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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素舒清辉(1/2)

    “呃”干涩的唇泄出道呻吟,聂阳转动了下脖颈,头痛欲裂,他

    抬手摸了摸后脑,才想起费力游到近岸之处,却被江流涌动撞上了块突岩。

    若是水势急些,只怕当场要脑浆迸裂。

    我为何会在江中月儿!脑中骤然闪过道霹雳,令他浑身个激灵,

    立刻睁开双目,往怀中去。

    怀中紧紧抱着的,确实便是月儿。他这才稍稍安心,连忙起身将面如金纸的

    月儿平放在地,手指搭上腕脉,将股真气送了进去。

    月儿双目紧闭,唇角还有丝鲜血,苗条柔软的身子无处动弹,乍,

    好似已经过世般。

    聂阳五内俱焚,连忙俯身贴到她唇畔,等了会儿,才感到股微弱鼻息。

    知道她受了外伤在先,江中呛水在后,正是命悬线的关头,他也不再避讳

    许多,双手扯将紧系在腰的绸带解开,匆忙拉松襟口,把湿漉漉贴在身上的内

    外衣物尽数敞开,单掌运力,贴在她圆润双乳之,顺着气海将浑厚内力推入肺

    腑之中。

    这种不沿经寻脉的法子极耗真气,才不过半盏茶的功夫,聂阳额头已冒出

    阵细汗,顶门也蒸腾出微薄气雾。

    足足运了五次劲道,他才把闭在气脉之中的江水逼到喉头,他连忙抬起月儿

    身子,让她垂首向下,心的在掌心聚起股内力,波的声拍在她背后。

    “唔唔、咳咳!”月儿咳嗽两声,唇中涌出股清水,垂落的双手跟着

    动了动。

    聂阳抹了把汗,不敢稍停,又将她放倒在地,双手按在纤滑腰肢之上,缓缓

    向上推起。此月儿上身几近赤裸,肋侧片紫红瘀伤触目惊心,他心中阵刺

    痛,心翼翼绕开伤处,往上推去。

    双掌自肋中并拢,带着月儿胸腹浊气继续上行,手背不可避免的碰到那两团

    柔绵弹耸之物,他胸中荡,连忙凝摄心神,将视线扭向那片伤处。

    这次,从月儿唇中涌出的,却是股污浊腥血。聂阳连忙撕下块中衣,抬

    起她后脑将污血擦净,出指探,原本游丝般的气息总算粗浊了许多。

    他这才长出了口气,知道妹妹性命无虞,番运功,身上衣服已被蒸干,他

    脱下外袍盖在月儿身上,紧绷的心绪甫松弛,周身的细外伤纷纷叫嚣起,

    加上力损耗过巨,只觉四肢百骸无处不酸软刺痛,登瘫坐在地,不愿再动。

    歇了片刻,他神稍稍振作了些,起身摸索番,身上物件大半丢在江中,

    银票都被泡烂,只剩下几块碎银,火折也已湿透,不可再用。他又往月儿的暗袋

    中找去,总算叫他找到两个瓷瓶,个应该是不巧被铁桨扫到,瓶底碎裂,里面

    丹药被冲刷成黑色残渣,渗在布中。他把另瓶拿出,打开塞子嗅了嗅,是女

    子爱用的清香创膏,虽然效果泛泛,但总算聊胜于无。

    掀开袍边,他将那些蜜浆样的浓稠药膏倒在掌心,细细抹在月儿伤处。那

    药膏香气扑鼻,也不知放了多少香料在里面,让他甚至怀疑这是否是用药瓶装

    了女儿家的香膏。

    涂好了药,聂阳起身打量了下周围,片碎石浅滩,江边冲积了层灰泥

    河沙,沿江还能到纤夫留下的深深足窝。往里不远,便是繁茂树林,此已过

    傍晚,天色昏暗,根本望不清其中情形。

    在数里宽的江面上番随波逐流,总算也是到了对岸,只是不知此刻身处的

