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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涤尘烟雨(1/2)

    “哥。谢志渺你肯定会接我,我还道他为了哄我好好养伤扯得谎,没想

    到你真了。”

    聂阳才随着谢清风走上楼,转角后便乳燕投林般扑出个苗条娇美的身影,

    直直冲进他怀中,双手搂,便将张芙蓉俏脸紧紧贴上他胸前,喜悦的低叫道。

    越过怀中妹妹头顶云鬓,聂阳正到谢志渺略显黯然的神情,心下有些不安,

    双手扶着聂月儿肩头将她推开数寸,微笑道:“,伤是好得不能再好了。这

    下力道十足,是想把哥哥撞下楼梯去么。”

    谢清风并没停步,径直走进谢烟雨房中,云盼情驻足侧望,柔声道:“聂大

    哥,我先去师父。”

    聂阳心中凛,连忙收敛心神,暗道险些失了礼数,道:“盼情,我也去,

    舍妹添了这许多麻烦,我总要向前辈真心致谢才行。”

    聂月儿娇笑顿首,道:“是呐,你可要好好向谢姑姑行个大礼。这些日子全

    托了人家的福,你妹妹我才神情气爽,不知道有多轻松快活。要不是还有大堆

    烦心事等着去办,真想赖在谢姑姑这边不走了。”

    听她这么,谢志渺双眼顿便是亮,但转念,也不知想到了什么,

    又成了黯然片。

    这有名的风流少爷能有如此神情,想必是多少动了几分真情。

    “今日可有哪里觉得不舒服么?”谢清风才进屋中,便柔声问道。

    须臾沉默后,个女声略带笑意答道:“这阵子都挺好,托志渺的福,难得

    他变成呆头鹅,得了现世报,可叫我开心了不少。”

    谢志渺领在最前,此已在门口,不禁笑道:“罢了,反正也已经成了你

    们的话柄,随你们怎么笑吧。”

    那女声自然属于谢烟雨,与聂月儿全然不同,她的声音是充满风情的官

    话偏音,比云盼情的软嫩嗓音加甜柔清美,只听其声,错认为是二八年华的江

    南少女也实属寻常。

    “别都在门口挤着,我这屋子虽不宽敞,总也容得下十个八个活人。”她话

    中总是带着股淡淡的笑意,直透神髓,叫人情不自禁由心底升起股暖暖的愉

    悦,但仔细回味,却又能体味出股不出的讥诮之意。

    聂阳从没想过,盛名在外剑法绝的谢烟雨,会是这样的声音。可叫他此刻

    再去想谢烟雨应该是什么样的声音,又偏偏觉得本该是如此。

    谢清风在远远的窗边,侧身向供桌另侧宽大的躺椅。躺椅上铺着条

    工竹席,个身量娇玲珑的女子斜倚其上,靠着边扶手,身上披了条薄

    毯,仅着中衣,歪着头向门内定的众人。

    聂阳不过是望了眼过去,竟不觉连气息都为之滞。这样的女子,根本不

    需学剑,便足以杀死全天下所有的男人,她个眼波,抹微笑,便远胜于她名

    动天下的佩剑烟雨。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三笑散人魄,天女门的绝世武学

    飞花三笑若是由面前的美人使出,才称得上是名副其实。

    着她抹红冰玉般的素净娇颜,聂阳实在不愿相信这便是谢烟雨,个近乎

    达到女子剑术顶峰的武林。

    她实在像是个已对红尘感到无比厌倦的待归仙子。

    聂阳无法想象,当年嬉笑花丛的冷师叔究竟是在怎样的情形下,才会将这样

    个女子拒之千里。

    云盼情大步走上前去,反方才没大没的架势,恭恭敬敬的伏身拜下,在

    谢烟雨身前叩了三个头,肃容道:“师父,不肖弟子云盼情,给您请安。”

    谢烟雨粉唇轻启,嗤的笑了声,道:“你这丫头,次次都要这套。快

    起,叫师父瘦了没有。”

