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
冬萍突然尖叫起来,吓得逃过来躲在阿明的身后,一只手搭在他反转的手臂上。
阿明也被吓了一大跳,刚刚兴起的美妙感觉顿时消失了!
不错,水里确实有条蛇,可能从小山坡的溪沟里游下来的。
阿明竭力控制住自己的紧张,毕竟有两个美女在,假如临阵逃跑,或惊慌失措,作为一个男伢儿,灰卤儿都倒光了,往后有何脸孔再见她们呀!
再说自己手上还有根树棒儿哩!
阿明感觉到冬萍发抖得厉害,而背脊上杨梅的心儿则突突地撞击着自己的身体。
一条黑黝黝的半米来长的蛇儿仰着头,在离他们四五米处扭来扭去大姆指粗的身子,片片鳞甲在路灯下闪着亮光,汗毛凛凛4的。
“阿明,怎么办?怎么办?”杨梅看来吓得神经已搁不牢5了。
“杨梅,不要怕,不要怕,箍紧我的头颈,腿儿再用点力,不要跌到水里去。”阿明关照她。
冬萍亲眼看到阿明拷死过四脚蛇,她相信阿明的胆子和本领,所以没像杨梅那样吓得脚光儿乱抖。
那蛇像是瞎了眼,好游不游偏偏朝他们站的地方游过来。阿明屏着气儿,凝着神儿,像诸葛亮指挥打仗一般摇晃着树条儿,想把蛇引开去。
蛇儿吐着信子,停了一下,两眼闪着贼亮的绿光。
杨梅也许搪不牢了,身子一滑,就像要掉下来了,亏得冬萍托住了她的屁股,没出洋相。
阿明的左手也回了过来,托住屁股,往上一耸,帮杨梅骑稳了,然后双手紧握树条儿,两眼紧盯着那蛇。
蛇儿斜着游过来了。阿明把树条儿放入水里,慢慢伸出手去。
“去你妈的沙皇佬!”
阿明大吼一声,将蛇儿像阶级敌人一样挑起,甩出丈外。
刺溜儿一声,那蛇儿瞬间没了踪影。
与此同时,阿明突然感到自己的腰间热烘烘、湿答答了。。。。。。
阿明惊讶地回过头来,看见杨梅羞惭的脸色,并没声张——对他这个喳西泡高手来说,杨梅这事儿,小菜一碟而已。
何况冬萍在旁边,姑娘儿都是要面子的,这个道理他懂。
麻袋佬6阿明后来在舞厅纵横驰骋,之所以讨女伢儿高兴、欢喜,也许就在于他从来不说一句她们的臭话,更不揭她们腿底板儿上的旧疮。
阿明朝杨梅呵呵一笑,那笑是漫不经心的。
冬萍看见了那笑,似乎有点在意:“阿明,你朝杨梅笑什么?”
阿明做了个鬼脸,道:“我在笑——笑。。。。。。”
阿明的话还没说完,只觉得头颈上被手扭了一把,不轻也不重,刚好把他的下文扭回到喉咙里去了。
其实杨梅多虑了,阿明岂会有甜头不吃去吃苦头呢。
他正在恢复之前的美妙感觉,这感觉虽然没有在天井里对着她时那么直接,但却像是一首舒缓的曼妙的乐舞,撩拂着他的心弦。
杨梅犹如春雨,此时给他带来了灵与肉的滋润!
他又朝杨梅呵呵一笑,这时的笑,却带有一点痛后的尴尬。
冬萍见阿明没回答,又看到他俩像是在挤眉弄眼,似是醋瓶儿倒翻了一点在心高头7,酸不拉几8的。
“看不出蛮老实的阿明,还会打情骂俏哩!”冬萍已走出了积水,回头说道。
杨梅从阿明背上滑了下来,带着茫然的眼神道:“冬萍姐,刚刚你说的‘打情骂俏’是啥个意思呀?”
冬萍一下子噎住了,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好,明亮的眼晴一眨一眨,朝正在脱凉鞋抖沙子的阿明看着,然后小跑开了,唱起了童谣:
小伢儿,
搞搞儿,
搞了不好闹架儿;
大伢儿,
搞搞儿,
搞了不好生伢儿;
老头儿,
搞搞儿,
搞了不好翘辫儿。
阿明之前看过的电影有《红灯记》、《智取威虎山》等几本革命样板戏,都是学校组织看的。他是个破嗓子,至今不会完整唱一首革命歌曲,对京剧更是不感兴趣。看了《列宁在十月》后,他觉得太好看了,通气9得很,以至于连着两天夜不能寐。
1 大脚胖:杭州话,即大腿。
2 脑稀十出:杭州话,灵魂出窍之意。
3 汗毛支管都笃起来:杭州话,即毫毛都竖起来。
4 汗毛凛凛:人受了惊吓后汗毛竖起之意。
5 搁不牢:杭州话,吃不消、支撑不住之意。
6 麻袋佬:杭州人借喻穷鬼。
7 高头:杭州话,即上面。
8 酸不拉几:杭州话,酸溜溜之意。
9 通气:此处为血脉通畅、解气之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