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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骤雨传恨(1/2)

    “这么戴着副我女儿的面孔,着铜镜,恍惚还以为自己又回到那少不

    经事的光之中。颇有几分伤感呐。”龙十九缓缓道,从发鬓取下支乌木簪

    子,指甲在上面刮了两下,抠出粉末,弹到饭菜中搅了搅,跟着慢条斯理

    的吃了两口。

    云盼情连催三道真气,却都破不出气海外那阵阵软麻,四肢倒是还能勉强

    移动,可不要出手,连把面前的饭喂进嘴里,也是极难做到。

    她吸了口气,强笑道:“如此,你的本面目和龙影香应该是十分相像

    了?”

    龙十九微微笑,也不知她易容手段到底是怎样妙,口唇勾动,丝毫不见

    木讷滞涩,好似原本是这副模样,“像与不像,又有什么意义,我的本面

    目,连我自己也记不得了。”

    赵雨净呆呆望着龙十九的脸颊,那肤色红润,微有绒毛,靠处血脉隐

    约可见,只觉这易容手段简直神乎其技,竟惊得呆了。

    云盼情强自镇定,笑道:“龙前辈身本事冠绝天下,隐龙山庄名震江湖地

    位犹在二楼之上。晚辈实在想不通,您为何甘心屈居天道之中,供人驱策。”

    清风烟雨楼与隐龙山庄素交好,她此刻接提起,也算是变相求个人情。

    以她心气,实在不愿如此,可如不设法脱身,聂阳赶汇合之不知要遇到什么

    阴谋陷阱,若是遭了不测,或被诱入歧途,她真不知怎么向姐在天之灵交代。

    龙十九将口中饭菜细细咀嚼,咽下后喝了口清茶,才讥诮道:“驱策?不过

    是互相利用罢了。现下的天道可不是二前的天道,我所见的人中十之七八,

    都是为了自身名利才甘心投身其中。”

    云盼情伏在桌上,软软道:“龙前辈还有用得到他们的地方么?”

    龙十九哼了声,淡淡道:“你不必给我戴高帽子,我没有武功在身,这便

    是要命的事。对付你们这种黄毛丫头愣头青,我自然是手到擒,可要是碰上你

    师父师伯,我和砧板上的鱼肉也没有太大分别。”

    云盼情心念急转,口中仍是轻描淡写道:“他们那代不是退隐田园,是

    心授徒,偶尔还有几个或到江湖走上遭,也不至于危及龙前辈您吧?”

    龙十九瞄了她眼,道:“找的要是我,不管的是谁也不打紧,他们算

    不卖隐龙山庄的面子,也要有本事找到我才成。”

    这么,龙十九入天道竟是为了他人她被逐出隐龙山庄之,私生女

    儿尚且年幼,被安全的养育在隐龙山庄之中,那能叫这女人甘心入伙的理由,还

    会是谁?

    江湖上有不少人都知道,龙十九与邢碎影有不共戴天之仇,可却没人知道那

    仇恨所为何事,只是大多数人都自然而然的联想到了那私生女儿,猜测龙十九多

    半是因奸成孕,才恨上心头。

    但那些人都不知道的是,邢碎影便是仇隋,而仇隋,也是天道中人。

    从这趟行镖以,龙十九的行动轨迹猜测,她不认识仇隋的可能性几乎

    不存在。

    云盼情思忖阵,个大胆的猜测骤然浮现在心头,她低着头,迟疑了下,

    声道:“莫不是为了龙姑娘的父亲?”

    这次,龙十九没有回答。她只是口口吃着饭菜,不再话。

    道破她的秘密,激她动手杀了自己,也总好过被拿胁迫聂阳,云盼情暗咬

    银牙,下定决心,开口道:“我如果所料不错,龙姑娘的父亲,应该是邢碎影

    吧?”