    “是。”云盼情这句答完,便又笑了起,过去靠在了扶手旁边,道,“师

    伯教的,平再怎么都成,但不能坏了规矩。”

    谢烟雨妙目流转,斜斜瞪了谢清风眼,揽过云盼情搂在膝上,笑道:“我

    不早告诉过你,当年谢家的规矩,你师伯坏的最多。现在不也样是人人称

    赞的代宗师。”她略带调侃的续道,“所以现在顾什么规矩,只管把功夫练好

    便是。将名满天下之,什么男扮女装,什么偷鸡摸狗,什么风流浪荡,便都

    不会有人再提了。”

    云盼情咯咯笑道:“师父,您不能有生人了,便拐着弯这些给他们听。

    太毁师伯的形象了。”

    谢清风哈哈笑道:“无妨,若叫他们以为我谢清风直是个整日抱

    着剑不苟言笑的老头子,那才是天大的惨事。”

    谢烟雨微抬水眸,眼波径直锁住了谢志渺身后的聂阳,问道:“丫头,那便

    是聂阳?”

    云盼情头道:“是。”紧忙又补了句,“师父,你可不许也开人家玩笑。”

    聂阳只好上前,躬身行礼,道:“晚辈聂阳,给谢前辈问安。舍妹承蒙前辈

    关照,感激不尽。”

    “没什么,月儿在这儿陪我,我也高兴的很。”谢烟雨轻描淡写道,“你

    用的也是剑?聂家剑法?还是影狼的迅影逐风?”

    显然她对剑法有兴趣,不过三句,便问到了聂阳的武功路数。

    聂阳谨慎道:“晚辈都有修习,不过师父的剑法妙艰深,晚辈修习不深,

    最多也不过六成火候。”

    谢烟雨拍了拍云盼情的肩膀,向着聂阳道:“,你走近些。”

    云盼情面露喜色,立刻往旁边让开。

    聂阳不明所以,但还是走到了谢烟雨面前。离得近了,才的出躺椅上确实

    是位病痛缠身之人,衣衫下的娇躯极为消瘦,莹白如玉的手背肌肤近乎透明,

    青色脉络明晰可见。

    “现下不比当初,我连练功也懒得起身,你也不要怪我托大。我便这么坐

    着了。”谢烟雨嫣然笑,抬起右腕并指为剑,缓缓刺向聂阳胸前。

    聂阳只道是试探武功,便依样并拢二指,斜斜划,算是凌空格挡。

    谢烟雨微微蹙眉,似乎不甚满意,素手悬空,沉腕比出上扬之势。

    聂阳愣,旋即心中惊,不用仔细推演,便知道方才自己这全无用心的

    招格挡,已被对方剑抵喉头,连忙收摄心神,撤肘缩肩,使出聂家剑法的守招,

    谨慎应对。

    谢烟雨这才微微头,二招出手,依然是缓缓指向聂阳最为明显的破绽空

    门。

    聂阳不假思索,变招抢攻,顺势转为迅影逐风剑的招式,只不过两人动作极

    慢,让这以快见长的剑法变得颇有几分可笑。

    谢烟雨面色如常,只右手变化莫测,开始招招破去聂阳的攻势,每次不

    过是毫厘之的简单变化,却让聂阳背后阵发凉。此刻之前,他从未想过自己

    剑法中的破绽竟有如此致命。若是和谢烟雨真正交手,十招之内,他的人头便要

    搬家九次。

    这还是在速相当的情形下,事实上谢烟雨成名多年,出手击凌厉迅捷决

    不在谢清风之下,若不是刻意放缓,恐怕他都无从清对方的出手。

    转眼迅影逐风所学前招已尽,之后招式聂阳并不熟悉其中变化,也直没能

    参透关键,此刻只有硬着头皮施展出。毕竟聂家剑法除了最后杀招之外不值

    提,那杀招也受特质所限无法放缓,自然不敢在这剑术宗师面前使出。

    谢烟雨轻描淡写的化去聂阳威力大减的生疏招后,微微笑,道:“方才

    那招,你再试遍。”

