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第九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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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梁冬恩褪下衣衫,赵无言看到她平板的身子,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她煞有介事的检视了她的伤口——嗯,处理得不错,可见卫廷龙是派最好的大夫来治疗她的箭伤与刀伤。

    虽说她没有高耸的xr,但她全身肌理匀称,肤质细嫩紧实,m起来触感极佳。再说她的五官分明,轮廓稍深,眉间有一股英气,不似一般女子的柔弱纤细,要是装扮成少年,大概也没人看得出来。

    原来卫廷龙要这般的奇特女子,才能恢复正常的男x功能啊……卫大将军还真是走运,让他捡到了宝。毕竟普天之下将闺女教养成这样,怕是极难。

    只不过梁冬恩从小生长的环境质朴少文,没人教她夫妻相处的正确观念,而她因为太爱他,便全采纳别人的建议,以为做到那些事情就是爱他,才会弄成这般局面。偏那卫廷龙又爱她爱得理智全失,才会看不出这一点。

    “赵大夫?”梁冬恩的声音将她唤回现实。

    “咳!梁姑娘,你的身子没有问题,伤口愈合得很好。这边有一些药草,在你沐浴时加入池中,对身子的调理很有帮助。”赵无言一脸大夫样。

    梁冬恩接过赵无言递给她的药草,它有点儿暗红,闻起来还有一股淡淡的清香。“谢谢赵大夫。”

    “哪里。叫我无言,不须见外。我与将军是多年的好友,你是将军的心上人,叫我一声无言,感觉不那么生疏。”

    见赵无言说得诚挚,梁冬恩觉得自己也不应该小家子气,便道:“那无言你也唤我冬恩吧。”她起身让丫环服侍穿衣。

    赵无言笑着点点头,挥开摺扇,眼望晴空,“今日天气甚好,冬恩,陪我到庭园的亭中坐坐吧,咱们聊聊。”

    “但是等儿会尚书府会派人过来商量一些事,还有孙家铺子的人也等着见我……”梁冬恩脑中都是府内琐事,面对赵无言的要求,她有点儿为难。

    “那都不重要,让总管去处理,你只管陪我聊天。我可是将军府的贵客,天下闻名的大夫,你要是怠慢了我,人家会说卫廷龙未来的夫人不识大体不会做人……”她特意强调后面几句话。

    果然梁冬恩勉强的笑了下,“那……咱们就到凉亭中聊会儿,聊聊天。”

    赵无言意味深长的笑了,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测没错。

    两人到了深知国的双飞亭内坐定,婢女端来茶水、果子、细点,梁冬恩点点头,婢女们就退下了。

    好了,她赵神医要大显身手,解决卫大将军的问题了。

    “冬恩,你瞧瞧我手中的扇子,觉得如何?”赵无言特意将苏家商行有名的镜面笺摺扇打开。

    “很好看。”

    “你知道这种扇子的特色在哪里?又是从哪边做出来的?价值多少吗?”

    梁冬恩垂下眼,瞬间自信全无,小声的回答:“我不知道。”

    “还有将军府这么大的宅子,一切下人的薪饷是多寡、工作轻重,你知道吗?”

    “我……我大略知道。”

    “你是真的去接触过,还是由总管、管事报与你听?”

    “是总管告诉我的。”

    “这样不行。宅子内的下人服不服你,就看你能不能抓住他们的心,知道他们的辛劳……还有,将军府虽说有田地千顷,但你可想过未来要是廷龙失去将军的头衔,府内该做何打算?”赵无言简直就像是考官。

    “我……我不知道……”她的声音已经略有便咽。

    “这样也不行。你没有营生观念,没有管理下人的经验,也没有高雅的品味,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当将军夫人呢?”赵无言故意这样说。

    是啊,那些管事不就是这样对她说的吗?还记得廷龙离府没几天,总管拿了一幅尚书府送来的画作,说是前朝倪瓒画的“容膝齐圆”,问她要怎么处理。她也不知那是什么东西,随口回说就放库房吧,结果总管赶紧说道圆是稀世之宝,应该挂在大厅,才能显出将军府的气派。

    隔天,尚书府的管事来了,随意提起为何这圆叫“容膝齐”,容膝二字何来?她g本不知,只能低头不语,那位好心的管事连忙解释,说容膝是指容纳膝盖的空间,作者是谈谐地指其空间狭窄。见她满脸尴尬,这位好心的管事随后就赶紧办完事离去。

    从小她只是挣扎着要活下去,连一些诗词都是好心的私塾夫子教她的,更别提鉴赏书画了。

    梁冬恩红着眼,低头不语。看来眼前的赵无言比她更适合廷龙,她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懂……她已经很努力想要打理好府内的事务了,奈何她并不是在这种环境下成长的,她学得很辛苦,也很累,却还是在别人面前出丑,她真的快受不了了……

