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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情谱之新市口】(第九集)(2/2)

说完,我扭头冲着小军一挤眼笑着说:小军哥,咋样?要不待会儿我个你俩分别来个溜天沟?

    小军正想点头,就在这么个节骨眼儿上我就听不知是谁的手机响了起来:铃铃

    肯定不是我的手机,因为我的手机不是这样的铃声,小军马上爬起来下床,迅速走到书包前拉开拉锁掏出一部黑色的手机接听:喂?小胖咋了?我们不回去了啥?你说啥?郑校长?操!

    小军放下电话一边急匆匆的穿衣一边对小虎喊:快穿衣服!老郑下节课去咱们班查课!快点儿!

    小虎听了顿时脸都有点儿白了,一咕噜坐起来就穿衣服。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忙问:咋了?

    小军一边穿衣服一边说:坏了!坏了!我们校长去我们班查课!要是发现我俩不在就坏了!

    刚才他俩还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怎么接了个电话就成了这样,我心里纳闷儿,笑着问:不在就不在呗,你俩也别慌啊?

    小虎穿着裤子说:跟你说不清,你走吧,回头有时间你再过来。

    看他们的样子我就知道没戏了,只好下地穿上高跟鞋拿起手包跟着他们一起出来。小军小虎锁好门冲我说了声:回见。便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看着他俩拼命的跑,我觉得好笑,心说:看来不是没人能治的了你俩,只不过时辰没到。

    我慢慢的往外走,忽然见小虎扭头又跑了回来,一边跑一边冲我说:对了!你留个电话给我!

    我见他手里拿着手机,急忙告诉他自己的手机号,小虎听着,把我的手机号记录下来扭身又跑走了。看着他俩的身影消失在胡同口,我多少有些气馁,要早知道是这样,还不如刚才就出来了,备不住现在已经又拉上个客人,看看时间已经快7点,我只好回到广场。

    晚上起了点儿风,似乎天也阴了下来,乌云遮月更显黑暗,我就觉得身上有些发冷,不禁打了个激灵,站在路灯下我四处看了看,广场上很冷清,几乎就我一个人,看来可能是天气不好都不出来了。我四处转悠,不知道从哪儿钻出了几条身影渐渐往我这边来。等走近了,我仔细一看,有这么五六个人,其中四个女的两个男的,用眼睛一扫,我就知道这四个女的是干我们这行的,清一色的短皮裙,上身是透肉的短衫都镶钻,穿着各色的丝袜,黑色的高跟,脸上的妆化得都很浓,粉底很厚,眼影很深,其中两个女的还叼着香烟。再看那两个男的,身材高大,寸头,黑色紧身短袖衫,黑色西裤,黑皮鞋,脖子上挂着金链子手腕上也带着金表,手指上还套着很粗的金戒指,其中一个左臂上布满纹身。

    这几个人走到我跟前顿时把我围在中间,我不知是咋回事儿,忙说:大哥,借光让我过去。

    纹身男上下看了我几眼突然一伸手掀起我的长衫,借着昏黄的路灯他看得清楚,长衫里面只有一条肉色的连裤袜,黑耸耸的屄毛儿清晰可见!

    卖的吧?纹身男张嘴问。

    我急忙退后把衣服弄好,其他几个都笑了。他一张嘴,我马上听出不是本地口音,典型的东北大茬子!

    你干啥!我叫了一声。

    我这儿惊魂未定,忽然后面一个小姐伸手掀起我的长衫啪!的一下在我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狠狠捏了一把。

    我操!还真软和!哈哈!那小姐叫了一声,其他几个跟着起哄,听他们的口音都是东北人。

    我赶忙扭过身把她推开,瞪着眼说:你干啥!

    纹身男在我身后说:刚问你了,卖的吧?

    我扭过身看着他说:咋了?

    纹身男看着我说:咋了?我告诉你,以后你想在这儿拉客也行,不过交管理费,一个晚上100元。

    听他这么说,我冷笑一声:弟弟,我在这儿混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窝着了,这是新市口!可不是你们家村儿里!我没听过这规矩!

    纹身男一咧嘴突然一反手啪!的一声,我就觉得左边的脸蛋火辣辣的疼,我用手一捂脸尖叫:操你妈的!你敢打人!

    纹身男面无表情,又一挥手啪!正手又抽了我一个响亮的大耳光!这次他用力很大,打得我一趔趄差点儿摔在地上!

    你你干啥!我的眼泪顿时冒了出来,脸上火辣辣的疼。

    旁边另一个男人冲我说:现在你知道规矩了吧?以前没规矩那是因为我们没来,现在我们来了,就按照我们的规矩办!

    我看着他说:新市口可不是没有地头!

