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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姆纪】第四卷 第一章 (总第49章)(1/2)

    四十九章

    (尼尔1900年10月5日晨,贫民窟,可的“家”)

    如果,贫民窟是拉姆市的道创痕,那么贫民窟的西北地带也许是这条旧伤疤最深的段了。

    这里是贫民窟的起,也是座见证巴伦斯堡沦陷、衰亡的墓碑。虽然碑文已经黯淡,但人们,尤其是生于此地的人们并未忘却,这个临近拉姆市西境大门的地方曾是个镇,片芬特军队的铁蹄最先践踏的土地。

    尽管巴伦斯堡的人民都和这片土地上的野草般强韧,他们也没能坚持太久。那个候,除了芬特之外,同自查隆和尼尔的进攻让巴伦斯堡无力招架。从众志成城的坚守抵抗,再到零星碎落的各自为战。只用了年多的,偌大的巴伦斯堡被撕成碎片,瓜分完毕。

    之后便是旷日持久、死伤惨烈的三国会战。走到这步,对这些贪婪的侵略者也是必然。

    不过那些都和这个在战争起初放弃抵抗,向芬特军队臣服的镇没有太大关系——因为这个镇的人民所遭受的苦难远比战争本身加复杂。

    投降之初,他们还算是过了段不那么屈辱和痛苦的光。但随着战事发展,芬特人的伤亡逐步增加,他们自然而然地成为了芬特军队发泄压力与仇恨的对象。再到后,三国的战事陷入胶着,被誉为“联邦的毒瘤”的奴隶贩子在个别军官的默许和掩护下,开始在巴伦斯堡的边境“开展业务”。于是,这里的绝大部分人民终于在失却了财富,又抛弃了尊严后,继而失去了家园。

    可和蜜儿的双亲遭逢过这样的不幸——但幸运的是,她们俩没有。

    在生的拉姆市政府的外交努力下,大批于战争期“流离”至芬特境内的巴伦斯堡公民被“遣返”回拉姆市。可和蜜儿是在这些人重返故乡后出生的。

    推开残破朽烂的木门,缕灰尘从门板上方落了下,蜜尔不禁感慨。

    这扇破木门的用料,取自蜜尔和可原的家——用木板拼凑搭建而成的棚户。

    “原她还留着。”蜜儿不禁忆起幼年遇到的场大火。“那以后,剩下这个了。”

    在那场大火中,年幼的她们失去的不仅仅是住处。蜜儿的父亲和可的母亲不幸遇难,而且这两位是她们二人仅存于世的双亲。

    自幼生活在同个棚户里讨生活的二人成了孤儿。

    在好心人的帮助下,草草安葬了“双亲”后,无所有的蜜儿和可不得不面对残酷的现实——现实也没有给她们俩太多的选择——想要在贫民窟生存下去,对干不了体力活的年轻女孩,出路似乎是不言而喻的。

    不过,性格各异的二人对待命运的态倒是截然不同,当蜜儿固执地在废墟中拾捡出堆聊胜于无的破烂,可已经找到了“出路。”

    “还好后遇到了琳花姐。”蜜儿凭着记忆在墙角的几块废砖后找到盏油灯,将之亮。“位置都和以前模样。”

    “以前?这里是,你的家?”伊芙四下,没有找到可以坐的地方。

    “嗯,这里是我以前的家。帮我下——”伊芙将铺在房角落用于防潮的草垫掀起,下面是扇窖门。

    “好的。”伊芙把随身的包心地搁在地上,接过伊芙递的草垫。“你刚才,琳花姐?”

    “你之前见过的,是放我们离开的那个,金发的。”蜜儿吃力地抬起窖门,“怎么样,是个大美人吧?”

    “”伊芙微微皱了下眉,似乎是想些什么,但没有开口。

    “你的喉咙还没好吗?”蜜儿在窖门下方摸出根木杆,将窖门固定好。

    “我没有,我只是——谢谢你。”

    在蜜儿的搀扶下,伊芙先爬下地窖,接过蜜儿递下的油灯。随后蜜儿也爬了进去。

    “怎么样,厉害吧?这些都是我个人挖的。”

    在油灯的光线下,伊芙惊讶地发现,这个破旧而不起眼的棚屋下方居然有个规格齐整、面积不的地窖。

    “你的家?”伊芙问了个刚刚才问过的问题。“可你之前,朋友的——”

    “哦,忘了跟你解释,这里以前是我的家。”蜜儿有些怀念地摸着用木板加固过的墙壁,“也是那个——朋友的家。你,我还特地挖了两房呢。”

    除了安放梯子和储藏柜占用的空外,道土墙将剩下的空分隔成两半,同也起到了支撑的作用。

    “很好。”伊芙摸了摸墙壁,又用指尖沾了些土屑,闻了闻,又舔了舔。

    “你在干什么?”蜜儿赶紧掏出手绢替她擦干净。

    “通风,引水。”伊芙头。

    “我挖了很久,很久。”蜜儿的笑容颇有些自嘲的意味,“没想到最后却让给别人了。”

    那几年,即使是跟了琳花之后,蜜儿也直没有停止完善这地下室。她日复日地挖,不知疲倦地挖。她埋设了通气用的竹管,挖通了下水道,用废木料做出了地板,还按照琳花教的,用加固矿道的方法加固了墙壁。甚至,在完工后,她还按照原样又挖出了个完全对称的空——也是现在用土墙隔开的另边。

    直到最后,在她终于因生活不便而放弃了这个充满的地方前,她也没有等到那个可以和她起分享这个家的人出现。

    可在她把家搬到港口附近后不久,可居然搬了回,还带着张不知从哪儿弄的所谓的“地契”。

    ——蜜儿怎能不对此耿耿于怀。

    “土壤,很好。”伊芙向蜜儿再次头,表示肯定,“很坚固。”

    “是的,琳花姐过,贫民窟的土壤地不适合种植,但地下的土质和——岩石?哦,岩层——的结构却很适合挖掘。”蜜儿低下头,笑着,轻轻叹了口气,“琳花姐什么都懂。”

    “她得对。我想——”伊芙在张床边坐下,将随身的包搁在不远处,“见见她,那位,琳花姐。”

    “我也有此意,琳花姐是个大好人,她定会帮我们的。不过——哎。”蜜儿在与伊芙的位置完全对称的另张床上坐下——隔着在土墙上凿出的窗口,她们俩互相对视着。“琳花姐现在定和那个大坏蛋在起,定在受他的欺负!”

