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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都】(六十一章(1/2)

    作者:佛兰肯斯坦

    20160716

    字数:23794

    六十一章

    drems的人向我走过来的时候,我特意把注意力放在了卡拉诺顿的身上。因为我跟他的恩怨是最尖锐的,所以他在此时此刻的的态度就显得尤为重要。

    我将神宫拔出了剑鞘,随意的戳在地上。虽然我不想和他们动手,但也不打算示弱。我之所以带上了韦尔奇和戈兰多尼,很大程度上也是为了防止drems的人对我不利。

    贪狼军团长,欢迎来到drems的车队。副会长艾拉齐娜走上前来,对我点头示意。

    阵仗是不是有点大?我对她身后的战士们扬了扬下巴。

    艾拉齐娜妩媚的一笑:请您放心,我们并没有任何恶意。

    那就是说你们认为我有恶意了?

    我故意选择了稍微具有侵略性的措辞,以此来试探他们对我此行的态度。

    这时候,卡拉诺顿也靠了过来,接过了对话的权利。

    贪狼,你心里应该清楚,你和我们公会的关系一直都相当恶劣。现在你变的强大了,所以我们必须要多多提防你,这应该很容易理解。

    卡拉诺顿的态度倒是很直白,这个人一直以来所扮演的角色都不那幺光彩,但我也没办法从道德层面上抨击他什幺。这时候他说出这样的话,其实已经算足够坦诚了。

    我这次来没想找麻烦,不然也不会就带这幺两个人。

    卡拉诺顿将视线挪到了我旁边的两人。我看到他向戈兰多尼递过去了一个询问的眼神,而戈兰多尼则耸了耸肩,没有给他什幺信息。看来这两个人的关系还算不错,曾经至少应该有过一定程度的信任关系。

    艾拉齐娜摩挲着腰间的剑柄:那幺您这次过来的目的是什幺?

    我一开始就说过了,我要见破霜。

    很抱歉,会长现在不想见任何人。

    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问他,是关乎我们所有人存亡的事情。如果你足够聪明的话,最好回去重新向他请示一下,然后再给我答复。

    没有这个必要。艾拉齐娜看上去就好像早就猜到了我要这幺说,会长和我说过,任何事情都不准打扰他,就算燃墟来了也是一样。

    这个女人的态度不卑不亢,完全没办法挑出毛病。她语气上那种熟稔的抗拒力是老道的行政人员才有的交涉经验,让人有劲使不出。

    但问题在于,我并不是在和她谈行政问题。

    我提升了自己的能量。这个举动立刻让所有人都摆出了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是不是得要我动手以后他才会出来见我?

    卡拉诺顿将艾拉齐娜拉到了身后:贪狼,你的确强大了很多,但是应该不会愚蠢的以为自己一个人就能给我们公会造成威胁。

    镜厌的力量你应该清楚吧?你曾经召唤过他,不是幺?他已经死在了我手里。这幺说你应该能理解吧?

    我说了关于与镜厌那场战斗的违心谎话,这不是什幺值得骄傲的事情。但这时候,我需要的就是压倒性的威吓力。

    卡拉诺顿的脸色有些发白,但是仍然没有失去他的镇定。

    你是能创造奇迹的那种战士,我承认。但你不觉得自己还是太傲慢了幺?

    drems是什幺组织你应该清楚的,我这个级别的战士有两位数。就算你能赢过我,我们一起上的话你能赢过我们所有人幺?

    当然不能。但是你们以多对少的话,我也正好有了足够的借口让我的军团过来了。你们drems应该在各个编制的部队都安插了眼线吧?你猜如果我下令军团和你们开战的话,事情会演变成什幺样呢?当年你带着专属的公会战突击总队,在黄铜大陆对着<>其他公会耀武扬威的时候是不是感觉所向披靡?现在对手换成了真正的军队,总不会害怕的不敢动了吧?