    龙十九仍不开口,只是慢慢吃喝。

    “你公开宣扬与邢碎影有深仇大恨,无非是为了方便打入与他有仇之人内部。

    能脱身事外,让人想不到你会与他仍有联系,仇隋以天风剑派后人身份进入天

    道,恐怕也是由你引荐的吧?按龙姑娘的年纪算,邢碎影应该是年纪很轻之,

    与你有了私情,那他还未臭名昭着,引你动了真情,也不是全无可能。”云

    盼情边思索,边连串道,旦关键之处豁然开朗,此后种种便如泉水般不

    断涌出。

    赵雨净在旁听的却是全无头绪,只在云盼情提到仇隋二字双瞳缩,泄出

    丝愤恨。

    “吴延易容改扮,多数都是装成陌生无名之人,而改扮形貌易容冒充到以假

    乱真的程,江湖中能做到的人寥寥无几,龙前辈你自然是其中之。”

    龙十九这才傲然道:“吴延那种藏头露尾之辈,遇上眼力稍好些的,便

    没有半用处,我算不使缩骨移喉的本事,他也不配与我相提并论。”

    “邢碎影在多年逃亡生涯中分身无数,自然不可能全是吴延的功劳。我直到

    此刻才想通,真正帮他最多的,是你。”关节之处打通,数细节跟着浮现出,

    “若没有龙前辈你这师父帮忙,田三姐怎会毫无怀疑的去练那桃花功?我所

    知,在江湖中四处散播桃花功培养九转邪功牺牲者的,唯有邢碎影人而已。”

    龙十九上下抚了抚胸口,似是已吃的十分满足,她静静起,步走到床边

    坐下,解开领口盘扣,顺着洁白细腻的颈窝摸入粉白肚兜之中,轻轻扯,拉出

    个羊皮软袋。

    她从袋中摸出个扁长木盒,拉开盒盖,用手指沾了其中格半透明的药膏,

    心翼翼的抹在下颌、两颊、额头等处。

    “龙前辈,您没什么要的么?”云盼情微微皱眉,完全猜不到龙十九会

    是这种不置可否的反应,也没感到有半怒气,连带着让她忍不住怀疑自己是否

    想得太多,从开头便已错了。

    “你愿意如何猜测,都是你的事情,我何必要为你验证真假。再你猜得也

    颇为有趣,我听的也很有滋味,你不妨再加把劲,把多的事赖到我的头上,也

    好让我自豪两下。”龙十九拢着嘴唇道,手指在脸上灵活移动,随着指尖按捏

    拉扯,层软薄皮肤带着数块大不似肉非肉的东西脱落下,露出张无甚

    特色叫人过目即忘的中年妇人面目。

    顷刻换了张容貌,云盼情纵然定力过人,也忍不住微张樱唇,瞠目结

    舌。

    “这这是你本的面目?”赵雨净不敢相信似的微微摇头,声问道。

    龙十九微微笑,将那层薄皮收进袋中,道:“自我易容之术大成,没有

    几人见过我的本面目。你二人的命我留有用,我若是露出本相,又不能杀

    你们灭口,只能调些毒药让你们口不能言手不能书,岂不麻烦?”

    她将皮袋收好,整好衣物,淡淡道:“我常年带着各种面孔行走江湖,所谓

    的本面目,又有什么要紧。那些从不易容改扮的江湖客,露出的是本面目

    了么?”

    云盼情笑道:“龙姑娘美若天仙,再加上那邢碎影也只对美人有兴趣,可见

    龙前辈的本面目,必定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龙十九坐回桌边,缓缓道:“你不必浪费口舌,我不会杀你,我不想让你知

    道的事,你也休想探出半个字。”

    她口中虽如此道,目光却染上了抹怀念之色,静静坐了片刻,还是喃喃

    道:“貌美如花又有何用,最后还不是要装成别人模样,才能如愿以偿。即使有

    了女儿又如何,到最后,我不还是只能做那个死透已久的女鬼。”

