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早晨,孤容和柳生家人一起共进早餐。
柳生爸爸一边阅读着晨报一边喝着咖啡,柳生坐在他的旁边,优雅地喝着咖啡,孤容坐在柳生的对面,一边啃着早餐面包,一边发着呆想着自己的事情,柳生妈妈坐在了孤容的旁边。
“容容,也就周末我才有时间给你和小士做暖暖的爱心早餐,还满意吗?”
“谢谢,阿姨。真是麻烦阿姨了。”
“容容,今天是要出去约会吗?”柳生妈妈用陈述的语气说着疑问句。
“没有,只是陪朋友去买些绘画用的东西。”
“哦……这样子啊。”柳生妈妈拉长了语调。
一阵沉默。柳生爸爸率先用完早餐,便说:“今天医院还有些事,我出去一趟。”
柳生也跟着说道:“妈妈,我今天要去趟书店。先走了!”
饭桌上,只剩下孤容和柳生妈妈。
柳生妈妈便好奇地问道:“容容,是幸村家那孩子约你妈?”
“嗯。”
“幸村家那孩子和你好上了?”
“没有,只是朋友而已。阿姨,想多了。”
“这样啊。那你喜欢他吗?”
孤容没有回答,她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小口。
“如果喜欢,就在一起吧。”柳生妈妈传递给孤容一个“我很开明”的眼神。
“阿姨,我们只是朋友。”
说完,孤容便起身离开座位。
“阿姨,请慢用。我先上楼准备出门要带的东西。”
孤容将炭笔和素描本塞进了她的双肩包。然后,换了衣服。
过了一会儿,手机短信提示音响起,打开一看:我在你家楼下。 幸村
孤容便下楼和柳生妈妈打了声招呼出了门。
“幸村,早。”
九月的日本已经进入秋季,给人一种秋高气爽的感觉。今天的幸村一身休闲装,黑色长袖t-恤,直筒牛仔裤,带了一条蓝白相间的条纹丝巾。
孤容就好像和幸村商量过了一样,也是一身休闲装,白色的衬衫,一条收腿牛仔裤,一双帆布鞋,背了一个黑色的双肩包。
“走吧!柳生。”
幸村走在前面,孤容跟在后面。他们先上了一部公交,在“神奈川美术馆”站下了车。
“幸村,不是说去买绘画工具吗?”孤容疑惑地看着幸村。
“陪我先逛逛吧。”
周末的美术馆,除了些临摹的学生外,没有什么参观的人。幸村和孤容参观着,偶尔会发出一些对作品的赞叹之词。
“这幅画是幸村画的吧。”
孤容在一幅名叫《绝望》的画面前停了下来,瞥见画右下方作者一栏写着:幸村精市。
“嗯,柳生怎么评价我这幅画?”
“感情表达很深刻,色彩饱和度调整的很好。”孤容实话实说道,“这不会就是松本同学口中幸村第一名的画作吧。”
“不是。这是在国三生病期间画的,当时只是出于发泄内心绝望之情所画,却被舍妹看见,然后送到这家美术馆参加了学生绘画展出,没想到美术馆现在还挂着。”幸村脸上是一成不变的笑容,给人感觉很温柔。
孤容没有回答,静静地等待着幸村的下文。
“柳生,我不知道,当时我绝望的心情与你现在是否相似,希望这幅画能够启发到你。”
孤容默不作声,透过她的眼眸看到的是哀伤。
参观完美术馆,幸村带孤容去神奈川公园逛了逛。
大树下,有些学生拿着画笔,写生着公园秋日的景色。树上的叶子有些微微泛黄,落叶铺盖在大地上,呈现给人一种独特的风景。
“柳生,无论是在美术馆里看到的那些学生,还是现在这里看到的,没有谁生来就注定当个画家,他们很努力,就像曾经的你,都是为了走到最后。”
“幸村,我是人工的。”孤容犹豫了很久,吐出了这几个字。
“绘画的世界里,无论是人工的,还是天然的,只要凭着自己对绘画的那种热爱,带着感情去面对,都能取得好的成绩。你知道大家为什么要努力吗?就因为要超过一个个对手,走到最顶端。”
幸村的那些话,让孤容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沉默了很久,却说出:“我画画的理由很简单,为重要的人所画,现在他不在了,那我也没有必要继续下去了。谢谢,幸村能对我说那么多。”
“柳生……现在的你真的是你所能接受的柳生孤容吗?”幸村的手指滑过孤容的嘴唇,做了一个“嘘”的手势,“这个答案暂时留在心里吧,不用回答。”
孤容心里很清楚,幸村约她出来的目的就是劝她不要放弃绘画。一路上,孤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幸村,跟在幸村后面的她一直保持着沉默。
不知不觉中,幸村停下了脚步,孤容却没有注意,一头撞上了幸村的后背。
“柳生,总是低着头不行啊。虽然我知道柳生不想回答我说的话,但是走路还是要看着前方。我们到了。”幸村看着眼前总是低着头的沉默不语的孤容,忽然笑了。
这是一家很小的绘画工具专卖店,装修很精简,绘画工具也很全。
“啊,幸村君,来了!哎哟,这次还带朋友一起来。”老板笑米米地招待着,“我以为是真田君,原来是个小女生。”
孤容脸上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幸村挑选着绘画工具,孤容随意地看着。
“柳生,帮我看一下这支笔和那支笔,哪支更好?”
孤容小心翼翼地用手指触碰了笔尖,根据常年绘画的经验,通过手感来判断动物粗毛程度和精致纤维含量:“这支吧!”
“老板,有没有颜料?”幸村说道,“最近画室那边颜料有些缺,好几幅作品都画了一半呢。”
老板拿出罐装的颜料盒,“幸村君,是要这个牌子的吗?”
幸村选了几个颜色,正巧被一旁的孤容看见。
孤容看到盒子上面印着“marie”,开口道:“老板,这里没有claude吗?”
“claude?你说的是中国产的那个吗?”
“对。”
“哎呀,好几年前,有个很著名的中国画家姓陈吧,定居日本,常来这里买颜料。就是他,推荐我从中国进口claude的颜料,也就只有他会买这个牌子。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想到,这位小姐居然会提到claude。可惜,我们这边没有。”一听到claude这词,老板想起了往事。
“姓陈……画家……”孤容喃喃道,便陷入自己的沉思中。
只听见幸村呼喊道:“柳生,柳生!”孤容才反应过来。
“我买好了,能陪我再去一趟画室吗?”
“嗯。”孤容只听见别人叫自己却根本没听见后面的话,所以她的回答很机械。
幸村买完绘画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