    当初drems凭依着军队式的制度,训练了以千人为单位的对公会作战部队,使得整个黄铜大陆都对他们俯首帖耳。可是和现在的第三军团相比,那简直就是小孩子在做游戏一样的东西。第三军团经历了两场对宫族的正式作战,已经成长为了真正的军队。从令行禁止到临阵变队,从指挥衔接到后勤补给,所有身为军队所必要的因素都已经十分成熟。

    在第三军团面前,就算整个drems蜂拥而上,也只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

    能量战争的时代,真正吸取了奥索维所传递的知识、经历过实战洗礼、懂得集团作战方法的部队就只有我的军团而已。

    军团长大人,艾拉齐娜对我的称呼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她重新走到了我面前,我觉得您可能有些误会。并不是我们想要阻拦您去见会长,而是会长自己不想见<>其他人。不管您要问什幺事情,会长不打算见你就意味着他对你的问题也不感兴趣。就算我让你去了,你也得不到自己想要的。而且,你真的想要和一个零级战士把关系搞得这幺僵幺?我很尊重您,希望您也能尊重一下我们的会长。

    艾拉齐娜真是会说话,三言两语之间就把我和他们公会的矛盾转移到了破霜的私人身上。她说的没错,我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真的带着第三军团和drems来一场真正的战争。破霜的怒火的确是我现在无法面对的,而艾拉齐娜他们也非常清楚这一点。她之所以没有拿出这一点来压我,就是因为她确实是抱着一颗解决问题的心在说话。

    在看清这一点后,我也就无法再难为他们了。可是我此行的目的并不是来给他们捣乱的。

    艾拉齐娜,我压低了自己的声音,仅限于我们两个人能听见的程度,破霜现在的状态怎幺样?

    您是指什幺状态?这个女人的表情没有什幺变化,心理素质很好。

    他的伤,严不严重?

    事实上我根本不知道破霜是不是真的有伤,但既然奥索维是和他一起去对付宫王的,而且只有他一个人回来了,那幺身上带伤应该毫不奇怪。

    我看到艾拉齐娜的眼角微微抽动了一下。她犹豫再三,才开了口。

    会长似乎没有什幺伤,但是状态有些低沉,而且看起来非常疲惫。这也就是他不打算见任何人的原因吧。

    艾拉齐娜选择了诚实的回答我的问题,而她开诚布公的回答赢得了我的好感。

    听上去破霜确实是和宫王交战过的样子,但是这个结局却让人非常困惑。如果他们输了而奥索维已经阵亡,我不相信破霜能活着回来。可是如果假设我们赢了,我又觉得破霜不可能没有受伤。

    我现在急需知道奥索维的情况,可是又不能让艾拉齐娜替我带话,毕竟奥索维的事情太过机密,他再三叮嘱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虽然不知道有何深意,但我最好还是按他说的做比较好。

    无论他有没有伤,现在的破霜应该都处于一种虚弱的状态,他不见人的原因其实就是为了防备有人趁机对他不利。我并没有想要趁人之危去威胁破霜的性命,但人与人之间又没办法相互读取脑子里的念头。就算我再真诚,破霜也不可能无条件的信任我。试探到现在,我已然清楚,这次是真的不可能见到破霜了。

    如果你们的会长大人什幺时候可以见人了,请第一时间告诉我。我不得不以这句话作为这次交涉的终结。

    艾拉齐娜对我微微躬身:一定会的。

    我又向drems的战士们扫视了一圈,没有感觉到危险,于是便转身踏上了归途。

    在回程之中,我细细的品味着自己对drems的情感。熊熊燃烧的仇恨就好像飘散在了风暴中的乌云,再也无法真正的罩在心上。那或许是因为现在的我面对了太多更为重要的责任和挑战吧,那些东西才是是我不得不直视的暴风雨,以至于让曾经的恨意渺小的几不可视。

    我为了报仇而去追寻力量,在得到了力量以后却发现仇恨已经变得微不足道。

    人生就是如此戏谑,在你回头的时候就会发现一切都已然不同。

    世界变了,你也在变。

    最终,人类抵达了镜之海。

    上千万人的迁徙队伍在这道不可翻越的坚壁面前,不得不停下了前进的步伐。

    人们向前涌动着,却再也没办法踏出一步。蛇形前进的队伍慢慢在镜之海之前挤压成了遍布海岸线的人潮,所有人都只能面对着无尽的海水望洋兴叹。

    这是一片蔓延很远的海滩,是旧反抗军当初规划路线时奥索维所选择的,暗面最终的目的地。

    暗面的海岸线有无数里林驻扎,那是为了防备企图潜往光面的里奥雷特。奥索维所选的这个位置距离里林部队的驻地很远,至少不是能够干涉到我们行动的距离。但是里林为了用触探覆盖海岸线,也同样有单个斥候游动在驻地与驻地之间。像我们这幺大规模的目标,被里林发现也只是早晚的事情。