    这话的没头没脑,云盼情想破头也想不出是在些什么,她心中倒是笃定,

    邢碎影八成是龙影香生父,从花可衣身处逐影高层能出,将自己信得过的

    心腹以仇恨做幌子,送入对手之中成为关键棋子,本是他贯的手法。

    龙十九这支天道人马,早早便到了聂阳周围,若只是将聂阳当作狼魂后人

    伺机格杀,根本不必费这许多功夫。

    四大镖局合而为,洗翎园阴谋易,卷入其中最深的,正是董家。好像

    谋划之人算准了聂阳的性子,叫他不得不耽搁行程,参与其中样。而摧花盟那

    群被邢碎影玩弄于掌中的淫贼,从另个角,也是不断延误着聂阳预定的

    行程。

    邢碎影对幽冥九歌全无兴趣,从聂阳知道这起,最初的计划已彻底失

    败,那趟镖照旧出发,邢碎影现身引诱则是首要原因。

    他既要聂阳按原定计划出发,又不能让这行程太快走完,如此,倒像是

    处心积虑把聂阳绑在这件事中,便于掌握行迹,同又有充裕的做他真正要

    做的事。

    顺峰镇那六百万两税银的消息,恐怕是邢碎影心准备的最大诱饵。

    只要引各路宵之徒,聂阳别无选择,只有抛下手上切尽快赶到,如

    此,所有的拖延耽搁在何告终,完全掌握在邢碎影手中。

    龙十九带着白继羽他们,打着寻找董凡的借口,最后必定也会汇往顺峰镇,

    成了邢碎影的助力。若真是以吞并洗翎园为要务,作为事者的龙十九,哪

    里的闲工夫亲自易容改扮诱云盼情上钩,只为探明聂阳约定的落脚之处。

    思路通,云盼情反而加着急,龙十九虽然全无武功,可暗器用毒都是

    流水准,又有她们两个人质在手,对上聂阳兄妹几乎可以是稳操胜券,不论邢

    碎影想做什么,这步都会让他的形势变得十分有利。

    仔细想,追击董凡的路线理应是沿江东行,可龙十九他们落脚路线,却早

    早折往南方,多半渡船出事之后,云盼情她们甫上岸,已被眼线发觉,早早

    盯上。恐怕要不是聂阳失了行踪,龙十九未必会让白继羽有那趟山上之行。

    不论白继羽是否知情,那趟与其是帮同伴诛杀假货,倒不如是为了去

    带回赵雨净。那对金翎的严苛拷问,怕也是做给赵雨净的。

    引云盼情固然好,引不,凭龙十九的本事,从赵雨净口中套出话也并

    不太难。

    云盼情越想越是心惊,心想决不能叫龙十九顺利如愿,可心思转了百遍,仍

    是无计可施。

    除了初次提到邢碎影龙十九的眼神略有丝变化外,云盼情絮絮叨叨了

    那么多,龙十九连半异样也不曾表现出,对这样的对手,想靠口舌得利简直

    是痴心妄想。

    可身中奇毒,她连拔剑的力气也提不起,除了言语,又还能有什么手段。

    她强打神,顺着龙十九的话头问道:“听前辈的意思,是有人要前辈扮作

    死人么?”

    龙十九微微笑,并不回答,而是伸手抚摸着云盼情细嫩面颊,讥诮道:

    “你可知这世上最难击败的是什么人?告诉你,是死人。世这些凡夫俗子,都

    是般的愚蠢,只要人离世,便只念着他种种好处,如果恰好死的是心仪女子,

    亲密伴侣,便是无可救药,你哪怕错句气话,也能叫他大发雷霆,连

    连肚里的孩儿也不顾了。”

    这纯粹是自怨自艾,云盼情虽然依旧不明所以,但隐约还能猜到些,那

    错话的,必定是龙十九本人,如果那男子真是邢碎影,从她话中听出,邢碎影

    心中直记挂着某个女子,而那个女子却早已亡故咦?她突然想到聂阳提及,

    邢碎影曾自己是聂阳杀父仇人,却帮他报了母仇,难不成聂阳的亲生母亲,

    便是邢碎影心中那个女子?