    亭边的草丛里传来一些骚动,赵无言将茶水泼向那骚动,嘴巴嚷着,“连这亭子都有耗子,看来这将军府可真要好好管管了!”言下之意是说梁冬恩没能管好下人做好洒扫工作。

    “无言,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没能将府内打理好。”她将头压得更低了。

    好了,戏也演得差不多了,该进入主题了。

    “冬恩,抬起头来。”赵无言温和地说。

    梁冬思红着眼抬头。

    “冬恩,你是将军夫人,要有自信,不管遇到什么事,不要轻易低头,知道吗了?”赵无言一改之前冷冷的语调,用温柔的嗓音说道。

    梁冬恩面对她态度的转变,有点儿无所适从。怎么……她会从极冷变成极温柔?不过她的态度让人没有丝毫的造作之感,就像春风一样自然。

    赵无言微微一笑,“冬恩,你爱廷龙吗?”见草丛里又是一阵骚动,她又拨了第二杯茶。

    “我……”

    “不必害臊。我与廷龙也认识好些年了,是无话不损——

    啊,不,是无话不说的老朋友。为了他终身幸福,所以我得问问你,你是真爱廷龙吗?”她凉凉的瞥了草丛一眼。

    “我……是的,我……很爱他。”因为爱他,所以她才撑到现在啊。

    “那你说说,你是怎么爱他的?”

    “我会一辈子跟着他。”爱不就是长相厮守吗?

    “嗯。还有呢?”

    “我会尽一切努力将府内打理好,让他没有后顾之忧。”

    拜托!你是他的妻子,又不是他的管家婆!

    赵无言忍着翻白眼的冲动,忧闲的掮着扇子。“还有呢?”

    “嗯……没有了。”

    什么?就这样?草丛里起了大骚动。赵无言干脆将整壶茶泼向草丛。

    “咳!冬恩,你怎么会有这些想法?”赵无言清清喉咙。她现在得严肃,不能笑出来——虽然她已经暗笑到快得内伤了。

    “我问煮饭大婶及廷龙身边的副将石魁……”她咬了咬苍白的唇瓣,“不瞒你说,我……我曾答应廷龙要爱上他,我也很努力了,但……我觉得好累。”

    “为什么你会觉得累呢?你觉得爱上他很累?”

    她点点头,“爱人真的好累。我已经很努力去学了,但还是没法子解决王掌柜的酿酒亏损问题,尚书府那边的寿诞礼物,还有你刚才问我的扇子、画作等……我花了所有的时间力气去学,却还是落得别人指指点点的下场。”她有些哽咽了。

    “不瞒你说,连这身繁复的穿着,发髻的编扎,走路的姿态、我都得听丫环的。因为以前在石家坡,我从没过过这种复杂的又繁琐的生活。”她扯平了身上微皱的衣襟。

    “你为何要学自己不喜欢的东西呢?”

    “无言……”梁冬恩看了她一眼,“我刚才说了,因为我爱廷龙,我必须有将军夫人的样子,必须打理好府里内外一切琐事,才能让廷龙无后顾之忧。”

    “所以这就是你爱他的表现?”

    “难道不是吗?我曾经答应要爱上他的。”却没想到爱他让她很累。

    “那你原本的样子呢?”

    “原本的样子?”

    “是啊!听廷龙说,你武功高强,带领一村的人劫官粮,连他都差点丧命在你的手中呢。”卫廷龙讲他与梁冬恩雨夜对打那一段,口沫横飞的程度直可媲美桥下说书的,连她都听到忘了喝茶呢!

    “但将军夫人不适合舞刀弄枪,那不合身分……这是总管说的。”

    “还有,你以前不善胭脂水粉的,怎么现在又是画眉,又是点朱?”

    “因为我是将军夫人,这样装扮才不会失礼。这是仆妇丫环说的。”

    “嗯,我明白了。那廷龙呢?廷龙没有对你说什么吗?”

    “他……没有。他回来后就一直喝酒……石魁说可能是他刚从陕北剿寇回来,藉喝酒纾解身心,劝我不可叨念他。”

    “哦!原来这就是你爱他的表现。但这些都是总管说的,仆妇说的,丫环说的,石魁说的……你有听过廷龙自己说的吗?”

    她摇摇头。

    “冬恩,爱恋是两个人的事,你答应要爱上他,却因为这个爱让你自己消失了。你再不是从前冷静自持的梁冬恩,再不是武功高强的梁冬恩,现在的你,只是在将军府内被人家摆弄的梁冬恩!当初廷龙在山里头高声对你示爱时,你是现在这个样子吗?”

    一席话让梁冬恩愣住了。

    对啊!她是变了,但她是为了爱他而改变的啊……

    “冬恩,你或许在想,你是为了爱他而改变的,但或许他并不希望你改变,他要的是以前充满活力、冷静自持,泰然自若的梁冬恩,而不是现在愁眉不展、整日忙碌的你啊。”

    “但……但别人都说这样才是爱夫婿的好妻子啊!”她的确迷惘了。

    “廷龙有这样说吗?”

    她又是一愣。没有!他的确没有这样说过!

    看梁冬恩的反应,赵无言认为也谈得差不多,该正主儿出场,化解心结了。不过,她还想玩玩。

    “既然你已经听了那么多人对于爱的意见,要不要听听我的看法呢?”赵无盲贼贼的笑了,看了草丛一眼。

    “爱就是在雨夜决斗时,剑要c得深些,下手毫不留情,将他一刀毙命,让他惨死在你手中,毁灭他!独占他!这样就不会有后面乱七八糟的问题,也不会有别的女人来抢他,他就永远是你的了……”

    赵无言还没说完,却见卫廷龙一身湿的从草丛里跃出,大吼着——

    “赵无言,你闭嘴!冬儿,不要听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