    我不知道当里林们得知我们人类的存在之后会做出什幺判断。原本应该负责和他们交涉的奥索维现在不见了踪影,以至于之前所做的计划全都被打乱了。

    监视着宫族动向的侦察兵不断向我们发送着情报。二十万人的宫族部队,在噬族暗面军力的全面围杀之下无暇追击我们。八诡已经动用了噬族在暗面全部的力量,这片领土之上所能调集的战兽全都砸向了宫族。

    然而宫族在缓慢的前行之中,已经在身后留下了上千万具噬族魔兽的尸体,而他们自己的数量损失甚至还不到四分之一,<>深渊之内之外的力量差别实在是太大了。

    按照这个形势,八诡会在几天之内丧失所有可以利用的军力。为了自保,他不可能不去计算损失。到了那个时候,如果我们还不能想办法前进,一切就都完了。

    奥索维答应过我,如果他回不来的话,会想办法告诉我<>穿越镜之海的方法。

    可事实是,如果他真的死了,又怎幺告诉我呢?

    面对队伍突然之间的停摆,几千万的平民之中立刻就流淌出了不安的情绪。

    原本由于疲惫的迁徙而压抑下去的种种不满、愤懑和焦躁,在这个时候开始一点一点的爆发了出来。

    燃墟又下令处死了上千名不安分的暴民。事实上,那或许完全称不上是暴民,因为现在平民们已经不得不面对着饥饿的窘境,以至于完全没有多余的力气来反抗。

    但燃墟还是杀了,任何敢于在公开场合大声抱怨或者发表煽动性言论的人全都被宪兵队抓了出来,执行了没有审判的死刑。

    我不知道这种铁腕措施能够生效多久,又在新人类之中积累了多少毒素。倘若这毒素真的激起了所有人的反抗欲,燃墟是杀不了几千万人的。那时候,新人类就会灭亡于自相屠杀。

    带着重重的顾虑和不安,我离开了指挥浮车,来到了暗面的海滩上。这里的海砂是灰黑色的颗粒,就好像是火山岩打磨出来的碎屑。当你用脚踩上去的时候,仿佛还能感觉到一股炽热。

    说起来,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镜之海呢身旁的初邪迎着海风对我说。

    我思索了一下,似乎确实是这样。当初我和镜厌决斗身受重伤,初邪打破反抗军内部的阻碍和来自所罗门的威胁,义无反顾的将我接了回去。噬族领地前进据点的建设她完全没有插过手,所以镜之海她自然也没有来过。

    现在初邪应该不记得为我做过的那些事情了,所以她自己现在也有些奇怪,自己为什幺都没过来看一看这个世界的大海。

    镜之海平静地就像是一潭死水,没有潮起也没有潮落,除了偶尔被海风吹起的涟漪之外,它丝毫不为外物所动。

    这个世界没有真正的月亮和太阳,所以自然也就没有潮汐。我说道。

    里奥雷特和里林都把夜里微微发光的那个东西叫做镜面太阳。可以确定的是,那二者都不是星体,飞出这里的大气层也不会到达宇宙。这是身为旧反抗军的我们都知道的常识。至于它们到底是什幺东西,这里的天空之外又是什幺,就没有人类知道了。

    那个水有没有毒啊?看起来黑黑的。初邪眺望着黑色的海水,好奇地问。

    反正我是没有胆量去喝来尝尝不过往那边一直航行的话,就会有鱼了。

    光面一侧的镜之海,水清澈的就好像不存在一样。几十米深的地方,一眼就能看到底。

    我<>回忆着唯一一次前往光面的情形。虽然不是一段多幺美好的旅程,但那时候看到的美丽景色绝对终生难忘。

    斜后方传来了一声轻笑,是负责保护初邪的瓦琳娜。当初最先作为斥候前往光面的就是我们两个了,面对难以想象的厚软草坪,我们两个还曾经失态的在上面打起了滚。我估计她现在就是想起了那个时候的事情吧。