    聂阳怔了下,依言照办。

    这次谢烟雨换了招,舍近求远,指向另处破绽所在。聂阳正要自然而然

    的变化为连接招式,才惊觉这招竟如钉蛇七寸,封死了他之后所有的变化。若

    要保住右臂,竟只有撒手后跃。

    他仔细思索,沉吟良久,却依旧不得其解,额上出了层细汗,连招式也僵

    在半空。

    谢烟雨青葱玉指缓缓逼近,到了最后,却做了个反守自身的抵御动作。

    顺着她所防备的那个势,聂阳心神急转,骤然醍醐灌顶,失声道:“原

    是这样么?”着立刻收回右手,将刚才的招式重递出。

    谢烟雨微笑颔首,仍是模样的指向他那处破绽。这次聂阳了然于胸,影

    返招式融于剑路,斜身直指,连消带打将谢烟雨攻势化去。

    苦苦思索数年的处谜团,竟被她如此轻易地破重重阻碍,聂阳喜不自胜,

    心知这恐怕是此生再难遇的天赐良机,登打起了十二万分神,将迅影逐风

    和影返之中尚未钻研通透的部分尽数使了出。

    谢烟雨也不用开口,只不过靠着只素净玉手,凌空缓缓指。些本有

    了八九分火候的招式,次便能破,而遇到聂阳只不过得了个架势的招数,

    她也能在三五次内透其中要害。

    余下的三十余招尽数这般使完,聂阳已是满头大汗,但所得助益之巨,算

    让他立刻跪下叩头,也不为过。见谢烟雨收手之后微微摇头,他紧接着便深深躬

    下身去,激动道:“多谢前辈指。我晚辈”

    谢烟雨微笑摆手,道:“举手之劳,不必大呼叫。我与你师父也算有些交

    情,他不嫌我逾矩好。你若有心报偿,那这里地方还算宽广,不知道你聂家剑

    法的那式绝招,能不能教我。”

    聂阳犹豫下,握住剑柄道:“那晚辈献丑了。”

    这招若尘在聂家剑法中的确是极为出类拔萃的绝招,不过前无引导,后

    无接续,在谢家兄妹眼中,恐怕不值哂。算加上此前不久悟出妙后招,也

    仍及不上现下被指彻悟后的迅影逐风剑,不要名满天下的清风十三式了。

    退到中心广阔之处,聂阳也不愿多费冗招,呛的声拔剑在手,运力于腕,

    剑芒骤起,转眼化为蓬银星,变幻莫测的扩散开。

    这招若尘极为耗费,聂阳方才过招已经大耗心神,此刻使出并非巅峰

    状态,不过既然是使给人,也不必计较太多。

    最后那招变化他不愿施展,便还如以前样将这招终结于最后凝力剑。

    谢烟雨微侧螓首,饶有兴致的道:“聂阳,可以再使遍么?有几处关键,

    我还未明白。”

    聂阳微微皱眉,转眼到谢清风竟也仔细着这边,眼底隐隐也带着疑惑,

    只好道:“好。”

    这次使完,谢清风抬手托住下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而谢烟雨沉吟片刻,

    竟又道:“不成,你得再使遍。”

    聂阳不解的向云盼情,云盼情也不明所以,只有略显尴尬的向他笑笑。

    不过单之前的番指,已值得让他将这招演练上百遍千遍,他了

    头,抖擞神重过。

    而足足将这招若尘使了七遍,谢烟雨才微带歉意的道:“辛苦你了,

    这样便可以了。”

    聂阳心中隐隐觉得不妥,收剑之后擦了把汗,问道:“前辈,敢问晚辈这

    招剑法,是否有哪里不对?”

    谢烟雨沉吟片刻,反问道:“你聂家先祖,是否都如你般天赋异禀?”