    南岸,到底位于何处。

    不论如何,总不能在这江边过夜,水面寒风吹,他身体壮倒还无妨,月

    儿昏迷之中衰弱不堪,必定会大病场。他俯身脱下月儿身上湿衣潮裙,并用

    她外衣包了,两袖打结扎好,自己则脱到仅剩衬裤蔽体,将暖干的衣物件件套

    在她身上,用手指按了按伤处,确定她虽然伤及筋骨却并未波及内脏,肋侧胸骨

    应该也只是裂伤,并不碍及搬动,这才放心将她抱起,搂在怀中离开了河滩阔地。

    月儿意识也稍微恢复了些,迷蒙中双手搂住了聂阳脖颈,低低痛哼了几声,

    仍未醒转。

    江边这片密林颇为蛮荒,往里走了不到半里,已灌木丛生荆棘密布,连条

    猎人踏出的径也寻找不到,聂阳无奈,只得折返到沿江线,心中仔细思量

    番,猜测并未漂出太远,总不会东至泽州境内,多半已经身处翼州北界。

    沿江向东而去,应该能找到渔村寄宿,身上的散碎银子,总够他和月儿安身。

    他判断了下方向,不愿暴露在河滩之上,便沿着林边路东行。

    不曾想,这走,便足足走了夜。

    直到天色微明,那仿佛不见边际的森林才总算到了尽头,而近岸处的江面

    上,也到了正在撒捕鱼的船。聂阳顿觉得浑身松,险些软倒在地。

    这晚不曾合眼停步,又抱着昏睡的月儿,他的体力气早已竭尽,若不是

    靠着股意念支撑,他早已倒下。

    着远处离江岸不远的几排木屋,他拖着沉重的双腿费力挪了过去。几个正

    在补的渔妇远远注意到他们,起身惊疑不定的往这边张望。

    他尽力又走了两步,张嘴要喊,却觉喉中嘶哑干涩,发不出任何声音。只

    寒枭从身后林发出声高亢鸣叫,旭日东升,金光破云而下,正射入他向东而

    望的双目之中,顿眼前阵辉光灿烂,周身的力道被抽的干干净净,再也提不

    起半分,全部的意识,恍若被丢进个巨大烘炉之中,炙烤消融。

    他最后个念头,是让软倒的身体,垫在月儿身下,不叫她直接摔在这碎

    石滩头

    意识被仿佛无穷无尽的痛楚唤醒,股股阴寒真气在经脉中狂舞,让他的身

    体好象被丢入了玄冰洞窟深处,找不到丝热气。

    王落梅内功天赋过人,又是玄阴之体,炼出的桃花内力深厚异常,赵雨净资

    质平平,但有玄寒体质傍身,功力虽不纯,那至阴至柔的女子元却是混然

    气,这两股本已大半化入经脉的真气,此刻陡然失了控制,真如五脏六腑脱出

    条荆棘毒龙,令他腹如刀绞痛不欲生。

    身体在这样的寒痛交加中衰弱下去,他想要振奋神,四肢百骸却都提不

    起力道,连指尖也无法移动半分。

    “哥,哥!”耳边似乎传月儿焦急的声音,可那声音显得如此遥远,连方

    向也辨不真切。

    柄硬物抵在他的唇边,能嗅到鲜美的鱼汤香气。他试图张开嘴,但干涩的

    双唇好象黏在起,下颌也使不上力道。

    身子好象被扶了起,靠在了什么东西上。股内劲暖洋洋的从颈后传,

    试探着想要渡过给他,可那些内力才行到经脉之中,被奔涌的阴寒真气卷

    而空,化为乌有。

    只手捏住了他的下巴,微微运力,总算让他张开了口,跟着,勺鱼汤倒

    了进。腥香满口,这汤汁意味着力量,意味着生命,他努力想要咽下去,可浑

    身的肌肉却好像都已被冻僵、麻木,只能绝望的感觉那热汤顺着唇角流出。

    这这是失去控制的九转邪功带的痛苦么?将真要自废武功之,

    是否也是要体会样的滋味?

