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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午夜凶杀(2/2)

    眼眶终于潮湿了,雨似乎停了。

    一把青玄伞遮在我上方,我不用转动眼珠去看就知道来人是谁。

    沉默良久,他开口问:“你还想在雨中躺多久?”

    我答非所问:“我没杀人。”

    他轻描淡写的嗯了一声:“我知道你没杀人。”

    我愤然坐起,拿着匕首指着他:“那你为何不帮我辩驳,为何你们都想置我于死地,仅仅是因为我长得丑吗?”

    他身上那鸢尾西红花的味道扑鼻而至,十分清香,茶白蹲下身来,将胸口对准我的匕首:“你想杀人吗?”

    我仓皇丢了匕首,带血的手抓住茶白的衣袖,哀声乞求:“救我。”

    那一日,面纱揭开,我也曾向端木寻求情,他无情的拒绝了我。

    茶白缓缓摇头:“玉笙姑娘,我不是不救你,我是救不了你。”

    是啊,如果我长了一张丑陋的脸本身就是该死的话,如今加诸在我身上的罪名,算是万死不辞了。

    我绝望的向他发出最后的请求:“我想见与君小姐一面。”

    茶白问:“有非见不可的理由吗?”

    我松开紧握住茶白衣袖的手,抬头注视着茶白的双眼:“我想亲口告诉她,我没有杀樱花,也不会伤害相思,也许她会告诉我,是迷香让我产生了错觉,所以我才会对她们不利,但我想肯定的告诉与君小姐,绝色山庄里的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被迷香惑乱神智,但我不会。”

    茶白的眼里闪过一丝讶异的神色,很快就恢复如常。冷冷问我:“所以那么多双眼睛看到你持刀捅向樱花,都是假的?”

    我苦笑:“我不在乎你们信不信,我在乎的是我有没有解释,与君小姐若是信我,我只说一次便够,她若不信我,我至少曾努力过,再无遗憾。”

    雨水打湿了茶白的肩膀,他伸手向我:“进屋吧,换上干净的衣服好好睡一觉。”

    我几乎是借助茶白的力量才起了身进了屋,外面狂风大作,茶白打着青玄伞站在门口对我说:“等你睡醒。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等我睡醒时,天已大亮。

    茶白没有如期而至,我的枕边放着一套羽白色的衣裳,像极了那一晚樱花撑着的伞,衣裳上放着一块带着桃花刺绣的白色面纱,针脚细密,但做工稍显拙劣,应该是连夜赶制出来的。

    床边放着一双绣花鞋,桃花绽放的无比娇艳,隐隐还有桃花香传来,这双鞋是西陵与君的,我听她说起过,她有很多双鞋,都放在桃花匣子里,本来是预备出去闯荡江湖时穿的,可是一年又一年,一天复一天,鞋子从小到大,样式从简到繁,她却从未飞出过这片山谷。

    “玉笙姑娘,更衣吧。”

    胖当端着一盆热水进来,外头放晴了,瘦竿在屋外清扫着院子里的血水。

    我抓住被子有些惊慌,胖当低着头:“实在是庄中的女弟子都有些怕你。所以没人敢来给你送洗漱之物,胖当绝不会冒犯玉笙姑娘,一直低着头进来的,请玉笙姑娘放心。”

    将死之人,何来的冒犯之说。

    我慌的是一觉醒来后,突然觉得活着真好。

    阳光穿透潮湿的窗木照进屋里,微风轻轻徐来,空气清晰,呼吸顺畅。

    我身体能感知到光热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向我乞求,我想活着,活着站在阳光下,像过往一样开怀大笑。像从未看见过自己这张奇丑的脸一样,轻轻松松的活着。

    可我已经闻到了叫花鸡的味道,我知道,死刑犯在凌迟前也会有一顿饱饭下肚,从茅草屋到佛香楼,从无盐禁狱到婆罗村,从桃花源到绝色山庄,我走的每一步都是为了晚一刻面对死亡。

    然而,该来的怎么也躲不过。

    我起了床走到胖当身边,在桌子上坐了下来,盯着外面的瘦竿问:“他的伤痊愈了吗?”

    胖当声若蚊蝇:“身上的伤好了又如何,心里添了一道疤。照样是病着。”

    我知道,他们是在埋怨我。

    我将手放进洗漱盆中,水的温热滑过指尖,暖在心头:“既然有病,为何不歇着?”

    胖当终于将视线转到了我身上:“再苦再累再伤再痛,也不过这三五时辰罢了。”

    说罢便回身走向屋外,我用右手擦拭着左手手心的刀痕,追问:“既然不信我,又为何要来看我?”