    “天赋异禀?”聂阳愣,谨慎道,“我聂家先人武功平平,并没什么天资

    过人的。”

    谢烟雨轻声道:“创下这招的人武功不错,却实在谈不上聪明。”她了

    谢清风眼,缓缓道,“他创出这招式的候,难道没想到,除非和他般腕

    骨异于常人,否则怎么可能使得出。他这么设计,出招变化倒是讨了巧,走了

    捷径,五分功力的剑客,也能打出七分的威风。可换了与他不相似的人练,五

    分功力最多也只能使出二分有余。”

    她摇了摇头,意味深长的道:“真正高深的武功从无捷径可言,凡是捷径,

    必为岔路歧途。也许走的会比旁人快些,但到了终,是否还是你原本该去的地

    方呢?”

    聂阳平顺气息,皱眉道:“谢前辈,你是我能顺利练成这招,全是仰仗

    天赋异禀腕骨异于常人么?”

    谢烟雨微微颔首,道:“我若是没自信断定,也犯不上叫你使上这么多遍。

    至少,你妹妹月儿,决使不好这招。”

    聂阳心中愈感惶恐,勉强克制住不教语声颤抖,问道:“那是不是往往只有

    家亲眷,才可能有相同天赋?”

    谢清风插言道:“那倒未必,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天赋根骨之事,虽也受

    血脉亲缘影响,但终归是仰赖天生良材与后天勤奋,否则那些个武林奇人,岂不

    是要世袭罔替,无穷无尽。”

    聂阳这才心下稍安。

    可谢烟雨又道:“天赋根骨虽是如此,你这种异样骨骼,却又有少许不同。

    聂家剑法既然有此招,你又练得十分顺畅,想你养子的身份,多半有其余内

    情。聂家能创下这招剑法的人,应该与你有莫大干系才对。”

    聂阳垂下双目,心中转过千百念头。比起传闻中练成过这招的聂家先辈,他

    反倒切实的知道另个练成的人——邢碎影。

    他闭上眼,勉强将那个可怕的念头压下,在心底撕碎,抹去,不留痕迹,只

    剩下仇恨的标记。这才睁开双目,缓缓道:“多谢前辈指。晚辈铭记在心,感

    恩不尽。”

    谢烟雨托着莹白玉颊,微笑道:“事,不必放在心上。我还要提醒你句,

    这招剑法如果真是只为自己考虑的家子气剑客创下,那应该还有威力大的后

    招变化才对,毕竟常人力有不逮之处,你却能靠那近乎脱臼的灵巧强运过去。只

    是这种变化太过匪夷所思,我不知如何指于你。如果你想仔细参详,我建议你

    去寻个善使短棍或是分水刺之类短兵刃的,那类功夫对腕部要求远在剑

    法之上,恐怕能另辟蹊径,叫你恍然大悟。”

    聂阳想起邢碎影教给赵玉笛短棍功法,和他亲自以折扇施展的诡异武功,唯

    有在心底阵苦笑,口中道:“晚辈记住了。”

    “那便再好不过。盼情,你满意了么?”谢烟雨向着徒儿微微笑,又将她

    揽回自己身边,好似宠溺孩儿的母亲般,露出慈柔的神情。

    云盼情眨了眨眼,勉强笑了笑,低声道:“我被搞糊涂了。总觉得好像哪里

    不太对劲,和我想的不样呢”

    谢烟雨抚着她的秀发,柔声道:“傻丫头,世事难料,人心难测,今后行走

    江湖,可要牢牢记住才行。”

    “记得记得,师父过这么多遍,徒儿定记得。”云盼情撒娇样道,

    转而向聂阳,“聂大哥,我陪陪师父,你不是有话对月儿姐姐么,我不打

    扰你们了。”

    聂阳应了声,转身向外走去,聂月儿愣了愣,拽着哥哥袖子问道:“什

    么事啊?不好当着人么?”