    那柄勺子又尝试了次,鱼汤依旧没能落入腹中,而是顺着唇角尽数被布巾

    笑纳。持勺子的人似乎失去了耐性,他分明听到了瓷勺被愤愤丢在桌上的声音。

    难道要这样死在这里么疲惫开始占据了全部的脑海,他怔怔

    的想着,心神向着不知何方的虚无飘去。

    这,他的身体被向前搂去,只温软的手按住了他颈后穴道,跟着,他

    的下颌再被捏开,旋即,股幽香袭近,嫩若初樱的两片香滑薄唇紧紧贴住了他

    的嘴,口鱼汤缓缓哺过,颈后穴道股真气冲上喉头,硬是将那里打开,

    让这口鱼汤沉了下去。

    他口中鱼汤咽尽,那樱唇便即离开,应该是去喝了口,再喂。

    如此反复,不知多少次之后,才告结束。

    身体贪婪的吸收着补充的养分,疲惫渐渐压过了刺骨的痛楚,能迅速恢复

    体力的沉沉昏睡,终于在唇齿残留的余香中姗姗迟。

    痛楚再次回到脑海中,聂阳总算恢复了控制经脉中内力的底限力,他也

    顾不上睁眼醒周遭环境,意识混沌未明,身体已经本能的开始去运起幽冥

    九转功,压制掌控脱缚断缰的奔走毒龙。

    费了番功夫,内功总算行至正轨,自断阳脉后,功力无法以大周天往复,

    为了自愈,他唯有以任、督、带、三阴等经脉运周天循环强行散功敛气。如此

    疗伤极费力,不多,他身上便渗出层大汗,连被子也黏在身上。

    “哥,你在运功疗伤?”耳边传月儿惊喜的低呼,紧接着又道,“啊哟,

    怎么汗出得这么厉害?”

    聂阳全神贯注,既不想也不能回答。月儿也知道利害,不再作声,怕他走火

    入魔。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经脉中恢复的真气总算超越了流窜的阴柔内息,

    收束起,强行押入气海。待到大功告成,他彻底放松强提的心神,直觉周身上

    下每处肌肉都酸痛难当,浑身脱力,唯有灵台片清明,倒不至于再昏睡过去。

    “月儿”他开口唤了声,喉中片干涩火烫,声音低哑刺耳。

    “先别话,我去给你倒杯水。”脚步声先远后近,伴着月儿喜悦的话音,

    “十八个辰,你喝了碗鱼汤,现下出这么多汗,不喝水,岂不是要活活

    干死。”

    他虚弱的被扶起,顺从的靠在妹妹身上,口口将清水抿入唇中。

    真未曾想到,受伤的明明是月儿,最后虚弱不堪倒下的,却是他。虽然自

    嘲,他心中倒也明白,落水之后后沿江漂流,水性平平的他已经损失了大半体力,

    上岸之后大耗真元向月儿施救,之后又赤身露体沿江奔波,行至晨曦降临之,

    便已透支了所有元气血,全凭着股意念才没有倒下。

    若不是丹田中有尚未收归己用的几股真气趁机作乱,反而激活他周身血脉的

    话,他这次绝不会如此昏睡场能痊愈,怕是少也要大病缠身数月。

    几口水下去,他稍稍神了些,双目眼皮黏连,睁起竟还有些费力。他

    想抬手揉去眼前干涩,手指动了动,上臂酸,还是没运上力。

    月儿将他放下,柔声道:“你等下,我去去。”

    “嗯。”不知她要做什么,聂阳也不愿多想,自顾将残余的丝缕内力运至双

    臂,流过胳膊上的筋肉,让麻木的血脉随之渐渐畅通。

    这身上热,块热乎乎的布巾盖了上,月儿边为他擦着身子,边

    轻笑道:“上次见到哥哥这么光溜溜的模样,好象还是八年前呢。”