    胖当走出屋外,顺带着把门也捎关上了,只留下一句:“送你一程,不枉相识一场。”

    到底还是有情有义。

    我终于吃上了有生以来最丰盛的一顿饭,一个人,一碗米饭,汤汤水水七八个菜,叫花鸡的味道比七宝做的差了点,让我双手沉重的是那一道鱼水相依,西陵与君最喜欢的奶汤鱼圆,她喜欢鱼水相依这个名字,每每跟厨娘说起鱼水相依,相思都要背地里再去给厨娘解释一遍。

    最后我的筷子停留在一道离我最远的菜前,碗底押着一张熬药用的纸,上面用木炭歪歪斜斜的写着:愿你来生白璧无瑕。

    那是一道清水豆腐,无油无盐。果真白玉无瑕。

    应当是出自厨娘之手,她年过四十,风韵犹存,曾生过一个唇裂的闺女,闺女被夫家活活烧死在灰烬中,她万念俱灰之下本想跳河自尽,巧遇西陵玥,从此被带回来做了离宫里的厨娘。

    许是同病相怜吧,这个时候唯一一个不嫌弃我的人。

    这道白璧无瑕有些令人难以下咽,但我将一整块豆腐都吃完了。

    木钟敲响第三声的时候,有女弟子前来催促:“吉时快到了,错过时辰小心下辈子投胎还生成这个丑样。”

    我对着镜子细细描眉,因眉毛和双眼都是裸露在外的,赵微摇曾耐心的教过我,我学一次就会了,但后来从没描过,家中没有镜子,去赵微摇家还得遭受许多白眼。

    木钟敲响第七声的时候,门口的弟子终于推门而入了。

    她斜眼看着坐在梳妆台边的我,嘲讽道:“哟,丑八怪还妄想到阴曹地府勾搭黑白无常不成?真够下贱的。”

    换了以往,我肯定跟这弟子拼个你死我活,直到她赔礼道歉为止。

    如今我无动于衷,再难听的话都无所谓了。我蒙上面纱。想起端木寻曾说过,我有一双深不见底的眼。

    对镜微微一笑,我走到女弟子身旁:“走吧。”

    她有些呆愣住了,我很清楚的知道,我有一张难看的右脸,一旦遮挡,便不再是众人厌弃的丑八怪。

    可我不能戴着面纱过一生,世人没有这份宽容心。

    我径直走过女弟子身旁,迈出房门,院里的胖当和瘦竿见我一袭白衣而出,愣了许久都不曾回神。

    走出偏房,走出离宫。我跟在两排严阵以待的弟子中央,向习武场走去。

    长廊转角处,微风吹来了白芷香,我用力的呼吸着,我想,地狱里应该没有花香,只有罪孽。

    习武场上,十大掌门分坐两端,虎视眈眈的盯着比武场,那里临时搭建了一个十字桩,下方堆满了木柴,旁边还摆着两大桶火油。

    正对着比武场的座位上坐着高高在上的西陵玥,旁边分别是绝色山庄的三位护法,那个喜欢和西陵与君下棋的慕容嵩原来是个白头翁,看着慈眉善的。

    十大掌门身后的弟子一见到我便围了过来,从人群中朝我走来的,却是赵仓。

    我丝毫不诧异他为何会来,能够亲眼看见我被烧死,也是件痛快的事。

    我被绑在十字桩上,赵仓示意大家平息众怒:“各位,楼玉笙乃梵音村人,因生性顽劣竟闯了绝色山庄,本该听从众帮之意施以剐刑,但她生前好歹是北离庄主钦点的美人胚。貌似无盐,但毕竟是弱女之身,剐刑过于残暴,不如就按照当年旧制,焚以火刑,大家以为如何?”

    十大帮派顿时炸开了锅,纷纷抗议。

    其中以青城派和雪山派最为强烈,更有甚者直接飞上台来一剑指着赵仓的咽喉:“你算哪根葱,识相点的赶紧滚下去。”

    西陵玥起了身,众人立即闭口不言。

    “他是我请来的,楼玉笙万死之身,但终归是梵音村的子民,众人可有意见?”

    西陵玥一开口,众人皆表示赞同。

    唯有雪山派的女掌门,拔出宝剑对着比武场上的我说:“就算焚以火刑,也该让我出手为死去的掌门报仇,刺她三剑,无妨性命,不为过吧?”

    口气直逼西陵玥。

    同为女掌门的峨眉派首当其冲站出来支持。

    西陵玥终归难敌悠悠众口,点头默许。

    雪山派掌门刚走到我面前,青城派和花间派同时发声:“既然崔雪掌门能够为先掌门报仇,那我青城派和花间派自是不能蒙羞不报,请尊主一视同仁。”

    白衣染血,少女薄命。

    只愿来生如厨娘所言,生得白璧无瑕。

    那赵仓还虚情假意的问我,楼玉笙,你可有辩词?

    我双眼一闭,再无二话。

    三大门派在我跟前互相推诿,谁都不想刺出第一剑,最终还是雪山派一马当先。

    左肩刺入一剑,我只感觉到冰冷的利刃划破了我的衣裳,我心想,多美的一袭白衣,多了个窟窿,可惜了了。

    紧接着刺来第二剑,第三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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