    她心思动的远了,不觉低声道:“难道邢碎影心中那人是聂阳的娘亲?”

    早先觉得并无可能,是因年纪不合,聂阳母亲再怎么年幼产子,也比邢碎影

    要年长许多,可如果云盼情猜测并无大错,龙十九与邢碎影有此层亲密关系的

    话,龙十九比起聂阳的母亲最多也不过上几岁而已。

    可认真去想,却又忍不住被她自己推翻,聂阳出生便没了母亲,那邢碎

    影的年纪不过十岁上下,怎么会对个已经嫁人生子的妇人有如此刻骨铭心的思

    念。龙影香的年纪较,往回推去,龙十九与他相识,他起码也有十三四岁,

    换做寻常家庭的少年,已经该是成婚生子的年纪。

    出现矛盾之处,云盼情顿阵沮丧,这却觉手臂紧,竟被龙十九紧紧

    握住。

    “你方才了什么?”

    “诶?我我没什么啊。”云盼情心中纷乱,没能厘清,呆呆答道。

    “是你最后声的那句,你再遍!”龙十九双目光芒闪动,牢牢锁

    住云盼情双眸,那流转媚意竟让云盼情心中阵恍惚,连忙别开视线,不敢回。

    “我是,邢碎影心中可能直记挂着聂阳的娘亲。只不过我在心中算,

    年纪实在不合,这又与你关系不大,你慌什么?”稍镇定下,云盼情立刻

    道,同注意到,握着她手臂的龙十九五指又紧了几分,在全无武功之人,

    已经可以是全力握紧。

    必定是这话让龙十九骤然发现了什么,云盼情沉吟片刻,心翼翼道:“龙

    前辈,晚辈错什么了么?如果有什么得罪之处,您可不要见怪才好。”

    龙十九神色木然,双眼也不知在什么地方,像是正在苦苦思索些事情。

    她这反应,与承认邢碎影便是龙影香生父无异,否则,个毫无干系的邢碎

    影心中有谁,干卿底事?

    “原如此、原如此”龙十九松开双手,颓然坐回桌边,那虚假面上,

    仍透出股深沉的心酸之意,原如此四个字她接连了数遍,声音愈发细微,

    最后变得恍如呢喃梦呓。

    云盼情却想不通她到底是明白了什么,心中好奇大起,却不知如何旁敲侧击,

    急得好似百爪挠心,阵痒过阵。

    “,我也得改改意才行。”龙十九喃喃自语片刻,双目闭,迅速定

    下神,再睁眼,神情已透出股异样肃杀,像是这短短片刻,已做了什么颇

    为困难的抉择。

    过去提住云盼情衣领将她拉起,比了比身高,龙十九微微皱眉,放手让她坐

    下,道:“亏你也是练武的材料,个子怎么生的如此矮。”

    云盼情抿了抿嘴,笑道:“候饿得险些没了命,哪里还有余力长个。龙

    前辈是打算易容成我么?那我也正好见识下前辈的缩骨神功。”

    龙十九啐了口,道:“我要是缩成你这种高矮胖瘦,半刻还挺的住,

    天两天下,非要骨勒肺气憋闷而死不可。”她转而拉起赵雨净,比了比身量,

    之后盯着面孔仔细斟酌起。

    云盼情趴在桌上,边思索脱身之法,边龙十九在做什么打算。

    “这丫头长的倒真是不错,”龙十九了会儿,摇了摇头放开赵雨净,遗

    憾道,“手头东西不全,要扮成她这种美人,不打起十二分神,非露出破绽不

    可。”她顿了顿,讥诮道,“这丫头眉眼含春,副饱受雨露滋润的模样,

    聂阳这路过,倒是艳福不浅。据聂家那个女儿颇有几分姿色,好像也对

    聂阳这个哥哥痴缠不休,这姓聂的子,可以算的上命犯桃花了。”