    聂阳动了动唇,却不出话,或者,却不知什么才好。月儿只是照顾他

    这病卧在床的哥哥,他若出言抗拒,反而显得心中存了邪念,只好默不作声,随

    她去做。

    热巾子擦干他身上汗渍,怕他着凉,月儿没有撩开被子,而是将手臂

    探入被中,由胸至腹,从腹到胯,转分双腿,沿外侧而下,连他足趾脚底,也都

    擦得干干净净。又洗了把之后,这次却连他双腿内侧也未曾避开,将突起的筋

    肉擦拭干净后,顺势连胯下那处也抹了把。

    她也不觉难堪,反而略带羞涩的轻笑道:“好大的汗腥气,等你能动弹了,

    可要好好洗个澡才成。”

    将布巾丢开,月儿坐到床边,掌心运上股柔劲,帮他仔细按揉着各处肌肉。

    从前月儿还未去风狼处拜师,聂阳练功累极,瘫躺在床上,她便会坐到他

    的床边,用双手帮他处处按摩过去。

    “哥哥,我给你揉揉,没事了。”曾经的稚气言语,与此刻的柔声呢喃重

    于处,让聂阳恍惚阵暖意。

    “唔”虽仍酸痛难忍,但四肢确实已渐渐能够动弹,聂阳忍着筋骨酸麻,

    用力挺,终于坐了起。他抬手蒙在眼上,眼角积了厚厚层干眵,用力揉,

    纷纷碎落,这才如释重负,将双目睁开。

    这是江岸渔村常见的平顶木屋,上去已有些年头,墙壁满是潮痕,几串干

    鱼吊在窗外檐下,随风轻晃。屋内陈设是简单,桌凳床,皆是原木糙制,

    屋角张木柜,也已坏了柜门,仅剩抽屉可用。

    四处蛛落尘,到也不像有人长居的模样,多半是他临躺了进,才有

    人草草收拾了下。

    “非逼着我伺候伺候你,才肯睁眼。”月儿轻声笑道,起身从桌上端个

    破口瓷碗,“喏,再喝水,你出汗出的连布巾都拧了两水,可别再吓我了。”

    聂阳接过水碗,手腕软,晃了晃,月儿连忙在旁扶住,索性抱着他的肩

    背,端碗喂了过,“你可别把被子洒湿了,这里夜风凉的很,没可换的,非要

    再病不可。”

    他侧目望了月儿眼,抿了口水,缓缓吞下。

    被他包入外袍夹在腋下的那包衣裙也想不起是半途掉了还是带到了这里,

    月儿此刻穿着件蓝底白花的粗布褂,腰上系着粗麻,修长双腿裹在条黑色

    布裤之中,裤腿挽起,外面围着件灰色围裙。她头如云乌发都包在块花巾中,

    露出巧双耳,和段如玉似雪的颈子,猛眼去,真是个俏生生的渔家少女,

    丝毫察觉不到江湖气息。

    “怎么?我穿的粗陋了些,哥哥不认识了么?”月儿将空碗放回桌上,倒

    满热水晾着,口中打趣道。

    挽起的裤腿下,是截浑圆紧实的腿,纤巧的足踝下,赤裸的脚掌踩着

    双木鞋,白生生的水嫩动人,聂阳不自觉望了过去,心神微荡,连忙将视线抛向

    别处,道:“咱们这是在哪儿?”

    月儿回身坐回床边,笑道:“已经是翼州地界了。咱们本靠东,你那晚走

    了夜,若不是转了向,肯定抱着我走进泽州境内去了。”

    “转向?”聂阳皱了皱眉,只记得那晚不停沿着河流方向东行,早晨也

    是面朝东方,不曾记得绕过弯子。

    “你开始是沿着龙江没错,可你又没抱着我再渡次水,那是怎么过了金翅

    河的?”月儿从怀中掏出个纸包,拆出块烧饼,想是早揣在怀中暖着等

    他醒,“呐,喉咙没那么干了吧?吃干粮,我也不知道你什么候才醒,

    不敢留多了。”