    谢志渺有意跟,聂阳只有道:“谢兄弟,我有些家事要和月儿私下谈谈,

    失陪了。”谢志渺这才悻悻停下步子。

    云盼情伏在师父怀中,略感担心的望了眼聂月儿和聂阳,苦笑着摇了摇头,

    随即向谢志渺,吐了吐粉嫩舌尖,在心底骂了句活该。

    叫你平日在江湖风流快活,遇上现世报了吧。

    下到楼,月儿拉着聂阳走进卧房,微笑道:“我这阵子住在这儿,

    真要走,可还有些舍不得呐。”

    聂阳此刻也无心她住的怎样,心中乱麻虽能暂且搁下,但总有天要拿起

    勇气面对。而当下,如何告诉月儿聂清漪的死讯,才是加头痛之事。

    “哥,你怎么了?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上回见你,你还不是这样子啊。出

    什么事了么?”聂月儿见到聂阳的喜悦之情渐渐冷静下后,终于注意到哥哥眉

    宇的凝重,登觉得不安起。

    怕她情绪激动后无法问出有用的讯息,聂阳整理了下心绪,拉着她坐到桌

    边,问道:“月儿,有些话我要问你,你定尽心去想,无论是想到什么,哪怕

    不过是些不明所以的词句,也要告诉我。懂么?”

    月儿微蹙柳眉,虽然很想先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还是耐下了性子,嗯了

    声。

    聂阳觉得口中阵发苦,干涩道:“月儿,你和姑姑在起待得多些,她对

    你讲从前的事,也讲的多些。那她,可曾提过有什么对不住咱们母亲之事?”

    想,最初的疑惑,本是听到赢二石头后聂清漪的异样反应,那慌张失言,

    叫聂阳断定她必然对她嫂嫂有什么亏心之处。

    聂月儿歪着头思索片刻,摇头道:“没有。怎么可能有啊,我的好哥哥,你

    可比我记事的早,姑姑和娘有多亲,你难道不知道么?姑姑还未出嫁之,和

    娘好的情同姐妹了。”

    “有没有可能,是姑姑瞒的较好,不曾叫咱们知道?”聂阳仍不死心,追问

    道。

    “没有啦,哥你真是奇怪,怎么问些这个。姑姑连梦话,都是想着咱们

    娘亲的好,你这是被谁蛊惑了心思啊?”聂月儿有些生气的扁了扁嘴,多半是认

    定聂阳被谁吹了枕边风,才会怀疑手把他们二人带大的聂清漪有什么问题。

    不愿向妹妹吐露太多,聂阳只是随口带过,道:“没什么,我心血潮。

    那你可听姑姑谈起过姓嬴的人?”

    “赢?输赢的赢?”聂月儿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聂阳了头,犹豫道,

    “我只见过眼,也不好是不是,那字笔画那么多,我眼岔了,也不是没

    可能。”

    “你到了什么?”聂阳屏住呼吸,探身问道。

    “哥,你这么认真干什么,是很严重的事情么?”聂月儿皱了皱眉,道,

    “我只清了那是个的灵位,姑姑偶尔会拿出供奉下,不过从不让人见

    到,连我也是好奇偷瞧见的。上面的字难认的要死,我哪儿知道是写的什么。你

    起赢,我才觉得那灵位上的首字好象是个赢。”

    姑姑偷偷供奉着赢家的灵位?聂阳心中愈发沉重,内息奔走鼓荡,耳中

    片微微轰鸣之声,心神险些脱缚。

    “你到底是怎么了?哥,这些事情有什么紧要么?”聂月儿疑惑之心愈浓,

    蹙眉道,“这些事情,若是和报仇有关,你直接去问姑姑不好了?”

    “若是还能问她,我又岂会这么急匆匆赶找你。”聂阳额角抽痛,心中烦

    乱异常,不心脱口而出。

    聂月儿心思本敏锐,听到这话登脸色煞白,紧紧盯住聂阳,颤声问道:

    “姑姑她出什么事了?”