    云盼情微微笑,道:“他们兄妹并无血脉亲缘,虽与礼不合,但聂大哥

    若是寻到亲生父母,认祖归宗,到两人再成亲的话,也算不上违逆伦常。即便

    犯了桃花,也不会是什么劫数。”

    龙十九轻轻哼了声,竟对这法并不认同,冷笑道:“那只是因为你们知

    道的太少。”

    她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棂向西方火染落霞,意味深长的道:“你方才

    的那句,若不巧真的中了,聂阳犯了这桃花,简直是在劫难逃。你信也好,

    不信也罢,我不妨告诉你,经你,我才醒觉,邢碎影心中记挂之人,八成当

    真是聂阳娘亲,唯有如此,很多事在我这里才的通。”

    “他莫非是养母待他不好,才让他对年长女子心有眷属?”云盼情大惑

    不解,想不出十岁左右的孩童,如何会对个初产麟儿的丰腴少妇产生如此深刻

    的爱恋之情。

    “蠢材。”龙十九拂衣袖,冷笑道,“我是恼他瞒我如此多的事情,才忍

    不住多了两句,你们脑筋稍微灵光些,自然能想到关键所在。我已的太多,

    你也该懂得见好收的道理。”

    “是。”云盼情苦笑道,“那能否容晚辈再问最后句,龙前辈打算如何处

    置我们二人?”

    “若是方才我怒气上头之你问,我多半会,把你们两个毒哑弄瞎,挑了

    手脚筋脉,易容张漂亮却无人认得的脸蛋,人二十两银子,买给最近的镇子

    里最卑贱的娼寮,生也不必再等人救。”

    云盼情明知龙十九这么是在故意吓她,还是忍不住个激灵,打了个寒颤。

    “不过我现下已经没事了。他终究是我女儿的爹,我犯不着为个死了快二

    的女鬼,惹他生气发怒。”龙十九关好窗户,缓缓走到床边坐下,“我本

    只是为了找到聂阳落脚的地方,要如何处置你们,还真是不曾想过。”

    这人早年被隐龙山庄逐出家门,是因为行事诡异狠毒,不为龙家所容,云

    盼情听过有关的种种传闻,自然不敢大意,也怕言多必失,便默不作声只在心中

    计量,如何才能挨过这关。

    “云丫头,你我要是拿你们两个去换聂月儿,聂阳是否有可能头?”龙

    十九将两人扶到床上并排躺好,突然问道。

    云盼情即刻便道:“绝不可能。他们兄妹相依为命十余年,你是用聂大哥

    自己的命去换月儿姐姐,他也绝不会答应。不要我们两个无关紧要之人。”

    无关紧要四个字她的格外清楚,只盼能给龙十九留下个拿她们威胁也是无用

    的印象。

    “哦”龙十九沉吟道,“那我若拿你二人换聂阳呢?”

    云盼情正要样回答,却觉聂阳倒真有可能为她们做出什么事,这迟疑,

    已被龙十九在眼里。

    “那聂月儿与聂阳相依为命,我用你们换了聂阳,在拿聂阳去换聂月儿,绕

    个圈子费些事,也能换样的结果不是?”龙十九也不知在盘算什么,唇角微

    勾笑得颇为愉悦。

    “月儿姐姐与聂大哥形影不离,聂大哥也绝不会给你伤害她的机会。算邢

    碎影亲临,不踏过聂大哥的尸体,也休想伤到月儿姐姐。”云盼情斩钉截铁道,

    心底既已断定龙十九是邢碎影的真正助力,自然明白聂月儿才是他们最大的目标。

    聂阳落在他们手上,九成九并无性命之虞,可若是换成聂月儿,下场必定凄

    惨到无法想象。

    龙十九若有所思,不再多话,只是拉高被子给她二人盖好,坐回桌边,对着

    如豆油灯,托颊神游。

    床上二人都已十分疲惫,不多,赵雨净便发出细长鼻息,沉沉睡去,只剩

    下云盼情强撑着眼皮打量着桌边的龙十九,心中不断思量着今晚推测出的讯息。

    最后千头万绪,汇聚处,化做了个大大的问号。聂阳的亲生父母,究竟

    是谁?仿佛所有的关键都集中在了这两人身上,旦身份告破,所有的疑惑都会

    迎刃而解。

    可是已将近二的光,足以磨灭很多东西,聂清漪身亡之后,究竟还有

    谁知道当年聂家抱养子背后的真相?