    聂阳接过咬了口,明白了转向指的是什么。龙江在翼州境内有条向南支流,

    也是月儿的金翅河,那晚他无心细想,只是路望水而行,不辨方向,结果

    跟着金翅河的流向,先往西南绕了个大弯,最后才折回东路。

    也好,真要到了泽州,按顺峰镇的位置,他还要折向西南,斜穿大半个卫州,

    途经中京都城,平白多费了无数路程。

    “这里的人心地很好,哥你放心养身体是。”月儿怕他噎到,起身又把水

    碗端了过。

    “你呢?你的伤怎么样了?”聂阳咽下口中食物,侧头着妹妹问道。

    月儿笑嘻嘻的起身定,回头望了眼门外无人,刷的下将那褂撩起

    截,露出肋下块巴掌大的乌青,“你,已经没什么了。挨那下的候我

    还以为骨头断了,醒了后我自己摸了摸,应该只是裂伤,亏得哥哥及给我上了

    药。谢家给的伤药,还真挺有效。”

    “好好,你快放下吧。”月儿撩的甚高,那掀起的布褂下,几乎到了团

    白生生的物事,沉甸甸露了个边,聂阳连忙错开视线,道。

    月儿低低笑了声,将褂整好,过坐到聂阳身边,细声道:“哥,我被

    打到江里的候知道,你定会救我的。”

    “当然,不论发生什么事,我都定会救你的。”聂阳轻轻叹了口气,展臂

    环住了妹妹的身子,互相依偎。

    眼前,不自觉地又滑过了当年的那幕,赤裸的母亲、横死的父亲、呜咽声

    被他死死捂在口中的妹妹和几乎咬碎了口中牙齿的他他晃了晃头,驱走了那

    些,担心的问道,“也不知道,盼情他们现在是否平安无事。”

    月儿的脸上闪过丝不快,但口气依旧温柔无异:“盼情妹子武功高强,

    算敌不过,脱身总不成问题。至于那赵姑娘,她是死是活,又有什么紧要。”

