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陈皮皮神清气爽踌躇满志地回到家里，进门见齐齐的胡玫，屋里
还坐了个自己不认识的中年男人，戴了副眼镜，正笑着和话。
程月似乎很开心，笑眯眯地坐在胡玫的身边，边听边不的头。陈皮
皮进，介绍：皮皮，这里叶叔叔，快叫叔叔。
陈皮皮狐疑地了眼胡玫，想：他我家是为什么？难道是齐齐露了什么
马脚？他们的表情却也不太像。这个男人又是什么头？我家又是为了什么？
程月陈皮皮眼珠儿乱转，却没有叫人的意思。瞪了他眼，尴尬地对着
男人笑了笑，：我儿子，对不起，给我惯坏了，也不懂礼貌！
男人对着陈皮皮友好地笑了笑，：哦！这是皮皮啊？长得这么帅的！
定迷倒过不少女生吧？哈哈！
陈皮皮心想：这个人很会拍马屁的，见我大拍我的马屁，定有所图谋！
要知道拍马屁的目的是为了骑马，我倒要心应付，免得被他骑了！脸上却若无
其事，打了个哈哈，：你也很帅，快赶上我了。
胡玫吧被他的回答逗乐了，：哈！皮皮真有自信啊。以后你有
的头痛了。
程月没听明白，疑问地着胡玫。
胡玫笑着；：将皮皮身后跟了大群的女孩子，你挑儿媳妇挑得头痛
嘛！
程月听得哑然失笑，打趣：真要我挑，我挑你家的齐齐！你肯不
肯的？
胡玫笑着：你眼光真差，挑了个专会气人的！转头问陈皮皮，帅哥
儿，把我们家齐齐给你做媳妇儿，你乐意不乐意啊！
陈皮皮心底里寻思：你要试探我吗？我可不上你的当！把眼睛翻，：
不要，她打人下手太狠。阿姨温柔贤惠貌美如花，让我选我选阿姨。嘿嘿嘿嘿。
程月皱了眉骂：皮皮！不许没大没。
胡玫倒笑得花枝乱颤，：皮皮你也和你样没眼光的，选了个老太
婆，还是挖的你钟叔叔的墙角儿。
几人起笑起。陈皮皮笑得天真无邪，心里却在想：你要是知道我和齐齐
的事儿，恐怕不会笑得这么开心了吧！我没眼光吗？我可知道你给人含鸡巴的
技术高明的很！比起齐齐那是不可同日而语。着胡玫鲜红湿润的嘴唇，又想：
我要是给她含住，恐怕立刻落花流水，稀里哗啦，大叫救命了！
又聊了会儿，男人起身告辞，程月和胡玫起身去送。陈皮皮坐在沙发上
没动，等男人走，听见胡玫在门口跟程月：不错吧！这个男人可是算
极品了。不单人长得中，家里条件也好。你可别再犹豫了！
程月心虚地了身后的陈皮皮，声对胡玫：知道了知道了，我会
考虑，你先回去吧！
胡玫又在程月耳边嘀咕了几句，程月红着脸推了她把，：你话
真难听，再这么我可不理你了！
胡玫哈哈笑，告别回去。
程了门回，见陈皮皮盯着自己，把双手摊，：无可奉告。
陈皮皮目不转睛地继续盯着她，程月走到东，他的眼珠转到东，程月
跟到西，他的眼珠追到西。
程月给他得浑身不自在，索性坐到了他的对面，：你想吗？我
给你个够。
又过了几分钟，陈皮皮还是没话。程月终于忍不住了，：我不会
的！你到天亮我也不。
陈皮皮才阴阳怪气地：胡阿姨什么候做起媒婆了？自己家乱成了锅
粥，却还我们家搅和！你真的想嫁人吗？
程月似笑非笑地着陈皮皮，：不行吗？
陈皮皮苦着脸：我不要做拖油瓶，你要是嫁人，我离家出走，永远不
理你。
陈皮皮离家出走倒是常事，只不过多半是给程月拿了家伙追着离家的。而
且是上午离家中午回，中午离家晚上回，晚上离家还是晚上回！这次动
出离家出走这句话，那是开天辟地遭！
程月若无其事，使劲儿嗅了嗅空气，面露陶醉之色。：这味道真好闻！
不知是谁这么好，知道我喜欢闻醋的味道，故意打翻了醋坛子给我闻！哈哈！