    “坏蛋?”伊芙脸疑惑地望向蜜儿,但马上反应过。“赛门?赛门哥哥?”

    血液瞬涌上了蜜儿的脸颊。

    “琳花姐,你,羡慕她吗?”伊芙的表情十分认真,不像是开玩笑。

    “你,你,你在什么呢?我怎么,怎么会——”蜜儿猛地趴到窗口上,指着伊芙,惊慌失措地驳斥着她的论。

    “?”伊芙歪着脑袋,脸疑惑,“她是你的,榜样,对吗?”

    “哦——哦,对,对。我也想像她那样强,像她那样博学,像她那样——”意识到是自己想歪了的蜜儿悄悄喘了口气。

    “我想,见见她。”伊芙对蜜儿头,难得地露出了丝笑容。“然后,见见那位,赛门——哥哥?”

    “你,你,你——”这次,蜜儿听得出,也得出,伊芙是在拿自己取笑。

    不过,她的笑容真的很难得,也很舒心。

    ——这份叫人无法拒绝的笑容,好似有什么不可名状的魔力般,只需上眼,觉得自己当为之付出任何努力,以延续她的笑颜。

    蜜儿离开后不久——

    确定蜜儿走远后,伊芙用最快的速打开了随身的包,从中取出个金属制的、仍温热的香炉。

    伊芙先是用沾湿的手帕捂住口鼻,然后才心翼翼地打开香炉的盖子,用撮泥土覆盖上里面正闷燃着的块熏香。

    “呼——对不起,对不起,蜜儿。我这是迫不得已,请原谅我。”伊芙将双手抱在胸前,低头吟诵,“愿天上的灵,和地上众生,原谅我的罪行,护佑我身,赐我庇护,得穿过黑暗的峡谷,照应同伴,拯救羔羊。”

    (尼尔1900年10月5日晨7,赛门的门会会堂)

    “呃,赛门先生,那个——”

    “”

    “啊~~呃——”

    “呵。”

    或茫然无措,或默不作声,或打着哈欠,或面带讥笑。

    “哎。”着面前的人,个失魂落魄的少年无奈地叹息着。

    右手的四个指尖依序在桌面敲击,“嗒嗒嗒嗒”地发出具有规律和节奏的声响,完美演绎着手指人焦躁不安且充满愤慨的心声。

    赛门次深深地感觉到,原自己的手下是那样不中用。虽然个别人很不错——赛门了眼欧涅,稍稍宽心了些——但总的,和琳花之前的样——他们太弱了。

    这些人的能力到底有多强?赛门的心里并不是没有数。只是这两年,赛门在贫民窟的风生水起让他产生了某种错觉,某种让他满足于现状而不知天高地厚的错觉。实际上,在面对自贫民窟外的力量,他们不堪击。

    对于赛门的门会,偷盗、抢劫、提供打手,甚至是买卖情报,都只不过是谋生的手段罢了——它们并不是实力凌驾于他人的象征。

    拉姆市的警察还好,当面对三大国的势力,难道还可以像现在这样如鱼得水地叱诧风云吗?不用拉姆市政府其实直在避重轻——他们完全有能力把贫民窟的黑帮锅端了,只要他们有那个决心和必要的话。

    三大国的势力直存在,他们想要大举进驻拉姆的意图年年都是最让市政厅最头疼的问题。在外交上,赤裸裸地体现着这种诉求的形式有很多,比如要求兴建工厂,或是希望拉姆市政府能够批准他们在定程上“开发郊区”等等——反正郊区有大片大片荒凉的土地。

    对市政府而言,他们又何尝不想恢复昔日巴伦斯堡的荣光。可开发城市不是那么简单的,没有大量人力物力的投入和基础,想要凭空在荒芜人迹的郊区划出块地,然后把它建设成跟城区样兴旺的地段那无异于痴人梦。

    而现在,对于这件事,市政府的计划书上有了的注解。

    贫民窟。个正在茁壮成长的贫民窟。个塞满了没有稳定经济源的穷人的贫民窟。个虽然治安有些糟糕,但人口密集的贫民窟——对市政府,这够了。

    按照琳花的法,“劳动力”才是贫民窟最有价值的东西——尽管对那些商人们很廉价——事实上,他们巴不得廉价。甚至,在不久的未,他们完全有能力将贫民窟的“人”变得钱不值。

    可怕的是,到那个候,人们不定还会满心欢喜地接受这种改变,接受这种上去或许比朝不保夕、前路迷茫的日子要稍稍明朗些的命运——外城区和内城区的阶级差别已经有目共睹,贫民窟人民的命运只会是成为廉价的消耗品。

    对于这些不确定但显得十分灰暗的未,市长和海娅直在奋力抗争着。

    市长与三大国周旋,海娅则尝试着谋求为平等的相处方式。

    他们都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

    相比之下,赛门的门会又做了些什么?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