    到最后,终究还是对路与聂阳同寝的赵雨净流露出鲜明不满。

    聂阳也不愿对她详客船底舱炸裂之事,既平添几分不快也于事无补,索性

    先放到脑后。

    但想要暂忘却对云盼情的担忧,又谈何容易,那被滚滚浓烟吞噬的身影,

    只要闭上双目,会清晰地浮现在他眼前

    体力恢复大半之后,聂阳总算与渔村中的诸人打了照面。这村子尽是些生性

    朴实的渔民,拢共不过几十户人家,彼此都沾亲带故,依水傍林,在这金翅河畔

    与世无争,过的倒也安详平和。

    村中大半姓章,连同人数较少的刘、陆两姓,便是这里全部人丁。章姓虽然

    人多,公推而出的村中领袖却是陆家族长,负责断理村中诸事。聂阳暂住的那

    陋室,原本是那位族长次子卧房。那儿子自幼喜好冒险,总想着习得身武艺闯

    荡江湖,年纪轻轻,便跟着偶然途经此处的跛脚剑客去不返,只留下空屋、

    把木剑和只他大哥为他编的草蝈蝈。

    平那里总是放些杂物,村里人救下了聂阳兄妹无处安置,这才搬了几件家

    具过,腾出地方让他们二人安身。

    陆家长子、三子都已娶妻生子开枝散叶,两个女儿个远嫁他乡,个嫁入

    村中章家,这诺个家中,也剩下那年过五旬的族长,与他身边的妻妾三

    人而已。

    聂月儿与那族长远嫁他乡的女儿年纪相仿,几句柔声细语,便轻易便讨得了

    那三个寂寞老人的欢心,恨不得将这两人永远留在家中,当作儿女对待。

    月儿醒后从不当着人面叫聂阳哥哥,陆家老者自然不疑有他,只当是江湖上

    的落难侠侣,清处房后,还特意叫人抬了张宽敞些的木床,好叫他二人可以

    共寝。

    此前那晚,月儿是躺在聂阳身旁,搂着他的胳膊香甜入梦。

    月儿如此,聂阳自然也不好揭破,幸而月儿并未提及自己姓氏,聂阳报

    上姓名也不会被疑同宗,不好让妹妹背上兄妹同寝的质疑目光,聂阳只得对

    青年投的艳羡目光照单全收,将错错认下了情侣之事。

    私下本想与月儿好好清,哪知道她阵娇笑,紧紧搂住了他臂膀,将饱满

    柔软的酥胸毫无空隙的贴了上,布褂之中并无兜衣,他手臂几乎能感觉到似有

    颗软中带硬的花苞,正贴着他轻轻摩擦。

    还想再做明,听月儿抢道:“哥,你那么讨厌我么?只是装作对寻常

    男女,你也不愿意么?”

    聂阳偏头去,见月儿张俏脸满是委屈,杏眼泪光盈盈,眉心那抹幽

    怨直透入他心湖深处,激起轩然大波。

    心头软,他忍不住盖上月儿手背,轻轻抚着,低声道:“你知道,我不是

    那个意思。”

    月儿幽幽的望着他,默然片刻,突道:“哥,你我本非兄妹,对么?”

    聂阳怔,心中微感慌乱,道:“我既是”

    他才开了个头,被月儿抬手捂住了嘴巴,她直直紧盯住他,声音温柔无比,

    轻轻道:“哥,这世上我只有你个了。我不理会你有多少妻妾,我知道,我

    定是与他们不同的那个。你我不是亲生兄妹,我会如现在这般对你,而算你我

    真是亲生兄妹,我也绝不会改变半分。爹娘惨死之,天地之大,世人之多,却

    只有哥你紧紧抱着我,保护在我身边。那如今我要爱你,与你同生共死,与他们

    又有何干?”

    月儿目光闪动,恨意微浮,咬牙道:“若是不烦我,倒也罢了,若是抬出

    伦常大旗想要将我赶走,莫怪我没学会什么叫手下留情!”

    这话她明里在世旁人目光,暗里指的什么,聂阳却是清楚无比。他稍觉

    心惊,想要劝妹妹几句,却又不知从何开口。

    真硬要和月儿之仅是纯粹的兄妹之情,怕是连他自己也骗不过去。

    正不知如何是好之际,见他们半晌未曾出的老妇颤巍巍探出了半边身子,

    唤道:“月儿,吃饭了,净是腻着情郎,叫你男人饿了肚子,你还要心疼。”

    月儿甜甜应了声,拉着聂阳手便往外走去,笑道:“是是是,到头还是

    我自己心疼,多谢陆提,我们这啦。”

    这江边村平常大概也轻易不见什么外人,这顿饭,陆家子女都到了不算,

    还了几个近亲,足足在围篱院里坐满了三桌。

    被江水泡湿的脏衣早已被热心的老妇洗净晾干,聂阳穿回身劲装,束好外

    袍,虽然还是显得有些疲倦,但在这院中已是足够出挑的英俊青年。月儿很乖巧

    的没有换回本衣裙,仍穿着陆家女儿年轻穿过的粗布衣裤,像这村中出落

    的个俏美渔家少女。

    或是羡慕或是暧昧或是祝福,被这样认定的眼神所包围,让聂阳略感尴尬。

    不过饥肠辘辘,粗茶淡饭他也吃的香甜。

    他并未受什么内伤,气神饭后便飞快的恢复,月儿咯咯笑着陪陆家老人聊

    天,他便回到房中盘坐调息。

    足足半个多辰,月儿才微红着双颊兴冲冲的回。

    聂阳吐口长气出,收功坐定,月儿十分高兴,不禁问道:“聊了什么,

    叫你这么高兴?”

    月儿嘻嘻笑,坐在桌边倒了碗水,喝了口,才道:“陆偷偷对我,

    他们这村子水土养人,女人成亲后都生养的十分顺利。他们这儿有很久没办过喜

    事了,要是咱们不介意,不如在这里成亲,定能生个白白胖胖的娃娃。”

    聂阳微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