    纹身男冷冷的说:以后这儿的新地头就是我们。你记住,我姓段。

    说完,他指了指旁边那个男的说:这位是黑子。

    我听他说新地头那说明他知道老地头是谁,我第一反应这几个东北人应该跟魏全儿有关!如果他们真是魏全儿的人好汉不吃眼前亏,我又没什么靠山,自然惹不起他们。

    我想了想,只好含着眼泪低着头喊了声:段哥,黑子哥。

    段哥听我服软了,这才缓和了一下问:你叫啥?

    我低声说:丁莹。

    黑子问:干了几年了?

    我说:好几年了。

    段哥问:一直在广场上拉客?

    我点点头。

    顿了一下,黑子忽然恶狠狠的瞪着我说:丁莹,你给我记住了,以后有客人必须我们的小姐先过去,先紧着我们的人,你要是敢抢客人,我就抽你!抽得你三天出不了门!记住了吗!

    黑子的凶恶让我真的害怕,我吓得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一个劲儿的点头。

    想了想我说:黑子哥,我以后不来广场了

    段哥冷冷的说:你最好别来!免得挨抽!

    黑子抬腿对着我的屁股踹了一脚,嘴里骂:还不快滚!

    我被他踹得横着出去几步趁机冲出他们的包围,小跑儿着消失在广场。一路上我的眼泪止不住的留,心里又生气又委屈又别扭,真想把这几个拿刀都捅了。钻进胡同,我看看没什么人,急忙掏出手机先给梅姐打了电话,可拨通电话才发现梅姐关机了,又给韩琪拨了电话:琪琪是我!

    韩琪似乎在夜场里,那边的声音很嘈杂,只听韩琪说:你等会儿啊!我找个清净的地方。

    不一会儿,噪音小了些,韩琪问:姐,啥事儿?

    我一边哭一边把刚才的遭遇说了一遍,韩琪听完骂到:操他妈的!哪儿来的一群王八蛋!敢动咱们姐妹儿!你在哪儿了?

    我说:我在胡同里了,猫耳。

    韩琪说:算了,你过来找我吧,我在顺达了。

    放下电话,我出了胡同找了辆三轮摩托直奔顺达。包老三有一个卡拉ok歌舞厅,在民慧路的西头儿,就是顺达。

    没一会儿的功夫,三轮车停在了顺达门口,下车给了钱,我一看,门口停了许多车,包老三的三菱赫然在列,我心里稍微放松了点儿。

    顺达卡拉ok是用一个废弃的仓库改建的,分前后两个院子,前院是歌舞厅,后院是管理组,推门进去,里面很热闹,迪曲震耳欲聋,人声嘈杂,门口的服务生认识我,一见我来了忙喊了声:莹姐。

    我点点头大声问:韩琪呢?

    服务生说:好像在后院了。

    穿过人群,我从后门走了出去。关好门,顿时安静下来。后院说是个院子,其实并不大,迎面有几间平房,院子里屋子里都亮着灯,我刚进院子就见从一个标有经理室的屋子里走出个男人,他抬头见是我来了,笑着说:莹莹,你来啦。

    这个男人四十来岁,中等身材,三七分头,大眼睛塌鼻梁,小嘴儿,不笑不说话,上身穿着白色的短袖衫,下身黑西裤,黑皮鞋。他是包老三的人,叫卫荣,也是顺达的管理,全面管理顺达的日常业务。

    卫哥。我老远就喊了一声。

    卫荣离近了一看我,忽然问:你这脸是咋了?

    听他这么问,我伸手一摸,这才发现两边的脸都稍微有些肿。我尴尬的笑了笑说:没、没啥,让人抽的。说着,我的眼泪儿又掉了下来。

    卫荣听了就是一愣,忙问:谁啊?咋打女人?

    我摇摇头,问:韩琪呢?

    卫荣说:在经理室

    我忙快步走进经理室,卫荣也在后面跟了进来。

    经理室,包老三正坐在黑色的大班台后面抽着烟,旁边的沙发上坐着韩琪、韩娜,他们似乎正说话,一见我进来了,都看着我。

    我一见包老三,哭着喊了声:三哥

    包老三阴沉着脸冲我点点头:你坐那儿。

    韩琪韩娜都过来让我坐在沙发上。房间里很安静,只听我小声抽泣的声音。好一会儿,包老三才说:你不用说我也知道,打你的是不是一个姓段,一个叫黑子?

    我抬头看了看他,点点头。

    包老三说:丁莹,以后你别去广场了,要是没活儿,你就在我这儿待着,要不去瘸子那儿也行,就是别去广场了。

    我一听,顿时心里一凉,抬头看着他说:三哥!那我这打算白挨了?

    包老三仰着头,闭上眼睛不说话,韩琪在旁边说:三哥,咱们就算再怎么着,毕竟新市口是咱们的!咋能让那帮东北人立规矩?

