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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六
浩然没有见婉婉。
他和逸白一起坐上了回县城的车。
那天是他父亲的忌日。他在国外的时候已经托一个远房亲戚把房子卖掉了。
父亲萧瑟冷清的坟墓在县城郊区的一座山头。浩然和逸白艰难地爬上山岗,俯视山下的沧海桑田。浩然白色的衬衫在风中潇洒飘扬,逸白依稀看到他们的年少模样。
浩然在父亲幕前长跪不起,炙热的眼泪洒在黑色土地上。
“爸,我把房子卖了,我可能再也不回来看您了。”
逸白按照农村的习俗在一旁烧冥币,扑腾而起的火焰里,一张张冥钞化为灰烬,烟呛得逸白不停抹眼睛。
“爸,要怪只能怪我们当时太穷了……”
“爸,你好好安息。我永远爱你……”
逸白想起浩然爸爸和他下棋的场面也不由潸然落泪,“叔叔,我给你多烧点钱。你自己找个朋友下棋就不会寂寞了。”
两个好兄弟在死人的坟墓前折腾了一番,然后看着对方胡说八道的模样都笑了起来。
其实要说的话死人是听不到的。祈祷只是为了安慰生者的内心。
浩然和逸白跑回县城的河流默默地坐了一个下午。
河流像时间一样汩汩地流走,他们一下子从小孩坐成了大人。然后衰老,然后死亡。
原来人的一生就是一条河流。
他们同时领悟到这个道理。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站在一周前的国际机场。
“逸白,我要回北京了。”
“希望不久后能看到你的专集,你会成为中国最优秀的歌手。”逸白鼓励即将离去的浩然。
“逸白,其实一个人要是选择了写字或是唱歌为生的话,他的一生注定孤独。”
“明白。人只有在最孤独的时候,才能找到人类最真x的灵魂。”
“逸白,你还是最懂我的。”
“当然,我们是最好的兄弟。”
逸白念了李白的《送友人》给浩然:
“青山横北郭,白水绕东城。
此地一为别,孤蓬万里征。
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