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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盟友(2/2)

从,整衣出,击登闻鼓上报天听,官官相护,笞责,弗允。裴之遥不馁,禁宫前挥墨泼毫,痛陈朝政十弊,手书一纸,争相传阅誊抄,其文采斐然冠绝京华。得帝召,乃告之主事不轨,帝怒,辄令彻查。左相颜怀信主审,行贿、狎妓、奸/淫、欺君,数罪并罚,主事夷三族,余下者数十,皆不得善终。

    乙丑年风月案,商赞不但耳闻,更是亲历,之所以忘记,是因无关己事,未放在心上。商赞捻须沉吟:“唔,萧相提及颜怀信,我已想起,裴之遥入翰林院未满一年,委身于颜怀信,辞官退居金陵——小颜后,是她所出。”

    “正是。”萧慎面露遗憾,“其才德俱佳,若非遇此事,应为国之栋梁。”痛陈时弊之举,无可奈何,她也深知,耿直忠言,或为君主所忌惮,朝堂非久留之地,不如尽早脱身。此女子,真性情,真潇洒,实在令人钦羡!

    想起一件事,便接二连三地想起许多事来,商赞忽笑道:“乙丑年,萧相,那时你于翰林院与裴之遥共事,想来是见过的。”

    “是也。学识、才情、心性——俱自叹弗如!若非颜怀信捷足先登,我或可使她做萧裴氏而非颜裴氏。”萧慎长声喟叹,又觉家中妻子尚在,不好这般对初恋情人难以忘怀,忙绕回主题,“裴之遥嫁入颜氏为妾,深居简出,抚育幼女,窃以为皇后受其母所教,不应入此歧途。”

    天真!虽说有其母必有其女,可还有一句古谚“龙生九子各有不同”,如何笃定皇后品性?商赞轻嗤一声,只觉萧慎那四斗才需让给颜逊一斗了。

    萧慎知他所想,笑道:“石泉兄莫急,待我细说。我曾遣人往金陵,欲与裴之遥联系,却得知裴之遥已故去多时。小颜后出嫁不久,她便绝食自尽,既而,权势如日中天的颜怀信退隐归田。”颜氏夺/权之事败露,裴之遥劝不下夫君,自尽以殉志,颜怀信悔而退隐。

    “皇后最喜海棠,海棠有‘蜀客’之别称,裴之遥乃蜀州人,客居金陵。”商赞彻底想通,面色复杂,“追思母亲至此,的确不该违背母亲遗志。”

    萧慎说得口干舌燥,摇头,指着满地的花圃:“千言万语不如一株海棠醍醐灌顶,石泉兄日后便以花为妻以树为子吧!”

    商赞连连摆手,拍拍酒壶笑道:“还需以酒为妾!”

    萧慎白他一眼:老不正经!

    “皇后居中宫,你在前朝,如何互通往来传递消息?”商赞纳闷,这几年,也从未听闻皇后召见萧慎。

    “报国寺。皇后诵经礼佛,旁人只以她毒害储君心有不安,需借神明慰藉,是以不会招疑。”萧慎从袖袋中取出一木匣,递与商赞,“你且看看。”

    商赞接过,打开,阅览,惊愕又愤慨:“雍州卫?颜逊实乃人心不足蛇吞象!九州九卫,颜氏拥定州、凉州,犹嫌不够?如此,他已有意兵变,不妥不妥,如何破解?”商赞再不关心朝政,也不愿兵燹,以致生灵涂炭民不聊生。

    萧慎笑而不答,在那空木匣底部一扣一扳,内藏一信纸。他将信纸呈于商赞眼前,商赞心急欲夺,萧慎适时缩手,笑眯眯道:“官驿暗插颜氏耳目,石泉兄豢养信鸽,可借否?”

    无事不来不二斋!商赞满腹牢骚,却是点头如捣蒜:“借借借——快让我瞧瞧!”

    商赞抢来,竟又是皇后手书,蝇头小楷字字娟秀。皇后之谋有二:其一,雍州卫副都指挥使袁康家中近日或有远近亲戚故去?若有,认其以义父母之名,报以丁忧守孝,三年内不能嫁娶;其二,若无,称体弱,故带发修行,六根清净绝尘缘,不能嫁娶。

    “虽周密,是否可行?”袁康不一定答应,临川郡王妃,攀高枝的事儿,为何非得避之若浼?

    萧慎抚须笑道:“袁康与我曾有数面之缘,我晓他为人,我细说与他,他自会应允,你只管借信鸽即可!”

    “此事……只三人知?”商赞竖了三根手指头,顿时萌萌哒,见萧慎点头,他更面露喜色,片刻后,又叹气道,“虽如此,吾等仍处于下风,亲卫军一日归颜氏,一日不得安稳。”皇帝对皇后态度冷淡,想来告诉他他也不信,至于七殿下那个小毛孩子,告诉她作甚?皇后呵护着,快乐康健地长大便好,为君之道,待来日她登基再传授不迟。

    萧慎对“吾等”二字甚为满意,不知不觉多了个盟友,死也能拉着个垫背。他拍拍商赞的肩:“此事,亦在筹划中,亲卫军夺不来,鸾仪卫复议,岂不妙哉?”

    萧慎说着,还对商赞眨了眨眼睛,商赞心里卧槽一声:说好的我只是借信鸽呢!怎么觉得被卷进漩涡中了,求拉我一把!权谋什么的好危险,人家不要酱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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