    韩娜也说:以前咱们姐妹儿受了委屈,三哥您第一个站出来!今儿莹姐挨了大嘴巴子,您就不问了?

    包老三缓缓睁开眼睛看了看我们三个,说:不是不管,是惹不起。我还不如李瘸子了,李瘸子都惹不起,我能咋地?现在魏全儿跟东北人合作,搞歌舞厅,搞赌场,还卖粉儿,谁惹得起他?你们知道不知道那些东北人的来历?都是背着人命来的!真动起手来,人家不要命,咱们呢?

    包老三的话,就像一盆冰水浇在我头上,我只觉得从头凉到脚后跟!

    三哥!既然您知道他们的底细,您又认识公安,您举报他们,让警察把他们都抓了!韩琪在一旁气哼哼的说。

    包老三看了她一眼,冷笑着说:你说的都是废话!我举报他们?他们又没惹我,也没打我的人,我平白去举报他们?举报以后我的买卖全都得关门!我还得跑到外地避风头!我吃饱了撑的!?

    韩琪听了这个,越发生气,大声说:我们姐妹儿几个不是您的人?!没陪您睡过?那帮王八蛋今儿打了我们,明儿就能砸了顺达!

    包老三脸上有些挂不住,瞪着眼说:别废话!睡了你们又咋样!为了你们这几个婊子我就跟魏全儿打仗?!我的人有了闪失你拿钱赔啊!

    我在旁边听着,眼泪不留了,心里冷冷的,实在没想到包老三能说出这种话来,看来他们这些所谓的地头势力不过就是能欺负我们这些无依无靠的人罢了,真碰上敢玩命儿的,他们比王八都缩得快!

    包老三说了这些,似乎也觉得有些过分,沉了一下,他说:现在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大家出来其实都是为了钱!打仗不过是万不得已的最后一步,能忍就忍了吧,就像郭德纲说的相声,你骑在我脖子上拉屎我都能忍!别拉稀就行!

    卫荣在一旁也说:现在其实大家都差不多,谁也不服谁,谁都怕谁,打架其实打的是钱,三哥说得没错,打死了,打伤了,其实最后都要用钱摆平,咱们与其把钱都扔给别人,倒不如给大家分分,每人都高兴,今儿莹莹挨了欺负,三哥其实也看不过去,但还是忍一忍吧,魏全儿这么胡搞,早晚把自己搞死。

    包老三点点头说:卫荣说的在理!在理!说着话,他从口袋里掏出钱包,从里面抽出几张票子递给我说:莹莹你拿着,算是我的一点儿意思。

    我二话不说站起来接过钱塞进手包里,嘴上说:谢谢三哥,没啥事儿我回去了。

    我站起来往外走,韩琪韩娜也跟了出来,我们三个一直出了顺达,韩琪叹了口气说:没想到会是这样,新市口照这个样儿下去没指望了。

    我听了,冷冷的说:琪琪,他们都变了,新市口也变了,不再是咱们熟悉的那个新市口了,这世道其实就是用钱衡量一切的,有钱能让人胆小,也不讲啥义气,咱们也该有点儿打算。

    韩娜在旁问:姐,啥打算?

    我看着她说:你指望他们保护咱们?咱们能一辈子干小姐?

    韩娜低头想了想说:可咱们不干这个又能干啥?我俩都不敢想以后。

    我说:梅姐的事儿你俩听说了吗?

    韩娜点点头说:梅姐给我打电话说了。

    我说:那就叫归宿!至少人家目前不用出来卖了,好好找个男人过日子,就是归宿。

    韩琪在旁说:姐,那你说的打算,就是咱们找个男人成家过日子?

    我说:这是其中的一种,算是比较好的局面了。还有,咱们可以攒钱,以后不干这个,自己开个小店也能生活!

    韩娜听了抬眼看着我说:开店?自己开店?

    我点点头说:咋?不允许吗?

    韩娜问:开啥店?

    我说:开啥店不行?发廊、美甲、小饭馆、五金日用、杂货店,只要有钱,开啥店不行?

    韩娜眨眨眼点点头说:对啊我咋以前没想过

    我看着她说:你俩比我年轻,挣钱的能力比我强,用心干几年,多攒俩钱儿,早作打算。

    韩娜点点头说:姐你说的对,我们是应该打算打算了,以前我们过一天是一天,有钱就花,花完再挣,我总觉得不是个事儿,但也想不出啥来,今儿你这么一说算是把我点开了,你说的对!我们以后拼命攒钱自己开店!自己当老板!再不看别人脸色!

    韩琪似乎也明白了,兴奋得说:我也明白啦!以后就是攒钱!我一定要开个美甲店!那东西老赚钱了!

    我看着她俩高兴的样子,心里也稍微安慰了些。看看已经快9点了,我们就此分手。回到家,我勉强洗了个澡,躺在床上胡思乱想沉沉睡去。

    (第九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