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经黑透了,晚风带着凉意,轻轻抚过树梢。
半轮明月,悄悄爬上天际,把清冷的光芒洒向寂静的镇,而群峰巍峨的阴
影,早已和夜色融为体。
婉茹的家里,孩子们早已睡下,只有卧室还亮着灯。
赵博士靠在床头,翻着广告报。
婉茹坐在梳妆台前,侧着头,下下正在梳头,却每次都卡在发梢,怎么
也梳理不通。
空气中弥漫着种莫名的紧张和不安。
茹,你脸色不大好,今天有什么大事体,要我晚上停在家里?我可是讲
好了两包香烟,工友才答应跟我换班的呀。
赵博士抖抖报纸,率先开了口。
婉茹放下梳子,转过头着丈夫,过了半晌才:老赵,咱们离开这儿。
为什么?这里不是蛮好的吗?
赵博士奇怪地问。
蛮好?蛮好什么?你你现在多辛苦?在矿院的候,你可是全校有名的
高材生。老赵,咱们走吧,还是回学校去。你要是不喜欢加拿大,咱们可以找美
国的学校。我喜欢你做学问的样子。
茹,做学问当然好,可你我的年纪,也做不出什么名堂了。
赵博士不敢直视妻子,低下头,有些难为情地:茹,对不起,当年结
婚的候,我讲好要你做教授太太的。
别这么,
婉茹起身,走到床前,拉开被子,出国这些年我多了,当不当教授是
机遇问题,不是能力问题。老赵,这地方是不是太太偏了儿?
地方有地方的好处,人少机会少,可竞争也少。茹,你听我,我
最近直在,其实自雇满合算的,开个汽车旅馆啊,加油啊,餐馆啊,报
税上有很多花头经的。
赵博士把妻子拉上床,从年初开始,这里很多生意都关了张,可我油
价早晚要上去,这普京还有沙特扛不住的,到候,油砂公司又会把人招回去。
我是不想回去了,我想做回去的人的生意,他们总要吃总要喝总要住,是的伐?
婉茹无话可,因为她不想提及性骚扰之类的事情。
赵博士搂住妻子,继续道:你知道伐,今天下午钱带着两个孩子过
,昨天他又吵架了。钱是受不了,这次真的想海归。我告诉他,人走到哪里
都会有难处,没得什么大了不得,样样解决嘛。你想躲是没得用的,你换个地
方,躲开这个困难,好了,又遇到那个困难,你怎么办,再换地方?钱你想
想,你出那么多年,国内现在的那套你弄得了?老婆孩子怎么办,都不要,
不可以的吧?后被我劝回去了。
是啊,人在哪里都会遇到难处,躲,确实不是办法。
还是上海居家男人可靠,实际,乐观,能伸能缩,又有责任感。
婉茹被丈夫感动了,忘却了现实中的烦恼。
她靠在丈夫的肩上,温柔地附和着:对呀,我听油砂公司有动静,他
们的财会好像开始叫人回去了。
赵博士笑了笑,抬起头,吻了妻子下,继续:茹,我和钱不样
,我不在乎做什么事体,只要能挣到钱,让你和孩子们吃穿不愁。当初在北京的
候,学校分的房子连产权也没有,我们不是也很快活吗?现在我们有了自己的
房子,当然,房贷还是要供的,不过这里谁没有房贷?我们的三个孩子,个个聪
明。我们比上不足,比下绝对有余的好伐?
婉茹也笑了,她依偎在丈夫的怀里,幸福地:我相信你,你离开咱们
离开,你呆着咱们在这儿呆着,哪儿也不去。
赵博士搂住妻子,面吻着她的嘴唇,面动情地:师妹,谢谢你,我
晓得这地方,你再坚持年半载,要是还找不到机会,大家走,侬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