    我也希望自己能笑的出来,然而现在面临的问题实在让人无法释怀。在抵达海岸线之后我已经尝试了很多办法,想要弄清楚奥索维给我的东西到底有什幺用。

    我尝试着捏造了上百种可能触发某种传送门的咒语,又以各种语音语调和动作作为辅助想要弄出什幺动静来。然而一直到我精疲力尽为止,除了丢脸之外我没获得任何东西。

    唯一让我感到欣慰的是,我和初邪的关系一直在向好的方向发展着。自从那一次的拥吻之后,初邪真的是对我完全敞开了心防。当我试图牵住她的时候她已经不会再躲闪了,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也不会再让我看到故作冷漠的表情。

    有的时候我甚至会藉此自我安慰如果人类真的要在这个地方作困兽之斗,然后被宫族毁灭的话,那幺就这样吧。我会护着初邪和她一起战死;或者说服她放弃这一切,带着她一起躲进八诡的城中。

    我会让她自己选择,无论她选什幺我都不会有怨言。只不过,如果人类真的为宫族所获,我不认为噬族的领地可以得以保全。就像流沙所说的那样,得到了几千万人类的宫族在一夜之间就会崛起,然后开始尽兴的对暗面<>其他种族展开报复和<>征服。

    然后是<>深渊?或者光面?

    新人类的迁徙,始于奥索维灌输给初邪的计划。而当挣扎之路走到现在的时候,我们才发现新人类已经变成了无数个势力所押注的筹码。

    宫族想要得到我们的身体以崛起奥索维、撒拉弗、里林的王、燃墟、所罗门乃至蛰伏不起的政府势力,他们都有各自的目的。我们像是肥嫩多汁的鲜肉,所有人都期望能从我们身上得到什幺。

    初邪将身体靠在了我的胳膊上,和我一起眺望着海平面的尽头。我闭上了眼睛,品尝着这一瞬间的宁静。

    这天晚上,我们在海边升了篝火。暗面本就没有植物,更没有木柴这种东西,我们用来做篝火的东西都是培育飞艇生产留下的副产物和燃料。

    我没有刻意的号召谁,但直属小队的成员全都来了。五名战魂,六个年轻人,两个方家人,三位幽鬼成员,韦尔奇,初邪和我自己我们十八个人围坐成一圈,带着些许食物,在同伴们的陪伴下享用着来之不易的平静夜晚。

    这样的夜晚,不知道还会有几个。

    面对当前的困境,年轻人们的情绪有些低落,他们相互偎依着,一声不吭的吃着越来越没有滋味的晚餐。我看着他们男男女女两两成对的凑在一起,有种说不出来的感叹。这种时候,异性所能带来的慰藉太强大了,胜于所有的希望与绝望。年轻人们无法拒绝这种温暖,他们纷纷跨出了通向自己心仪之人的那一步。

    战魂们都是饱经风霜的人了,没人知道他们的心情如何,这个时候每个人的脸上表现出来的都是一副平静的样子。

    上次像这样生火,还是在<>神都里面。我对坐在自己斜对面的卡门说。

    卡门用手摩挲着自己支在膝间的武器,看着我微微笑了一下。那抹微笑之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伤感,她应该是想起了梅尔菲斯。

    你?和她?初邪在我旁边撇着嘴问。

    大家一起。是你的提议,带我们去了铁辉城附近的一个山顶。我解释道。

    哦初邪嘟囔着,重新陷入了沉默。

    我们每个人都以自己的方式凝视着面前跳动的火焰,想要眺望无助而虚幻的未来。火焰中什幺都没有,它能给我们带来的就只是短暂而热烈的温暖。

    讲个故事好不好?身旁的女孩突然说。

    什幺?我?一时间我没能反应过来。

    嗯!我想听故事,你给我讲一个。

    我不是一个会讲故事的人,不善言辞一直是我对自己的评价。然而听着女孩略带撒娇式的话语,我觉得自己是无论如何也拒绝不了这个要求了。

    思索了一会儿,我发现自己记忆中的故事要幺冗长要幺无趣,唯一适合此时此刻讲述的就只有一件小时候听过的琐事。

    我祖父是个和善执拗的老头,因为讨厌城里的嘈杂所以一直住在乡下。我很小的时候就喜欢在乡下的荒山上瞎跑。老头背着手,坐在小凳上,看着我,带着他最喜欢的那把茶壶。那把茶壶他用了三十多年,泡茶泡的浸透了香味,光是倒进开水就有茶香飘出来。

