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大的概念，所以想来想去还是姑娘儿最好想。虽然糖瓶儿这块“肉”根本轮不到他“入”，但他总希望她来换来领破梭子、纱线儿等，能多看到一次，多说上一两句话，这足以慰藉一下苦思冥想。

    她越来越丰满了，脸像荔枝鲜艳，肤若脂凝玉润，胸似双锋挺拔，臀如夏瓜圆实，这如何不叫阿明想入非非呢？

    “阿明，今天有戏文看了。”青皮甘蔗在机修间做，一有机会就躲到仓库里来磨时光，这天快下班的时候，进来对阿明道。

    “啥个戏文好看？”阿明曾被他调爿过，想问问灵清。

    “等些儿下班了，你跟我走就是了。”

    “头发翘翘起，混充高尔基7。青皮甘蔗，你又来猢狲耍把戏了。”

    “阿明，这次猢狲耍的把戏保证好看！”

    阿明被青皮甘蔗一说，心里头就痒佬佬了，连忙整理好东西，只待铃儿一响，好随他去看好戏。

    连日的霪雨虽然停了下来，但天还是阴沉沉的，浓浓的湿气弥漫于空气中。出厂门是宽阔的体育场路，路边高大而整齐的法国梧桐树上的果实儿在春风吹拂下，落下了无数的黄黄的细毛毛，还有从中河边飘过来白白的丝丝的柳絮儿，落在人的脸儿上、脖子上，痒兮兮的叫人讨厌。

    工人、学生陆陆续续出厂门了，青皮甘蔗拉住阿明的衣角，示意他稍安勿躁。

    褚军、糖瓶儿并肩出来了，青皮甘蔗这才拉了阿明跟在后头走。

    不远处的梧桐树下，一辆崭新的26寸全链罩女式凤凰牌自行车旁，站着一个小伙子，理着标准的二分头，穿着笔挺的中山装，他看见了糖瓶儿，扔掉了半截烟儿，用锃亮的皮鞋踏了一脚，推着车子迎上前来。

    “刘高中！”阿明看清了，感到有点意外。

    “女人脚踏两头船，迟早要出事儿的。”青皮甘蔗说话像个老泡儿8似的。

    “阿唐，我送你回家。”刘高中侧目而视着他的情敌，欲拉糖瓶儿的手儿走。

    褚军一把撩开刘高中的手臂，两只眼睛瞪得如同蛤蟆似的：“赤佬头，还想来玩弄女生，你以为是批林批孔的朝代手里呀，没人敢说你，随你弄弄过！”

    “小猢狲，样子撇长撇大9的，卵毛都还没生齐呢，就想来教训人？老子走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还要多哩！”

    “赤佬头，你少来牛逼哄哄，老子困女人的时候，你还在嗍奶头呢！”

    看热闹的人见他们说得有趣，哄然大笑。阿明朝糖瓶儿看去，见她低着头儿搓弄着衣角，脸儿红得像晚霞似的。

    “阿唐，过年时你向你阿爸要辆自行车，这辆车我为你买的，今天特地来送给你的。”刘高中拍了一下坐凳，笑兮兮地对糖瓶儿道。

    这好似现在的阔少当街向*送宝马x6，围观的人看着擦刮儿新10的自行车，羡慕不已，阿明、青皮甘蔗伸出了舌头，缩都缩不回去了。

    褚军见糖瓶儿朝自行车盯着看，一蓬火儿似是烧出了天灵盖，拎起一脚踢翻了车儿：“赤佬头，你再粘牢她不放，老子就揎死你！”

    刘高中脸色铁青，扶起自行车，急转身来，对准褚军的鼻头就是一拳。

    褚军一抹鼻头，鲜血淋漓，大骂一声“卖b儿子”，冲上去与刘高中厮打起来。

    两人挥拳踢腿，咬牙切齿，打得不可开交。糖瓶儿两头拆劝，只是两人已斗红了眼，恨不得你死我活，都不肯息手。

    围观的人也拆劝了一阵，没一点儿效果。糖瓶儿捂着脸儿，独自跑过马路，朝3路车站去了。

    刘高中见了，跨上自行车想要追上去。褚军抓住车后架，使劲一拽，只听得“啪嚓”一声响，刘高中歪倒在地上。

    褚军扑了上去，拎起拳头左右开弓。刘高中竭力遮挡，翻起身来，一脚踢在褚军的裤裆里。褚军倒退三步，捂着卵泡叫痛。阿明、青皮甘蔗看着他那模样，忍不住直偷笑。

    厂里保卫科的几个人跑了出来，把刘高中、褚军叫了进去。

    阿明和青皮甘蔗拔脚往车站走，一辆3路公交车刚开走，没见到糖瓶儿的身影。

    “阿明，这戏文好看吗？”

    “青皮甘蔗，你怎么知道有好戏看？”

    “我在二楼窗口看见刘高中站在树下，肯定是来接糖瓶儿，呆痴呆想想，所以知道有好戏看了。”

    1  头死人：杭州话，笨蛋之意。

    2  不接翎子：杭州话，对他人所说的话和所做的动作未体会出真正的意思。翎子：京剧中的翎子生，冠上有两根翎子，上下翻动时，暗含愤怒、高兴、挑逗、忧愁等戏语，杭州话“豁翎子”即暗示；“接翎子”即会意。

    3  噱头势：连说带唱，能引人发笑的话和举动。

    4  俏耸耸：杭州话，相貌漂亮而神气十足。

    5  吃瘪：被迫屈服、认输之意。

    6  捏鼻头：某人言行不好而被人看不起。

    7  头发翘翘起，混充高尔基：俚语，讥讽某人自作聪明。

    8  老泡儿：指社会阅历多、经验足说话做事很老道的人。

    9  撇长撇大：杭州话，人生得高大之意。

    10  擦刮儿新：杭州话，很新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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