    心知此事终究也不能永远瞒下去,聂阳微咬牙,闭目道:“姑姑,独个儿

    去找邢碎影,已经已经遇害了。”旧事重提,依旧是阵无法抑制的悲痛,

    此刻仅有妹妹在前,直苦苦压住的热泪终究还是流出了眼角。

    霎那,耳边聂月儿的气息消失了。他担忧的睁开眼,到妹妹死死的咬

    着下唇,甚至咬出了排血珠,连呼吸都仿佛已经停顿,直勾勾的盯着他,双手

    颤动着想要抓住什么,却只有手指凌空用力的扭曲。

    “月儿你”他想要出言安慰,可他自己的声音也是哽咽而黯哑。

    “哥、哥哥,哥哥”聂月儿面上紧绷的神情随着这凄楚的呼唤崩溃,她

    紧抿着嘴,眼中的雾气霎凝成了珠泪,绵延坠落,她伸出手,向着聂阳的方向

    伸直了胳膊,口中不停地唤着,“哥哥,哥哥你你莫骗我”

    聂阳起身走了过去,终于无法克制的,紧紧地抱住了她。

    她猛地把头埋进聂阳的衣襟中,憋闷的嚎啕大哭起,这苦闷而哀痛的号泣,

    恍惚把他拉回到了那改变了他整个人生的日子。

    那天的月儿,在他松开手后,也是这样不停地哭泣,也是这样紧紧地抱着

    他。像在这失去切的绝望之中,唯有这胸膛,才是她唯可以安定下的庇

    护。

    这刻,她不再是习武有成的坚强女子,而是崩塌了虚无的外壳,露出了只

    会在哥哥面前呈现的脆弱姿态。

    父亲、母亲、姑父到如今,姑姑也眼泪仿佛无止境样的奔流,她

    把脸埋在哥哥胸前,紧抱着他的腰,紧抱着这世上剩下的,唯的亲人。

    也不知哭了多久,聂月儿才转为了断断续续的抽噎。

    身前的衣服上,已被温热的泪水浸透,那温灼烫着聂阳的血液,让他本

    片阴霾的神情,渐渐坚定下。

    也许这才是他此行最重要的目的。

    “哥,我要和你起报仇。”渐渐安定下的聂月儿,缓缓抬起了头,杏目

    红肿,泪痕满颊,但她眼中的杀意,却已经连满溢的泪水都无法掩盖,“你要是

    不答应,我自己动手。”

    聂阳捧着她的脸颊,替她擦了擦泪,嘶哑着声音道:“我本不愿将你牵涉进

    。”他顿了顿,眼中的迟疑渐渐消逝,“你知道么,邢碎影只想要对你下

    手。所以,我宁愿你在安全的地方等我的好消息。”

    这些话他知道旦出,等于是坚定了妹妹涉险的决心。

    但他还是了。

    果然,聂月儿立刻便道:“那再好不过,他想找我,我便给他找。我做饵,

    算我武功全废,四肢皆残,我也要口口咬死他!”

    父母双亡之,她毕竟年幼,悲伤和仇恨被冲淡了不少。而聂清漪与她

    情同母女,仇旧恨并齐发,让她白皙娇美的容颜都显得有些狰狞,仿佛尊

    五官清秀的怒目罗刹!

    既然事已至此,有些事总该让她知道,聂阳安抚了下妹妹的情绪,便将应

    该叫她知晓的关键之处细细讲给她听。只不过关于赢家的事,他含糊带过,隐瞒

    了大半,虽明知这样隐瞒会造成不少纰漏,奈何心底是隐隐觉得不安,让他不

    愿讲明。

    幸好聂月儿此刻心神剧荡,门心思只想着如何报仇,对这些事情到也没有

    追问多。知道孔雀郡的麻烦如不解决,哥哥不论是道义还是心念都无法专注于

    报仇,她立刻便道:“咱们今日便往回赶,将董家那捣乱的老鬼拖出废了!你

    若是碍着嫂嫂情面不忍下手,让我!”

    毕竟牵涉到董家,聂阳不得不多了几分顾虑,只是微微摇头,并不答话。

    聂月儿眉头皱,突然道:“哥,按你方才所,所有董浩然还活在世上的

    线索,都是董凡直接接表明给你的,对不对?”

    聂阳此前并没有此想,在心中稍加验证,才发现妹妹所不假,果然是旁

    观者清。

    聂月儿直接道:“你不怕,其实董浩然早已命归西,这董凡不过是扯起

    虎皮,叫你们碍着情面不好出手么?”

    如此倒是解释了为何董凡会将幽冥邪功这种自损八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