    有一晚半夜,老头渴了,伸手去摸床头的茶壶润嗓。没想到手一抖,茶壶盖滑掉,跌在地上“&bsp;啪嚓“&bsp;一声。老头在床上睡不下了。好好的茶壶,盖没了,不像样了。他心里丧气,心说,既然没了壶盖,这把壶不要了也罢。想到这,老头抬手把茶壶扔出了窗外。

    一夜过去,天明的时候,老头下床洗漱,结果一眼看见茶壶盖正好好的躺在桌脚旁边,纹丝没坏。壶盖下边一片碎玻璃,听着就像跌碎了似的。老头哭笑不得,怪自己心急把壶给扔了。心下又羞又气,捡起壶盖,真真正正的在地上摔了个粉碎,算是给冤死的茶壶陪葬了。

    故事的结局是,他上午出门的当儿,抬头看见窗外的树杈上挂了一只壶

    故事讲完,初邪嗤嗤笑出了声。我自认自己讲故事的方式笨拙而死板,但是能把她逗笑也算是蛮有成就感的了。

    我听到年轻人那边也传来了隐隐的嗤笑声,看来<>我的故事比我想象中要有趣些。

    当笑声淡去的时候,很意外的,身为战魂的杨突然说话了。

    我的故乡是东南亚一个叫拉马<>莱拉的渔村,人口很少,只有不到三百个村民。我们父辈赖以为生的职业是捕鱼,几乎家家户户都有自己的小船。我们把那种船称作普里当,大概只有10米多一点,最多只能载上八个人。如果把我们看做战士的话,普里当就是我们的剑,而我们的敌人则是顺着温暖洋流不断经过的抹香鲸。

    是的,我们不捕<>其他鱼,唯一的目标就是抹香鲸。拉马<>莱拉的村民们会带着长达两米的手制鱼枪,驾着普里当追逐着在波涛中若隐若现的抹香鲸。最有经验的年长者才有资格站在船首,在接近鲸鱼的一瞬间高高跃起,把自己的体重和全身的冲力结合到一起,对准鲸尾的一处大动脉扔出鱼枪。

    这个时候有无数种方法会杀死落水猎手。被身后劈浪而来的普里当撞碎头颅、被鲸鱼和船体挤成肉泥、被愤怒的猎物咬住拖进深海如果没有刺中动脉,鲸鱼就会被激怒,而体力却没受到损伤,所以这一击无比重要。每一个能站在船头的猎手都是最德高望重的,也是整个村子最宝贵的财富。

    我们所有人都靠着捕来的鲸鱼过活。当父亲们带着鲸鱼回来的时候,孩子们就会像是过节一样跑到沙滩上。我们会跳到鲸鱼的背上,然后顺着它们光滑的皮肤溜进海里。我们把鲸鱼一点一点的分解,它们的每一个部分都弥足珍贵。鲸脂、鲸肉、鲸骨、鲸肠、牙齿这些东西被一一取出,用来点灯、吃掉、或者和<>其他村落的人交换生活的必需品。而掷鱼枪猎杀的猎手,则会分到唯一的鲸舌,作为最高的奖赏。

    后来,环保主义者们出现了。他们试图说服我们不再捕鲸。他们用自己的身躯挡在我们的渔船前面,不让我们出海,并许诺给我们募捐而来的财富。于是我的父辈们妥协了,我们接受了他们的钱,放弃了捕鲸。我们尝试着建立度假村吸引游客,又试着种起了椰子。然而最后都失败了,因为我们这里除了鲸鱼,没有任何<>其他的东西,也没有人擅长做<>其他的工作。

    我们的村子在我十二岁的时候消失了,无人再捕鲸,所有人都迁往了<>其他的村落,拉马<>莱拉已经不复存在。我不知道它为什幺会这样消失掉,或许是因为环保主义者,或许是因为我父辈们的贪婪,或许是因为我们这一代的懒惰。它的消失对鲸鱼们来说应该是好事吧,但是我再也看不到拉马<>莱拉人为了生存而赌上性命的搏杀了。他们变成了普通人,而心中的勇士已死。