我可要谢谢他了，也不知道打翻的是罐醋呢？还是半罐醋？
陈皮皮没好气地：是缸。我可是真的！我在此立地发誓，言出必行，
你如果不给我个保证，我今天晚上离家出走！
程月过去拉开了门，笑嘻嘻地对陈皮皮：是吗？很好，很好！你是男
子汉大豆腐，言既出火车难追，我是定不给你保证的，你是打算现在走呢？
还是过..个三天五天再走？
陈皮皮没想到会这招儿，骑虎难下。如果硬是赖在家里，只怕
会被程月笑掉大牙！没奈何硬着头皮起，到厨房拿了几块糕，慢慢腾腾
地往门外走。经过程月身边的候，：你可不要拉我，我真走了！
程月：拜托！你快儿，我待会儿还得电视剧呢。今天演蜗居
十三，十四集，我可不能拉下。
陈皮皮无可奈何，暗骂自己失算，耷拉了脑袋往楼下走。刚到楼梯拐角，听
见程月叫：皮皮皮皮！
陈皮皮心里大喜，想：哈哈，终于还是舍不得了！我可不能随便回去，
定要她求了又求才肯回家。
装作很不情愿的样子回过头，却见程月笑盈盈地依在门边，：你
要是出走完了，顺便给我买几串儿烤羊肉回做宵夜。好些日子没吃，还真有
馋了！
陈皮皮大失所望，翻着白眼儿歪着头瞄了程月眼，怪声怪气地对她：
你老人家慢慢等，我去借个烤炉，把自己烤熟了给你吃！请问您想吃哪种
口味儿的？要不要椒盐？
程月把手背托腮想了下，：中辣恐怕吃了会上火，我要微辣的。
陈皮皮恨得直咬牙：我会给你做个麻辣陈皮皮，不过你可得耐心
地等着，我这么大的块头，半会儿也烤不熟。
下了楼也不知去哪里，望了望齐齐家亮着灯的窗户，想：要是现在去找
齐齐，胡玫阿姨多半会怀疑我居心叵测有所图谋！万从此警惕起，对我是大
大的不利。要去找于敏，自己又是刚刚从那里回，料想她也不会给自己好脸色。
真要是想嫁人，自己只怕是拦不住的。如果坚决抵抗，多半会给程月打得
落花流水屁滚尿流。但是要自己心甘情愿地赞成再婚，那当然是千万个
不肯。心里阵焦躁：他妈的刚才那个四眼田鸡是什么头？哄得眉开眼笑
动了凡心！自己刚才怎么不去阳台上丢个花盆下去砸死他？
在他心里，对的依赖其实极深，自没有了父亲，陈皮皮既把程月当
成了、朋友，又把她当成了父亲待。程月对于他而言，其实是他整
个世界。如今程月突然承认了有嫁人的念头，对他实在是个很大的冲击。
惶惶然犹如大厦之将倾，天地之翻覆。
陈皮皮走在马路边，耷拉着脑袋，脚下踢着个空易拉罐。踢足球练的
脚法此显露出，十几分钟的路程里，易拉罐始终没有离开过他两脚的控制。
可惜的是他此根本没有心情炫耀自己。
转过街角，阵悠扬的乐声远远传，低沉萧瑟，宛若秋风乍起卷过残枝，
夜静人稀雨打芭蕉，不出的凄苦悲凉。陈皮皮听的入了神，不由自地顺着乐
声走去。拐过排楼房，穿过后面的路，是块不大的绿化园区，冬青尽头的
石椅上，背对着他坐了人，石椅不远稀稀疏疏地着些人，显然也是给乐声
吸引的。
陈皮皮走过去，石椅上坐着的是个年轻女子，黑衣长裙，长发随意地挽在
脑后，发梢向上再地散落下，如同兰草般弯垂。露着段白白的细长脖颈，
消瘦的身体包裹在黑衣之中，似乎和夜色溶为了体。
没有个人话，都静静地在那里倾听，陈皮皮走近了石椅，到女人吹
的是根黑色长萧，十指莹白如玉，修长若葱。切换按捺之灵巧从容，没有半
犹豫停顿。似乎这首曲子她已经吹过了千遍万遍，早已烂熟于心。
曲子越到后越是悲凉，会儿像是对恋人诀别依依不舍，会儿又像
是亲人分离前呜咽叮咛。
陈皮皮虽然生长在单亲家庭，但是给程月照顾的细致周到，也没受过什么
