所以你这么爱他。”

    这样问好奇怪。“因为他是我的儿子呀!”哪个母亲会不爱自己亲生骨血?再丑的  孩子都有妈妈疼的。

    她倏然不语。

    她们正巧走到一幅画前,鲜明的色彩吸引住她,那是一片花园景色,迎光盛绽的向  日葵开了满园,怒放的花状像在日光浴下呈开满足的笑容,活络络的,勾动观者的视觉  。

    但她受动的并非花朵,是实于其中的人物,他们脸颊抵着脸颊,双手勾抱着彼此,  眼角垂弯柔和亲密地微笑着——这是一对母子。

    他们的笑容,看起来如此幸福。

    “这幅画……怎么卖?”

    难得有吸引她的佳作了,可惜杨俐不能做这生意。“非常抱歉,这是非卖品。”

    “非卖品?”

    “您看标题就会明白了。”

    “”至爱“,难怪。”她一瞥,这是画家的妻儿呀。

    “您很有眼光,这幅画作不少收藏家都出过高价了;也很幸运,今天是借展的最后  一天。”

    “这是幅好画。”她坦白承认。

    “是呀。”杨俐相当欣赏这位画家,而这也是她认为的代表杰作。“已为人父母的  ,都会这么说。”他画出了亲子天性,那种相依喜悦的悸动。

    她默默侧望杨俐,恬慈的润光在她眉眼流动,那是一种母性的美,一种包容的、成  熟的、醉人的魅力,那是上帝赐给女人最棒的礼物。忽然,她似乎了解小理为何为她痴  迷了。

    “我……也有一个儿子。”

    “那很好呀。”

    “不好!”冷艳的贵气忽地崩解了,化为无助悔恨的泪眼,这样的美,从未在她身  上出现过。“我不是个好母亲,我对不起他……他不理我……也不要我这个妈了!”

    姐姐的话,她都懂了。她居然到现在才知道自己有多失败!失婚令她负气,她恨前  夫,连带疏离了儿子,当时她是真的视小理为累赘,是她青春的绊脚石,她以为找到新  的婚姻就能拥有一切。是的,她现在的婚姻是很完满,可是内心深处那缺了一角的空虚  却怎么也无法填平。

    这是她的报应!因为小理当年的空虚恐惧她不曾关心。别说不及格,她根本就是零  分的母亲。

    突发的状况吓到了杨俐,她完全不解,但很快镇定下来。“太太,别难过了。”

    “这一辈子他都不会原谅我了!”她好后悔。对不起,对不起……“会的。”

    “你不懂,我真的很失败,他没有理由——”

    “我不用懂。”她递上丝帕,温柔地安慰。“母子是天性,原谅何需要理由?”

    她怔怔地听着她的话。“真……的?!”

    “我想是。”

    杨俐不敢给保证,神情却有十足的说服力,让人觉得相信。说来好笑,本来是来这  给人下马威的,竟莫名其妙被她安慰。

    也许小理不必跟她到日本,因为他的幸福在这里,徐郁妍豁然想通了。

    “谢谢你。”她开始觉得杨俐顺眼,对她展笑。

    “不客气。”杨俐回应。

    “刚刚那男人,是不是你的前夫?”她进来时听到了部分对话。

    “……是的。”

    “你们离婚是因为他外遇?”她问的直接。

    这种问题实不宜对外人道,杨俐也不知为何碰上了她却乖乖回答:“是。”

    “我就知道。”徐郁妍叹了口气。“他回头了?”

    “嗯。”

    “那种男人,一脚踹开就是了。”

    第九章

    杨俐刚打开门,立刻又合上,一只力臂撑住了缝隙,怒目熠熠。

    “为什么不来找我!”

    “我不去找你,你也不要来找我了。”

    季圣理火大,使劲推开了门,她敌不过他的力气,闷然退到客厅。

    “你没有话要对我解释吗?”

    “没有。”

    失落掠过他的眼中。“你——要和温冠威重修旧好?”

    “不关你的事。”

    “不关我的事?你开什么玩笑!”

    “不要吵,恩恩已经睡了。”

    他逼近她,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