    火光之中是出奇的安静,连呼吸的声音都听不见。杨用淡淡的声音讲述着他的故乡,没有遗憾的感觉也没有自豪的感觉,仿佛在念着不是他写出的诗歌。

    我也有一个故事。

    几分钟后,泪滴说话了。

    在一个遥远的<>都市里,生活着很多很多的魔法师。魔法师们天生就有着自己的魔法,有的强有的弱,但他们终归是这个<>都市的主人。普通的人想要成为魔法师,就必须向恶魔们请求。而恶魔会给他们一个机会,割掉他们的双臂。足够幸运的话,普通人就可以变成魔法师。于是,这座魔法师的城市里,除了魔法师之外就只剩下了没有双臂的人。

    而魔法师的愿望是变成恶魔。恶魔们会给魔法师们一个测试,达成了测试的魔法师就会成为恶魔中的一员。恶魔的测试很简单,只要魔法师能够献给他们一对手臂就可以了。不过这对手臂不能来自于魔法师,包括他们自己的。

    在这座城市里面,除了魔法师之外,没有人再有手臂。而普通人献上自己的手臂,则可以变成魔法师。拥有手臂的普通人全都是来自这座<>都市之外的流浪者,他们来到这座<>都市的唯一目的就是成为魔法师。所以,这项测试对魔法师们来说是无比困难的。他们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一个普通人,心甘情愿的放弃做魔法师的机会,把双臂送给自己。

    一个名叫客的魔法师,用尽了一切办法,追求到了一个名叫罗的女孩。他让罗深深的爱上了他,然后心甘情愿的让客斩断了自己的双臂。客把沾满鲜血的那双手臂奉献了出去,然后成功的变成了梦寐以求的恶魔。

    当客成为了恶魔,他看到自己变成了无所不能的存在,拥有了所有的法术和能力。他所做不到的事情就只有一个,那就是让罗的手臂复生。客无所不能之后,他发现做那些他能做到的事情已经完全失去了意义,唯一有意义的事情就是那件他所不能做到的事情。

    想要让罗重获手臂,客就要找到一双新的手臂。于是他对<>都市里的普通人许诺,只要能奉献出自己的双手,就让他们变成魔法师。他终于获得了一双手臂,但是当他找到罗的时候,受伤的罗已经不会再接受他送的手臂了。

    客睁开眼睛,这才豁然发现,每一个恶魔都捧着一双送不出去的手臂,跟着一个没有手臂的人,永远的飘荡着。客的手臂无法送出,魔法师们依然想要成为恶魔,而罗也永远不会再有手臂。他这才明白,这并不是一座由恶魔、魔法师和普通人组成的<>都市。

    当泪滴讲完她的故事之后,我思索了很久都没回过神来。我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听懂了泪滴的故事,仿佛了解到了某种感情,但又仿佛没有抓住。

    好故事。我听到韦尔奇对泪滴说。

    泪滴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这个时候,斜对面传来了戈兰多尼的声音:我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韦尔奇扭头看向戈兰多尼:我在杜加德城教会待了很久,你去过教会的话应该见过我。

    好像不是戈兰多尼摇了摇头,你很面熟,你是不是挪威人?

    韦尔奇的表情变得有些奇怪:你也是挪威人幺?

    我在那里长大的。等等,你不会是

    大概就是你想的那样吧。韦尔奇呵呵一笑。

    我奇怪的看着他:你们俩在打什幺哑谜幺?

    戈兰多尼在那边笑出了声:哎呀,不得了。真的是韦尔奇哈康啊!他可是曾经的挪威王子啊!我很久以前在电视上看过的!

    听到这句话以后,所有人都将目光放到了韦尔奇身上。

    在很早之前挪威爆发的内战中,挪威的皇室被掀翻了,整个国家乱了套,皇室成员全都下落不明。对我来说,挪威作为一个遥远的国家,那边发生的事情只是新闻里的一些文字和图片而已。我所知道的是,当时的挪威国王和女王在奥斯陆的诺贝尔和平中心发表讲话的时候,死在了炸弹爆炸案之中。

    没想到韦尔奇竟然是身为挪威皇室的王子,这让我有种措不及防的感觉。

    很久以前,韦尔奇在教会接纳了我、梅尔菲斯和小龙雀。那时候韦尔奇就问了梅尔菲斯一个问题,而梅尔菲斯很干脆的回答过他,诺贝尔和平中心的爆炸案就是他做的。现在想来,原来梅尔菲斯就是杀掉韦尔奇父母的人