苦难。尽管生性顽劣，挨了无数打骂，却从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伤心，但听着
听着，股悲哀却渐渐涌上心头，他本已经走到了石椅旁边，此却停下了脚
步，呆在原地，怔怔地发起愣。
如果爸爸没死，自然也不会要再嫁人！现在我们家过得定和和美
美，我从受过许多孩子欺负，给人打了，也不敢讲给听，怕她知道了伤
心！打不过别人，也咬了牙和对方周旋，只求叫人觉得自己难缠，下次不敢再轻
易欺负自己。有候被人打的鼻青脸肿，回到家里还要给撒谎，自己把别
人欺负得如何悲惨。如果有爸爸在，大可以像别人家的孩样，哭着回家去告
状，叫爸爸出和人理论，自己去躲进怀里要她安抚！
陈皮皮越想越是伤心，眼泪下子夺眶而出，泪滴顺着脸庞滑落，滴在脚下
的草地上。
曲调最后渐渐舒缓，慢慢地直到消失，曲终了，众人还在那里不肯离开，
等着女人再吹。
个靠在垃圾车边像是环卫工人的老头儿提起了扫把，：大家散了吧，
今天她不会再吹了。
有人问：你怎么知道？不定她还会再上首呢！
老头儿：我在这里扫地扫了七年了，也她在这里吹了七年，从没见
过她晚上会吹二首曲子的。
个女人的声音：哎呀！你那个孩子在哭呢！这算是遇到知音了吧！
又有个女人接话，：这首曲子实在悲伤，我听了都想哭呢！
吹萧的女人听了大家的谈论，却不回话。扭头了陈皮皮眼，见他泪流满
面，眼里闪过丝柔情，拍了拍空着的边石椅，对陈皮皮：你坐吧，干
什么哭得那么伤心？给你爸爸打了吗？
陈皮皮坐到了她旁边，鼻中闻到了缕清香，淡得似有若无。那女人的脸，
眉目如画，清秀可人，只是苍白得有些过分，仿佛皮肤下面没有血液样。
陈皮皮着女人突然觉得十分面熟，似乎在哪里见过，但是仔细回想，并没
有丝印象，肯定以前是没有见过的。只觉得她面目和蔼，亲切异常，自己也
没有了隐瞒的意思，直接：我没有爸爸了，要是他还能打我的话，我反而会
很高兴了！
女人啊了声，伸手替陈皮皮擦脸上的泪痕，：对不起，我不知道！
眼里露出歉疚之色。
陈皮皮忽然有些不忍，：没关系，我爸爸死得很早，我也记不得他的样
子了，只知道他是开飞机的。
女人头，：哦！那你爸爸定很厉害，能开飞机的可没有几个人！
陈皮皮阵骄傲，心里想：没错，我爸爸是飞行员，那是很了不起的，我是
飞行员的儿子，也要比别人厉害些。
周围的人终于慢慢散去，四下寂静无声。
陈皮皮望着女人的手，：你吹得可真好！我从没有听到过这样的音乐，
为什么你的手这么灵巧？
女人轻轻笑，：是吗？抬头望着夜空，双手摩挲着长萧，神情有些落
寞；我知道有个人，吹这首曲子好听！我和他比起简直差了十万八千里。
这首曲子，是他教给我的！
陈皮皮万分惊异，还有比你吹得好的人？
女人目光如水，显露出几分温柔，这首曲子，是他写的。
陈皮皮：哦！原你是他的学生！是他教你吹萧的啊！你这萧好奇怪，
怎么是黑色的？
女人将萧抱在了怀里，我这支萧可是钢的！我给它起了个名字，叫聚
铁九州。顿了顿，语气转而变得低沉，这会儿也不知道他人在什么地方？
大漠边陲还是山寨城？我好久没有他的音信啦！上次见他，还是两年前的事
了。语调中带了几分哀怨，又有些许感伤，显然十分挂念那个人。
陈皮皮奇怪地问：你怎么不给他打电话？不知道他在哪里了！
女人幽幽地叹了口气，：算知道了他在哪里又能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