    带着对沉厚迷雾的无力绝望,云盼情缓缓陷入梦乡之中,迷迷糊糊听到

    声门响,微睁双目去,似乎是龙十九起身出门去了。

    她去做什么?

    云盼情既想不出,也追不去,所能做的,也仅仅是闭上双眼,彻底的放松身

    体,好好的休息番而已。

    多半是体内药性残留所致,次日云盼情醒,已是日上三竿。

    她动了动臂膀,仅还有些酸麻,又运了运真气,经脉也已畅通无阻。龙

    十九所用,并不是什么需要解药的毒物。

    她扭了扭颈子,才发现龙十九已不在屋中,竟从昨晚离去后,没再折返。

    此人行踪诡秘行事不可捉摸,她也懒得费心去想那许多,扭身下床起,

    展了展睡皱的衣物,将挂在边的清风古剑摘下,佩回腰。

    内息无碍,兵器在手,她总算稍觉心安,轻轻出了口气,回头望向赵雨净,

    仍是副睡得香甜无比的模样,也不愿打扰,她悄悄走到门口,开门拔剑挑住门

    闩,从外面将门闩好,留意着周遭情形,走下楼去。

    夜过去,龙十九若是愿意,恐怕亦可以变装成任何人的样子,她本身全无

    武功,旦易容,便与常人无异,想凭眼力将她从客栈中的人群中分辨出,简

    直难如登天。

    云盼情暗自思忖,龙十九大费周章,应该不会只为了探明聂阳行踪这么简单。

    江心摧花盟残党的突然袭击,想必也出了邢碎影的预料,聂阳由此失了掌控,不

    再在他们的把握之中,倒也算是塞翁失马。

    现下龙十九探明了聂阳约定汇合的地,这会儿恐怕消息已经往邢碎影那边

    去了。

    情形,聂阳应该还没抵达,也不知是不是和月儿安全上了岸,受没受伤,

    云盼情越想越是担忧,坐立难安,索性起身往镇外走去,想着在北方各处显眼的

    地方留下约定的记号,告诉聂阳情势有变,莫要贸然现身。

    罗仙郡比孔雀郡上不少,郡内大道只有自东北斜贯西南的条石板长街,

    贩货铺、典当茶楼,多聚于此街道旁。

    囊中羞涩的结果,是的食指大动馋涎满口,却只能凑近嗅下香气,云

    盼情走出半条街远,双肩垮了下去,饥肠辘辘不出的难过。

    客栈里的酒菜全被下了药,她口也不敢再吃,身上本疲惫,此刻饿得前

    心贴了后背,连脚下都阵阵发虚。

    难不成要成为个穷死在江湖中的女侠么,云盼情盯着街边热气腾腾的包

    子,这才明白为什么江湖上的大侠都喜欢做些劫富济贫的好事。

    有闲钱去济贫的大侠,总不会让自己饿肚子吧。

    “云姑娘,别无恙?”旁侧突然传声低唤,云盼情扭头去,是个

    身货郎打扮的青年男子,面目依稀似曾相识。

    “阁下是?”她警戒的侧身后退半步,手也按在剑柄之上。

    “云姑娘记不清了?我是燕总管的手下,这次跟着慕容公子帮聂兄弟的忙。

    在孔雀郡我露面较少,燕总管知道对头认不出我,才特意选了我帮忙。随我

    道的还有四五个弟兄,都在慕容公子那边等你们。”那人双手拱,摆出不设

    防的姿态,亮明了身份。

    仔细想,师姐身边往往的人里似乎确有这么号人物,不过此刻的云

    盼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