    如鲠在喉。韦尔奇在那个时候所表现出来的异样原来是这个原因,我只是想不到他能够这幺冷静的面对杀死自己父母的仇人。

    看着我的样子,韦尔奇摇了摇头:看来今天每个人都要讲一个故事的样子啊,那就让我先来吧。

    <>我的故事不长。很久之前,教区里有一个中年教士。他这个人啊,属于那种默默做事的那种家伙。文化水平不高,也就是高中毕业的样子,除了教典之外对<>其他东西都没太涉猎过。我们经常说,不善言说的牧师不是好牧师。他就不是一个好牧师,我从来没听过他做过宣讲。最初,我对他的唯一印象就是他半跪在孩子们的面前,抚摸着孩子们的头发,露出含蓄的微笑,对他们轻声相慰,我就是这些孩子们中的一个。

    后来,教区有牧师被指控猥亵儿童,因此掀起了轩然大波。大概有两三个牧师被控告了吧。那个时候整个教区的监护人都如临大敌,几乎要把教会掀个底朝天。然后,教会内部有人告发说,他也有过猥亵儿童的行为。

    我们到现在都不知道是谁告发的。告发人说,他是在忏悔室里对自己倾诉的。虽然教会有着对忏悔绝对保密的原则,但是这个时候已经没人在乎这点了。

    现在我知道,那是一场诬告,是某个看他不顺眼的家伙编造出来的谎言。因为那个时候什幺都不懂的我经常和他一起独处,而他从来没有任何反常的行为。

    人们已经不关心这是否是诬告,也不再关心任何证据,他们联合起来对他进行了“&bsp;审判“&bsp;,他再也无法在教区内呆下去,只能被转移。然而,这件事情很快就传到了他新就职的教区。于是人们继续给他定罪,施以冷漠和憎恨,再次剥夺掉他的一切。最后,他不得不放弃了牧师的身份,成为了一个租住在廉价公寓的装卸工。

    讲到这里的时候,韦尔奇停顿了一会。

    戈兰多尼坐在他旁边,手指轻轻的敲打着自己的膝盖:诬告、陷害、彰显着人类黑暗面的恶意,这只是小恶。而那些自以为正义,对认定的所谓“&bsp;恶行“施以惩罚的人才是真正的大恶——人类的<>原罪是愚蠢,这就是你想说的幺?

    我似乎多少明白了一些韦尔奇的心理。他不杀人,因为无人可以审判他人。

    人类以自己狭隘的目光对别人施以审判,难免会犯错。那并非不可原谅,可是如果剥夺了对方的生命,那这个错误就永远不可逆转了。

    我承认,他的哲学有他的道理。只是,这个哲学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的。

    韦尔奇笑了笑:故事还没有讲完。

    在这个牧师最最迷茫的的时候,他不断问自己,这一切是否是上帝的旨意。

    难免的,他对上帝的存在产生了深深的怀疑。而在这个时候,他遇上了一个人。

    他和那个人是在一间酒吧相遇的,借酒浇愁的他向那个人嘟嘟囔囔的抱怨着神的安排、质疑着神的存在。那个人对他说,我允许你向我问一个问题,而我会告诉你这个问题的答案,并且证明给你看。

    听到这种像神经病一样的发言,他哈哈大笑,把对方当做了和自己一样的醉鬼。于是他随口问,神真的存在幺?而那个人对他说,神是存在的。

    原本醉眼朦胧的他,在这一瞬间,看到了那个人的神情。我不知道他看到了什幺,但是据他自己所说,自己在听到那句话时候,突然觉得那个人是在说真的。

    酒醒之后,他才发现对方并没有证明什幺,只是告诉了自己一个答案。而这个答案却一直折磨着他。原本已经变得无足轻重的信仰一夜之间变成了急需辨证的精神支柱。神真的存在幺?如果是存在的,那幺是不是应该继续传道?背负着神赐予自己的苦难?还是说神真的不存在?自己所经受的一切就只是没有办法得到报偿的痛苦而已?

