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34. 钓虾(1/2)

    阿明日盼夜盼,终于放暑假了。

    他雄心勃勃,准备好了渔丝网儿、大钩小钩、蚯蚓饭团,欲去苏堤大干一场。

    只是侄女儿小虹前几天午睡时,从大*上翻滚了下来,掼得乌青膨肿,而且四天不喳污1了,喂她炼乳、荷花糕儿也只吃一点点,搞得老三阿虎焦头烂额。阿明要帮忙照看,也没时间跑出去。

    这天早上,老三给了阿弟两毛钱,叫他去粮道山脚下的药店买点通大便的药来。

    阿明刚转过劳动路口,老缸头、小狗儿哼着曲儿,从水沟巷里出来。他们手里拿着脸盆、布袋,那袋儿里露出了渔丝网的浮指。

    阿娟从其他单位调到清波菜场上班后,每天天不亮就出门了。她天天看到老缸头、小狗儿一个老早在清波街上卖鱼,什么鱼儿都有,多的时候有七八条。这件事儿她跟阿明兄弟们说起过,只是不知道他俩如何扌可来的,在哪里扌可的。

    阿明老是琢磨着如何多扌可鱼儿,去卖些钱儿来好零用,只是不懂得路数,所以没法儿去做。

    小虹吃了泻药后,到了下午,这边里西单爿儿还没洗好,那边头又喳出了,连喳三泡大烂污。屋里头活臭倒笼的,熏得老三连隔夜饭都快冒出来了。阿明久经磨练,对臭味儿有特别的忍受力,对此并不觉得很恶心。

    老三又给小虹连吃了两天的宝塔糖2,她总算安耽了,阿明也有时间跑出去了。

    他想好了,先去钓钓虾,这是无本生意,充公了也无所谓,待摸清苏堤的情况后,再去钓鱼、撒网不迟。

    这天吃完中饭,阿明为了省几分坐车钱,步行而去。到了苏堤,下午一点多光景,他看到映波和锁澜两桥之间的花港公园东门口,朝西里湖3一边的杂草、乱石特别多,而且波浪不兴,不像外西湖风大、浪头大,心想虾儿一定多,便决定在这里钓。

    阿明那天拉练回来看人家钓过,有点儿数帐,不用排钩——那样会被水草缠住的,而是用一根小枯枝,扎好短短的线儿,单钩儿上穿好蚯蚓,放到水草缝、乱石间。

    他放完十只单钩后,发现这头线儿动,那头线儿也动。虾儿真多啊!阿明忙到东,忙到西,忙得煞是快活。

    那钓上来的老毛虾,两只钳儿长长的,而带子虾则圆鼓鼓的。阿明把它们放进塑料袋里,不一会儿,袋儿便被钳子戳破了,水也流光了,没办法,只能放在裤袋里。

    阿明正蹲着穿蚯蚓,一个佩戴着红袖章、长着络腮胡子看上去是花港公园的工作人员过来了。

    “你这小鬼头,胆子还蛮大的,敢到这里来钓虾儿!”

    络腮胡一边说,一边去收钩儿。阿明乘他不注意,从裤袋里捞了一把虾儿从后颈塞进了衬衫里。

    “钓了多少虾儿,都拿出来!”络腮胡把线钩儿绕缠得乱七八糟,塞进了垃圾桶,回转身来对阿明道。

    阿明翻出裤袋,十来只虾儿掉在草地上,没死的几只乱蹦乱跳。他乘络腮胡弯腰去捡的当儿,拔腿就跑。

    跑到映波桥头,他回头一看,络腮胡没追上来,于是便坐在桥栏上。这时,他才感到腰间、肚上触兮兮4、痛几几的。

    他的长袖衬衫是哥哥传给他的,颜色都泛黄了,领口、袖口补了又补,因为大而长,所以系进裤子里的。阿明一摸,原来是虾儿的钳子、头上的尖角在作祟。他摸出来一数,死的活的还有七八只——这一趟总算没白来。

    阿明觉得回去还早,他看见小南湖斜对过的走廊上有不少游人——早就听说花港里有很多红鱼儿,便想借此机会去走一走,瞧一瞧。

    这天的浮云很多,太阳偶尔露出脸来,才给人以灼热的不爽。他折而从南门走进花港,沿着草坪边的绿荫道弯来绕去,但见一湾绿水,几曲回桥,桥上人头攒动,还有几把花雨伞夹在其间。

    阿明上了桥头,有不少游人凭栏投饵引鱼。那大大小小无数的金鳞红鲤摇头摆尾,跃波争食,掀起阵阵波浪。他何曾见过这等绚丽壮观的鱼景,直看得目瞪口呆。

    过了曲桥,转过雪松遍植的一个小坡儿,阿明以为自己的眼睛出流火5了,定晴再看,更是目瞪口呆!

    只见重檐八角攒尖顶的牡丹亭旁鹅卵石小径上,朝前慢慢走着褚军,旁边的一个撑着红蓝相间的小花伞,伞儿虽遮住了头部,但从细腰肥臀看来,不是汪老师又是谁?

    阿明赶忙弯腰躲入树蓬后,心儿扑通,气儿直喘,他实难抑制住突起的惊涛骇浪。

    青皮甘蔗非同小可,果然有先见之明啊!

    出人意料,却在情理之中。老牛喜欢吃嫩草,只怕吃不到的苦。

    公园内所有美丽的风景此时对阿明来说不再迷人了,而真正迷人的却是眼前头那一对翩翩的“花蝴蝶”!

    阿明右耳上有一个像台湾岛一样的疤,而左额头则有一个比黄豆大的痣,他为了遮羞,总是留着长长的头发。这时,他把头发弄了下来,半遮着眼儿脸儿,弯着腰儿,像蛇儿一样地在树蓬里、柳树后钻来钻去,这盯梢的味道更胜过钓虾儿。

    紧贴小南湖的长长走廊上,有小贩胸前挂个小木箱在叫卖棒冰,汪老师掏钱买了两支赤豆棒冰,一人一支。

    走廊上面的横架上长满了茂密的葡萄树叶,太阳出来不多,足够荫凉,汪老师没收起雨伞,有人过来,还时时用伞儿遮住脸儿。阿明起先还糊涂,后来明白了,她是怕遇着熟人。

    “唉!功夫啊功夫!”阿明仰望着还没有被人偷摘掉的小葡萄,不由得暗赞女人偷男人的本领。

    出了走廊,转过几间小洋房,是一条小径,两边竹林,几乎没有行人。汪老师拉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