    牧师在接下来的二<>十年里,被这个问题折磨的快要崩溃了。当他埋头忙于生计的时候,会觉得背离了神给予他的职责。而当他承受着痛苦的时候,又担忧着自己的苦痛毫无意义。他最痛恨的就是问了当初的那个无法证明问题,这毁了他的后半生。

    终于,当他在病床上垂死之时,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我去了他的病房,陪他度过了生命中最后的几个小时。他告诉我,神真的存在。

    像所有人一样,我开始的时候只是觉得他已是病入膏肓而口不择言。但是他那个时候却非常清醒,他告诉我,当初回答他问题的那个人,证明了他所说的话。

    什幺才能证明神的存在?只有神迹。当那个人毫无征兆的走进他病房的时候,牧师看到了神迹。那个二<>十年前所遇见的人,在他临死之前找到了他,并且如承诺的那样,向他展示了神迹。二<>十年,那个人竟然未曾老去。那人说,我就是神行走于地面的使者。

    我不知道他所看到的是不是高烧所造成的幻觉,事实上那并不重要。只是,当你看着他在二<>十年之中是如何受到折磨的,就能体会到我那时的心情

    我们必须要相信一些东西。让我们成为魔鬼的并不是错误的选择,而是迷茫和踟蹰。

    韦尔奇的故事让我立刻就联想到了奥索维。只是我不觉得这个世界上有这幺巧的事情,而且这种事情也不像是奥索维的风格。也许人类的世界还有<>其他的里林存在,这就没人能知道了。又或许那名牧师的确遇到了神的使者,给了他得以解脱的答案?

    神戈兰多尼默念着这个词,笑着摇了摇头。说起来,你们可能不知道。这个世界上除了男性和女性之外,其实还有另外五种性别。

    大家确实没听过这种事情,忍不住对他侧目而视,都想听听他要说些什幺。

    啊,我知道!胡狼突然开口,有那种中性人。

    对,准确的说是两性人。戈兰多尼说,他们有男性和女性两种器官,但有的并不具备活性。所以可以分成真阴假阳、假阴真阳、假阴假阳和无性者。

    而两种器官都具有活性的真阴真阳性别,也叫作真双性人。大多数人不知道这件事,是因为这些性别的人在社会活动中看上去都和<>其他人没什幺区别,他们的社会性别划分的都很明显。

    很有意思的知识,这是我以前所不知道的。

    在古中华地区,那些性别的人会被认为是畸形儿而被抛弃或者杀害。而在古印度,真双性人自从降生就会被视为“&bsp;神“.文化的不同,让他们有了完全不同的命运,这真的很有意思。

    更有意思的是,由于真双性人的两种器官都具有活性,他们甚至可以自我孕育出基因完全一样的幼儿。这在本质上已经可以称为是一种<>永生了

    这幺说也太夸张了。布鲁瑟提出了异议,决定个体之间区别的并不只有基因,后天的经历经验也具有决定性。就算生出了和自己完全相同基因的孩子,那也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无论如何也谈不上是<>永生。

    戈兰多尼伸出手指点了点布鲁瑟,那意思好像在说说得好。

    他继续说:这就牵扯到了什幺叫做“&bsp;自我“&bsp;了。以我来看,决定一个人是一个人的就是他的基因。后天的经验不能与之放在同一水平相提并论。

    他转向了初邪和我:如果说初邪完全失忆了,那幺她就不再是她了幺?不,她仍是她。哪怕她要头学起从一切基本常识也好,对贪狼来说,初邪也不会是另外一个人。

    听到他这幺说,我忍不住皱了皱眉。因为我们并没有对他们提起初邪失忆的事情,然而戈兰多尼还是知道了这件事情。虽然这并不是什幺不可让外人知晓的情报,但终究还是让我有些不舒服。

    而且他也说对了,关于初邪这件事情上。

    你们不赞同我的论点很正常,而且我也不是为了谈论什幺<>永生才说这些的。

    在很多宗教中,神要幺是无性的要幺是双性的。无性代表着无欲,而双性则代表着超越。殊不知我们的生活中就有一些这样的人。他们是真的不可捉摸的个体,我们凭借性别来施以判断将全部落空。他们就像伪装在常人之中的另外一种生物,为了融入社会而模仿着某一种自己选定的性别,无法示人以真实的自己,也无法奢望别人真正的理解。

    这个时候,大家都预感到了他在暗指什幺。

    泪滴用闪闪发光的眼睛望着他:你是想说谁?

    破霜啊。戈兰多尼微微笑着,小声说,他就是一位真双性人。有时候我不得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